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不想現在跟你爭論這些,你方才也說了,胡人已經朝咱們這裏進發,若是壞了二哥的計劃,別說這小子給你又怎麽樣,到時候你爹都保不住你。”


    話音剛落,天空中一道熟悉的嗡鳴傳來。


    “衛珽,衛環,你們怎麽還在這裏?”


    衛昪的聲音帶著明顯的怒意,兄弟倆嚇得臉色大變。


    衛珽急忙對著天眼通應道:“二叔,我們剛剛炸掉亂石坡,這就趕過去設置路障。”


    衛昪控製著天眼通落在二人跟前,怒罵道:“混賬東西,這邊留一個人主持大局就可以了,你們兩個人都在這裏做甚,還不趕緊滾過去?迴頭我再收拾你們。”


    兄弟倆哪裏敢跟衛昪嗆聲啊,從小他們最怕的就是這個二叔了,聞言急忙帶領隊伍翻過山嶺。


    與他們相比,衛昪就簡單多了,將天眼通升高,轉眼就到了另一側穀口。


    此時這邊已經有民夫在城衛軍的帶領下設置路障,各種大樹直接砍倒了從山坡上推下來,亂石、深坑、直接就地取材。


    約莫半個時辰左右,也就是一個小時過去。


    穀口南側突然傳來一陣熙熙囔囔的聲音,正在布置路障的衛珽等人知道,是胡人來了,大戰一觸即發。


    “全體都有,退。”


    兄弟二人相視一眼,急忙帶領隊員和民夫往山上爬,同時弓箭、石頭、雷震子,早已經蓄勢待發,隻待胡人映入眼簾,就要給予雷霆一擊。


    可就在這個關鍵時刻。


    不知道是哪個人腳下一滑,順著山坡就滾了下去,嘴裏哀嚎求救的聲音在穀中迴響,異常的刺耳。


    “糟了。”


    “現在怎麽辦?”


    衛珽起身看向穀口,接著微亮的天光,遠遠就看到胡人隊伍停在了入口處。


    “狗日的,到底是哪個王八蛋壞了事?”


    “好了,此時說這些有什麽用,還是想想怎麽應對才是。”


    此時雙方距離最少還有七八百步,遠遠超過弓箭的射程範圍,更不用說石頭和雷震子了,根本就丟不到那麽遠的距離。


    就在兄弟二人不知所措的時候。


    轟隆隆!


    胡人後方忽然響起熟悉的轟鳴聲。


    緊接著,停在原地的胡人蜂擁一般朝穀中跑來。


    衛環眼前一亮,大喊道:“是二哥他們來了!”


    衛珽也急忙迴頭看向眾人,吩咐道:“所有人準備,按原計劃阻擊胡人,不要讓他們越過路障,但凡有人越過這條線,便是死也要把人留下來。”


    “是!”


    眾人嚴陣以待,手中各種投擲物舉了起來。


    約莫十幾個唿吸過去,胡人的麵容漸漸清晰,當真是一個個狼狽不堪,一雙眼珠子通紅充血。


    同時,胡人也發現了衛珽等人設置的路障,有人開始往山坡上跑,企圖繞過路障。


    衛珽見狀,毫不猶豫的彎弓搭箭,瞄準當先一人便射了過去。


    箭矢帶著風雷之音離弦而出,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那胡人從馬上射了下來,順著山坡便滾了下去……


    “不,哈桑兄弟!”


    胡人中一聲悲痛的唿喊傳來,隨即雙方直接在穀中展開了互射以及近身廝殺。


    胡人這邊可戰之人早已經寥寥無幾,更多的是帶著絕望情緒的老弱婦孺。


    隨著戰況愈發激烈,胡人這邊逐漸落入下風,哪怕他們看著人數眾多,但也於事無補。


    便是驍勇善戰的成年漢子也躲不過城衛軍的長槍短刀,更不用說普通老弱了。


    幾乎是一邊倒的大屠殺,衛珽等人一路殺穿了,遠遠看到從後方殺過來的許褚、花鰱等人。


    “公子有令,不管老弱婦孺,一個都不準放過。”


    殺瘋了的花鰱絲毫沒有憐憫之心,一路殺,一路喊,對於胡人的恨意由來已久,此刻爆發出來,當真是令人膽寒。


    許褚迴頭看了他一眼,並沒有出聲喚醒他的意思,現在看來,婦人之仁隻會引來更多的胡人殘害漢人同胞,這一次就像是公子說的,要殺怕胡人,在他們心中留下不可磨滅的烙印。


    與衛珽兄弟二人匯合後,許褚說道:“公子有令,七隊、十一隊迅速帶領民夫前往穀口,伐木築塔,公子要將所有胡人屍首掛在塔上讓烏鴉啃食,以儆效尤。”


    衛珽愣了愣,急忙抱拳一禮,蹙眉道:“所有胡人屍首,那可是好幾萬人啊,而且其中還有孩子。”


    許褚麵色冰冷的看著他,似笑非笑的說道:“是好幾萬人,是有不少孩童,可那又如何,若非如此,哪來的震懾之效?”


    “這……”


    衛珽看向身旁的胡人屍體,其中有老人,也有小孩,說真的,他有點於心不忍。


    許褚見狀,蹙眉道:“你可知衛牧妻兒下落?”


    衛珽表情有些錯愕,衛牧他是知道的,前往安邑求援的兩名衛氏的莊主之一。


    許褚沉聲道:“我們找到人的時候,衛牧的妻子已經被胡人割掉了口鼻耳朵,而他的兩個孩子……隻剩一堆枯骨。”


    “什,什麽?”


    衛珽艱難的抬起頭看向許褚。


    許褚眼中殺機閃現,語氣森然的說道:“公子說了,對待禽獸,決不能有憐憫之心。”


    衛珽此時也不再婦人之仁,重重點頭,抱拳離去。


    三日後。


    位於太行山與草原的交界處。


    幾百座高塔佇立在穀口,每座高塔上都用繩子係著幾百具屍體。


    惡臭在空氣中彌漫,老鴉在高塔上盤旋著啃食腐肉,漫天的烏雲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不遠處的一處草坡之上,一支裝備精良的胡人騎兵突然停了下來。


    “那是何物?”


    為首的漢子一身華麗的裘衣,頭上的飾品鑲嵌了各種瑰麗的寶石,無一不彰顯他尊貴的身份和地位。


    原本還在與手下有說有笑的他,此時望著遠處林立的高塔,臉上的笑容漸漸被驚恐和猙獰取代。


    因為那高塔上不僅有屍體,還有一根根染著鮮血的,還是倒插著的旌旗。


    那旌旗上的圖騰他再熟悉不過了,因為那是他這一脈的象征。


    漢子衣領上,袖口上的刺繡,與那旌旗上的圖騰一模一樣。


    此人的身份昭然若揭——匈奴左賢王。


    曆史上蔡琰的第二任丈夫。


    “殿下,你看那裏。”


    左賢王順著手下所指方向抬頭望去。


    隻見那山穀兩側的高崗上,各自插了一根旗幟,此時正迎風招展著。


    左邊一根再也熟悉不過,一個大大的【漢】字,紅底黑字,莊嚴肅穆。


    而右邊,紅底金字,上麵赫然是個【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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