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哈!開玩笑的,別在意!我的朋友!”


    抿了一口杯中之物,安娜長舒了一口氣開始繼續她的故事;


    老家夥所在的旅團叫做血鴉,當然·!即使是在那個黃金時代,那個旅團的實力在當時的諾德境內也是極為可怕的存在,雖然血鴉永遠也隻有300人左右,但是血鴉的生還率在諸多旅團之中卻是當之無愧的第一!


    在當時,


    人們也因此渴望著能夠加入血鴉,但是血鴉卻永遠隻保持著三百人左右的總人數...


    說到這裏安娜頓了頓,拿起醜陋怪異的黑色酒瓶再次為自己的杯子滿上,悠悠然小啜一口後才繼續開口道:


    知道麽?在諾德,烏鴉是一種代表著希望的神奇生物,每當遠洋的船隻發現附近有烏鴉的飛過的時候,那就代表著他們距離陸地已經不遠了,所以我私底下又稱老鬼的旅團為希望旅團。


    因為他幾乎從來不讓我失望,無論是維魯加的果酒還是庫吉特的彎刀甚至哪怕是哈倫哥斯候爵珍藏的盔甲,他總會在消失了幾個月後帶給我,我一直以為他就是無所不能的神,就是天上的星星如果我想他也能摘下來送給我。


    安娜的眼睛有些濕潤還有些迷離,隻見她櫻唇輕啟一場史詩一般的戰爭浮現在北川眼前...


    沒錯!我以前就是這麽認為的,他就是神也是隻屬於我一個人的天空....


    但是在我六歲那年加入老鬼的旅團後,對於鴉這個詞語我卻有了新的認識——在他的眼中血鴉即希望但其實也背負著死亡。


    承載著希望的另一半背負著的卻是死亡,很合理的解釋,不是麽?


    那是我經曆過的第一場戰爭,也是迄今為止我經曆過的最慘烈的突圍戰。血鴉碰到了當年馳騁平原的斯瓦迪亞皇家騎士團,這是一場預謀已久的圍殲戰,參與的雙方實力懸殊甚至完全不具備任何戰術參考價值,斯瓦迪亞皇家騎士團所屬三百名全副武裝的斯瓦迪亞騎士帶著將近800的騎士扈從,將當時血鴉的主力連同運送貨物的車夫算在內150多人包圍在凱爾瑞丹堡外的平原上。


    因為兩國之間不容調和的矛盾,戰爭在完全沒有交涉的情況下開始了。


    麵對平原上的王者斯瓦迪亞騎士,完全處於劣勢的血鴉在人數上還占據優勢,於是對方的頭領想也沒想便下令衝鋒。一聲令下鋼鐵的洪流像是潰壩時的洪水,向著龜縮在馬車搭建的堡壘血鴉洶湧而去,盡管血鴉的成員都是老手經驗豐富並且配合默契,但是在投槍和飛斧消耗光之後,便不得不和這些鐵罐頭硬碰硬的戰鬥了。


    我甚至還能想起那時那鋼鐵與鮮血的味道..


    至於戰爭的結果麽?


    女人慘然一笑挽起袖子露出肩部十字狀的劍疤然後指了指自己道:


    “我便是那場戰鬥的唯一幸存者...也正是看到了那些戰爭之後被腐肉吸引紛湧而至的烏鴉,我才了解到‘血鴉’一詞的真諦。”


    安娜的話似有所指但北川卻不能領會,隻能任由她繼續說下去。


    那場戰役被後世的人們稱為血鴉落日之戰,同時這個名字似乎也預示著黃金一代沒落的開始,隨著那些如彗星一般崛起的黃金一代一個接一個的隕落在三大王國聯手編製的陰謀之中,越境旅團大受打擊現況遠不如以前...


    而血鴉也因為主力盡喪被迫解散,而我則獨自迴到血鴉的起始之地悄悄開起了這件酒館,然後拋棄血鴉之名建立了現在的雷霆之蹄。


    也就在那時我認識了你,哦不!認識了希格斯,一個下城區著名的惡棍...


    記得第一次見到他時,他剛剛偷到了鐵匠林納斯大叔的錘子卻被我撞了個正著,慌亂之中錘子掉下來砸到了我的腳,啊那個~那個笨蛋竟然抱著我的腿的問我痛不痛(廢話當然很痛啊!——黑暗安娜丶安德烈亞),結果被追過來的林納斯大叔逮了個正著並且還痛打了他一頓。


    等到林納斯大叔氣消了走掉後,這家夥又貌似好心的要幫我擦藥,結果卻趁機偷走了我的錢包。


    我以為這也許就是我們人生中的唯一交集,但是我卻一次又一次的遇到他~


    我第二次遇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調戲雜貨鋪老板的女兒,就在我準備挽起袖子教訓他的時候,他竟然把我的錢袋送給了街邊的乞丐,當我想追他的時候他已經消失在人群...


    我發現他的膽子越來越大了,


    在第三次碰到他時,他竟然在毆打魯格鎮的衛兵,額!別看他很瘦其實他很靈活的,而且聽說那次那家夥還給那衛兵提前下了藥...


    安娜看了看北川擺了擺手又喝了一口,聲音已經有些含糊。她,終於還是醉了。


    第四次、他在搶鎮長家女孩的棒棒糖...


    第五次、他打了衛隊長的未婚妻....


    第六次、...


    ...


    隨著年齡慢慢長大他的膽子也越來越大,但是他出手的次數卻越來越少....


    直到有一天雨夜,他突然找到我說是想要出海。


    那時的我開玩笑說要一個足夠抵押一條船的東西抵押在這我才能借給他,然後他匆匆跑了迴去當他再次來到這裏的時候手裏多了一把刀,嗯!一把畸形的刀...


    我把船借給了他,在那個下著雨的夜...


    喀嚓!


    北川覺得冥冥中似乎有什東西碎裂了,一些記憶的碎片浮現在腦海...


    安娜:“當晚他就出海了...”


    北川鬼使神差的以相同的語氣幾乎同步道“當晚我就出海了...父親已經出海好幾天了,到現在還沒迴來一定是出事了,我要找到他!我必須要找到他!”


    雨很大,海麵上根本看不清楚,我隻能憑著直覺向前..向前...


    沒有盡頭,雨還在下....


    已經沒有力氣了...


    希格斯徒勞的躺在小船上,船槳已經在大雨中遺失他隻能隨波逐流,


    這時的他好恨!好恨自己沒有好好隨父親學習操槳!


    他好恨!好恨自己沒有足夠好的水性!


    不認得海圖!不識得航線!甚至連父親常去的那片海也完全找不到!


    他從未如此痛恨自己!但是即使這一切他都會呢?父親依然會在這個暴雨天出海捕魚....


    那麽...


    如果,那天父親沒有出海,這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生!


    如果,家裏豐衣足食,父親就不用如此窘迫!


    如果,沒有那些叮叮當當的兵器,是不是就沒有摧毀一切的戰爭?


    如果,沒有身份的差距,是不是就不存在尊卑?


    如果,......


    但是!一切都沒有如果..


    他躺在劇烈搖晃的船板上,誠心地向冥冥之中的偉大存在祈求,祈求一個可以改變一切的人降臨著這個世界,為此他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即使代價是靈魂他也在所不惜...


    就這樣他在大雨中昏昏睡去...


    “在第二天城外的海灘上我發現了,沒有了槳的小船以及臉色蒼白的希格斯,他看起來很不好,雖然我極力挽留,但是他把船交還給我後還是離開了,從那以後我就在沒見過他……”


    安娜深深看了一眼局促不安的北川意味深長的接了一句:


    “直到前天我見到了另一個希格斯...”


    北川聽到這裏可不敢再隨著那個莫名的潛意識亂來了,連忙住嘴但是內心中卻不由自主的吧當時的情況複原了。


    (希格斯迴去後便開始發燒,最後病死在他自己的床上,也算的壽終正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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