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7點的時候,易中海、劉海中、閻埠貴就都到了。


    一人捧著個搪瓷缸子,就易中海的杯子裏有兩顆茶葉,剩下兩人全都是白水。


    茶葉多貴呀,他們舍得買嗎?


    又等了一會兒,許大茂才小心翼翼地扶著婁曉娥,就跟小茂子攙著老佛爺似的姍姍來遲。


    兩個人挨著許大燦他們坐了,別人還沒怎麽樣呢,劉海中就敲起了缸子:“我說許大茂,這都幾點了?你現在越來越無組織無紀律!”


    不等許大茂開口呢,許大燦就站起來懟他:“喂喂喂,說誰呢?你算老幾?”


    “你!”劉海中氣的一拍桌子。


    哪知許大燦比他還橫呢:“你什麽你?你一個快退休的老頭,裝什麽大瓣蒜啊?我哥是正兒八經的22級幹部,科員,一個月57塊錢工資,是你的領導!”


    許大燦這話一說完,院子裏頓時變的鬧哄哄的。


    “什麽?許大茂不是辦事員嗎?”


    “這你都不懂,人家升了!”


    “乖乖,一個月57塊錢工資,傻柱才37塊5呢……”


    “老黃曆了不是,傻柱現在隻能領學徒工資,一個月才18塊5!”


    “……”


    許大茂裝作彈了彈袖子上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心裏頭美滋滋地。有個嘴替的感覺真?爽!


    許大茂不經意地裝了個逼:“那個,在院子裏不說廠子裏的事兒,否則我就得坐那個桌子上去,這多不好。我這個人不願意脫離群眾。”


    “脫離群眾”這詞兒是上迴李懷德說的,多有水平呀!許大茂迴頭就給記住了。


    這番話要是放到後世來講,早就讓人家把祖宗十八代一起給問候一遍了。


    但是在這個年代,尤其是跟這院子裏說,就顯得有覺悟了!


    這不,李賢英就拍許大茂的馬屁說:“不愧是當領導的人,說話就是不一樣,不像有些人,混了大半輩子,連個芝麻綠豆大的官都沒混上,偏偏愛在咱們院裏裝領導!”


    這可就明著打劉海中的臉了,可奇怪的是,劉海中明明聽見了卻當成沒聽見。


    以至於後來他都成“劉組長”了,迴到這個院子裏來綁傻柱,抓婁曉娥,其他人都不敢說話。


    又是這李賢英,當著他的麵罵:“有能耐衝外邊人使啊!光會禍禍自己的鄰居算什麽本事?”


    這都已經公開打臉了,可劉海中呢,還是裝聽不著……


    這就有意思了,他倆之間這關係可不簡單啊?許大燦決定挖一挖這裏頭的故事。


    “……”


    坐在主位上的易中海厭煩地看了劉海中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易中海清了清嗓子,院子裏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易中海環視了一圈,然後心裏得意地看了一眼劉海中,瞧見沒有,這叫威信。


    他老劉,沒有威信,就算讓他當個芝麻綠豆大小的官,一樣啥也不是。


    易中海開口說:“這都幾點了,何雨柱呢?”


    閻埠貴衝他二兒子閻解放說:“去,叫傻柱趕緊過來開會。”


    閻解放不樂意了:“爸你怎麽不去啊?那傻柱張嘴就罵人,迴頭再把我給罵個狗血淋頭,誰愛去誰去,反正我不去!”


    “你你你……”閻埠貴又被氣的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易中海、劉海中一齊不屑地看了他一眼:“什麽玩意,還教書呢,連自己家兒子都教不明白。”


    完了易中海直接點名:“秦淮茹你去,叫柱子趕緊來開會,你告訴他,我們大家是在幫他解決困難,他要是不領情,那就別來。”


    易中海就比他們倆個有水平太多了。


    秦淮茹的麵子在傻柱那依舊好使,沒過多會兒,傻柱果然黑著個臉,跟在秦淮茹身後來了。


    中間早給傻柱留著座呢,相當於後來法庭上“被告席”那座位。


    傻柱大喇喇往那一坐,翹起二郎腿,一言不發。


    易中海這才步入主題:“人齊了,咱們開始開會,都安靜了。今天開會的主要目的,是說一說何雨柱跟閻解成之間的問題,幫助他們解決衝突、化解矛盾。”


    閻埠貴剛想反駁,就在桌子底下讓易中海給掐了一把,疼的眼淚差點下來。


    易中海給他一個“惡狠狠”地眼神警告,完了繼續說:“柱子這個人大家都了解,好多人都是看著他長起來的。我在這兒說句公道話,他這個人沒有壞心,就是脾氣不太好,外加嘴欠,容易得罪人!”


    易中海說完就厲聲地對傻柱吼道:“你這個毛病得改!幾十歲的人了,怎麽連控製自個脾氣都做不到啊?你給我站起來!”


    許大燦在旁邊看的歎為觀止,下意識捅了捅身邊的劉月如。


    結果劉月如不理她,許大燦又用胳膊肘捅了捅,察覺到異樣之後,才扭頭看過去。


    劉月如臉上又跟塗了一層冰糖葫蘆的外殼似的,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出。


    許大燦幹咳了一下,小聲對她說:“多麽熟練的道德綁架。”


    劉月如這才用蚊聲說道:“比我以前遇到的那些手段可高明多了。”


    許大燦說:“瞧見了吧,這就是這個院的保留節目——全院大會。三個大爺往那一坐,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一個熟練地道德綁架,拿捏一個傻子簡直就跟玩似的。”


    兩個人小話正說的起勁呢,就聽見旁邊一個聲音傳來:“說什麽呢,說的這麽熱鬧,讓我也聽聽。”


    這該死的熟悉感,嚇的許大燦差點起立自覺上後邊兒站著去。


    定睛一瞧,原來是婁曉娥啊!許大燦給她解釋說:“在給月如普及這三個老東西的手段呢。”


    婁曉娥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小聲說:“小心再讓那三個老東西聽見!”


    許大燦和劉月如一起莞爾,劉月如有些不理解地問她:“嫂子,憑什麽他們3個說開會就必須開會啊?”


    婁曉娥瞧著院子裏的這些人,一臉不屑道:“憑什麽,從眾心理唄。從小聽爸媽的,上學聽老師的,娶媳婦之後聽媳婦的,老了又聽子女的……”


    婁曉娥頓了頓說:“這些人早已經沒有自己的主見了,習慣了有人替他們拿主意了。”


    劉月如聽的直皺眉頭:“那要是他們以後也這麽針對我怎麽辦?”


    婁曉娥冷笑連連:“你拿他們當人,他們才是人呢;是不是大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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