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們幾個散會下樓的時候,沈秋成果然已經不在了。


    沈秋成叫人開車送李淳中迴去,自己披著夜色踩著月光去了沈東上的墓園。他兩手空空到那,被守在那的保鏢給攔下了。


    那幾個保鏢根本不認識他是誰,沈東上的墓園並不是誰都可以探望的,他們沒有任何理由放沈秋成進去。


    沈秋成孑然一身佇立在墓園入口,微微仰頭。


    淵深沈家的小少爺,曾經他的笑容也可以帶著動人心魄的況味,但在父親一次次血的教訓中他開竅了,從躡手躡腳如履薄冰到泰然自若波瀾不驚。


    所以他總是帶著淡淡的疏離感,不想也不願去觸碰淵深沈家的那些灰色地帶。他的大哥真是把他保護的密不透風,替他硬抗下了多少外麵世界的風風雨雨。


    就在他與淵深沈家愈走愈遠,漸漸脫離的時候,為何沈辰風又要讓他直麵這些呢?


    如今他想在父親的墓碑前磕個頭燒柱香,都不得願。


    也許是走的太遠了,已經走到兩個世界。


    滾滾淒涼襲來,神色沉鬱寂寥,但那些沉鬱終究壓不住年輕驕傲的眉眼。


    當沈秋成深夜到家,沈辰風坐在一樓客廳的大沙發上,在閉目養神。


    聽到聲音,沈辰風立刻迴頭望去,“迴來了?”


    “嗯。”沈秋成不鹹不淡的應著。


    “過來坐,陪我聊會兒。”沈辰風指了指身旁的沙發。


    沈秋成走過去坐定,侯阿姨端來兩杯熱騰騰的牛奶,囑咐道:“兩位少爺,很晚了,早點休息吧。”


    沈辰風笑著說:“得了侯阿姨,別為我們操心了,您先快睡去吧。”


    侯阿姨看了看他倆,唉聲歎氣的走了。


    沈辰風拿起茶幾桌上的煙盒,彈出一根遞給沈秋成,他看著沈秋成眼也不眨地點燃,搖頭說:“你這幾年煙抽的太兇了,對身體不好啊。”


    “還好吧。”沈秋成淡然一笑。


    “有興趣迴淵深來幫我一把嗎?”沈辰風也給自己點了支煙。


    “沒什麽興趣。”沈秋成的拒絕不假思索,也在沈辰風的意料之中。


    沈辰風仰頭,脖頸靠在沙發背,眼神空洞的看著天棚上的水晶吊燈,問道:“知道晏權吧?”


    沈秋成默默的點了點頭。


    沈辰風吸了口煙,“我跟他明爭暗鬥了這麽久,他很不光明磊落的給我下了這麽久的絆子,我從小要風有風要雨得雨,什麽時候這麽憋屈過!我現在恨不得能扒了他的皮。”


    沈秋成的胳膊搭在沙發背上,夾著煙的手微微扶額。


    沈辰風頓了頓,接著說:“可是我一直拿他沒辦法,他有錢有勢,漠視親情無視友情不懂愛情,除了長得好看,其他的真是濫到可以,什麽攻擊對他都不痛不癢,簡直就是個刀槍不入的東西!對他我無從下手,他實在太會投胎了。”


    沈秋成忽然忍不住笑了一下,不知道是讚是嘲,“你竟然在感歎別人會投胎。”


    沈秋成從小聽到最多的話就是,“含著金湯勺出生。”現在金湯勺終於變成鐵筷子了嗎?


    沈辰風瞥了沈秋成一眼,也沒生氣,隻是自言自語般呢喃:“也許我真的會有機會扳倒他了呢?”


    兩個人都淡漠不語,低頭默默抽煙。


    第二天晚上,沈辰風出去應酬了。


    沈秋成躺在臥室裏百無聊賴地看書。


    突然有人敲了敲房門。


    “進來。”沈秋成說。


    房門被緩緩推開,一個氣場異常深沉的男人走了進來,就站在門口。


    沈秋成放眼看去,微笑,語氣是難得的放鬆,發自心底,“舟哥。”


    被沈秋成喚作舟哥的男人叫許恆舟,十六歲時被沈秋成的父親沈東上收養,與沈辰風沈秋成一起長大,在訓練場上摸爬滾打,後來成為沈東上和沈辰風的左膀右臂。


    許恆舟晃了下手中的車鑰匙,“走,舟哥給你接風。”


    “別別別——”沈秋成說了三個‘別’,微微笑道,“嫂子懷了好幾個月了吧?我大哥都給你放長假了,我怎麽好意思讓你給我接風呢?”


    “剛才在外麵還碰到了你幾個同學,帶他們一起來吧,舟哥的話你也不聽了?”許恆舟說。


    許恆舟都這麽說了,沈秋成也不好再推辭,換了衣服就跟著許恆舟出去了。


    站在大門外眺望的是李淳中——這是在沈秋成意料之內的。


    當然也有意料之外的,就是苗小纂和唐岑竟然也在。


    唐岑一見了沈秋成就趕緊幫苗小纂甩鍋,“沈大神你先聽我說,這一切都怪李淳中,我們聽說他也迴穎川了,興致勃勃地找他玩,結果他就給我們帶到你這來了!”


    李淳中:“……”


    沈秋成臉上的表情依舊很淡。


    這時候許恆舟將車開了過來,降下車窗對他們說,“走吧,上車,帶你們玩去。”


    於是那三個很有自知之明的坐在了後排。


    不出沈秋成意外的,許恆舟帶他們來的是z俱樂部。


    這是穎川市當地最著的俱樂部——高等級高逼格,會員實名製,vip卡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才能持有。


    沈秋成與許恆舟邊走邊交談,迎麵就走出來一個中年男人。


    “呦,這不是沈家的小少爺嗎?”


    沈秋成這才不冷不熱地將視線轉移到那中年男子身上。


    許恆舟不著痕跡地站在沈秋成身前,沉聲說:“康總,我知道你和淵深之間‘淵源’頗深,但這裏麵也有‘江湖道’,別牽扯到無辜的人。”


    康元直接笑了,一副看戲的樣子點了點頭。


    然後,直接讓路了。


    不止沈秋成,連許恆舟都一愣。


    沒過幾分鍾,他們就知道康元為什麽如此的反常態!


    本來z俱樂部的vip會員都有自己的特定包間,但當許恆舟推開他的專屬包廂的一瞬間,時間仿佛都靜止了——


    這“party”開的還真是讓沈秋成大開眼界!


    隻有兩個男人坐著,其中一個人雙腿搭在茶幾桌上,另一個懶洋洋斜靠在沙發的角落,棲息在黑暗裏。


    五彩斑斕色丨欲熏心的光線下,有幾個女人和幾個男人,他們都脫的赤條條的在放縱。


    “幹什麽的?”坐在沙發上的一個男人收迴雙腿,衝著門口怒吼,“誰讓你們進來的?”


    旁邊的經理不知道什麽時候蹭過來的,嚇得差點沒跪下,支支吾吾的,“孟先生……他們,他們……這是他們……”


    角落裏的男人打了個哈欠,低醇迷人的聲線,不由分說的下命令:“不想再看這幾個人了,太刻意,一點不刺激,扔出去!”


    “等一下。”沈秋成的聲音淡的恍如隔世,“這位先生,現在應該滾出去的——好像是你。”


    那經理當然知道這兩方都是誰,嚇得都團團轉了。


    “開燈!”


    幽黃曖昧的燈光驟然灑下,終於能看清角落裏斜倚著的人。


    他英俊到近乎完美的臉上,卻有著一雙丨飛揚跋扈、存在感極強的眼睛。長得非常漂亮風流的眼睛天生有種優勢,他傲慢的眼角微挑,斜睨著某個方向的餘光隔著摸不透的距離。


    這皮相和作風果然對得起沈辰風的評價——除了長得好看,其他的真是濫到可以……


    “你,過來。”晏權對沈秋成揚揚手,轉眸落在不著衣履的男女身上,看似漫不經心實則魄力十足,“你們都滾出去!”


    沈秋成立刻邁開步子。


    許恆舟下意識地就攔住了他。


    沈秋成嘴唇微微一抿,給了許恆舟一個安慰的眼神,接著氣定神閑的走進去。


    那幾個人相互攙扶著柔柔弱弱地向外走,沈秋成與他們目光交匯,他本以為這些人肯定盼著離開這兒,結果他似乎想錯了,這幾個人看他的眼神倒是惡狠狠的,好像他破壞了他們的美事。


    沈秋成不拘不泥地坐在沙發上,自顧自點起煙,繃直著脊背,用眼角淡然地瞟著晏權。


    好一個高高在上無情無欲的眼神,看的晏權心花怒放。


    沈秋成再次舉起煙,剛要吸,但見晏權的俊顏逼近了自己,狹長的眼角顧盼神飛,橫行霸道的氣息不著痕跡的侵襲過來,沈秋成眉心微動,冷至冰點的目光瞥著晏權。


    晏權骨節分明的纖長手指貼上沈秋成飽滿的額頭,一路滑下,指尖點在他的嘴角,微微撬開,停留在沈秋成雪白的牙齒上。


    “白色存在的意義,就是被黑色汙染。”晏權的手指微微抽動一下,聲音是淺淺的慵懶,“我一看到你這樣的人,就忍不住想去破壞,想著那清高的臉龐被*侵吞的那刻會是多麽誘人而美好。”


    沈秋成一揚手,拂開晏權的,又推了他一下。


    晏權吊著眼睛看沈秋成,一隻手曖昧的揉上沈秋成的後腰處。沈秋成偏頭一口煙噴在晏權的臉上,冷冷的說:“你他媽有病嗎?”


    “如你所見。”晏權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指了指地上攤著的淩亂的衣服,“好像是啊~”


    他這麽不要臉的承認,沈秋成真不知道該接什麽話。


    晏權纏上沈秋成的脖子,手指在沈秋成的胸前劃著,唇邊貼著他的耳垂,幾乎是磨著牙根的曖昧囁嚅:“給我咬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據說他們一本正經地搞基了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不晚睡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不晚睡並收藏據說他們一本正經地搞基了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