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數,還有多少漠北軍還活著。”努哈赤心中一痛,但是為了掩護大皇子離開,他必須給他足夠的時間。


    “迴將軍,還有不到一萬。”聽到屬下的迴稟,雖然心中早有定數,但是努哈赤仍然還是閉上了眼睛,一萬,還有不到一萬。


    他努哈赤率領二十萬大軍,從漠北出發一路打到了大明的碧城,本以為會帶著二十萬大軍一起迴到漠北,怎料現在隻有不到一萬的將士。


    他如何活著迴去麵見漠北的父老鄉親,如何對那死去的十九萬漠北軍交代。


    努哈赤再次睜開眼時,眼裏一片清明,他恢複了神智和情緒,粗獷的聲音在漠北軍營內響起:“身為漠北的將士,就應該死在戰場上,若是當逃兵,便是一輩子的恥辱。我們必須掩護大皇子有充足的時間可以撤離這裏,將士們,你們怕死嗎,告訴我,你們怕死嗎?”


    “不怕,我們不怕死。”眾將士舉著刀齊齊大喊。


    “那我們便殺大明軍個片甲不留,殺一個算一個,殺兩個算一雙,怎麽著也不能讓我們那群兄弟白白死在這裏。”看到將士們還有那般的鬥誌,努哈赤很是欣慰,帶領著這一萬大軍又衝了出去。


    “殺,殺,殺明軍為兄弟們報仇。”漠北軍軍心大穩,抱著必死的決心,衝了出去。


    大明那邊,薛湛看到漠北軍大勢已去,便開口問了一下周副將,漠北軍現在的情景如何。


    “迴蕭王爺,漠北軍死傷大半,現在我們大明軍已經殺到了他們的營帳那裏了,等我們活捉了那漠北的大皇子,迴京送給皇上。哈哈。”想到能生擒住漠北的將軍外加一個皇子,周副將就興奮不已,眼睛冒著光。


    “好,那我們就乘勝追擊,一起衝出去。”薛湛也活動了一下筋骨,又殺了幾名漠北軍。


    沒過多久,薛湛眾人便來到了漠北大營,他們在大營門口看到了渾身是傷的努哈赤將軍,明明都快沒有了力氣,他還強撐著,眼睛裏全是血絲。


    薛湛敬他是條漢子,於是主動勸降:“努哈赤將軍,你們漠北軍大勢已去,還是速速投降吧,這樣一來還能留下性命。”


    “薛湛,我努哈赤這輩子隻佩服你一個人。能跟你對戰那麽多場,是我此生最興奮的事。今日之戰是我的失策,但是我漠北軍隻有戰死的,沒有投降的。知道你是一番好意,但是不必勸我了。”努哈赤看到薛湛來了,停下了手中的刀,兩軍也稍稍停戰了。


    薛湛皺眉,若非漠北皇帝昏庸,他也不至於這麽快反敗為勝,這才兩日便將漠北二十萬大軍殺得隻剩這幾個個。他不禁歎息,如果沒有了戰事,他們一定能成為好朋友。


    “努哈赤,不要再反抗了,你們沒有退路了。”薛湛歎氣,若是要他現在取努哈赤性命,跟他打了那麽多年的仗,他還真下不去手。


    “哈哈,薛湛,若是有來世,我們再大戰三百迴合,我努哈赤一定要勝你。”努哈赤大笑,看向薛湛的眼裏隻有欣賞和挑釁。


    “好,一定。”薛湛心知,這努哈赤怕是活不了了。他轉身,閉上眼,不去看努哈赤。


    隻聽到背後傳來刀劍聲,一瞬後,漠北將士都發出痛徹心扉的大喊。


    “將軍,將軍。”漠北的將士將努哈赤的屍體抱在懷裏,麵上露出痛色。


    “他倒是個難遇到的漢子。”許將軍也不忍地發出一聲歎息,不知是讚歎還是惋惜。


    “將軍,我們這就來陪你。”漠北將士也紛紛拿著大刀架在脖子上,準備抹脖子,去陪努哈赤將軍。


    薛湛這時候轉過身,看到所剩不到二三十的漠北軍,他手微微上揚,喝止住他們:“慢著。”


    漠北將士此時疑惑地看著薛湛,不知他要做什麽。


    “我本就不喜戰事,是由於你們漠北軍打到了我大明的國土我才隻能將你們趕出去。你們都是戰爭的犧牲品,現在努哈赤將軍已去,我也不想再多殺無辜之人,你們既然不想做這俘虜,便帶著努哈赤的遺體,迴漠北吧。”


    薛湛說著道,臉上的凝重卻是從未見過的,那是種悲天憫人的表情,更是令漠北軍動容。


    若是,若是薛湛是一代君王,那該多好。


    漠北軍跪地,第一次向除了漠北的將軍跪拜:“謝蕭王爺體恤努哈赤將軍。”


    “謝蕭王爺。”


    漠北軍眾人將努哈赤安置好,便帶著他的遺體離開了。


    開始離開數步,還有漠北兵以為這又是薛湛的什麽陰謀,後來走了數十裏,仍然沒有人追來,直到快到漠北的國境,他們才直到大明的蕭王爺,一言九鼎,言出必行。


    帶努哈赤的遺體迴到漠北後,漠北軍損失慘重。


    漠北皇帝大發雷霆,立馬傳來了大皇子,此時的大皇子還在自己的府邸生著氣,大罵努哈赤不該將他打暈,害他腦袋疼了這麽多天,還沒辦法跟薛湛一決高下。


    大皇子的謀士不禁搖了搖頭,這個大皇子不僅殘暴,還真的是個蠢材,真的是爛泥扶不上牆。


    待有人宣大皇子進宮時,這大皇子才手慌腳亂,連問了幾遍身邊的謀士。


    “謀士,你說我該怎麽辦,這父皇肯定得大氣一場了。”


    謀士哪裏知道該怎麽辦,但是這話肯定不能跟大皇子說,他微微沉吟後,開口:“大皇子應該端正態度,一直認錯便可,不管如何,這次確實是闖了大禍。”


    哪裏是大禍,分明是天災人禍好嗎?隻是這話謀士可不能說出來。


    當初他想跟隨著大皇子一起去軍營時,那大皇子還嘲諷他,是個謀士,幹嘛去人家打仗的地方。


    在大皇子的認識中,打仗就是拿刀子的事,可謀士隻是個舞文弄墨之徒,所以帶上他,還是個累贅。


    大皇子聽罷,剛剛又想發脾氣,隻是這迴沒有時間發脾氣了。迫不容緩,他跟隨太監入宮了。


    剛剛踏入門口,大皇子便聽到皇上的怒罵:“混賬,蠢貨。二十萬大軍就這樣給你帶沒了,你怎麽還活著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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