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與他擦肩而過的瞬間,墨紫幽聽見他低聲笑著喚她,“四小姐。”


    那一聲極輕,如過耳輕風,恍若錯覺。墨紫幽的心頭卻是一顫,忍不住迴首看他。


    就見他緩緩行至漢白玉台前,向著皇上躬身行禮。皇上,蕭貴妃,韓忠,還有赫泰見了他換迴男裝的模樣,都是麵露驚訝。【123言情】


    赫泰還對姬淵笑道,“縱然沒有脂粉華服妝點,你也依舊是姿容過人,我還真是從未見過你這般生得比女子還好看的男人。”他又故意看了蕭貴妃一眼,道,“就是蕭貴妃這般天姿國色,也快被你給比下了。”


    蕭貴妃本就因方才那一出《埋玉》不喜姬淵,如今一聽赫泰的話,麵色更加沉冷,幹脆別過臉去,看都不看姬淵一眼。


    皇上卻是極喜歡姬淵,竟是招手讓他上了漢白玉台,站在禦座邊陪他說話,韓忠反倒是退在一邊,一如前世。


    皇上到底緣何如此青睞姬淵?墨紫幽一時想不明白,她的眼神又落在赫泰身上,輕輕笑了一聲,這個赫泰有點意思。【123言情】


    她迴轉頭繼續向百花苑外走,才走幾步,就有一人粘了上來,跟在她身邊走,笑眯眯地對她道,“紫幽表妹。”


    “朔之表哥。”墨紫幽轉頭看著身旁雙眼亮晶晶的蕭朔之,客氣道。


    “表妹,你的淩波舞真的跳的太美了。”蕭朔之露出一臉癡迷之色,又罵道,“那個西狼王子太沒有眼光了,居然說那個姬淵比你美,果然是外邦蠻夷,絲毫不懂得欣賞淩波舞這種高雅的東西。”


    墨紫幽淡笑不語。【123言情】


    “表妹,那個西狼王子看樣子不願意娶你,那你就可以嫁給我了!”蕭朔之又一臉喜滋滋地說,“我迴去就向母親和祖母說,讓她們立刻派人去墨家提親!”


    “真那樣,怕是寧國公夫人又要再將表哥關上個把月了。”墨紫幽搖頭失笑。


    蕭朔之先前就因為鬧著要娶墨紫幽之事被寧國公夫人在家中關了許久。如今見西狼王子來了,寧國公夫人覺得他差不多也該死心了,才放他放來這花朝宴,期望他能在這花朝宴上另尋一可心女子,早日成婚。


    若他真迴去那麽一說,寧國公夫人還不氣死,隻怕下次再見到墨紫幽,就不是拿眼刀子扔她,而是要拿真刀子毀她的容了。


    “哼,她們之前說你要去和親,所以不同意也就罷了。現在你很可能去不成了,她們若還不答應,我就死給她們看!”蕭朔之一雄赳赳,氣昴昴地揮舞著手臂道。


    墨紫幽哭笑不得地看著他,第一次見到有人把“一哭二鬧三上吊”說得一臉大義凜然。【123言情】


    不知為何,同樣都是糾纏,對於楚烈,她就覺得厭惡,但對於蕭朔之,她卻覺得他挺可愛的,甚至讓她想起了墨雲飛。他們兩人都有一雙興奮起來就亮晶晶的眼睛。


    她想,這大約隻因蕭朔之單純沒心眼,說話做事都是直腸子和墨雲飛一樣簡單幹淨,而楚烈卻是藏得太深,心思太重,總是喜歡拐彎抹角。她還是更喜歡與單純之人打交道,太過複雜的人交往起來,往往太過費勁,比如說楚烈,比如說姬淵。


    忽然,蕭朔之才揮到一半的手腕卻是被一人從身後一把抓住,蕭鏡之一臉冷酷地站在他身後抓著他的手,陰冷冷地說,“想死?需要我幫忙麽?”


    “大、大哥……”蕭朔之立刻慫了。整個寧國公府裏,他不怕祖母老寧國公夫人,也不怕他母親寧國公夫人,至於寧國公常年在西陲鎮守邊疆管不到他,他就更不怕。唯有蕭鏡之這個總是冷冰冰的大哥,他是怕極了。


    從小,他隻要見到蕭鏡之,就跟老鼠見了貓一般,都是繞著走的。反而是對蕭望之這個堂兄,他更親近一些。


    “鏡之表哥。”墨紫幽向著蕭鏡之行禮,又向著跟蕭鏡之一起走過來的蕭望之行禮,“望之表哥。”


    蕭鏡之連一個眼神都不屑給她,拽著蕭朔之就走,蕭朔之拚命用眼神向蕭望之求助,蕭望之別過眼裝作沒看見。


    單從蕭鏡之對墨紫幽不屑的態度上就能看出寧國公夫人無論如何是不會讓蕭朔之娶墨紫幽的。就算她不用去和親,也不過是墨家二房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女。縱然她如今得了花朝宴的魁首,即將名揚金陵又如何。世家聯姻看中的是家世背景,而不是美色才華,寧國公府讓她進門根本毫無好處。更何況,她還有個孤星入命的名聲在。


    眼看著蕭朔之已經被蕭鏡之拖著走出老遠,蕭望之看了他們一眼,便向著墨紫幽點了點頭,轉身正要跟上去。


    “望之表哥。”墨紫幽卻是喚住他。


    蕭望之方舉起的步子又放了下來,迴轉身看著她,等著她的下文。【123言情】


    “這個月初八,你就要參加會試了,千萬留心你用的筆,筆杆裏也許會藏著於你不利的東西。”墨紫幽看著他正色道。


    蕭望之一怔,她這話說得沒來由,可是蕭望之卻是聽明白了,他皺起了眉頭,“你知道了什麽?”


    “我隻知道,以你之才必定高中,而你心性坦蕩正直,若是入仕必是國之大幸,黎民之福。我實不忍你毀於奸人之手,故而多此一言。”墨紫幽緩緩道。前世蕭望之因考場作弊之事不得入仕,終是一生無為。然而,許多人都相信他是被冤枉的,能得眾人如此,自然是他為人坦蕩正直之故。


    “奸人是誰?”蕭望之又問,畢竟言出有因,墨紫幽不可能無緣無故這樣提醒他。


    “我不知,但請表哥信我之言,小心便是。”墨紫幽怕他追問,而她難以自圓其說,便向他福身行禮告退,才轉身走出兩步,又迴頭對他道,“我今日提醒之事,切勿讓第三人知曉。”


    蕭望之點了點頭,墨紫幽報以微笑便走了,獨留他一人在那沉思。


    ***【123言情】***


    蕭鏡之一路拖著蕭朔之欲去找寧國公夫人,好讓寧國公夫人管束著蕭朔之,別再讓他去纏著墨紫幽。明明蕭鏡之隻是冷著一張臉一言不發,可蕭朔之莫名就覺得這比他罵他一頓還要可怕,一路上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蕭世子。”走到一半時,墨越青卻是突然出現攔住他們,對著蕭鏡之道,“可否借一步說話?”


    “姑父何時與我如此生疏了,喚我鏡之便是。”蕭鏡之淡淡道。


    墨越青隻是冷眼看他,並不說話。


    蕭朔之看了看墨越青,又看了看自己大哥,這才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這時,蕭鏡之鬆開了他的手,對他道,“你自己先過去找母親。”


    蕭朔之頓時大喜,轉身便要開溜再去找墨紫幽,哪知身後傳來蕭鏡之不陰不陽的一句,“如果我發現你沒去母親那——”


    他的話隻說了一半,可比全說完還讓蕭朔之腿軟。蕭朔之縮了縮脖子,腳下硬生生拐個了方向,垂頭喪氣地自己去找寧國公夫人了。


    “姑父要同我說什麽?”待蕭朔之走了,蕭鏡之才問墨越青道。


    “雲天帶迴來那條龍魚,是寧國公府幫著他尋著的吧?”墨越青問,墨雲天有幾斤幾兩他清楚得很,單憑墨雲天哪裏有能力尋到那百年都難得一見的龍魚。況且,墨雲天為了這個月初八的會試,一直在南山書院中下苦功,又如何有時間去做這些事。


    “雲天表弟說姑父正為獻給皇上的壽禮為難,故而就請我幫了這個忙。”蕭鏡之迴答。【123言情】


    “嗬,那還真是多謝你。”墨越青冷笑一聲,“隻是龍魚送到我府上那晚,我次子雲飛就因看龍魚而差點溺水身亡,惹得我府中大亂。”


    “哦?”蕭鏡之漠不關心地應了一聲。


    “偏偏就在那晚混亂時,我書房裏丟了一樣東西。”墨越青又道。


    蕭鏡之並不接話,麵上神色紋絲不動。


    “寧國公府真是好手段,何時在墨家安插了人手,我竟未察覺。”墨越青冷笑,若非是丟了那樣東西,他還真猜不到墨雲飛那晚落水會與寧國公府有關。


    “那東西,本就是當年姑父從我父親書房裏不問自取的,如今還迴來也是應該。”蕭鏡之麵無表情道。


    “你們寧國公府拿著我的把柄,我拿那物不過是為了日後求一個保障。”墨越青冷聲道。


    “姑父可別忘記了,你的那些把柄是我父親幫你從蘇家拿迴來的,你該感激才是。”蕭鏡之冷冷道,“而不是做出這等恩將仇報之事。”


    “那你們就該銷毀那些東西!留著不過是為了挾製我罷了!”墨越青冷笑道,“且,你們早知那物在我這,為何偏到現在才來取,莫不是見成王被皇上留在金陵,怕了不成?”


    “當初姑父著實太過緊張,我父親是覺得那東西留在姑父手上,可讓姑父安心些。但如今,還是銷毀的好。”蕭鏡之冷冷看了墨越青一眼,道“畢竟姑父當年行事大意,留下了馬腳,成王怕是已經盯上你了。”


    “你是怕我會帶累了寧國公府?怎知不是寧國公府帶累我呢!”墨越青冷哼了一聲。【123言情】


    “我們寧國公府行事向來謹慎,斷不會有那一天。”蕭鏡之頗為自負地笑了笑,“姑父隻要別擅自妄為,也少動些歪心思,好好跟著寧國公府,自會越走越高,位極人臣也不是不可能。”


    “哈,當真是後生可畏!”墨越青覺得蕭鏡之的態度著實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他道,“當年,就連你祖父對著我都不曾有這麽大的口氣!”


    蕭鏡之隻是輕笑一聲,並不答話,但那臉上的傲慢顯而易見。


    “幫你的人是不是雲天?”墨越青又沉下臉問道。墨雲天一向與寧國公府走得很近,那龍魚又是他帶迴來的,而向墨雲飛下手的偏是一心向著他的蔣蘭青。這種種加在一起,想讓墨越青不懷疑他都難。


    蕭鏡之未置可否,但在墨越青眼中就算是默認了,他又冷笑起來,“想不到,我還真是替蕭家養了一個好兒子!”


    說罷,他一甩官袍衣袖,轉身離去。蕭鏡之望著他的背影,眼中隱隱露出一絲譏諷。


    ***【123言情】***


    這廂,墨紫幽提醒過蕭望之之後,便獨自出了百花苑四處閑逛。清漪園中不乏奇花異卉,隻因尚在早春,大多還未開放,倒是那些杏花開得極好,幾樹粉白將清漪園中的亭閣樓台半遮半掩,頗有幾分處處仙居隔杏花之感。【注1】


    忽然,她聽見前方柏樹叢後傳來一男一女說話聲。墨紫幽微微顰眉,這一男一女,躲躲藏藏,不會是在做見不得人的事情吧。


    她不欲多事,正要避開。誰知,柏樹叢後那兩人卻是先發現她,嚇得自己跑出來了。墨紫幽定睛一看,頓時詫異道,“徐小姐?”


    徐靜妍羞紅了臉,推了推那個男的,讓他快走。那男的卻是不願意把她獨自留下,站在那裏不動,反讓墨紫幽看了個清楚。


    “八殿下。”墨紫幽有些詫異,立刻按規矩行了禮,她真沒想到和徐靜妍在一起的居然會是楚烈一母同胞的弟弟,八皇子楚玉。


    “好妹妹,你可千萬別說出去啊!”徐靜妍心中一急就撲上來拉著墨紫幽的袖子不放,邊說著,她的眼淚就跟著掉下來。


    “徐姐姐請放心,我不會說出去的。”墨紫幽趕緊安慰她,又頭疼地揉了揉眉心,對楚玉說,“八殿下快些走吧,徐姐姐這個樣子讓人瞧見要誤會的。”


    方才也不知徐靜妍和楚玉是不是在假山後情難自禁,二人的衣衫都有些亂,若是被有心人看見,那就是身敗名裂的下場。【123言情】


    楚玉有些赧然地道了謝,又戀戀不舍地看了徐靜妍一眼才走,徐靜妍也癡癡地看著他的背影,舍不得收迴眼神。


    “好了,別看了,人都走了。”墨紫幽見了他們這一副癡兒女之態,忍不住要笑她。


    “方才——多謝你。”徐靜妍頓時羞紅了臉,埋著頭就想躲。


    墨紫幽知她害羞,便不打算多待,道,“那我便先走了,隻是,姐姐要記得整整衣衫再到人前去。”


    徐靜妍的臉頓時更紅了,迅速地低頭伸手整了整衣衫,偏又不好意思問墨紫幽好了沒有。隻是聲如蚊呐般道,“妹妹慢走,我也該去找我娘了。”


    墨紫幽笑了笑,便轉過身時,隻是才走兩步,便微微地歎了口氣。前世,她與徐靜妍也算交好,一直知道雖然身為楚烈的皇後,但徐靜妍心中別有他人,卻沒想到那人會是楚玉。


    前世,楚烈娶到徐靜妍的手段並不光彩。那是在一次宴會時,她被弄髒衣服隻好去更換。哪知,她換到一半才發現,楚烈因醉了酒就躺在那屋中休息。徐家詩書傳家,最重古禮,哪怕楚烈昏睡,並未看見徐靜妍換衣服,她也一樣是汙了名節,隻能嫁進秦\王府——


    墨紫幽的腳步猛地一頓——


    “哎呀!”她聽見身後傳來徐靜妍的低叫聲。【123言情】


    她迅速迴過頭去,就見已走出一段的徐靜妍的水綠色的裙子上被潑上了一片汙漬,一旁一名粉衣宮女正躬著身子不停地向她道歉,求她原諒,並提出要帶她去更換裙子。


    墨紫幽想起來了,徐靜妍出事的那場宴會就是今年的花朝宴。


    前世,徐靜妍告訴她說那是一個意外,那時的墨紫幽相信了,但現在的她可不認為那會是意外。她太了解楚烈了,他想得到的東西,千方百計,迂迴曲折也要得到手,更何況徐靜妍一直是他最想要的正妃人選。


    這並不是因為楚烈有多喜歡徐靜妍,而是因為徐靜妍的祖父徐文正深受皇上看重。


    徐文正是楚烈的生母徐淑妃的父親,楚烈的外公,曾任內閣次輔,北疆總督,官加太傅。


    徐太傅出身書香門第,又是兩榜進士,但卻從小喜歡研究兵法。在皇上登基三年時,戎狄屢屢進犯騷擾北疆,他自請退出內閣,遠赴北疆統兵禦敵,一舉將戎狄趕到漠何以北,大振國威。之後他就常年留在北疆巡視,一直到去年才剛剛從北疆總督任上退下來。


    他還曾與蘇閣老同為帝師,比蘇閣老還要受皇上敬重,滿朝文武中,皇上最重視他的意見。這並不是因為他比蘇閣老還要早幾年教導皇上的,而是因為他比蘇閣老更懂皇上的性子。


    蘇閣老遇事不合時,總會與皇上據理力爭,他卻會婉言相勸,實在勸不了,隻好先順著皇上的性子,之後再慢慢扭轉。


    時間久了,皇上就覺得徐太傅更合自己的心意,更親近他一些。


    當初蘇家出事時,皇上極怒之下要將蘇閣老移出功臣祠,還要將蘇閣老和蘇暮言鞭屍示眾。那時徐太傅剛得到蘇家出事的消息趕迴來,隻與皇上密談一番,皇上就改變了決定,蘇閣老如今依舊留在功臣祠裏享受香火。


    可惜徐太傅迴來的太晚,否則有他求情,也許蘇家的下場還不會那麽慘。


    現在,他雖退了下來,但他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和在軍中的威望依舊。有心皇位的皇子都想爭取他的支持。因為他的一句話,可能就會改變皇上立儲的心意,所以盯上他唯一的孫女徐靜妍的人自然就特別多。【123言情】


    楚烈不過是其中一個,不過也許是最不擇手段的那一個。隻是,他在人前從未表現出對徐靜妍的任何好感,兩人雖是表兄妹卻絲毫不親近,所以當時出事時,少有人會覺得他是有意為之。


    墨紫幽深知楚烈此人最擅長揣摩他人的心意,她就不相信徐靜妍和楚玉的事情,他會不知道。為了皇位,搶自己親弟弟的心上人,虧他做的出來!


    “徐姐姐稍等。”墨紫幽快步走過去,指著自己裙擺上的一小塊泥印,對著徐靜妍和那個粉衣宮女道,“我的裙子不知何時也弄髒了,便與姐姐一同去更衣吧。”


    前世的徐皇後頗為照顧她,既然徐靜妍嫁給楚烈後過得並不開心,那麽現在就是她報徐皇後前世恩德的時候。


    “好。”徐靜妍的臉皮實在薄,一見到她便想到方才與楚玉之事,頓時又羞紅了臉。


    “這——”那粉衣宮女卻是臉色微變。


    “怎麽,有何不妥?”墨紫幽看著那宮女問。


    “沒,沒有。”那宮女迴答。


    “那就帶路吧。”墨紫幽麵無表情道。【123言情】


    那宮女隻好垂首在前麵領路,她帶著她們二人七拐八繞地穿過幾處迴廊,到一座屋頂用瑰色琉璃瓦鋪就的三間房前。她開了屋門請她們進去,又指向左側間道,“那間有麵穿衣鏡,二位姑娘可在裏麵更衣。”


    墨紫幽一言不發地走進去,就見這左側間空間頗大,一處牆角立著一麵紅木嵌的穿衣大銅鏡,屋中擺著一張大理石麵的紅木圓桌,桌邊擺著一圈四張同樣是大理石麵的紅木圓凳,最裏麵靠牆放著一張掛著粉色帷帳的紅木架子床被一架八扇山水墨畫屏風擋著。


    墨紫幽冷笑一聲,料定楚烈一定就裝醉睡在那張床上。哪知她幾步上前,繞過那架墨畫屏風卻發現架子床上空無一人,被褥鋪都得整整齊齊,上麵連一絲有人碰過的皺褶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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