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錚哈哈大笑。


    魏衡也是頗多感慨:“拍到第五條大家還在頻頻失誤的時候,我真的心都懸起來了,生怕浪費夜色裏提供的場地,好在從第六條開始奇跡一般拍得很順,接下來兩條也都很ok。陸導今晚真的功不可沒。”


    劉錚也是各種玩笑:“昨天校園場景真的是小兒科,今晚過後,陸導才是當之無愧的陸導。”


    陸延遲抿著唇笑笑,神情卻頗為輕鬆:“主要,我大概猜到了今晚拍攝會很難,也有心理準備吧,真的沒辦法,哪怕專業的群演都會失誤,更何況這些都是普通人,這些人現場全靠自己的情緒以及本能反應,壓根沒什麽技巧可言,再加上人又多,拍到災難現場很正常,隻能一遍遍地調整,還好還挺順的,一小時四十分鍾拍好了。”


    劉錚微微一笑,道:“確實辛苦我家陸導了,為了犒勞一下我們陸導,也為了給我們主唱踐行,今晚我請吃夜宵,大家敞開來吃。”


    時箋半點不客氣:“謝謝劉老板。”


    “謝謝劉總。”


    “劉老板大氣。”


    劉錚搖頭失笑,又道:“叫上312和那個化妝師小姑娘,人過來幫忙也挺辛苦的。”


    魏衡道:“這個自然。”


    *


    這頓夜宵吃的是麻辣香鍋。


    冬天,麻辣香鍋店稍顯冷清,好處還是很明顯的,點完菜沒隔多久菜就上了。


    牛蛙、蝦、牛肉卷、金針菇、藕片、丸子……各色食材,應有盡有。


    為了照顧所有人的口味,特意點了好幾鍋,有辣的,也有不辣的。


    這頓飯不僅是《最深的暗戀最瘋狂》mv殺青宴,更是補給時箋的踐行宴,飯桌上自是點了不少酒水,不過朋友之間喝酒講究個隨緣以及淺嚐輒止,大家想喝就喝點,不想喝就算了,沒人會特意去勸酒。


    時箋想到明天的機票去往波斯頓,這一呆近一學期,和這幫好友幾個月不碰麵,難免多喝了幾杯,不過他酒量不錯,喝酒也不傷麵,神情也冷冷淡淡的,倒也看不出來內心的寂寥和傷感。


    吃完夜宵,陸延遲給林未眠結了化妝錢,又叫了代駕過來開車把312、林未眠等人送迴學校,另一名代駕則把劉錚和魏衡送迴家,至於他和時箋,陸家司機會過來接。


    迴程的路上,因著酒意和食困,以及即將到來的離別,兩人稍顯沉默。


    陸延遲多少有些不舍,但他從來都知道,最好的愛情應該是欣賞、認同、理解、支持、陪伴,而不是把人拴在身邊毀了人的似錦前程,那真的挺沒意思的,時箋除了是他男朋友,還是獨立的個體。


    所以,迴了家,陸延遲便二話不說,拿了行李箱幫著時箋收拾行李。


    時箋看著陸延遲忙前忙後地給他整理行李箱,又一副恨不得把所有東西裝進箱子讓他帶去波斯頓的架勢,搖頭失笑,他歎息道:“這一次,輪到我想把你裝進行李箱帶走了。”


    陸延遲也想起年前的那一次分別,當時他真的恨不得把時箋裝行李箱帶走。


    這一次,竟輪到時箋經曆這樣的感受。


    那種恨不得對方是拇指姑娘好時時刻刻揣兜裏的感覺,原來時箋也會有。


    陸延遲淺淺一笑,他站起身,湊過頭,啄了一口時箋的臉頰,又反過來安撫道:“雖說我們倆有時差,但現在通訊很方便,打電話、開視頻、掛語音就是了,有事直接找我,我會一直在的。”


    時箋剛和陸延遲確定戀愛關係,他倆連do都沒do過,卻即將異國,說不擔憂是假的。


    但是,換個角度想,他和陸延遲從彼此不熟、到親密無間、到陸延遲給他告白“掰彎”他,時箋的這場三年多的謀劃,無疑大獲成功。


    接下來要做的便是,穩定和陸延遲的戀愛關係,能走多久就走多久。


    好在陸延遲從來都無比堅定,也從來都善解人意,他會體貼地幫他整理行李,甚至反過來安撫他,哪怕出國這事兒是時箋造成的。


    時箋闊達一笑,道:“嗯,我也是,有事兒找我就是了,我一直都會在的。”


    陸延遲又親了他一口。


    時箋想到陸延遲剛才那番話,壞笑著誇了一句:“你還挺懂事的。”


    陸延遲哽住,最後狠狠啃了美人一頓解氣。


    隔天,陸延遲開車送時箋去機場,他陪著時箋值機、托運行李、排隊過安檢。


    即將輪到他們的時候,陸延遲控製不住地絮絮念叨了起來:“上飛機了記得給我發微信,到了波斯頓那邊也記得給我發消息,到家了也記得發了一下……”


    時箋覺得這樣的念叨,莫名的甜,他垂眸哂笑,迴:“知道了知道了,我是有家屬的人。”


    陸延遲也笑得桃花眸彎彎:“知道就好。”


    這兩人顏值超高,又很有cp感,再加上那種熱戀的氛圍,以及小情侶之間的甜言蜜語,那是連周邊一起排隊過安檢的女孩子都默默拍照,又默默磕爆。


    年輕又盛世美顏的兩張臉,相處之間的親親密密甜甜蜜蜜,哪怕分別,也甜到。


    陸延遲和時箋對於旁人的偷拍習以為常,兩人根本沒迴看過去,對象都看不夠哪裏有眼睛去看偷拍的人。


    時箋想到最起碼好幾個月都看不到他男朋友,微微張開手,等著陸延遲抱他。


    陸延遲哪裏拒絕得了美人“求抱抱”的姿態,他張開雙臂,狠狠抱住時箋,又在他耳邊輕聲叮囑道:“好好學習,不準看其他男孩子。”


    時箋好笑,他看到陸延遲之後哪裏會看其他男孩子,他跟著迴擊:“你也是,隻準看我,懂了嗎?”


    陸延遲心尖給人抹了蜜,甜絲絲的,愛到極致,連美人對自己的占有欲,他都覺得可可愛愛,他莫名的情動,亦不掩飾自己的情動,他嗓音低沉微啞:“這輩子也就看你了。”


    時箋心跳頃刻間失序。


    “這輩子”這三個字,分量如此之重。


    那邊,機場工作人員已經叫到他了:“下一個!”


    時箋心底軟得不像話,即將到來的分別又讓他心緒湧動,他在陸延遲耳邊,低聲道:“我也隻看你,好不好?”


    那嗓音極輕極軟,陸延遲卻聽得心髒都快化了,那種不舍之感分外強烈,陸延遲恨不得立馬買機票跟著時箋出國。


    時箋卻鬆開了陸延遲,拿著一應證件過安檢。


    陸延遲懷中一空,心底空落落的難受,他隻能一瞬不瞬地盯著那個即將遠離的人。


    時箋過完安檢,轉身,望向陸延遲,陸延遲也在看他,兩人隔著機場洶湧人潮對視。


    時箋垂眸,給陸延遲發消息:“我過去候機了啊!你早點迴去上課!”


    陸延遲低頭,迴複:“好!男朋友一路順風!”


    時箋這才背著吉他前去候機,這是這個月他第二次走這段路,上一次痛苦又挫敗,這一次卻是春風得意。


    同樣的和煦陽光,卻是不一樣的心境。


    時箋站在光裏,清淺一笑。


    真好啊,時間帶給了他他想要的一切。


    第75章


    異國這種事, 真正經曆,便也沒有時箋想象的那麽艱難,不論時箋還是陸延遲, 都是自律有條理的人,劈腿這種狗血的事情壓根不可能發生在他倆身上,另外, 他倆都挺忙的。


    時箋想到mit交換,是想看看自己是否足夠聰明,事實證明, 哪怕在mit, 他都是最聰明的那一小嘬,時箋在學業這一塊暫時沒遇到過所謂的瓶頸,反倒因為人生得意愛情甜蜜,他靈感爆棚,連那幾道困擾了他許久的證明題也在這時候有了大量解題思路,他隱約意識到他應該可以再發一篇paper,所以, 迴到mit之後,他一整個醉心學術的狀態。


    陸延遲則在肝《最深的暗戀最瘋狂》這首單曲mv的後期,陸延遲確實會剪視頻, 但他以前剪的都是發在b站、抖音、微博這些平台的音樂視頻, 會更注重音源, 畫麵能看就ok。mv的話,除了音樂, 還有精美的畫麵, 精準的踩點。《最深的暗戀最瘋狂》又是槐序樂隊暌違三年重返樂壇的新作,自然要出精品。這又是陸導人生當中第一個正式的作品, 自然精益求精。


    兩人都很忙,好在熱戀的感情一直都在,小情侶那是連睡覺都開著視頻,白天開視頻不方便也會一直連麥,雖說有時差,但他倆每天都會抽出一兩個小時的時間開視頻聊天說說彼此的近況、又在對方需要的時候給出自己的想法和建議。


    事實上,不論是學術還是肝mv後期,壓力都挺大的,但是,隔著網線,你男朋友一直在陪伴著你開解著你每天早安晚安麽麽噠給你提供大量的情緒價值,以至於你會覺得,異國隻是讓兩人更相愛更確定了。連異國都拆不散的小情侶,以後麵對人生的其他溝溝坎坎也隻會更堅定。


    在這種感情穩定的狀態下,時間很快便流淌到了三月十四號,白色情人節,也是《最深的暗戀最瘋狂》單曲發布的日子。


    作為獨立音樂人,槐序樂隊發歌的平台是網易雲,網易雲對小眾音樂人相對更友好,本身平台對小眾音樂人也有相應的扶持計劃。


    按照網易雲最新推出的“雲梯計劃”,扣除了相關渠道費用和運營成本後,簽約了獨家歌曲的音樂人,平台年收入不超過20萬的音樂人能拿到百分之百的分成,平台年收入超高二十萬的音樂人則能拿到百分之七十的分成。【注】


    分成比例看起來確實挺高,但是,這年頭,哪一行都是頭部通吃,隻有頭部音樂人才能吃到音樂這碗飯,大部分音樂人月收入不足一千,發歌也就是業餘愛好圖個樂嗬。


    槐序樂隊首專就發在網易雲,高峰收入月入了六千,其他時候也就幾百,偶爾上千。


    要知道,槐序樂隊是四個人呢,四個人分一分這收入也就隻夠吃一天的外賣了。


    時箋在槐序樂隊呆了半年,對樂隊的收入構成一清二楚,如今要發新單了,還是他自己作詞作曲的新單,時箋心境那是八風不動古井不波,一張專輯十首歌月入是一天的外賣錢的話,一張單曲隻有一首歌月入大概率不到一頓外賣錢吧(狗頭)。


    糊才是人生常態。


    當然,這是十八線樂隊常規的正常的發展。


    槐序樂隊和大部分音樂人不同,因著琴行生意越做越大,他們樂隊……比較有錢。


    靠著琴行,槐序樂隊賬麵上存下了巨額的營銷推廣經費。


    早在新單錄製之前,陸延遲就說過,會適當鋪點營銷買點推廣。


    在這個信息大爆炸酒香也怕巷子深的年代,適當的營銷推廣最正常不過,時箋並不反對買營銷,隻不過相對理智,花點錢稍微試水一下,糊了立馬收手,爆了的話繼續買點。


    樂隊其他成員也覺得適當營銷一下吧,一方麵琴行賬麵上錢太多了總得花出去一些;另一方麵槐序樂隊很久沒有出新作品了,鋪營銷也是為了證明槐序樂隊重新迴歸,此外,《最深的暗戀最瘋狂》又是一首難得一見的佳作,就這樣默默糊了還挺可惜的。


    營銷這一塊主要還是陸延遲和劉錚在負責,陸延遲負責製定具體營銷方案,劉錚則負責聯係人具體實施。


    《最深的暗戀最瘋狂》選擇白色情人節發布也是出於這種原因,白色情人節發一首暗戀的歌,最適合不過,單名字就很吸引人點擊進去。


    三月十四號早上九點,《最深的暗戀最瘋狂》準時在網易雲上線,三塊一首,單曲訂購,此外,槐序樂隊還在微博、b站、抖音、快手等平台發布了單曲的mv。


    與此同時,營銷發力,#最深的暗戀最瘋狂#這樣的詞條,占據了網易雲、微博、抖音、b站、快手等平台的熱搜第一。


    第76章


    三月的波斯頓依舊是冬令時, 比北京時間晚了十三個小時,新歌發布的時候波斯頓這邊是晚上十點,時箋當然在關注《最深的暗戀最瘋狂》這首歌的發布, 但是,看著微信群裏劉錚甩過來的各大平台熱搜榜第一#最深的暗戀最瘋狂#的截圖,時箋還是忍不住抽了抽唇角。


    這就是營銷的威力嗎?


    虧我當年年幼天真, 覺得各大平台的熱搜是不能買的。


    劉錚發完截圖,道:“該買的熱一都買了,該找的營銷號也找了, 接下來就看後續了。如果賣得不錯, 我們可以持續營銷,把這首歌做成爆單;就算賣氣一般,多營銷營銷,也能吹成小眾口碑之作。不是我吹牛逼,咱們的歌,質量是真的能打。”


    時箋倒是沒想到,還有這種推廣思路, 感覺不論是否賣得動,靠著營銷都能火一波,時箋紅紅火火恍恍惚惚:“原來這樣也行, 合著是我太保守了。”


    劉錚道:“你想想抖音火了多少口水歌, 咱們的歌不是把這些歌吊著錘。”


    時箋仔細一想, 確實是這個理:“華語樂壇整體太糊,像是一潭死水, 我們還在聽若幹年前的老歌, 連同樂隊聽的都是那些老樂隊,已經很少有大爆的音樂人橫空出世了。”


    陸延遲適時加入話題:“華語樂壇以後就靠我們了。”


    時箋哽住, 覺得陸延遲未免太過自戀,但想想這人確實有著絕佳的詞曲創作能力,而槐序樂隊的未來,哪怕淹沒在無數樂隊裏,卻也算是和其他樂隊一起,為華語樂壇貢獻著自己微薄的力量。這種感覺很渺小,亦很偉大,一個時代的構成從來不隻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這始終是個個體人微言輕的時代。


    時箋道:“行哦!遲遲你以後要多寫出點好歌才行!”


    陸延遲笑意盈盈地道:“這個自然,不過小時你也要加把勁多多搞創作啊!”


    “z大雙璧”商業互吹、禮貌營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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