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


    張之極皺皺眉頭,如今李定國與常以霖在泉州,準備進攻南洋,一文一武,缺一不可,畢竟四個西洋勢力都不是庸手;李岩坐鎮泉州,同樣離不開身,至於盧太行,現在草原剛剛平定,民心未附,更是離不開草原。


    現在,身上最輕鬆的可就是自己了,可是自己能離得開兵部嗎?洪承疇已經返迴滿洲了,如果自己再走,那皇上可就又是光杆司令了,沒有人為他統籌全局,那還不得將皇上累趴下?


    “皇上,你有什麽合適的人選沒有?”


    張之極問道。


    “要不,讓之文去?”


    朱慈烺笑道。


    張之極臉色一黑,沒好氣道:“皇上,你就行行好吧,我老爹現在都已經臥床不起了,能不能挺過今年去都難說的很呢,如果您真的下令的話,信不信我老爹直接死給您看?”


    額……


    朱慈烺被張之極一句話差點噎死!


    是了,雖然張之極兄弟三人,可是最得寵的還是老二張之文,現在老三張之武戰死了,就剩下了大哥倆,張維賢幾次三番想要讓張之文迴歸廟堂為自己養老,就是因為如今國家戰事頻繁,朱慈烺方才咬牙沒有答應老頭。


    如果,現在朱慈烺直接將張之文扔到海外去,那老頭子還不得跟朱慈烺拚命?要知道,那可是四朝元老,莫說是朱慈烺,即便是他老爹朱由檢都是老頭子抱著長大的!


    惹不起啊!


    如果說朱慈烺現在還有一個人不敢惹的話,那張維賢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


    朱慈烺訕訕笑道:“朕、朕也就是隨口一說而已!”


    張之極歎道:“皇上,若是之文真的運籌帷幄,決勝千裏,臣倒也不介意讓他前往東瀛,可是,之文的本事就那麽些,做個總兵倒還湊合,讓他獨當一麵,成為攻城略地的上將,卻是勉強了啊,臣知道,臣父也清楚,你讓他去,老爺子隻怕真的會死給你看,他可不想在臨死前在經曆一場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那你倒是給朕找出一個合適的人選來?反正你不能去!離開了你,兵部可就真的玩不轉了!”


    朱慈烺沒好氣道。


    “那就讓高傑大哥領軍吧!”


    張之極沉聲道。


    朱慈烺搖頭道:“高傑固然是勇冠三軍,可是謀略卻是少了一些啊……”


    “那就賴重霄吧,作為天雄軍的宿將,賴重霄還是很不錯的!”


    張之極接著說道。


    “賴重霄?”


    朱慈烺緩緩點頭,答道:“倒也不錯,還有沒有更合適的?”


    張之極搖頭道:“除了他們兩個,臣實在是找不出更合適的人選了……”


    “夏完淳呢,那個小子不是總是跟朕念叨,想要獨領一軍試試身手嗎?”


    朱慈烺問道。


    張之極臉色登時黑了下來,沒好氣道:“皇上,夏完淳不過弱冠之年,他都還沒有上過戰場,你竟然想要他獨領一軍去東瀛?這不是開玩笑嗎?更何況他都已經被你放到泉州去了!”


    朱慈烺嗤笑道:“怎麽?他不過弱冠之年,之極,你我當初領軍之時,還不到弱冠之年呢吧?不照樣將闖逆獻賊打得滿地找牙?怎麽到了夏完淳這裏,就不行了?”


    “這個……”


    張之極心頭大急,急聲道:“皇上,當年臣等跟隨您征戰河南,馳援孫督師,那可是有孫督師在後麵撐著呢,而且還是本土作戰,我們方才可以連戰連勝,如今可是要前往東瀛,跟倭寇交手,豈能相提並論?即便是高傑與賴重霄不行,那還可以召迴郭尚懷吧?尚懷起碼久經戰陣,這些年也曆練出來了,派出夏完淳,他資曆太淺,如何能夠鎮得住通州鎮這樣的驕兵悍將?稍有不慎,那可是滿盤皆輸!”


    “郭尚懷,倒也是不錯的人選,可是,之極,”


    朱慈烺沉聲道:“如今郭尚懷遠在黑龍江督建黑龍江北岸防線,莫說哪裏事關羅刹國的防禦,也離不開人,即便是能夠離得開,一來一迴,沒有兩個月時間,郭尚懷如何能趕得迴來?”


    張之極一愣,旋即一陣苦笑,是啊,黑龍江北岸,距離京城起碼四五千裏,一來一迴,即便是一人雙騎,日夜趕路,隻怕也要兩個月時間了……


    朱慈烺淡然道:“就這樣了,先讓夏完淳上,不管是通州鎮還是京營,都是精銳之中的精銳,我們又不是要殺上東瀛,隻是讓他們在海上遊弋,防備東瀛突襲,之極,雖然如今你跟太行定國等人都是一等一的名將,可是,名將,朕永遠都不嫌多,隻嫌少,這天底下的大戰不能總是讓你們打了,需要給後起之秀機會,隻有給了他們機會,他們方才能夠成長起來!你們可以為朕,為大明在征戰二十年,三十年,可是三十年之後呢,你們都已經老了,到時候,大明沒有新的名將出現,那三十年五十年之後的大明有誰來守衛?”


    張之極心頭大震,苦笑道:“皇上,您未免想的太遠了吧?三十年五十年之後……”


    朱慈烺搖頭道:“不遠,人無遠慮,必有近憂,朕不能不想,不得不想,未來五十年,世界風雲激蕩,甚至未來兩百年,整個世界都會處於巨大的變化之中,如果我們沒有充足的準備,那是要受別人欺負的,所以,朕必須確保未來兩百年之內,代有人才,名將迭出,這樣才能保證大明永遠屹立於世界之巔!而夏完淳,則是朕看中的新的後起之秀,也許他沒有以霖那樣勇冠三軍,也沒有你心思縝密,料敵機先,但是他有這樣的潛力,成為三軍統帥的潛力!而東瀛,就是朕留給她的,讓他能夠得到曆練的最好的機會!”


    “是!”


    張之極沉聲道:“皇上深謀遠慮,臣遠不能及!”


    朱慈烺笑道:“你還跟朕裝什麽客氣?就這樣吧,傳旨,七百裏加急,召迴夏完淳,命其為通州鎮總兵,與廖立平提督東瀛方向軍務,防禦東瀛倭寇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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