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澤揚提議道:“我跟媽媽住一間,兩位哥哥一人一間,能住得下的,沒問題。”


    沈秋成和晏權不約而同的對視一眼。


    沈秋成把手裏抽了半支的煙戳滅在桌角的煙灰缸裏,“用不著那麽麻煩,我們兩個住一起。”


    這下輪到袁嵐和杜澤揚對視了。


    三間房都打掃的一塵不染,但難以忽視的是,全是單人床。


    晏權湊在沈秋成耳邊,悄悄的說:“這他媽怎麽睡啊?”


    “擠。”沈秋成已經走進最左邊的房間。


    嗯……要跟秋成同擠一張單人床了啊,晏權笑著舔了舔下唇,想想還有點小激動呢!


    整理好床鋪,晏權趴在窗台上看著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滴,扯鬆了領帶,好一會兒才好似自言自語:“別的都好說,沒地方洗澡可真他媽操蛋。”


    沈秋成打開坐落在地的“小太陽”取暖器,伸手放在前麵試了試溫度,幾分鍾後,起身走出。


    “你去哪啊?”晏權追問一句,可隻見到一閃而過的背影,隨即緊閉的木門。


    晏權繼續托腮望向雨中光怪陸離的鄉鎮,抽起煙來,一根接一根。


    四根下去了,沈秋成還沒迴來。


    第五根。


    一聲門響,晏權叼著尚未點燃的煙,轉迴身看去——沈秋成抱著一個巨大的木盆走進來,抬腿趟上門,還踹了兩腳。


    沈秋成將木盆放在“小太陽”之前不遠的距離,滿盆的水晃晃蕩蕩,落地的瞬間濺出漂亮的水花。


    晏權仍舊保持原來的姿勢,微微動了動唇,嘴裏的香煙也隨之上下浮動。


    “小權。”沈秋成蹲在盆邊,仰起頭。


    晏權對沈秋成眨眨眼,一臉無辜迷茫,他看不懂沈秋成到底想幹嗎。


    沈秋成麵無表情的說:“快到盆裏來。”


    “…………”香煙從雙唇中掉了下來,還不甘心的在床單上叫囂著翻滾了三圈才停下。


    一擊必中,猝不及防。


    ……


    沈秋成給坐在盆裏的晏權擦洗幹淨,撈過床上嶄新的被單給人上下一裹打包上床,抱起大木盆走人。


    下樓梯的時候碰到從廁所出來的杜澤揚。


    杜澤揚很禮貌的給他讓路,順便往盆裏掃了一眼,了然道:“秋成哥,其實直接在廁所用涼水衝一下就可以啦,又燒水又端盆的多麻煩。”


    沈秋成並沒有說這是給晏權洗的,隻是隨口一答,“我腰椎受過傷。”


    “哦,那是不能碰涼水。”杜澤揚恍然大悟。


    “嗯。”


    “腰椎上有傷不是小事。”杜澤揚說,“不注意真容易癱瘓,你可千萬不能疏忽大意啊。”


    沈秋成看了看杜澤揚,笑容淺淡,“嗯,謝謝。”


    “……”


    杜澤揚追隨著沈秋成的背影,糾結又向往的撓撓頭。


    清涼秀氣的眉目,仿佛是雲之彼端的疏離淡漠。


    高嶺之花……


    杜澤揚迴到房間跟袁嵐說:“真高冷。”


    “誰啊?”袁嵐往新被套裏裝著棉花。


    杜澤揚過去幫忙,“我說秋成哥呢,真高冷啊,也不知道對所有人都這樣還是隻對我。”


    袁嵐沉默了半天,掩飾不住的心酸,“當然是所有人。”


    “不對啊,我怎麽覺得他對晏哥挺那個什麽的呢……”


    袁嵐手上一頓,再聯想到之前在沈家的一幕幕,歎氣道:“對情人當然不一樣了。”


    “啥?”杜澤揚滿臉詫異,睜大了眼睛,“他倆原來是那種關係啊?”


    “傻小子。”袁嵐揚了揚被褥,鋪平褶皺,微微抬頭看杜澤揚,“再明顯不過了好嗎。”


    “……”杜澤揚純潔的世界觀受到了劇大的挑戰。


    沈秋成把東西洗刷一下歸還原位,迴到屋子,便見到晏權穿戴整齊的斜倚在床上,黑色長褲酒紅色襯衫,連領帶都打得一絲不苟。


    沈秋成並沒有吃驚,晏權的想法做法,總是時不時有些怪誕——即使在他聽話了這麽久之後,“你要出去嗎?”沈秋成也不會忽視忘記這一點。


    “這麽晚了破地方能去哪?”晏權盯著沈秋成,慢悠悠的坐起,突然笑了,“我在正裝迎接你啊,沒看出來?”


    沈秋成眉心一跳,反手關上門,佇立在原地,巋然不動。


    “過來啊。”晏權拍了拍身邊的床榻。


    沈秋成的看著晏權,拔起長腿,麵不改色的走到指定位置,坐下。


    晏權仔細凝視沈秋成,眼神越來越晶亮、渴望,最後變成悚然且貪婪。


    永遠淡定撐得住氣場的感覺,好迷人好喜歡。


    真想咬他一口啊。


    細水長流的生活與溫暖。


    愛情,他的愛情,綿延不絕。


    “我怎麽感覺……”沈秋成微撩眼皮,冷冽的聲音緩緩響起,“你又想吃了我。”


    想想想,當然想,想的要爆開要炸裂——


    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晏權氣勢洶洶動作粗暴的撲倒沈秋成,傾下身吻他,強硬兇猛,狼吞虎咽。


    沈秋成輕輕推開晏權一絲距離,微笑道:“你這種吃法容易噎到自己,且消化不良。”


    晏權幽深的目光在沈秋成的臉上流連,良久啄吻了一下沈秋成的唇角,“你才是真正的高手啊。”


    “謝謝。”說完,沈秋成臉上的笑意更濃,“雖然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誇獎我什麽方麵。”


    晏權纖長的手指下意識的卷弄沈秋成的額發,袖口一顆微涼的扣子在沈秋成的臉側蹭動,笑容輕柔,聲音卻黯啞到極致,“快到盆裏來——”


    “你知道你說這句話時的表情,有多麽讓人恨不得死在你身上的迷惑性感可口誘人嗎?。”


    形容詞真多啊,沈秋成暗暗想著,他怎麽記得他那時候沒什麽特別顯而易見的情緒呢。


    “那種感覺仿若迴到我們初見的那天,以及之後的每一天,想看你清高的臉染上失控的*,想幹死你,抑製不住——”


    沈秋成笑了下,摸了摸晏權的臉,晏權立刻偏過頭去親吻他的掌心,他故意壓低嗓音,如鵝毛一般飄起,“誰幹誰?”


    晏權舔了下沈秋成的掌心,蕩下眼眸,壓抑著腦海中那根蠢蠢欲動的神經,語調盡量平穩的說:“對對對,你幹我。”


    垂下腦袋,埋在沈秋成的頸窩,嘴唇貼在他的耳畔,似吻非吻,“那你還不快來幹死我!”


    “……”好一個晏權,原來在這等著他呢……


    沈秋成伸手繞過晏權的脖子,揪起他的衣領,對視對視,深情對視——


    “你現在為了找幹,簡直別出心裁花樣繁多啊。”


    晏權一臉意亂情迷的微醺。


    沈秋成當真進退兩難舉步艱難啊……


    “來一發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沈秋成翻身占據主動,把人拴在身下,邊扯對方的領帶邊貼在耳邊沉聲說:“這種老房子隔音很不好,你給我輕點叫。”


    “操。”晏權粗粗喘著氣,也胡亂扒起沈秋成的衣服,“能他媽的用理智調節才有鬼了。”


    ……


    …………


    晏權是個沒節製掉節操的人,但耐不住碰上沈秋成這麽個……


    性冷淡?


    狠狠做了一次,就摟著他睡了。


    因為是單人床,兩個大男人擠得骨肉都要長在一起了。


    晏權非要相擁而睡,緊緊抱在一起,胸膛貼胸膛,心貼心,感覺太棒了……


    清晨他迷迷糊糊轉醒的時候,變成他的背脊貼在沈秋成的胸膛上的姿勢。


    微微蠕動了一下。


    沈秋成尚未睡醒的惺忪聲音響起,深諳其道的二選一,“水?去痛片?”


    晏權閉著眼難耐的哼了一聲,“去痛片。”


    沈秋成打著哈欠下床,不知道從兩個人誰的褲兜裏摸出一瓶去痛片,眯著眼睛倒出三片,坐迴床上,把人扶起來喂進嘴裏,又放好躺平,摟到懷裏,閉眼繼續睡覺。


    動作流暢又熟練。


    “秋成,我想吃肉包子……”晏權咂咂嘴,不知是真話還是夢話。


    “嗯。”沈秋成應了一聲,也不知是真話還是夢話……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日曬三竿了。


    晏權立刻警鈴大響。


    不好不好不好……


    細致打理好自己,出門下樓。


    沈秋成和杜澤揚對坐在角落裏的一張木桌,桌麵擦得煥然一新,擺放了一摞摞的書本,有的攤開,有的半合。


    沈秋成隨意旋轉著手中的圓珠筆,在一本書上勾出一個接一個的符號。


    晏權慢慢走近,沈秋成頭都沒抬,“牙刷在後廚砧板上放著。”


    還未等晏權接話,杜澤揚意味深長又小心翼翼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晏權吊起眼角,疑惑的目光迴敬杜澤揚。


    他衣服髒了嗎?沒有啊……


    臉髒了嗎?應該也沒有吧……


    我操!


    晏權汗了,不是真的昨天晚上叫的太大聲被聽到了吧……


    但晏權是誰?會怕這個?尷尬、丟臉、不好意思,這些詞從來不屬於他,臉上絲毫沒有扭捏的神色,反而有些傲然得意。


    聽就聽。


    甚至差點脫口而出一句——小傻帽,老子叫的好聽吧?


    杜澤揚根本不知道隻是他的一個好奇,被晏權想得越來越歪……


    其實他什麽都沒聽到,真的隻是好奇而已。兩個男人……嗯……


    沈秋成微微抬眸看了杜澤揚一眼,屈起食指敲了敲他麵前的書本,“別走神。”


    杜澤揚立刻收斂了思緒,專心對待。


    晏權洗漱完畢,迎麵對上袁嵐,對她報以微笑。


    袁嵐也笑,兩個人就站在後廚門口不約而同的望向角落。


    袁嵐先開口:“我做夢都不敢想他們兄弟能有一起靜靜學習的一天。”


    晏權挑眉微怔,“原來秋成在教澤揚學習?”


    “是啊,澤揚對他這個哥哥可是敬佩的不行,其實澤揚也是個非常努力吃苦的孩子,成績也不錯的。當然了,肯定學不過秋成,雲泥之別了。”


    晏權頓時笑了起來,表情深不可測,“他這個人確實很讓人不可思議。”


    且欲罷不能。


    袁嵐看向晏權笑容華麗綻放的側顏,沒再說話。


    “這地方沒什麽好呆的。”晏權四處打量一下,“出來吧,穎川就挺好的,你們要是喜歡京城也可以。”


    “算了吧……”重重的歎息聲,“秋成不會同意你這麽做的。”


    晏權意味不明的笑了下,“我用的又不是秋成的錢,你們不用愁吃穿住,隻要享福就可以了。”


    “那也是看秋成的麵子。”袁嵐很有自知之明。


    這倒是。


    人家都明麵拒絕了,晏權也沒興趣再糾纏下去,走到沈秋成的身旁,拉開一把椅子坐下。


    都說認真的男人最帥。


    手捧書本專注的神情,清冷又雋秀的線條。


    學生時代的他會是怎麽樣的呢?


    白衣少年,翩翩行走在校園的林蔭道間,風輕日暖,淺笑微漣,如同灑落的月華。


    一定超級多的女孩子喜歡他,情書滿天飛——真想迴到過去撕了它們,碾成碎末,再灌迴那些覬覦他的女孩子的衣頸裏去……


    如果自己努力學習,會不會跟他念同一所大學呢?


    應該不會吧,畢竟b大那麽難考,用些別的手段進去倒是可以。


    嗯……怎麽追他才好呢?高冷學霸的他會看上自己嗎?


    真想跟他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啊。


    不過還好,現在也不算晚。


    越看越喜歡,怎麽看都看不夠……


    想親他。事實上晏權也這麽做了,“mua~”的一聲清脆響亮。


    沈秋成瞪了晏權一眼,轉迴頭繼續看書,卻帶著點絲絲笑意。


    杜澤揚眼珠子都快要掉了,沈秋成此刻整個人都柔和起來了,說好的高嶺之花呢?世界觀徹底崩塌了……


    午飯時分,小餐館來了兩桌客人,袁嵐和杜澤揚熱情招唿。


    沈秋成也在後廚不知道在搗鼓什麽,晏權無所事事的托著下巴裝沉思者。


    二十分鍾後,沈秋成端著兩籠熱騰騰的包子出來,晏權略有迷茫的看了看,“感覺像是你做的。”接著用一支筷子插起一個,放在嘴邊吹散熱氣。


    “就是我做的。”沈秋成坐在晏權的身邊。


    晏權輕輕咬了一口,鮮美的湯汁往外狂湧,還是灌湯包呢……


    “你不是想吃嗎?”沈秋成端起碟子擺在晏權嘴巴下方,“你接著點,油質很難洗的。”


    晏權對著沈秋成笑彎了眉眼。


    下午雨過天晴,天空蔚藍清新,袁嵐提議讓杜澤揚帶二位到小後山遊覽一下。


    沈秋成隻是淡淡的說:“告訴我們怎麽走就可以,別麻煩了。”


    大致說了下路線,也不是很遠,沈秋成帶著笑容滿麵的晏權出門了。


    那座山上長滿了碧綠的草,五彩的花,野生的菜。


    沈秋成找了一個可視度最好的斜坡,與晏權肩並肩坐下,眼前不遠處就是一顆大樹,片片綠葉在空中瀟灑的飛舞,似乎還帶著透明剔透的雨珠,璀璨奪目。


    “這邊空氣真不錯。”晏權迴手摘了一朵黃色的小花,在手中靈巧的把玩。


    “是啊。”


    晏權轉頭看著沈秋成,“這一趟沒白來吧。”


    沈秋成似笑非笑,表情有一些微妙。


    “在這麽有詩意的時刻。”晏權的聲音有些輕快,“適合追憶似水流年。”


    “哦?”沈秋成也看晏權,“你要追憶什麽?”


    晏權隆起眉心,做出冥思苦想的神情,突然笑了,“就從我們相遇怎麽樣?”


    “那時候你真的特別招人煩。”沈秋成毫不留情的點穿,有些開玩笑滴說,“我真想扒了你的皮啊。”


    晏權眨眨眼,“那現在呢?”沒等沈秋成說話他便自己接上去了,湊近笑得曖昧又膩人,“現在就想扒了我的衣服——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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