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野神堂。


    不歸卿撥弄著手中的珠子,修複著他的身體。


    左秋環顧一周,他端詳著上麵兩座神像說道:“這次很成功,把這孩子截下來了,多虧了神的庇佑。”


    他微微躬身拜了拜神像。


    左秋又問道:“大人是怎麽做到的?”


    不歸卿目光移到了左秋身上,朝著他微微頷首:“這些事暫時無法告知,希望左秋迴魂師能諒解。”


    他們立場不同,左秋隻是偶爾來給這些孩子們念魂語,減輕他們的痛苦,不歸卿不想把左秋拉入他們的陣營,同他們一樣背負罪名。


    他們本身就處於神殿的對立麵,左秋一直默默支持著他們,還把他的大部分薪水給這些孩子們置辦物品。


    左秋當然明白這些意思,他知道不歸卿並不想把他也牽連進來。


    左秋緩緩笑了:“其實沒什麽,我隻是不想看那些孩子們這麽痛苦。”


    他隻是以一位迴魂師的立場來幫助他們。拋卻立場,左秋隻是做迴魂師應該做的事情。


    而且他大概能理解到戚鬼為什麽要去殺候神。


    不是所有的候神都是喜愛這個世界的,也有一些候神受到了蠱惑,開始了無盡殺戮。戚鬼解決掉的大多都是這樣的人。神殿無法幹涉候神的事務,他們無法鏟除這些劣根性的候神,戚鬼便會出手。


    左秋將其理解為,戚鬼是在為神之塔篩選候神。更進一步的事情,他想不到那麽多了,不歸卿也從不和他說這些。


    左秋拿出來了厚厚的魂綢,放在了一旁。


    他笑意盈盈:“這次有很多。”


    不歸卿眸中柔和了一些:“一直以來麻煩左秋迴魂師了。”


    左秋搖搖頭:“不用那麽生疏,大人叫我左秋就好了。”


    他嘴角勾出一個弧度,明顯是有些驕傲的樣子:“大部分也不是我寫的,我兩個學生寫的。”


    左秋意有所指:“我那個學生,似乎猜到了我拿這些作業別有用處,她還主動問了我要不要多抄一點,直接把我買的大部分魂綢都拿去寫了。”


    在連姝把這些全部交到左秋手裏的時候,他下巴都快要驚掉了。


    這可是他十幾天的工程,薑末連姝她怎麽兩天就搞定了,而且這兩天她還要上課,去刷任務,還去了藏書館。


    左秋不明白。


    左秋很疑惑。


    直到看見了連姝用風屬性操控著十幾根筆唰唰寫的時候,他懵了,他從來沒想過還能這樣寫魂語。


    連姝說:“老師,你的這些內容是重複的,也就是說你控製好間距,就可以一次性寫很多。你說心懷虔誠地寫,這也能做到的,一份認真可以一次性寫十幾份……”


    她又靦腆一笑:“現在隻能一次控製十幾根筆,還不太熟練,以後也許會更多。”


    連姝又給他展示了另外一種方法:“我也鑽研出來了另一種方法,就是控製這些墨水,我學過儒修的功法,在空中可以印出字的。剛好我是水屬性玄力,隻需要我控製它們成為合理的模型,就可以無限轉印在上麵。”


    就相當於提前草擬出來魂語當成印章,然後玄力為印泥,控製著那些墨水印在魂綢上。


    左秋驚呆了。


    他自閉了一下午。


    然後試了試他的木屬性玄力,發現不太行。還是連姝給他尋找了一種訓練方案。


    “你可以用木屬性玄力當成凹槽,然後把這段話印出來,最後蓋到魂綢上……”


    大概原理和連姝說的第二種方法一樣。可是左秋學不會。而且要麽就是寫出來的魂語沒有用,要麽就是墨水濺得到處都是。


    他看了看旁邊老老實實拿著筆一筆一劃寫著的路塔,決定還是放棄了這種方法。


    誰能知道魂語還能量產啊!左秋還是第一次看見如此特立獨行又內卷的方法。但是很遺憾,他卷不動。


    而聽到了左秋的話,不歸卿緩緩笑了:“那可真是一個勤奮的孩子啊。”


    左秋很驕傲:“她很勤奮,而且很聰明。”


    “估計也猜到了我那這些東西要給其他人用,所以她那天特地來找我幫我把魂綢寫完了,什麽也沒有問就走了,她說了有需要,還可以繼續給她,她有時間就會去寫。”


    不歸卿撚著手中的檀珠,聲音平穩:“那麽這些孩子身上的詛咒更能抑製一段時間了。”


    左秋側頭:“那麽這次要治的那兩個人該怎麽治呢?”


    不歸卿緩緩說道:“把他們同化了。”


    左秋皺眉:“有把握嗎?”


    不歸卿頷首:“他們兩個一定可以的。”


    ……


    左秋去看了坐在輪椅上的祝凝。


    她正在雕刻著冰菱花。


    見到了來人,她也有一些小驚訝。


    是一個看起來很是溫和的青年,沒了那一身聖燎學院製服,左秋隻是穿著一身褐色的長衫,黑發豎起,一副清潤公子的模樣。


    左秋摸了摸下巴,好半天才想起來,這個人是在複試擺出花的那個藍頭發強迫症的妹妹。


    祝淩他們在一眾老師中間都很出名。


    那個路癡暈頭轉向、潔癖蒙眼彈琴、強迫症原地擺花……這幾個錄像在聖燎學院教師圈廣泛流傳。


    當然,左秋在不開心的時候也會看一看。


    也沒幾遍就是十幾遍吧。


    他清清嗓子:“做好準備了嗎?今天晚上就要給你治療了,過程可能很疼,也有失敗的風險。”


    少女抬頭:“我想試一試。”


    她緊握著手中的冰菱花,想要把它雕刻完。


    左秋突然說:“你姐姐是叫祝淩吧。”


    祝凝猛然抬眸。


    左秋麵不改色掏出玉簡,播放出了強迫症用冰塊擺出來的畫作,“你姐姐複試的時候,畫了你的肖像圖。”


    祝凝看見了姐姐一個人忙忙碌碌削平石頭,把石頭一塊一塊擺放起來,最終形成她的模樣。


    眼眸中水光轉了轉,鼻子酸澀。


    左秋又說:“你姐姐在學院很努力,你也要加油。你是被愛的,也許有所殘缺,但是今天過後你將迎來新生。等到同化的時候,多去想想那些美好的事情吧。”


    祝凝用力地點點頭,手指攥緊了。


    她輕聲說:“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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