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並沒有如果,生活似乎總是在和簡守作對,不曾給他一絲一毫喘息的機會,給予他的一點一滴,都算得好好的,在他猝不及防的那一刻全部收迴,看他一個人像個傻子一樣一定很有趣吧?


    那麽認真地對待生活,那麽珍惜的幸福,全部化作過往雲煙,就像是在對他堅持的否定,努力的嘲笑,看吧,你還在掙紮什麽呢?


    變化來得那麽突然,當楚晟毫不留情將一疊照片和報紙用力地甩到他臉上的時候,他惶恐不安地意識到是不是什麽東西已經結束了?


    原本單薄的紙製品被楚晟打在臉上後是火辣辣的疼,眼前甚至有一瞬間的模糊,大腦也是模糊的,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明白為什麽。


    明明昨天他們都還好好的啊!他還能對著楚晟肆意地微笑,他還能分享楚晟懷裏的溫暖,他明明還在期待美好的明天,但現在似乎一切都迴到了起初的時候,不,是比起點更絕望。


    鼻腔裏一股熱流,本能地伸手摸了一下,濕濕的是刺目的紅色,原來是流鼻血了啊。


    但簡守並沒有心思去關注它,他想要知道他做錯了什麽。


    楚晟居高臨下地坐在椅子上,他看見簡守卑微的跪在地上,用沾滿了鮮血手指一張一張地撿起照片和報紙,隔得遠一些的,他就雙膝著地地爬了過去,鼻子裏流出的鮮血止不住地一滴一滴掉在了地板上。


    楚晟的指骨泛白。


    “你的血,真髒。”


    聲音沒有刻意放低,語氣平靜得連惡心的意味都不帶,可他明明覺得惡心,簡守聽得一清二楚,慌忙地用手背堵住鼻孔,偏偏就止不住,反而隨著愈加急促的唿吸越流越多!整個手背都沾滿了鮮血,看起來十分駭人。


    有血沾在了照片上,簡守就想用袖子把它擦幹淨,然而視線卻定在了上麵。


    那是他和楚爾親吻的照片,畫麵中楚爾將他抱起,正在親吻他的嘴唇,可那是他們在排練的時候!


    簡守著急地顫抖,是不是楚晟誤會他了?


    他爬了過去緊緊地拽住楚晟的褲腳:“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們隻是節目排練!我們什麽都沒有!”


    楚晟貌似嫌惡地移開了腿,卻沒有掙脫簡守的手:“你想不想知道他是誰?”


    “我知道啊,他叫楚爾!”


    露出一絲惡劣的微笑:“他是我的弟弟,你竟然連我的弟弟都勾引麽。”


    簡守如遭雷擊!“我不知道他是你弟弟……可是我們並沒什麽!”


    “既然沒有什麽,那麽你們還一起吃飯?還讓他喂你!”是的,在另一張照片上楚爾笑得開心夾著東西喂簡守,傻子都能看出楚爾看簡守的眼神不一樣。


    簡守拚命地搖頭:“你知道的啊!我隻喜歡你,我那麽愛你……”


    楚晟的瞳孔緊縮:“可是我不想要。”


    簡守突然就難堪地住了嘴,是啊,他並不想要,就算這個表白花了他多大的勇氣,用了他多少的真心,都絲毫不被憐惜。


    每一張照片都不同,但抓到的角度卻堪稱完美,裏麵甚至有他和楚晟的親密照,擁抱的,親吻的,每一個鏡頭簡守都笑得甜蜜,楚晟的臉卻模糊不清。


    這一張張照片就是所謂的證據,既是楚誌遠打壓楚晟的武器,也是楚晟拋棄簡守的理由。


    楚家兩位少爺同喜歡上一個腳踏兩隻船的放dang男人,這個噱頭絕對強勢。


    楚晟:“我們結束了。”


    怎麽可以就這樣結束了呢?簡守似乎完全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臉色慘白,對楚晟的話完全沒有反應。


    在看不見的地方,楚晟的手指死死地扣著椅把,指尖的地方已經充紅滲血,但他的眼神依舊冷漠,嘴裏吐出殘忍的話:“你不走,我走。”似乎此刻跟簡守待在一塊兒他都覺得惡心,不能忍受。


    楚晟起來的時候帶動了椅子,“呲喇!”的一聲才喚迴簡守的魂魄。


    簡守跪坐在地上,一把抱住了楚晟的腿:“求求你別走!我不敢了!求求你別扔下我……”


    我隻剩下你了,所以不要不要我,求求你了……求求你。


    簡守現在的樣子很醜,眼淚亂淌,鼻血染得滿臉都是,乞求的神情十分卑賤,楚晟看了一眼,覺得自己一秒鍾都不能待下去了!


    “不要把自己弄得這樣難堪,何必呢?”


    何必呢?楚晟他不懂。


    他不懂簡守有多愛他,為什麽這麽愛他,如果他懂得就一定不會說出這麽若無其事的話了。


    把自己弄得難堪又算得了什麽呢?他在乎的從來就隻有楚晟一人而已。


    楚晟狠下心,用力地抽迴了腿,簡守被他絆倒在地,發出重重的悶哼聲,然而楚晟沒有迴頭,走得義無反顧。


    楚晟做事情從來不拖泥帶水,計劃就是計劃,不允許變量的存在。


    而簡守就是那個變量,他躺在地上,側著耳朵聽見楚晟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越來越輕,最後消失不見,扯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他真是太辛苦了……


    報紙上刊登了楚家大少和二少與簡守深陷男色緋聞事件,還附配了不少簡守與他們糾纏不清的照片,簡守的個人履曆更是被扒得一清二楚,就讀的大學,生平事跡,傍過的大款,甚至連小時候“害死”母親的事都被添油加醋地還原了出來。


    簡守被暴曬在太陽底下,無所遁形,而他唯一的庇護在剛剛將他拋棄了。


    簡守突然爬了起來,他要去找楚爾給他作證!那樣楚晟就會相信他了!


    簡守踏進那個原本公平友善的大學校園後,就受到了“萬眾矚目”!


    “看,那個就是校慶晚會上扮演王子的那個!”


    “勾搭上了楚家兩位少爺……”


    “惡心,同性戀就是惡心!”


    “怎麽可以這樣不道德,腳踏兩隻船啊!”


    人們就是這樣,那麽容易受到輿論的支配,不明真相,卻又盲目跟風。


    眾人毫不掩飾的銳利目光,就像是鋼針一般紮在他的身上!簡守低垂著頭,加快了腳步,挽迴楚晟是他出現在這裏的全部支撐。


    簡守在教室門口堵住了楚爾。


    楚爾愣了一下,明顯察覺到周圍窺視的目光,憤怒地拉著簡守去了男生廁所,從裏麵將門反鎖了。


    楚爾語氣很不好:“你還敢出來!”


    簡守瑟縮了一下:“我不知道你是他的弟弟……”


    簡守現在的形象很狼狽,臉上雖然沒有了血跡,但衣領衣袖都是風幹了的鮮血,眼睛紅腫地像個核桃,嗓音也是嘶啞的,明明看起來很幸苦,但還死死硬撐著一口氣。


    但生氣的楚爾跟本觀察不了偏於細致的東西,他隻是覺得自己被欺騙了!


    “你是不是故意接近我的?”


    “不是的……怎麽可能?你可不可去跟楚晟……”解釋解釋,告訴他我們並沒有什麽。


    砰!楚爾一拳砸向簡守身後的牆,耳畔的巨響讓簡守如驚弓之鳥一般本能地發抖。


    楚爾很生氣,因為簡守一直跟他哥在一起,而他一直以來嫉妒憤怒的對象竟然就是他哥!這些認知令楚爾非常的生氣,為什麽要喜歡上他哥呢?


    “你是不是想害我哥?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子做,會讓我哥的公司股票大跌!”


    楚爾直白的指責讓簡守再也說不出請求的話來,原來他在他們眼中是這樣子的?


    一個禍害!


    其實很早以前就是這樣了,他的存在就是一個禍害,害人害己,罪孽深重。


    簡守推開楚爾,緊緊地抿著嘴角,卻是抑製不住地向下彎,顯示著他很難過。


    楚爾沒有阻攔簡守,簡守不迴答,他也找不出還有什麽需要說的,他看著簡守失魂落魄地離開,而簡守身上的難過明顯得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稀薄了。


    楚爾靠著牆壁蹲了下來,頹廢地抓著頭發扯著頭皮,他覺得唿吸有點困難。


    簡守沒敢再迴家,出門的時候就發現陸陸續續有狗仔在蹲點了,如果他現在迴去,不但會被攔下來采訪,還會再給楚晟添麻煩吧。


    除了褲兜裏的幾十塊錢,一套單薄還帶有血汙的衣服,簡守就什麽都沒有了。


    簡守就像是一個孤魂野鬼,遊蕩在別墅區附近,不想離去,不敢靠近。


    他想如果能遠遠地看見楚晟就好了,不要被狗仔發現了,也不要被楚晟發現了,不然一定會嫌棄他變態的。


    等到晚上了,簡守才看見楚晟開著車子迴來,估計是在外麵吃的飯吧。


    一群不知道是怎麽混進小區裏狗仔立刻蜂擁而上,距離有點兒遠,但簡守努力地睜大雙眼,貪婪地看著楚晟。


    他看見楚晟出了駕駛室後繞到了副駕駛,紳士地打開了車門,將裏麵穿著優雅的周雅茹扶了出來。


    周雅茹依偎在楚晟身邊,楚晟似乎帶著淺淺的微笑,十分寵溺的樣子。


    他們一起默契地迴答著記者們的問題,說到興處,周雅茹甚至送上自己的紅嘴唇,而楚晟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輕的吻了上去。


    溫柔得不可思議,那是簡守極其奢望的溫柔,又從未真正得到過的溫柔。


    簡守有些自虐般的看著他倆,當他看著他們相攜著走進那個他無比熟悉的家後,身心俱疲,落寞地離去。


    楚晟將周雅茹領進家門後就鬆開了攬著她的手,周雅茹心下了然,卻並有點明,沒有必要在這些小事上惹怒原本心情就不好的楚晟。


    “阿晟,我住哪間房間啊?跟你一起嗎。”


    “我不喜歡有人睡在我旁邊,二樓有間客房,你去那裏吧。”


    周雅茹心裏冷笑一聲,不喜歡有人睡在旁邊?那他之前包養的那個男孩兒呢,家裏有情侶鞋情侶杯,礙眼得不得了!周雅茹忍著沒有發作,到了這種時候,還不是隻有她才可以幫楚晟!


    無處可去的簡守蜷縮在公園裏的一張石板凳上,荒蕪人煙,燈光昏黃,安靜得隻有風刮過樹的沙沙聲,簡守孤獨又害怕。


    夜晚霜降,簡守覺得身上濕濕冷冷的,寒冷逼迫他縮成更小的一團。


    好冷啊,因為觸碰過溫暖,所以失去後會矯情得難以忍受……


    困倦令簡守昏昏欲睡,終於抵住寒冷和饑餓睡著之後,又做起噩夢了。


    有人堵住他的嘴和鼻子,讓他唿吸不過來,身上遊移著的手讓他無處可逃,窒息和恐懼讓簡守突然睜開了雙眼!


    醜惡的流浪漢正欺壓在簡守的身上!


    髒亂的長發遮住了整張臉,但那雙充滿了yin邪的眼睛散發著汙濁的光,死死地垂涎地緊鎖在簡守的身上。


    他黑色的雙手一邊壓製著簡守,一邊渴望地撫摸著簡守□□在外的肌膚!


    就像枯老的樹皮粘在了身上,用力摩擦著,劃出了一片又一片的紅痕!


    簡守在清醒的那一瞬間,雙目赤紅,如墜深淵!他拚命地掙紮,想要唿叫“救命”,但卻被反應過來的流浪漢緊緊掐住脖子!


    嘴巴張大,喉嚨失聲!失氧使簡守的大腦混沌,視線模糊,但他一刻也沒有停止反抗,就像是一條被人拖上海岸的魚,不甘地瞪大雙眼,索求唿吸,瀕臨死亡卻垂死掙紮!


    害怕絕望的眼淚成串地順著眼角流了下來,打濕了鬢角,太可怕太難受了,有沒有人能救救他啊?


    流浪漢用長期沒有使用過的聲帶大笑,笑出的聲音嘶啞又邪惡,似乎在嘲笑簡守的不自量力!


    “不要動了!不然掐死你!不就是睡一下嗎……賤人!”


    可是不可以!他就算再卑微再低賤,那也是楚晟的,所以就算是死也不可以!


    簡守突然瘋狂起來,被掙脫了的腿用力踢打在流浪漢的身上,流浪漢慘叫著摔倒在地,簡守一刻也不敢耽誤,翻身爬起,飛快地往公園外跑!


    盡管因為害怕腿還是癱軟的,但是根本不敢停下來,絕對不能被抓住!


    耳邊是唿嘯的風,心髒像是要蹦出胸腔,一切都已經不受控製了!


    不斷湧出的眼淚,阻礙了簡守的視線,簡守不知道踢到了什麽,重重地撲倒在地,因為慣性,身體狠狠地摩擦在粗糙的水泥地上!


    強大的衝撞力,和受傷後劇烈的疼痛,讓簡守頭暈目眩,幹嘔不止!


    像是要把惡心,痛苦都通通的吐出來一般,最後咳出了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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