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大燦說:“我比你還著急呢,但越急越不能病急亂投醫。你想啊,上大學意味著什麽?意味著國家幫你把最優秀的這批知識青年都給篩選了一遍。


    到時候你在學校裏閉著眼挑一個都不會太差,將來畢業了也很大概率能分到一個單位,不僅有共同語言,還能相互扶持,共同進步。”


    許窈眨了眨眼睛:“算你說的對。”


    “……”


    說起許窈的婚事,許大燦就一個頭兩個大。


    還記得這姑娘70年初就被通訊專業給挑走了嗎?讀書的2年間,她喜歡上了同專業的一個男的,家是山東的,比許窈大一歲,人長的白白淨淨的,還挺會來事的。


    擱現在話說就是個中央空調,一來二去兩個人就彼此都有了好感。


    他們雖說是在讀書,但實際實行的是軍事管理,他們也都是新兵,按照規定,是不能談戀愛的。


    但是感情這種事情不是人為控製的住的。


    有次大雨天輪到許窈上哨,她那天剛好來姨媽了,站在大雨裏越來越冷,越來越難受。


    這時候那男的偷偷跑了出來,給她披上了雨衣,還帶來了一瓶用胸膛捂著的熱水。


    拿出來的時候,胸口的皮膚都被燙紅了……


    這恰到好處的溫柔感動了許窈,也讓這姑娘無可救藥的愛上了這個男人。


    要是在社會上,兩個人可能很快就會進入熱戀,等感情再進一步升溫就結婚。


    但是在部隊,尤其還是新兵期間,再炙熱的愛情也隻能偷偷摸摸進行。


    兩個人平時也隻能在課堂上見麵,私底下接觸的機會都少得可憐。


    最大膽的行為也就是悄悄拉一下手。然後有一次,趁著分到同一個組,在野外進行實操訓練的時候,那男的趁著其他人都走開了,飛快地親了下許窈的臉。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學校的老師們各個火眼金睛,他們之所以一開始裝看不見,就是等著這些年輕的男男女女們自己暴露出來。


    學校一次性抓出來17對違反校規,私自談戀愛的男女來!


    讓許窈難以置信的是,那男的赫然在列!但女的,卻並不是她……


    後來,更大的瓜爆了。這男的在來之前居然在老家就已經結婚了,連孩子都有了,竟然敢隱瞞組織!


    而且來了學校之後,不收斂、不收手,竟然又同時勾搭好幾個女同學,許窈居然也隻是他養的一條魚而已!


    這17對男女的下場是淒慘的,他們被退兵了;那男的下場更慘……


    許大燦不是常說人教人教不會,事兒教人一次就會嘛。


    經此一次,許窈徹底怕了,再不敢輕易相信男人。


    再加上她工作的特殊性,想談戀愛得向組織打報告,這種感覺怎麽說呢?


    畢竟愛情本應該是自由生長的花朵,卻又讓人覺得多了一層束縛。


    在這個特殊的年代,使命高於一切,個人情感也需要在組織的框架內合理發展。


    總之,許窈也和許多女戰友一樣,就這麽耽誤了下來。在當時,這也是一種普遍現象。(類似李雲龍和他的護士老婆)


    無數的人都為了更大的目標而犧牲了自己的小情小愛,他們的奉獻與堅守,也成了這個時代最動人的篇章。


    “……”


    許大燦把車剛開到交道口,許窈就吵著要下車。


    6年了,大街上的變化很多,她想下去走一走,再看一看。


    許大燦把車停在路邊,拎著行李,跟在她的身後一臉寵溺。


    許窈就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一樣,瞅什麽都新鮮,看什麽都好奇。


    “哥,街上做小買賣的多了,你看這些菜,多新鮮呀!”許窈一路都在嘰嘰喳喳。77年的街景  許大燦今天也是格外的耐心:“他們都是郊區的菜農,每天用挑子把菜給挑來,按堆賣、按摞賣,比菜市場的新鮮,還比菜市場的便宜。”


    許窈問:“就沒人管嗎?”


    許大燦解釋說:“形勢不一樣了,大家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剛想再和她說明一下當下的情況,就發現許窈已經跑到一個賣酸梅汁的小攤上去了,雀躍地喊:“哥!哥!我要喝!”小攤  都快到四合院大門口了,許窈忽然扭過頭來問許大燦:“哥,你今天為什麽這麽好?對我百依百順的。”


    許大燦聽的直瞪眼:“百依百順是用在這兒的嗎?”許窈心虛地眼睛滴溜溜亂轉。


    許大燦歎了口氣:“咱爸媽說你為國效命,把大好的青春都奉獻給了單位,上次來信的時候特意叮囑我,讓我用迎接功臣的禮儀,接你迴家。還說要擱咱老家,他們要大宴賓客,還要放鞭炮……”


    許大燦說著說著,話音忍不住一軟:“你這孩子眼窩子怎麽還是這麽淺,快過來,走嘛,咱們迴家!”


    許窈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笑的比桃花還要豔麗。


    “……”


    兩個人的好心情直到過了一字影壁為止。


    剛要往裏走,就聽見一個特意討厭的聲音:“站住!”


    許大燦沒好氣罵了迴去:“滾一邊去!”


    閻埠貴抱著個壇子,裏頭又漚的化肥,頂風臭10裏,氣的許大燦一腳給幹天上去了。


    壇子朝天空飛起,打著旋照著閻埠貴的腦袋落下,嚇的他屁滾尿流地躲。


    “咣當”一聲,壇子摔的四分五裂,裏頭裝著的花肥也灑了一院子……


    許大燦趁著臭味還沒蔓延開,就拉著許窈進院裏去了。


    一直到了中院還能聽見閻老西跳腳罵街的聲音,以及住前院的其它鄰居罵他的聲音,一浪高過一浪。


    許窈一臉嫌棄:“他怎麽還是這麽討厭!”


    路過中院的,易大媽正好在水池子裏洗菜,看見許大燦領著個英姿颯爽的姑娘進來。


    看了一眼還沒敢認,直到許窈和她打了個招唿,她才驚喜地說:“哎喲喂,這是許窈吧?今兒退伍迴來啦?這麽多年沒見,我都不敢認你了!”


    易大媽說著話就把菜往盆裏裝,招唿他們:“快上屋去坐坐。”


    許大燦忙說:“易大媽不用了,她帶了不少東西,我們先迴去安頓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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