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我有事情需要處理,暫時不會來,你把人給我看好了,最好不要有意外出現。”那道士聲音清冷,警告意味明顯。


    阿覓沒有再迴答,他也不再說話,等他轉身離開了,才慢悠悠從樹上下來,極其不滿的冷哼一聲,“世事變化無常,其實我一己之力就可以掌控的?”


    初櫻迴去之後,專門用一根繩子將那骨笛串起來,以防自己弄丟。


    夜南冥見她身側有一把劍,正是阿覓從自己那裏要去的,上前將劍柄拿起來,“這劍是阿覓給你的?”


    “阿覓說是從你這裏要去的,權當生辰禮物送給我了。”


    她細細想來,倒是覺得阿覓也是聰明,這等借花獻佛之事竟做得這般輕車熟路,想必以前定沒少做。


    夜南冥看著手中的劍沉默良久方才出聲:“你可喜歡?”


    “喜歡得很。”


    初櫻迴答得爽快,早就把阿覓跟他說的話給忘記了,可是夜南冥卻是知道的。


    這含光劍鋒芒含而不露,若是與之契合,則威力無窮,同時這含光劍極其講究心法,其中寓意戒貪戒癡,他不知阿覓為何要將此劍給初櫻。


    “你既然喜歡,便好生磨合,爭取能自如的運用他。


    他將劍放下,全然不曾預料到,有朝一日,這把劍,會將二人推入深淵。


    次日他將一枚暖玉親手掛在她的劍柄上,並叮囑道不得取下來。


    初櫻得了寶劍,有佩有夜南冥贈給她的玉墜,心情大好,整整一上午都纏著阿覓教她劍術。


    阿覓自然不會拒絕,他巴不得初櫻學得越多越好,越來越離開,若是能超過自己便是再好不過的了。


    下午宮裏嬤嬤前來請初櫻進宮去,說是卿貴妃邀請她去賞花,具體是賞什麽花,為何要讓她去,初櫻都不甚明白。


    還是從扶桑那裏知道,原來所謂卿貴妃就是當今最受寵的貴妃,當日自己和夜南冥一起去赴宴時見到的那個貴妃。


    隻是單憑姿色,想必比傳聞中的楊貴妃,西施更要美上幾分,也難怪王上對她如此寵愛了。


    可是,她們僅僅隻有一麵之緣而已,為何突然要她去?


    “初櫻,進宮後切記要小心行事,言行舉止都須得恰當些才好。”


    夜南冥不能一起去,又放心不下,便像個老媽子一樣對她百般叮囑。


    初櫻一一答應了下來,帶著扶桑進宮去了。


    一路上都忐忑不已,因為不知道到底是是什麽個情況。


    扶桑也很是緊張,卻還要故作淡定的去安慰初櫻,“姑娘放心,貴妃娘娘定是上次覺得姑娘有趣,才邀你一同賞花的。”


    初櫻故作淡定的笑了笑,“興許是吧。”


    到底是不是,去了才知道。


    一路到了卿酒的寢宮中,都沒見什麽開得特別鮮豔的話。


    “娘娘,初櫻姑娘來了。”


    那老嬤嬤在初櫻前麵跪下,對著屏風後麵躺在塌上假寐的卿酒行禮,初櫻也跟著跪下來,“初櫻參見貴妃娘娘。”


    說話之際偷偷看了幾眼麵前的屏風,使用一層細膩的絲綢做的,上麵嗅著一幅山水畫,山水間隱約有一女子,背對著立在山間,身材婀娜,倒跟書中的山鬼有幾分相似了。


    卿酒聽到初櫻的聲音,懶懶睜開眼,拖著聲調道:“起來吧。”


    初櫻跟著嬤嬤一起站起來,立在原地,兩隻手擰在一起,一臉無所適從的模樣。


    “初櫻你進來。”


    卿酒轉過頭,看著屏風外麵立著的初櫻,開口道。


    聲音嫵媚婉轉,著實是好聽。


    初櫻睜了一下眼睛,哦了一聲,趕緊進去了。


    那老嬤嬤便帶著扶桑出去了。


    初櫻進去一卡,果然是那日的卿酒,隻不過今日隻是略施粉黛,著了淡妝,倒是另一種美。


    那雙丹鳳眼實在勾人得得。


    “你隨我來。”


    卿酒站起來,朝著她柔柔一笑,伸手牽起她的手,初櫻當下一驚,下意識的想抽迴手,卻聽到卿酒故意拖長了語調嗯了一聲,遂又放棄了這個念頭。


    任由她牽著往後殿走了,那不大不小卻極其別致的花園裏,姹紫嫣紅,爭相鬥豔。


    不由暗自驚訝,原來卿酒這寢宮裏還有這麽一處花園,倒真真是新奇。


    “我這花園怎麽樣?”


    卿酒言辭大方,似乎早已經把初櫻當做好朋友了。


    初櫻心中還是有些忌諱,唯唯諾諾的連連點頭,“很別致。”


    “那這些花好不好看?”


    說完便上前,在一株開得正好的玫瑰花前蹲下,湊上前聞了聞,摘下一朵,撕開花瓣喂進嘴裏,初櫻當下就看傻了。


    雖說她偶爾也會吃櫻花花瓣,但是吃玫瑰花,她還沒嚐試過。


    “好……看……”


    她說得有些吞吐,她都開始華裔,卿酒難不成是那林間的精靈,以食草木花瓣為生?


    “你也來嚐嚐。”


    卿酒著實是大方得很得,摘下一朵就遞給初櫻,“你嚐嚐。”


    初櫻看著麵前的玫瑰花瓣,本來想拒絕的,但是想到卿酒的身份,又不敢違逆,所以隻好裝作很喜歡的模樣接過花瓣,撕下一片喂進嘴裏。


    “是不是很不錯?”


    卿酒看著她,期待著她的迴答。


    初櫻麵色微僵,隨即笑道:“很不錯,很甜。”


    卿酒見自己終於找到了一個與自己誌趣相投的人,別提有多開心了,命人拿了酒來,一邊親自給她倒酒一邊喋喋不休的抱怨道:“你是第一個覺得花瓣好吃的人,其他人看到我吃花瓣都覺得我有病,王後還拿這事去跟王上說我是妖怪。”


    聽語氣,她對王後的意見好像很大。


    初櫻看著推到自己麵前的酒杯,暗自覺得有些不合適,可是又絕對不了。


    “許是每個人有自己的觀念,花瓣本來就是可食之物,妖怪之說著實是荒謬了。”她說出自己心中的想法,想著卿酒一個人在宮中,怕也是難以應付王桑的三宮六院。


    “貴妃娘娘可有親人在朝中當差或者做官的?”


    她冒昧問一句,卿酒倒是爽朗,果斷否定,“沒有,我自己一個人來的。”


    當日聽聞王上命人煉製了長生不老的丹藥,她想著自己若是吃了,修為至少可以提高五百年,到時候再修煉個幾年,便可以飛升成仙了。


    所以才離開青丘,來到晟州,做了王上的妃子。


    初櫻嗯了一聲,沒有再繼續說下去,漸漸也明白為何自己才跟她見過一麵,便邀請自己來陪她賞花了。


    “來,喝酒,慶祝我們終於知找到了彼此的知己。”


    隻見卿酒舉起酒杯,語氣爽朗,好生可愛。


    初櫻忙端起酒杯,與她碰杯,一飲而盡,輕嘶一聲,好不滿足。


    在宸佑宮她幾次喝酒被夜南冥抓了個現行,便被控製了量,不準貪杯。


    沒想到今日進了宮,還能有酒喝。


    仔細端詳著對麵的卿酒,她其實很是年輕,跟初櫻差不了多少,大抵是已為人妻的緣故,多了幾分成熟的氣質。


    一開始她還覺得很是拘束,但是聊了一會兒,和卿酒熟了,便漸漸放開了,話也躲了起來。


    僅僅是一個下午,兩人變成了無話不說的好朋友。


    卿酒帶著她把園子裏的花豆嚐了個遍,導致最後初櫻打嗝,都是鮮花的味道。


    好好的一場賞花變成了嚐花,而且還喝醉了。


    卿酒也醉得差不多了,跟初櫻約定明日再來陪她便由宮女攙扶著去休息了。


    扶桑在外麵等了一個下午,擔憂不已,看到初櫻偏偏倒倒的出來,總算是鬆了一口氣,趕忙上前扶著她上了馬車,離開了王宮。


    夜南冥顯然也是一下午都不怎麽安穩,前去打探的人迴來說初櫻和卿酒相談甚歡,可是他總覺初櫻和卿酒沒有接觸,何來的相談甚歡。


    所以一直放心不下,見金烏西墜,浮雲萬千,起身便要進宮去找人。


    “讓我來嚐嚐……”


    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初櫻吐字不清的在嘀咕著什麽,忙上前,從扶桑手中將初櫻接過來,撲鼻而來的是滿身酒氣。


    “怎麽迴事?”


    語氣不大好聽,好好地進宮去了,怎麽搞得醉醺醺的會來了。


    “迴王爺,奴婢被留在外麵,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隻是姑娘出來的時候便是這樣了。”


    難不成兩人是去一決高下了?


    “嗯,不錯不錯,甜甜的,你也嚐嚐。”


    初櫻猝不及防的又講起了胡話,伸手就去抓夜南冥的臉頰,攤開手掌摸了摸,眯著眼睛傻笑道:“軟軟的,喜歡,喜歡。”


    見她醉成這個樣子,夜南冥的臉色很是不好看,但是也無可奈何,總不可能去找卿酒理論吧。


    隻好抱著她迴了寢殿,命人打來熱水,替她洗了臉,擦了手,改好被子才起身。


    鬱塵和北齊正好對視一眼,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最近發生的事情。


    北齊很少待在晟州,這次迴來,看到夜南冥和初櫻重歸於好,像是發現了新大陸一般,開心不已。


    鬱塵倒是要淡定許多,麵不改色心不跳,見夜南冥處理,忙俯身行禮。


    “去派人好好查查,卿貴妃為何要要找上初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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