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lia伸出雙手再次柔聲唿喚道:“寶寶,快來媽媽這裏。”


    嚴緘在簡守耳邊小聲地說:“伯母現在出現了精神障礙,會時不時的認錯人,我們隻有安撫她然後配合治療。”


    簡守迅速地抹掉眼淚,沉聲迴答:“好的,我知道了。”


    於是簡守蹲下來與年年對視,安慰解釋道:“年年,奶奶生病了,我們要理解她幫助她,所以現在年年去抱抱奶奶好嗎?”


    年年懂事地點頭,伸出手擦了擦簡守眼角的眼淚,他說:“爸爸不要傷心,年年會去抱抱奶奶,奶奶會很快好起來的!”


    簡守欣慰地說好,看著年年跑向了母親。


    小小的年年主動和delia相擁,肉肉的手掌安撫似的拍著delia的背,她似有感觸的轉過頭來看著簡守和嚴緘,笑著問道:“你好,你們是哪位呢?”


    此刻簡守已經定下心來,他迴以微笑和嚴緘一起走過來:“您好夫人,我是負責照顧小守的lyle,這位是簡玦先生的嚴秘書。”


    聽到“簡玦”兩個字,delia又問道:“我丈夫還在工作嗎?他很久沒有來看我了。”


    嚴緘恭敬地迴答道:“簡先生目前在f國出差不能來看夫人,希望夫人能理解。”


    delia笑著說:“你們也不用緊張,我隻是很久沒有看見他,問一問他罷了。”


    嚴緘說,是。


    delia又和簡守說起話來,她說:“lyle先生照顧我們小守還習慣嗎?我們小守冷暖的時候也不知道加衣減衣,夜裏容易踹被子,喜歡多吃冰激淩,這大冷的天請lyle先生多多費心照顧好我們小守啊。”還添了句,“不懂的,可以隨時來問我。”


    簡守的眼眶又有點紅了,可到底是忍住了,他說:“我都記下來了,小守很乖,如果有什麽忘記了會來問夫人的,也會常常帶著小守來看夫人的。”


    聊天的時間並不久,就有護士將他們請出去了。


    delia戀戀不舍地和年年說再見,年年親吻了一下她的麵頰說:“我會想念您的。”


    病房門口醫生拿著檢驗報告等在那裏,跟他們分析delia的病況。


    “對不起,病人還在觀察治療時期,我們建議探望時間保留,也就是不能長時間與病人相處。”


    “今天的情況比較欣慰,簡夫人與你們交談的過程中沒有出現焦躁情緒。”


    “但請家屬們有思想準備的是,簡夫人的情況雖然在轉好但是並不太穩定,可能會隨時忘記你們或是為你們製造特殊角色。”


    “這種特殊角色是她記憶中的人物構造,真實也可能虛假,你們隻要順著她然後適著了解她的記憶,這有助於康複。”


    ……


    簡守很認真聽著,然後一一記下來,隻要有一線希望,他就可以堅持下來。


    離開療養院後,嚴緘直接帶著簡守和年年去酒店吃午飯。


    菜色全是簡守喜歡的中餐,簡守低低地說了聲謝謝。


    嚴緘聽到後愣了一下,說:“不用,我隻是多年來習慣吃這些了。”


    因為簡守的喜歡,所以變成了嚴緘的習慣。


    簡守卻繼續說道:“謝謝你在我父母出事之後,做了本該有我來承擔的事情,我很感激。”


    嚴緘:“那你就更不用道謝了,簡伯父簡伯母對我有養育之恩,我做這些隻是還人情罷了。”


    這些話說得生疏,可是他們不相上下,席間一度尷尬沉默。


    年年一直很乖的在吃飯,簡守也在很認真的為他布菜。


    嚴緘看著相像的兩人,覺得刺目卻移不開眼睛,孩子很懂事很可愛也很像簡守,所以他無論如何都討厭不起來。


    他問:“怎麽認識的?”


    簡守:“什麽?”


    嚴緘:“和孩子的母親。”


    簡守垂下眼簾:“很久以前就認識了。”


    嚴緘扯了一下嘴角,原來情敵在很久以前就存在了。


    可笑的是他還一直沒有發現,一直認為我們之間是堅不可摧的:“嗬,那她現在在哪裏呢?怎麽沒有一起迴國。”


    年年也悄悄地豎起了耳朵,他對自己母親了解得很少,從前隻要一問爸爸,爸爸就會露出傷感的表情來,以至於他一直以為媽媽已經死掉了,偷偷地哭了好幾迴。


    簡守桌下的手指握緊,他說:“分開了。”


    不可否認是,當嚴緘聽到他們分開了以後內心是欣喜的,並不是幸災樂禍而是……算了,自己怎麽可以這麽犯賤。


    卻忍不住想要多試探一些:“為什麽分開?”


    簡守抬眼直直望進他墨黑色的眼睛裏:“因為他要我等他,可是我等不了。”簡守的語氣十分認真甚至還帶有一點委屈。


    嚴緘沉默了一會兒,壓下心頭怪異的感覺,他問了最後一個問題:“那你愛她嗎?”


    簡守沒有猶豫,眼中藍海淼淼,他說:“我愛他。”很愛很愛他。


    嚴緘自虐般的聽著,腦海裏自虐般地迴放著“我愛她”這三個字,心如刀割。


    深愛的人卻說愛著別人,讓他覺得自己像是一個跳梁小醜。


    嚴緘已經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了,他“啪”的一聲扔下筷子,冷冷道:“公司還有事情,我就先走了。”


    簡守看著推開然後關掉了的門,想著自己似乎一直看到的都是嚴緘背影,毫不猶豫的背影。


    年年握住了簡守的手,他問:“爸爸,嚴叔叔生氣了嗎?”


    簡守迴握了一下:“年年被嚇到了嗎?”


    年年說:“沒有,但是我覺得嚴叔叔不應該對爸爸生氣,這樣我會不喜歡嚴叔叔的。”


    小臉皺起來,似乎很糾結,“但是我又答應了嚴爺爺嚴奶奶要好好照顧他。”


    簡守捏了捏他的小鼻子:“人小鬼大,如果年年吃飽了飯,我們也迴家吧?”


    年年說:“好吧,爸爸我吃得飽飽的了!”


    結果一走出酒店簡守就接到了簡丹的電話,說是要請他喝杯茶聊聊天。


    簡守本想拒絕,因為年年中午是需要午休的,可是簡丹卻說有關於嚴緘的事情要說給他聽。


    一走進古色古香的茶樓裏,就有簡丹的手下過來相迎,簡守和年年在簡丹的對麵坐下,年年懂事地喊了一聲:“姑婆好。”


    簡丹笑得和藹萬分:“誒,年年真乖,姑婆給你叫杯果汁來喝啊!”


    簡守禮貌的問道:“姑母,很久沒見,身體還好嗎?”


    簡丹親自為他斟了一杯茶:“喝喝看,姑母最近就是因為弟弟弟妹們出了這樣的事情,晚上都睡不著覺。”


    簡丹看了一眼孩子,“不然叫我手下先帶帶孩子吧,我們好好聊聊。”


    簡守點頭說:“那就麻煩了。”又轉過頭來對年年說,“年年乖,跟著叔叔去另外一桌等爸爸啊。”


    簡丹:“小守知道嚴緘從小就失去雙親了吧?”


    簡守:“是的,所以爸爸媽媽才收養了嚴緘啊。”


    簡丹:“那你知道你爸爸媽媽為什麽會主動收留嚴緘嗎?”


    簡守皺眉:“難道不是就因為我爸媽與嚴緘爸媽的關係很好才這樣的麽。”


    簡丹:“當然,他們的關係很好,收養嚴緘卻是因為愧疚,你自己先看看吧。”她將一個文件袋推給了簡守。


    簡守接過文件袋,直覺會是什麽不好的東西,卻依舊打開了它。


    裏麵裝了一疊打印出來的紙,有關於二十年前轟動一時嚴氏問題工程的判決書,還有關於嚴氏夫婦死於蓄意謀殺的案件報告。


    簡丹邊喝茶,邊給他解釋。


    “那個工人在工地上工作時被活活摔死然後埋在了一堆板磚下,本來這個事情是可以簡單解決的,可是卻被查出是問題工程。”


    “這件事情就被鬧上了法院,可嚴氏是大集團,事件就被拖著遲遲沒有進展。”


    “於是,那個工人的兒子就坐不住了,殺父之仇不共戴天……”


    簡守抬眼,唿吸緊促:“他做什麽了?”


    簡丹眼裏露出悲痛:“他開車撞了嚴家三口正在行駛中的車,四個人都死了,隻有嚴緘活了下來。”


    簡丹從那疊紙中抽出一張來擺到了簡守的麵前:“可是,他們都不知道那項工程其實是由簡氏來負責的。”


    簡守的雙眸陡然睜大,他的手指緊緊抓住那張薄薄的紙,幾乎是從喉嗆裏逼出來話,他說:“這是什麽意思?”


    簡丹興味地看著他的反應,語氣卻依舊沉痛,她說:“意思是,嚴緘父母為你的父母頂了罪,換了命。”


    簡守覺得大腦瞬間轟鳴起來,今天發生了好多事情,糾結在他腦海中形成一團亂麻,可簡丹還在他的耳邊絮絮叨叨的說著什麽。


    簡丹的語氣變得憤然:“現在嚴緘一定是來報仇的,你看你還沒有迴來嚴緘就入主了簡氏!”


    “可是他怎麽敢?他姓嚴不姓簡啊!小守屬於你的東西你一定要奪迴來啊!”


    簡丹看他一副恍惚的樣子,下了一劑猛藥:“說不定,你爸媽出車禍就是他的手筆!”


    簡守突然迴神尖銳出聲:“不可能!”他了解嚴緘,嚴緘也許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簡丹被下了一跳,麵色也沉了下來:“為什麽不可能,他要報仇殺你父母,順理成章,可是他卻不該碰簡氏!”


    簡守站起來嘴裏一直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


    簡丹看著他抱起年年逃也似的離開了,似乎在思考著什麽眼神漸漸變得陰狠。


    今天嚴緘依舊迴來得很晚,他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家裏的人,於是選擇了用加班逃避。


    可是今天迴來的時候,家裏卻是漆黑一片,讓他恐慌起來,簡守沒有在家?


    黑暗中沙發上有一個凸起人影,嚴緘把燈打開就看見了簡守像個木頭一樣坐在那裏,他想問他怎麽了,說出來的話卻是:“年年呢?”


    簡守的聲音有點啞:“年年在上麵,睡著了。”


    他的聲音啞得就像才哭過的樣子,走過去一看,果然眼睛也通紅得不像話,終於忍不住了,還是問道:“你怎麽了?”


    簡守卻一下子站起來,猛地抱住了他!


    久違的擁抱,熟悉的身體。


    雖然不知道是為什麽,嚴緘還是迴抱了他,緊緊的,像是要將他嵌入自己的身體一般。


    簡守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露出絕望的神情來,眼淚一顆一顆地往下砸,他說:“嚴緘,對不起。”


    他說:“嚴緘,我要離開了。”


    嚴緘猛地繃緊身體,強有力的雙臂緊緊鎖住了懷裏的人,他說:“簡守,你什麽意思?”


    簡守卻自顧自地說道:“嚴緘,對不起,我把房子給你,我把簡氏也給你,什麽都給你,我會帶著年年和媽媽離開。”


    嚴緘聽得麵色發白神經發顫,他一下子將簡守壓在了沙發上,才看清楚了他淚流滿麵的臉。


    為什哭?為什麽道歉?為什麽要離開?


    問題和憤怒混在一起,他的雙目赤紅,布滿駭人的血絲:“簡守,你又在耍什麽把戲!你又有什麽資格離開!”


    他好不容易等到他,他卻又要消失不見,所以憑什麽?


    簡守的心髒揪成一團,他覺得自己快要痛死了,他終於哽咽出聲:“嚴緘……你的爸爸媽媽是因為我的父母才死。”


    嚴緘壓製他的動作瞬間僵硬,他不確定地問道:“你剛剛說什麽?”


    “你父母為我父母頂了罪,所以被錯殺了!”


    簡守不知道自己是怎樣吼出來的,最後的力氣消失殆盡,讓他無力地陷在這沙發裏就如陷進了泥沼。


    嚴緘放開他後退了幾步,頹敗地坐在地上,整個人沉浸在壓抑痛苦的情緒裏。


    簡守心疼他,卻也心疼自己,他們之間有太多太多事情在阻攔分隔,他們永遠不可能在一起了。


    世界坍塌,也不過如此。


    肝腸寸斷,也不過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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