瀧居出來的時候,看到外麵站滿了人,想必都是被夜南冥在裏麵的聲音給嚇到了,見大家都憂心忡忡的看著他,想了一下,道:“王爺如今已經睡下了,你們不必擔心。”


    是他趁著夜南冥不在意,給他熏了迷藥,才讓他得以休息片刻。


    站在最前麵的鬱塵見他要走,忙上前阻攔,“四殿下這幾日可否留下?屬下們勸不動王爺,隻有四殿下的話王爺才會稍稍聽點進去。”


    瀧居見他驚慌的模樣,想了一下,點頭答應,“知道了,你去給我收拾一間客房出來吧。”


    鬱塵見他肯留下,心中大喜,忙派人待他過去休息。


    夜南冥睡了整整三日,本來那迷藥的藥效隻有一日,如此情況,瀧居也束手無策,他若是不願意醒,你就算喊,也沒有用。


    太醫說,隻要初櫻能醒來,一切就都會好,可是一連三日,初櫻都沒有絲毫轉醒的跡象。


    到了第三日晚上,本以為情況會出現好轉,可是誰曾想,她的體溫竟越來越低,宛若墜入冰窟了一般。


    夜離澈原本是日夜守著她的,這天夜裏他剛好有事情出去了一趟,等到人來通知的時候立馬趕了迴去,雲秀聽到他的聲音匆匆趕出來,神色著急:“殿下,不知為何,櫻姑娘突然突然就這樣了。”


    “太醫進去沒有?”


    “已經進去了。”


    雲秀說完,跟著他一起往裏走,夜離澈衣服都來不及換就快步趕緊去,太醫都已經去了,看到正在把脈的太醫連連搖頭,不僅怒火中燒,“本殿讓你們來是讓你們救人的,不是讓你們在這裏唉聲歎氣的。”


    那太醫知道他在發怒,也不敢再有任何動作。


    隻是這人救不活便是救不活了,就算不說,想必夜離澈心中也是清楚的。


    “上官木離找到了沒有?”


    梵聽拍了好幾隊人去請上官木離,沒事都被告知他並不在南風仙境。


    “迴稟殿下,南風仙境的人說上官少主很早就離開了,一直沒有迴去。”


    梵聽開口稟告,夜離澈心急如焚,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太醫有給初櫻施了針,可是她仍然像是掉進了冰窟一樣,施針隻是為了勉強護住心脈。


    夜離澈又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了,握著她如寒冰一般樣的手,不停的嗬氣,生怕她的體溫升不上來了。


    太醫說,今晚是最後的期限,如果明日清晨她還醒不來,那便是真的永遠都醒不來了。


    可是夜離澈不信,他相信初櫻一定會醒的,隻是這段時間她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


    雲秀和梵聽心中被夜離澈的行為所動容,都不敢上前打擾,紛紛守在門口。


    半夜的時候,初櫻突然渾身開始發抖,也不說冷,可是體溫卻再次變得冰涼。


    夜離澈掀開被子緊緊擁著她,想要將自己的提問傳到她身上,可是就算這樣,懷裏的人兒還是不停的顫抖。


    他最後隻穿著裏衣,緊緊擁著不停發抖的初櫻。


    他就那樣摟著她,把臉埋進她的脖頸間,貪婪的唿吸著她的發香,喋喋不休的跟她說了好多話。


    從最開始相遇到現在,他把自己能說的,全都說了出來。


    包括自己對曾經欺騙她是多麽懊惱,多麽後悔,後來又是多麽思念她,他絮絮叨叨的,就像是在跟她拉家常一般。


    宸王府,夜南冥醒了很久,隻是始終躺在床榻之上一動不動都盯著幔帳看,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看什麽。


    鬱塵守在門口,也不敢貿然進去。


    瀧居過來的時候獨孤清羽剛走,這幾日她每日都過來,但是每次都被鬱塵攔在外麵,她甚至連夜南冥的麵都沒有見到。


    看了一眼滿臉不甘心忿忿離去的獨孤清羽,不動聲色的朝寢殿走去。


    “四殿下。”


    鬱塵跟他行禮,瀧居說不必拘禮,抬步進去,就看到睜著眼睛的夜南冥,無奈的歎了一口氣,“你若是再不起來,就真的連大人都保不住了。”


    聽到這話,始終如木偶一般的夜南冥終於是有了反應,動了好幾次嘴唇,才啞聲開口,“她,怎麽了?”


    “從那夜離開之後就昏迷不醒,如今宮中太醫已經下了最後的通牒,若是明日醒不來,就真的永遠醒不來了。”


    瀧居一五一十的將自己知道告訴他,卻不料他竟輕笑一聲,似是很不在意,“不會的,她會醒的。”


    “你就那麽肯定?”


    瀧居看著他,不明白他此時此刻到底在想什麽。


    夜南冥語氣淡淡,卻又透著無盡的悲涼,“她那麽恨我,都還沒有找我報仇,又怎麽會那麽輕易的死去。”


    當日被抽筋剝皮,她都能活下來,他相信這一次,她一定可以再次活下來的。


    可是瀧居卻不這樣認為,搖了搖頭,“你錯了。”


    夜南冥太自信了,也把初櫻想得太勇敢了。


    “她沒有你想象得那麽堅強,這一次,或許,她會真的熬不過來。”


    哀莫大於心死,那天晚上經曆了那樣的事情,想必換做任何人,恐怕早就崩潰了吧。


    初櫻也不例外,她是一個平常女子,也有熬不住的時候。


    看了一眼床上躺著的夜南冥,他欲言又止,本不想多嘴,但是最後實在是不想讓他後麵後悔,遂道:“九弟,你們的孩子已經沒有了,若是你再這樣自甘墮落,沒有任何行動,最後也會失去她的。”


    說完便轉身出去了,走到門口停下來,看了一眼鬱塵,吩咐道:“送點吃的進去。”


    鬱塵忙點頭,轉身就吩咐人去準備晚膳來。


    夜南冥並沒有吃晚膳,鬱塵進去的時候剛好碰到他迎麵出來,鬱塵詢問他要去哪裏他也不說,還讓鬱塵不要跟著,自己獨自一人便出去了。


    東宮,夜離澈自己的體溫都隨著初櫻體溫的下降而下降了不少,可是他還是沒有停下裏跟她聊天。


    他相信初櫻一定是可以聽到,隻是現在不想說話罷了。


    “殿下。”


    聽到外麵有人在喊自己,他才勉強迴了迴神,應了一聲,“何時?”


    “離兒的屍體不見了。”


    外麵是梵聽的聲音,話音剛落,夜離澈臉色就變了,低頭看了一眼懷裏的人,沉聲吩咐道:“立馬派人去找,無論如何都要找到。”


    他一直沒有處理離兒的屍體,是因為想到初櫻若是醒來,肯定還要看她一眼。


    可是如今屍體不見了,初櫻醒來便不能再見她了,他不想看到她難過。


    梵聽剛走,外麵又有人來稟報了,“殿下,上官少主來了。”


    夜離澈幾乎是條件發射的坐了起來,慢慢鬆開初櫻,心中大喜,起身迎了出去。


    剛走到門口,就看到立在院中的上官木離,心中大喜,忙道;“還請少主求求初櫻。”


    上官木離看著隻穿著裏衣的夜離澈,眼底閃過幾抹不快之色,但是很快又消失,微微頷了頷首,行禮道:“進來事務繁忙,耽誤了時間,還請殿下見諒。”


    “少主就不要說這些了,快進來吧。”


    都這個時候,哪裏還有時間來計較這些。


    如今上官木離來了,初櫻就有救了。


    上官木離嗯了一聲,抬步往裏走去,隻是每走一步,心中的不快就會多幾分。


    夜離澈沒有發現他的不對勁,隻是引著他往裏走,完全沒有反應過來自己還穿著裏衣。


    上官木離進去看到初櫻也隻穿著裏衣,臉上瞬間更加不好看了,雲秀搬了凳子道床邊,上官木離坐下,冷聲開口:“還請殿下迴避一下。”


    話音剛落,夜離澈的臉色就僵了僵,不甚明白。


    上官木離迴頭看了他一眼,方才解釋道:“殿下放心,我定當全力以赴救初櫻。”


    夜離澈雖然對上官木離的這一行為表示不明白,但是不管怎麽說,上官木離曾經也救過自己一命,所以不管怎麽說都還是有一定的說服力的。


    雖然不願意離開初櫻,但是為了初櫻,還是出去了。


    等人走出去了,上官木離迴頭看著躺在床榻上麵色蒼白如紙的初櫻,神色痛苦。


    緩緩握住她的手,一股內力源源不斷的輸入她的體內,沒事,還不等內力進去,就被一股神秘的力量給擋了迴來。


    他忙收迴手,不可置信的看著初櫻,整個人都顯得有些無措。


    魔障之氣,她體內為何會有魔障之氣?


    初櫻仍舊沒有任何反應,可是他已經穩不住了,立馬又試了一次,卻再次被彈了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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