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塵站在不遠處走,看著正優哉遊哉的給花花草草澆水的夜南冥,幾次欲言又止,臉上難掩擔憂。


    昔日裏重華宮那邊隻要有半點風吹草動,抑或是挺到初櫻有一點點的不適,他的反應都是極大的,為何這次都到了正午,他還沒有絲毫反應?


    難不成,是真的為情所傷了?


    重華宮中,初櫻躺在床上,望著站了一屋子的太醫頗有些頭疼,她明明已經沒事了,為何夜離澈還要他們守在這裏?


    “可是又不舒服了?”


    夜離澈見她臉色不對,忙開口詢問。


    初櫻頗有些無奈,搖了搖頭,“大殿,你可以讓他們都出去嗎?我已經沒事了。”


    有這些太醫在,她連睡覺都睡得不安穩。


    “都出去守著。”


    夜離澈目光一直沒有離開過初櫻,生怕自己一眨眼她就會消失一般。


    初櫻聽到太醫們退出去簌簌的聲音,心中越發覺得好笑。


    “笑什麽?”


    看到她笑,夜離澈也鬆了好大一口氣,柔聲問道。


    初櫻隻道是覺得那些個太醫實在是太逗趣了,明明知道自己沒事,卻沒有一個敢離開,非要夜離澈發話才離開。


    夜離澈聽到她全然隻是覺得好玩,也不掃她的興,握著她的手,沉沉道:“你可知,權力越大,就活得越累?”


    起初,他是維持這種權利不被削弱,費盡心思,防著別人,也被人防著。


    如今,他為了讓自己的權利更大,步步為營,隻為入主東宮,成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太子。


    可是夜南冥偏偏要從中插一腳,成為他的絆腳石,與他為敵。


    “若是真的累,不要這權利也罷。”


    初櫻痛快說到,神色坦然,似乎對於她來說,夜離澈所追求的所擔憂的通通都不重要了一般。


    夜離澈苦笑一聲,反問:“那你覺得九弟會放下這些權利嗎?”


    “會。”


    初櫻迴答得斬釘截鐵,不去考慮其他,單單是從她了解到夜南冥去想的話,她相信夜南冥如果有一天真的覺得很累了,定會放棄手中的權利的。


    “九弟倒未必是你想象中的那樣。”夜離澈幽幽而語,看著她的眼神有些複雜難懂,更帶著些許苦澀。


    夜南冥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他比初櫻清楚。


    不擇手段,狠起來,比鬼神更讓人生懼。


    初櫻望著他,著急解釋道:“九殿下生性淡漠,無欲無求,定是不會在意權勢富貴的。”


    夜離澈冷笑一聲,似是自嘲,原來如此。


    原來,在初櫻心中,夜南冥竟那麽高貴。


    “你好生休息,我有事先走了,晚些來看你。”


    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隨即起身,出去了。


    初櫻躺在床上根本就睡不著,思來想去都搞不明白夜離澈剛剛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還睡什麽睡,起來了。”


    剛閉上眼睛,阿覓催命似的聲音就響起了。


    阿覓坐在椅子上,一副刻意裝作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也不去看初櫻,樣子實在是有些搞笑。


    初櫻穿好衣服坐起來,揉了揉肩膀,起身走向阿覓。


    “阿覓,不知為何,我身上每一塊骨頭都疼,像是被人給捏碎了一樣。”


    她一邊說一邊活動筋骨,動作剛大一點就輕嘶一聲,歎了一口氣,坐到阿覓身邊,還在犯嘀咕。


    阿覓差點笑出來,趕緊端起茶喝了一口氣,一本正經的輕咳一聲,“自己睡覺姿勢不好怪誰。”


    初櫻哦了一聲,她之前睡覺姿勢也不太對,怎麽就沒有出現過這種情況?


    “姑娘,瑤光郡主來看你了。”


    碧水緩緩而來,頷首說到。


    一聽說瑤光來了,初櫻立馬就來精神了,起身就往外走。


    “瑤光。”


    剛出去就看到站在院子裏的魏瑤光,喜笑顏開的撲了過去,抱住她,“瑤光,我好想你啊。”


    魏瑤光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重重歎了一口氣,“我也想你啊,可是最近爹爹迴來了,看我看得緊,如今我一有機會,不是就溜出來看你了?”


    說完又想到前些日子說初櫻突發重疾,險些喪命,忙迴退兩步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小仙女兒,你沒事了吧,之前怎麽就生病了啊?”


    初櫻搖了搖頭,小心翼翼的看了四周沒人,這才湊到魏瑤光耳邊把事情簡單告訴給了魏瑤光。


    魏瑤光臉上表情千變萬化,最後驚訝地嘴巴都合不上了。


    “不會吧,你和大殿下已經……”


    說到一半她也不好意思說了,隻能用兩根食指戳了戳,示意那件事情。


    初櫻即刻就紅了臉,“瑤光你誤會了,我們並沒有。”


    她知道,隻有行了雲雨之事才會有孩子。


    魏瑤光好好想了一下,“哦,我知道了,所以你才會差點丟了半條命,是因為你肚子裏根本就沒有孩子對不對?”


    見初櫻肯定的點頭,這才鬆了一口氣。


    “那便好,那便好。”


    前幾日她偷偷去襟離那裏轉悠了一圈,看到襟離正在一個人喝悶酒,一番逼問才知道原來九殿下也正因為這件事情傷心呢。


    如今初櫻並沒有和大殿下同房實在是天大的好事,待會兒她便去告訴夜南冥,讓他也高興高興。


    “而且我還聽說是九殿下救了你?”


    她故意提起夜南冥,那日從紫玉軒迴去她便好生思索了一番,得虧有襟離給自己講明情況,她才沒有助紂為虐。


    如今,她早已經和襟離站到一邊,支持初櫻和夜南冥在一起了。


    初櫻點頭,想到那日她都以為自己要死了,耳畔卻傳來夜南冥如喚魂般的聲音,接著便跌入一個溫暖柔軟的懷抱,慢慢失去知覺。


    可是不由自主的再次想到那天夜南冥和公孫安陽在一起的場景,心中又開始不舒服了。


    捂著心口問道:“瑤光,我想問你,為何我一想到九殿下和安陽郡主在一起的畫麵心裏就會非常不舒服?阿覓說是因為我身子還沒痊愈,可是如今我都痊愈了,為何還會有這種感覺?”


    她實在是不明白。


    魏瑤光聽完就笑將起來,摟著她的胳膊輕輕晃了晃,“我的小仙女兒啊,你是不是傻啊,那是因為你在乎九殿下,看到他跟安陽郡主在一起才會感到不痛快啊。”


    “在乎?我為什麽要在乎?”


    “你……”


    瑤光頓時詞窮,都不知道該怎麽跟初櫻解釋了,不可思議的看著初櫻,“小仙女兒,你是沒開竅嗎?難道不知道情為何物?”


    初櫻不語,為難的去想情到底是何物。


    魏瑤光覺得她真的沒救了,可是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想來想去便問,“那你想一想,你每次看到九殿下,是什麽樣的感覺?”


    初櫻順勢在石凳上坐下,托著下巴努力迴憶第一次和夜南冥見麵時的場景。


    “初次見他時,我有些醉了,恍惚中覺得,他身上鍍了一層微弱的光,在月色下熠熠生輝,我的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好像一不小心就要蹦出來一般。”


    她想得入了迷,竟癡癡的笑了起來。


    魏瑤光看到她對夜南冥如此迷戀的模樣,不由倍感欣慰,看來,兩人對彼此都是有意的。


    “那是你自己花癡,哪兒來的光,他又不是神。”


    本來美好的一切,被阿覓一句話就攪得意境全無。


    初櫻有些失落的收迴深思,不滿的反駁了一句:“才不是,九殿下是這世間最好看的男子,自然是有光芒的。”


    “哪兒來的小屁孩兒,怎麽這麽不識趣?”


    魏瑤光看不慣阿覓一副自負的樣子,再加上他居然兇初櫻,這就實在是不能忍了,想都沒想就反口問了一句。


    “噗……”


    第一次聽到有人敢當著麵這麽喊阿覓,初櫻一時沒忍住,兀自笑了起來。


    阿覓白白淨淨的臉瞬間就氣紅了,指著魏瑤光大聲吼道:“你是哪兒來的笨丫頭,居然敢這樣說我,腦子被狗吃了嗎?”


    “你再說一句試試?”


    “誒誒誒,停停停,初櫻見兩人大有要大打出手的趨勢,趕緊上前抱住還要還擊的魏瑤光,著急的解釋到:“他是我的師父阿覓。”


    師父?


    師父?


    魏瑤光突然停下來,不可思議的打量著阿覓,怎麽都相信不了。


    輕嘶一聲,抓住初櫻的胳膊,“你確定?”


    初櫻肯定的點了點頭,“就是我的師父。”


    魏瑤光覺得有點打臉,剛剛還一副要打架的氣勢瞬間就弱了下來,“你怎麽不早點告訴我?”


    如果對方真的是初櫻的師父,那自己豈不是還要給他賠禮道歉?


    阿覓冷哼一聲,瞪著魏瑤光威脅到:“你今天要是不跟我道歉,我就天天折磨這隻笨鳥,讓她日日風吹日曬,睡不好,吃不好,累死她。”


    魏瑤光:“……”


    初櫻:“……”


    兩人雙綽綽愣住,因為根本沒想到阿覓居然會這麽威脅魏瑤光。


    特別是初櫻,臉上滿是無辜,明明她什麽都沒做,怎麽說出來盡是自己在遭罪?


    “誒,我說你這個小屁孩,就算是小仙女兒的師父又怎麽樣,又不是我的師父,我憑什麽跟你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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