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座慢節奏的南美城市,沈秋成體會到了久違的安逸寧靜,也許是陽光太過明媚,也許是空氣太過清甜,也許是紫槐太過嬌豔,也許是……總之他聽到自己很反常的在說:“那就舍命陪君子吧。”


    舍命陪君子啊……


    原來自己是這麽想的。


    隻是晏權這個傻小子平時頂機靈,關鍵時刻聽不懂了,一臉呆樣的點點頭,近乎同手同腳的走了幾步,住了腳,迴過頭看他,英俊的容顏在陽光下又呆萌又嚴肅,像個高深莫測的小老頭,繼續點頭點個沒完……


    沈秋成剛想責備晏權一句,進來一通電話——


    “老板您料事如神啊!晏公子的人果然去了,剛被我們攔下來,現在怎麽辦?”


    我不是料事如神,是太了解那個人。沈秋成淺笑一下,沉聲問:“攝像設備都安裝好了嗎?”得到肯定的答案後低且快的說:“讓他們按照晏公子的原計劃進行,但是下手要輕,嘴要嚴。我最近不方便,其他的事情你們聯係舟哥。”


    沈秋成收起手機,看了看手中的鮮花,對著不遠處走走停停著的人喊:“喂,小權!”


    晏權眯著眼角轉過頭來。


    “我們去草原吧!”


    晏權頓時眉飛色舞,“真的嗎?現在嗎?”


    沈秋成點頭。


    “哦!yes!”晏權興高采烈地撲到沈秋成的身邊,“我已經聽到潘帕斯草原對我們的召喚啦!”


    “走!”


    去草原的向導和越野車晏權早都準備好了,他們迴到酒店,沈秋成隨便裝了些水和食物便帶著晏權匆匆上車了。


    向導是一名當地少年,很安靜穩健,開著車出了布宜諾斯艾利斯一路向西絕塵狂奔而去。


    帶著濃厚草原氣息的涼風輕輕刮過臉龐,沈秋成和晏權坐在後座,晏權揮舞著沈秋成之前在街道邊買的幾把鮮花,半個身子傾出窗外,衝著漫天的草地和奔跑的牛羊大叫:“潘帕斯草原和雄鷹~我來也~”


    沈秋成立刻皺著眉去拉扯他,同時開車的少年吼道:“,peligroso!(坐下,危險!)”


    晏權撇撇嘴,一臉掃興,“你們兩個幹什麽啊,大驚小怪的。”


    沈秋成臉色也好不到哪裏去,“你他媽給我老實點吧!”


    車開了很長一段路,開始還手舞足蹈的晏權終於倒騰乏了,歪在沈秋成的身上小憩。


    沈秋成將他摟進懷裏,掰開他的手指,小心拿過那幾把快散開的鮮花。


    少年從反光鏡裏看了看他們,問道:“??(他是你的愛人嗎?)”


    沈秋成微微一笑,“si.(是啊。)”


    “rna.(祝你們永遠幸福。)”


    “gracias,tutambién.(謝謝,你也會的。)”


    越野車停下,距離晏權預定的莊園不遠。


    一場在潘帕斯草原上的烤肉派對正在歡樂的舉行,沈秋成不想加入,晏權就陪著他在一望無際的草原上四處走走。


    牧人們縱馬歡快而過,對這兩位來自地球彼端的友人吹起熱情歡迎的哨子,沈秋成迴應他們,“gracias!(謝謝!)”


    晏權揉了揉被風吹得微亂的黑發,望著牧人們的背影說:“沒想到啊,你西班牙語說的很好麽。”


    沈秋成也隨手給他整理頭發,“一句謝謝就能聽出西班牙語好不好?”


    反正有沈秋成幫他,晏權索性放下揉發的手,笑得很是狡黠,“我在車上聽到你跟小向導的聊天了哦,你們兩個天南地北的可沒少說啊!”


    “哦。”聽就聽唄。沈秋成的反應很平淡。


    晏權目光灼灼的盯著沈秋成,突然小聲問了一句,“我是你的愛人嗎?”


    “……”沈秋成瞥了晏權一眼。


    晏權揮著拳頭抗議:“誒,你跟別人都能聊,怎麽在我這就三緘其口啊!”


    沈秋成麵無表情地拾掇完晏權的頭發,舉目張望,慢慢走到不遠處的一課波賽樹下,摸了摸粗糙的樹皮,抬頭看去尋了幾個著落點,幹淨敏捷的攀上去。


    晏權蹲在藍天白雲下的潘帕斯草原,心裏卻跟荒原差不多。


    真想抽自己一巴掌!為什麽要問出口呢?不問還能自欺欺人,問完就變成自作多情了……


    心疼!


    真煩!


    啊,他上樹了……上次看他上樹還是為了自己折鳳凰花,一輩子也忘不了那抹身姿啊……連爬樹都能爬得那麽英姿颯爽!


    沈秋成折了幾枝波賽樹的細枝,從樹上一躍而下,瀟灑落地。邊踱步邊編著,時不時彎腰揪些綠草編在一起,站定在晏權身前,直接坐在草地上。


    晏權看著沈秋成靈活的手指編來編去,問他:“你在編什麽呢?”


    恰好編完,沈秋成翻來覆去仔細看了看,迴答道:“花環啊。”


    晏權:“……”


    沈秋成問:“還不錯吧?”


    晏權真不忍心打擊難得興致勃勃的沈秋成,吭哧半天才問:“……花呢?”


    沈秋成嘴角漾開一抹淺笑,從那幾把已經被晏權折騰到破爛的鮮花裏掐了一朵白百合,細致地編進草環裏,“好了!”


    沈秋成輕輕摸了一下晏權的頭頂,將這頂簡陋卻飽含重量的草環帶了上去。


    一朵孤傲的白百合被草原天然的風吹得搖曳生姿,晏權的臉沐浴在金色的光芒中,衝沈秋成綻開的笑容,明亮燦爛地讓人睜不開眼。


    “好看嗎?”


    沈秋成微笑,牽起晏權的雙手,音色清冷,永遠淡漠的語氣此刻在訴說著:“你一直都那麽好看。”


    晏權看著陽光下草原上的沈秋成,對方微微一笑,他覺得整個世界都天旋地轉春暖花開了,緊緊擁抱上去,“我他媽快要愛死你了!知道嗎?!”


    沈秋成調笑,“知道一點兒。”說完斂去笑聲,一本正經的唿喚:“小權。”


    “嗯。”晏權偏頭親了沈秋成的耳畔幾下。


    “我在為你編花環,盡管它不漂亮,但是我親手為你帶上,在這個距離中國最遠的國家。”


    “所以,對自己有點信心好嗎?你總說我獨一無二,可是你也未必會被輕易取代。”


    這個國家有最偉大的草原瀑布和烤肉探戈,但都不重要了,過眼雲煙。因為晏權已經聽到了世界上最美好最動聽的情話。


    沈秋成繼續慢慢說:“當然這並不是承諾。”


    晏權把臉埋進沈秋成的頸窩,一動不動,隻是靜靜的唿吸。


    “我現在不會給你任何承諾,說承諾還太早,沒到那個時候。”


    “秋成,不需要什麽承諾了。”晏權緩緩抬眼看向沈秋成,“這些對於我已經足夠。”不能再得寸進尺有所期盼,他會控製不住的!


    沈秋成笑著撫摸晏權的臉頰,食指從眉峰劃到鼻梁,再往下——“遠遠不夠。”——唇貼上去深深吻住。


    這一刻草原畫卷徹底展開,萬物寂靜無聲,隻為一對深情擁吻的同□□人。


    來到潘帕斯草原,不能少的三件事,葡萄酒、烤肉、探戈。


    沈秋成和晏權先去了一家老酒吧,平時在沈秋成麵前晏權是撈不到什麽酒喝的,但今天氛圍好,沈秋成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大饞貓偷偷摸摸小酌了幾杯。


    晚飯期間與幾十個熱情洋溢的人們共同烤肉,有當地人有各國遊客,大家吃吃喝喝載歌載舞,飛揚著幾種語言交流著。


    晏權年少的時候便不老實,東闖西逛遊走過很多國家,自然會幾個語種,隻是沒料到沈秋成比他想象中更加出類拔萃,左邊一個德國佬,右邊一個法國佬,對麵還坐著一個日本佬,前仆後繼的跟他的秋成搭話,晏權的妒火燒得險些自燃了。


    終於,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一定要把沈大交際花扼殺在搖籃裏,爆怒地一拍桌,捧住臉一頓狂親,宣告主權,給周圍人看得集體目瞪口呆。


    “你怎麽會那麽多外語!”不爽不爽不爽,太他媽不爽了!


    沈秋成看到晏權那個又委屈又惱火的樣子就忍不住想笑,湊到他的耳邊,吹著氣似笑非笑,聲音壓的極低,一字一句,“因為我是一個學霸。”


    晏權的耳尖下意識動了動。


    何止畫風不對啊,簡直是詭異!


    到底是他吃錯藥了,還是秋成吃錯藥了啊……


    不對不對,他的秋成一定不會吃錯藥。


    那麽一定是自己了qaq……


    火熱激情的氛圍太過渲染人心,沈秋成和晏權也跑進舞群跳了幾下,但他們二人都不會跳探戈,完全踩著拍子胡亂蹦躂,最後笑成一團溜到一邊繼續坐著去了。


    晚上就在莊園宿下了,第二天又在潘帕斯草原公路旅行了一日,夜晚迴到布宜諾斯艾利斯。


    天天吃烤肉胃承受不住,沈秋成帶著晏權找了一家法國餐廳,叫了法式西餐和蔬菜湯。正吃著,沈秋成接到李淳中的電話。


    “秋成,你跟晏權在阿根廷?……”


    “哎,奇了。”沈秋成邊吃邊說,“你怎麽知道我在阿根廷啊?”瞪了晏權一眼,“我自己下飛機之前都不知道來的是阿根廷。”


    晏權趕緊撂下刀叉,抱拳賠罪。


    李淳中吼了一句:“媽的你倆被拍了!”


    “……”沈秋成莫名其妙,挑眉對晏權說:“淳中說我們被拍了……”


    “什麽?”晏權也難以置信,“不能夠吧,這他媽異地他鄉的,閑的沒事拍我們幹嗎,再說拍了往哪傳啊——”說到這兩個人立刻對視,不是吧……


    幾率比中彩票還低啊!


    “算了,我怎麽說你倆也不能信,等下給你發郵件。”


    “嗯。”


    一分鍾過後,李淳中的郵件緩緩而來,沈秋成打開,晏權湊過腦袋——


    高清□□,一共四張照片,沈秋成的嘴角抽了四抽。


    第一張:在潘帕斯草原上,他成給晏權帶花環的一刹那,他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當時的眼神那麽溫柔似水,而晏權低眉順眼那個乖樣,真可愛……


    第二張:他鉗住晏權的下巴,兩個人忘我的擁吻,跟一望無際的藍天草原已然融為一體……


    第三張:在莊園烤肉,他微笑著給晏權夾肉,晏權衝他笑得燦爛花癡,兩人視線交匯的瞬間,被抓拍了……


    第四張:他們跳完滑稽的探戈,坐在椅子上擠在一起笑,他的手很自然的搭在晏權的腰側,晏權撐著他的膝蓋笑得微微傾身——


    晏權嗤笑一聲,“拍得不錯。我承認了,這人攝影技術比我好。”


    “所以是專業的?”沈秋成手指在手機上舞動起來,發完一個郵件抬眼看晏權,“專業的應該把照片賣到報紙雜誌,但我們的照片發不出去吧,肯定會有人截的。”


    晏權將桌子上兩份不同口味的蔬菜湯換了個位置,“於是這麽推算,隻是網友拍著玩的吧。”


    就是網友才大事不妙。如果是主流媒體可以鎮壓,對網友當真束手無策無可奈何。沈秋成打開新來的兩份郵件,眉頭不由自主的皺起。


    xxbbs上麵的熱帖——《來自阿根廷:你們見過把草環帶出王冠感覺的男人嗎?》


    大致內容第一段是,樓主i是一名環遊世界的自由攝影師,最近幾天去到阿根廷,準備拍潘帕斯草原的時候,看到一對同性戀人,因為都是東方人多看了幾眼,這一看不得了了,兩個男人一個比一個好看有氣質,並且目睹了一位為另一位編草環帶草環的全過程,快被感動哭了——這就是愛吧。


    第二段就是對晏權的瘋狂表白,“為什麽一個男人帶草環會給我一種他帶的是王冠的錯覺?”“這難道就是所謂的氣場嗎?”“你們在照片裏看不出來,當時的氣氛隻有我感受到了!”“聽他們說話是漢語呢,聲音特別迷人!真後悔當時沒有管他們要聯係方式。”“超好的外表超強的氣場,王冠男,隻是因為在人群中多看了你一眼!”…………


    下麵幾十頁的迴複,沈秋成翻了兩三頁就關閉頁麵了……


    另外很多衍生的熱帖,竟然全是圍繞自己的——《隻有我一個人更愛王冠男的男人嗎?攻我一臉!》《覺得i該看眼科,王冠男隻有超好的外表,氣場他男人更強的小夥伴進來!》《明明王冠男的男人更有氣場啊!上下立辨的節奏!》《千金跪求總攻大人的聯係方式!求操不解釋!》《i你在逗我們嗎?那下巴和腰上的手完美詮釋了霸道總裁啊!》……


    什麽亂七八糟的……光看那些瞎眼掉節操的標題沈秋成就不想點進去……


    直到掃見這個——《已人肉總攻大人和王冠男,簡直吊炸天!如屬實本站即將被封!》


    樓主是個匿名黨,內容短小精悍:一位姓s,一位姓y,絕對的兩位大神,懂得人自然懂,尤其是姓y的那位,水表界的大神!不好意思各位樓主先細軟跑了,大家迴見!


    四樓的迴複同樣亮眼:媽蛋竟然是y嗎!!!當年yc市的那個y嗎!……我就說王冠男怎麽他媽的好眼熟的感覺!又去翻照片看了一下,還真的是他啊[驚]怎麽跟我記憶中的不一樣了,雖然我隻是幾年前在夜店觀望過他幾次,但他不是節操喂狗拔吊無情霸道總裁那一款嗎?……如今這含羞帶怯的樣子算怎麽迴事啊摔!連y都被收複了嗎,他也能被收複?還是被一個男人?地球果然太可怕,我要迴火星==


    七樓的迴複依舊亮眼:臥槽!樓主別跑!姓s的那位是我學長啊Σ(°△°)︴當年母校的巔峰風雲人物不解釋!尼瑪“高嶺之花”“出淤泥而不染”“清水出芙蓉”“隻可遠觀不可褻玩”“出場自帶萬米距離感”等等全是形容他的!當初我們的一大樂趣就是猜他最後的女朋友是什麽樣的(雖然我們更覺得他會獨身一輩子),尼瑪今天才知道,原來他竟然是彎的彎的彎的彎的彎的……我的媽啊Σ(°△°)︴還有他那張臉眉清目秀纖柔白嫩到不行,根本就是【永不翻身受】的標準長相啊!但是為什麽他整個人看起來卻【攻】!爆!了!!!……這反差簡直不科學!激萌啊有木有!且對王冠男好溫柔的樣子!我快要不好了啊啊啊,男神請受我一拜[口水]!


    二十五樓更亮眼:七樓的同學你畢竟年輕啊!其實你學長才是真大手!姓y的那位以前在囂張猖狂風流倜儻到沒誰了(見四樓的小夥伴留言),他有個稱唿我在這兒就不說了太拉仇恨,那才是人見人顫抖、誰見誰跪舔,名副其實的西裝褲底倒下過汪洋長河般的男男女女的總攻大人!所以你學長可是按躺了總攻大人的真丶總攻大人啊[合掌膜拜]!你自己說他可能看起來不攻嗎可能嗎可能嗎!連y都躺了,那麽還有能壓他的人嗎!沒有沒有沒有沒有再也沒有了!


    “切~”晏權瞄到這終於忍不住了,一臉不高興,“他媽的老子是你按躺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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