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藍踩著鞋在地上轉悠了兩圈,剛才受傷的地方真的一點兒也不疼了。


    “要幫你調查是誰做的麽?”歐七又站迴窗邊,重心倚在牆上。嘴上問她,眼睛看著窗外。


    “不用了。”她知道是誰。


    “你知道是誰?”


    知道。是薑意。


    刀藍不說話。撐開兩腿在拉韌帶,頭撇了過去。


    因為她對薑意做過相同的事情。


    整個現藝從舞蹈人員到管理人員,除去現在在各地巡演的,上下接近五百多個人。這一下子全部集中到一起,把整個一號舞廳全部塞滿了。


    就在大家紛紛議論,刀佳人到底想幹什麽。


    舞廳的燈突然滅了。


    四麵環繞的音響裏傳出了象腳鼓清脆的打擊聲。像是秋日成熟的野果不小心被風吹落,掉進湖麵的聲音。


    “嚓”一聲,舞台上的追光燈團點亮。追照在大帷幕上,形成一個整形的正圓,像是十五秋日冷色的月亮。


    一抹倩麗的剪影就印在其中。剪影細軟,是側麵。三道彎柔美的弧線定格在那一瞬間。纖細的胳膊打開一左一右,置於頭頂水平線一上一下。手指撚成孔雀指。


    當真像是蘭吾羅娜公主下凡湖邊,蛻變成人形的那一瞬間。孤高的高昂著,保留著孔雀的傲骨。也有了人體至柔至性的優美。


    隨著象腳鼓的打擊節奏越來越快,鑼、鈸等打擊樂加入了進來,整個舞廳的氣氛都變得歡騰起來。


    待舞台上的燈光再次打開的時候,台下的人瞬間眼前一亮。


    後來迴想起這一天,歐七一直在努力猜,對,沒錯,是猜。猜自己究竟是抱著什麽樣的心情看完的。他在舞台的樓梯下,是全場離刀藍最近的一個人。近到她神情喜怒哀樂都盡收眼底。


    歐七什麽都懂,唯獨不懂舞蹈。而刀藍是什麽都不懂,她隻懂舞蹈。


    她那雙被國際媒體譽為“東方最美靈眸”的眼睛,隨著舞蹈的動作節拍,一點點詮釋她想表達的故事。


    歐七是獨自一人熬過來的,在那麽多生死殺伐中熬過來的。為了訓練,為了任務,為了國家的文化遺產,為了守住上下千年的文明曆史。他獨自一人熬著,在陌生的時空裏遊蕩著。這是所有文護特使該有的最起碼的覺悟。


    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他熬過了三十二年,便可再熬三十二年。


    對,是的。


    如果沒有遇見刀藍的話,他本可以忍受那些孤獨的。


    謝幕的時候,全場一片,靜悄悄的。那句話怎麽說來著,我承受得住多大的詆毀,就經受得了多大得讚美。


    是刀佳人先起身的,緩緩鼓掌,掌聲卻很擲地有聲。隨後,第一排的老藝術家們紛紛站了起來,掌聲愈漸勢強。直到響徹雲霄。


    刀藍現在跳的這支舞,是國特舞蹈比賽結束才開始編舞的。進了蘭庭之後,除了平常時候的演出,刀藍一有時間就會埋在練舞房裏揣摩。要說真正完成應該正好是那天去祭拜父親的時候,在墓園跳的那支舞就是現在的前身。也是第一次遇見歐七的時候。


    可惜後來因為一係列的事故,也從來沒有在舞台上正式表演過。這是第一次。


    別說是現藝舞蹈團的那些人了,就連刀佳人發自內心的感歎了一聲。她舞蹈生涯的巔峰是25歲,也是那一年憑借著《鳳凰孔雀》一舉成為了東南亞的孔雀公主。但是現在才22歲的刀藍,無論是從編舞,創意,還是她自身對舞蹈的把控傳達,都已經遠超過了她當年的巔峰時代。


    在國特舞蹈大賽上的比賽視頻,刀佳人也看過。很優秀。她打破了一貫表演性孔雀舞至軟至柔的慣例,大膽的將傣家寨裏至素至俗的舞蹈元素加了進去。跳出了一種更為有力量的孔雀舞。但是止步前十也是有原因的。創新是創新,卻還是缺乏眼球的束縛力,沒有那麽強烈的視覺衝擊。


    這一次的編舞則是完完全全的打破束縛,高傲的野孔雀,這一舞蹈形式,像是長在了她的身上一樣。步步皆舞。應該是在國特大賽中一舉成名,給了她自信。所以才能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又有了這麽大的進步。刀佳人都不得不感歎,這丫頭的天賦強悍到嚇人。


    刀藍結束的一瞬間,立刻在人群中尋找歐七。


    我也不是那麽得不學無術吧~她想這麽對歐七說。


    台下的刀佳人拿著話筒走上台來:“這支舞就當是刀藍的麵試舞曲目吧。你們都是麵試官。”


    不憑別的,她是真的有首席的風範,也有成為“首席”的資格。這兩個字不是她給的。是刀藍自己掙得。


    台下繼方才之後,又是一陣哄堂的掌聲,沒有人反對。全票通過。


    薑意正對著舞台,所有發生的一切像是最高密度的催化劑,再一次激起了她心裏濃烈的恨意。


    要不是刀藍,她至少可以繼續跳舞。


    隻要想起這點,就覺的無論對刀藍做任何的事情,都不會過份。刀藍也都不能反抗,因為她得帶著那份自責永久的活下去。


    可當理智戰勝怒火之後,她陰暗的眸子突然低了下去。為什麽?明明穿得是她親自準備的那雙舞鞋,為什麽她的腳一點兒事兒也沒有?還有早上,明明已經拜托方正榮找好了人,為什麽沒傳來半點兒動靜?


    刀藍現在還是風光無限的站在那裏。


    “七哥,怎麽樣?有沒有愛上我?”她還穿著傣族舞的服飾,胳膊肚皮都幾乎露在外麵。凍得已有些泛紅。


    “很好,”一板一眼的,沒打算和她開玩笑。隨後把手裏的羽絨外套披在她的肩上,“但是並沒有愛上你。”


    “真是的,說一句愛我你會死啊?又不是說完就讓你娶我。”刀藍癟嘴,她想要更多的讚賞,可在他這裏就是得不到。


    歐七蹲下,捏著羽絨外套的衣角把她往前拽了拽方便拉拉鏈。


    隨著拉鏈劃上去,他也站了起來,把刀藍整個人鎖了進去,拉鏈至鎖骨處。後兩手習慣性地把兩邊塌下來的領子豎了起來。


    使了力,刀藍身子骨軟軟的,順著歐七使力的方向來迴晃了兩下。最終停在了他的麵前。她沒他高,抬眼的時候,兩人正好對上。


    歐七有些愣神,丫頭由下而上的氣息現就柔柔的撲在他下巴的胡茬上。情況不太妙……


    刀藍看著他,兩隻靈動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咽了口唾沫。


    和他接/吻……紮紮的一定很舒服……


    歐七的視線一不小心就被她微動的薄唇吸引,隨著看下去,到頸部,鎖骨,初見豐/腴的兩抹……


    在那個想法萌生的同時,歐七立刻把它扼殺了下去。他一手趕緊捏住眼前的腦袋,給撥了過去。


    情況……真的不妙。


    他居然對這個丫頭起了生/理/反應……


    刀藍抓住他的手想要把腦袋掙脫出來,可怎麽也沒有得逞:“七哥?七哥!”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薑意:“藍,這些年你的舞蹈精進很多啊!”


    “是麽?我不是一直這麽優秀麽?”她瞪眼。不想和薑意說話,不想看見她。


    她們彼此都這樣。


    歐七用最快的速度平複了自己的情緒,沒讓任何人看出破綻,緩緩的把手鬆開,退到了刀藍的身後。兩手抱胸,低頭。剛才……該死。


    “不管怎麽樣,歡迎你來到現藝。以後有什麽不懂得不知道,或有什麽人欺負你的。就來找我,我……”


    “想太多了。隻要你安分的呆著,就沒有人敢碰我。”刀藍一步不讓,走到她的麵前,“讓開,你擋著我的路了。”


    薑意咬著牙,笑笑側身,就這麽看著刀藍從她的麵前走過去。


    從小到大,薑意永遠隻有站在原地看著她離開的份兒。她才是刀佳人的親生女兒,才是這現藝的少東家。


    歸根究底,她的父親沒有刀藍的母親有用。所以在這樣的不平等婚約裏。薑意永遠弱勢。


    “我早晚,會讓刀藍跪在地上求我,求我對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她的下嘴唇被咬出了血印。


    歐七跟在刀藍的後麵,經過的時候瞅了薑意一眼,點點頭。


    她們兩的事,歐七不想參合。所以早上在門口,很可能是薑意派人用刀片兒射/她的事,他也沒打算透露。


    最遲還有兩個多月……剛才…….那丫頭的身材曲線…….媽/的…….心裏都現在還是熱血沸騰的…….也想不了其他的事情…….歐七一隻手從口袋裏抽出來,按住太陽穴揉了揉。希望不要多生事端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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