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燎學院劍術訓練區。


    祝淩和麵前的老師兩相對立,氣氛冷凝。


    這是一場屬於兩個社恐人士的終極對決。


    麵前的紫袍教師也是冰屬性親和者,她正冷冷地看著祝淩,而祝淩也會以冰冷的目光。


    寒鳶身形高挑,眉目帶著寒冰之氣,她正注視著麵前的學生,這個難得一遇的冰屬性劍修。


    新生中自然有冰屬性劍修,不過報名後,在昨天上第一節課後,寒鳶覺得他們都不合心意,她直接單方麵給他們退課了。


    所以今年她就教祝淩一個人。


    麵前這個冰藍色長發的少女,寒鳶很滿意。


    安靜,不聒噪。


    嗯,很滿意。


    祝淩:。


    她們兩個已經麵對麵站著快半節課了,都在等對方先發言。


    寒鳶:。


    這個學生的優點再加一條。


    很有耐心。


    又是很長的靜寂後。


    寒鳶拔劍了,氣質倏地變化,極寒之氣朝著祝淩撲去。


    祝淩的冰月劍也已經出鞘,冷白的手指摁在刀柄上。


    兩個人很默契地不說話,卻知曉對方接下來要幹什麽。


    兩股冰藍色玄力猛烈相撞。


    間息。


    祝淩身前凝結出厚厚的寒冰牆,她順勢往後退了幾步,麵前又結出厚厚的冰層。


    一把深藍色的長劍穿過冰牆,直抵祝淩的喉間,而冰牆上凝結出深藍色的寒冰,直接把剛剛長劍破開的冰窟窿給補上了,而且是更為冰冷的玄力。


    一招之下,祝淩輸了。


    她側眸,白眸依舊一片漠然,卻是心甘情願喊了一句:“老師好。”


    輸了的人要先打招唿。


    兩個社恐的對決。


    第一迴合,祝淩敗。


    寒鳶冷淡迴應:“嗯。”


    很懂事的孩子,加一分。


    緊接著寒鳶開始了她的啞巴式教學。


    我畫你猜。


    但是祝淩能看明白,就是很奇怪的默契,她一眼就能看出來對方是什麽意思。


    寒鳶隨意比劃幾下,然後祝淩跟著做,偶爾寒鳶會重複某個招式,這個時候祝淩就明白,她剛剛的動作不合格。


    總之。


    祝淩很滿意這個老師。老師不會叭叭叭和她說很多,她也不用太緊張,隻觀察動作就好了。簡直就是社恐人專門必備的老師。


    祝淩現在想把其他課全部退掉都換成寒鳶的課程。


    而寒鳶也很滿意祝淩。這個小孩很聰明,她的教導都能明白。而昨天教的那群暈瓜,一個動作都看不懂,根本不配當她的學生。雖然損失了三個月的薪水,但是寒鳶還是挺開心的。


    教一個省心的和教幾個不省心的,誰都知道要選第一個吧。


    所以祝淩再次開口了:“等我退課。”


    來找你,選修課以後隻上你的課。


    寒鳶這次迅速迴道:“我去。”


    她看誰敢和她搶學生。


    祝淩更是心滿意足了,這完全就是她理想中的老師。


    寒鳶:這就是她理想中的學生。


    啞巴式教學還在進行中,但是祝淩一節課是收獲滿滿,一點也沒有分神。


    所以不是祝淩愛分神,隻是老師不太稱心如意。


    ……


    琴房。


    萱吟素手掃過麵前的琴弦,悅耳的琴音從她手下繞出。而渺渺坐在琴架前手指跳躍,同樣的曲調從她手中滑出,與萱吟的琴音混合在一起。


    兩道樂音在相互碰撞交疊。


    其實從第一個音開始,渺渺就感覺到了她們兩個之間的差距。不過她穩住了心態,繼續往下彈奏。


    曲終。


    萱吟優雅起身,身穿聖燎學院紫級教師製服,體態輕盈,舉手投足間帶著華貴之氣。


    萱吟嗓音輕柔婉轉:“渺渺同學基礎很是紮實,對於第一次彈奏這麽複雜的曲子也能一遍過,雖然有些生疏,但是加以練習,一定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渺渺謙遜一笑:“其實和老師相比,還差的很遠。”


    萱吟手指輕輕在空中點了點,明眸含著柔意,很是溫和地說道:“渺渺太過謙虛了,接下來我就是你的音修老師了,往後有什麽不懂的可以盡情詢問。我叫萱吟,吟唱的吟。”


    渺渺微微俯身,紫色的發尾隨著她的動作而在空中飄動,玉手輕勾,仿佛空中有看不見的絲線。


    其實是她們兩個在用空氣波動打招唿。


    渺渺很是認真地說道:“止泠渺渺,很榮幸能跟著萱吟老師學習。”


    她是真心想和這位不顯山水的老師學習。那琴音饒是渺渺聽過那麽多名曲,也沒有這首曲子帶給她的波動大。


    渺渺剛剛觀察到了這位老師的手法,非常嫻熟,而且快出殘影,明明他們彈奏的是一首曲子,兩個人的感覺卻是截然不同的。


    萱吟提前調查過渺渺,知道她來自憐織城,而且是天織族重點培養對象,那麽那些基礎知識也就不用教了。


    聞人堯逸給她看過渺渺在複試和初試中的表現,她已經有了針對渺渺的訓練方案。


    萱吟微微一笑,眼眸似水波蕩漾,她再次優雅落座:“接下來進入正式的教學吧,不過渺渺,你那把鳳鳶琴並不適合當成你練習的工具。”


    鳳鳶琴,修真界四大仙階古箏之一。


    但是萱吟覺得渺渺現在還駕馭不住,暫時發揮不出鳳鳶琴真正的實力。


    在剛剛彈奏的鍋過程中,萱吟就有很強烈的感覺,那就是渺渺還沒有完全和鳳鳶琴共鳴。換句話說,鳳鳶琴還沒有完全認同渺渺。


    萱吟很是犀利地指出來:“渺渺你的琴技不錯,不過鳳鳶琴彈法稍微有些不同。我推薦你練習就用普通的古箏。在將曲子彈奏數遍後,再試著用鳳鳶琴,這樣你會更有所收獲的。”


    渺渺從小用的都是高階的樂器,反而忽略了很多細節。


    高階樂器很多都能自動彌補細節上的不足,把那些瑕疵和錯誤縮小再縮小。在高階樂器的遮蓋下,反而不能真正感受到樂音的本身。


    渺渺需要返璞歸真。


    大道至簡。


    音修也是這樣的道理。


    萱吟停頓幾秒,又緩緩說道:“最好用沒有等階的樂器。渺渺你要真正去感受那些沒有任何輔助和樂器增強下的樂音,去聽一聽隻有琴弦顫動空氣的聲音,多感悟感悟會有很不一樣的體驗。”


    渺渺抿唇看向琴架上的鳳鳶琴,她很明白萱吟話中的意思。


    作為音修她對於自己的樂器其實要求還是很高的。今天萱吟給她指出來的問題,渺渺想了很久。


    也許,這就是她為什麽無法真正感受到鳳鳶琴的原因了。


    渺渺頷首,語氣中多了幾分恭敬:“謝謝萱吟老師,等後麵我會盡快換一把琴來訓練的。”


    她也許要放下那有時候拉不下來了的高傲,才能在這條路上更進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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