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迴到褚修等人離開以後。


    褚箬在迴皇城的路上遭遇了伏擊,來人早有準備,她帶的武藝高超的侍衛被萬箭刺穿心髒。


    這次出來送褚修,她是冒著極大的風險的。


    她自認為保密措施做得非常好。


    等到看清楚對麵的來人以後,她瞬間明白了發生了什麽。


    背叛的人,是那個和她訂婚的駙馬,這是她從來沒有想到的人。


    他拿著劍居高臨下,劍刃劃破了她的臉頰,鮮血順著傷口滴下來。


    她咬著唇沒有出聲,覺得真是可笑至極。


    可笑至極!


    朝中逆臣反叛之心早已經現出來,敵國也在蠢蠢欲動,所以她想盡一切辦法也想要把褚修送出去。


    送哪裏去呢?隻要背負著褚家血脈,在下界,永遠過不了安寧的日子。


    所以她力排眾議,暗中聯係引路人,又讓褚修兩日前在皇城演了一出金蟬脫殼,她暗中規劃了很久。


    隻是沒想到啊,他們怎麽這麽快就出手,還聯合了她最親信之人。


    那群狼心狗肺的臣子。


    褚箬隻慶幸,她並沒有把所有計劃告訴這個狼心狗肺之人。


    陳生冰冷地看著褚箬,眼中沒有一絲情意,語氣中帶著濃鬱的諷刺:“沒想到吧,最後你會敗在我手上。告訴我那東西在那裏,我就放過你。”


    前日他還握住她的手承諾著一生一世。今天他毫不猶豫把劍對準她。


    褚箬隻覺得諷刺至極。


    “褚修我已經派人去追了。褚家人,我一個也不會放過的。”這一句話猶如惡魔低語。


    褚箬眼中突然有了波瀾:“陳生你要是敢動我皇弟,我與你不死不休。”


    陳生突然哈哈大笑,“阿箬阿箬,你說什麽?你還不知道現在什麽情況嗎?”


    “皇城已經被我控製住了。你們淪為階下囚了。這樣局勢下,你還在囂張些什麽?”


    褚箬痛苦地閉上眼。


    假的,都是假的,都是這個男人做出來給她看的。


    她淒然一笑,“我愧對父皇母後……”


    對不起啊,褚修,還是沒有讓你逃離這個牢籠。如果到了上界,任何人找不到你,也許會過上你想要的生活吧。


    “你把那小廢物偷偷送走,不知道會有今天嗎?褚箬啊,你可想過會有今天呢?”


    陳揪住她的頭發,把她的臉扯過來。有個東西落到了地上。


    是褚修送她的一對發簪。小修希望她和陳生長長久久。她迴憶起褚修對他們祝福的模樣,心中撕裂地疼痛。


    另一隻她本打算迴到皇城送給陳生。


    隻不過一夜,世界就變了模樣,他露出來真正的瘋癲狂躁的模樣,令她嘔吐。


    真是太諷刺了。


    陳生表情癲狂,和她記憶中那個溫和有禮的人完全分割開,“終於到了這一天,褚箬啊,你可落到了我手上,終於可以不用裝成那麽惡心的模樣,去討好你們……”


    他似乎在發泄這這些年的不滿。


    手中撕扯著褚箬的長發,他力道大得把她的頭皮都撕扯了下來一點。


    她沒覺得疼。


    默不作聲從懷裏掏出來另外一隻簪子,她狠狠往陳生心髒裏麵戳。


    另一隻手把一粒藥丸偷偷塞到了嘴裏。


    褚箬早有準備的。


    她這個身份,要什麽兒女情長,要什麽情情愛愛,她要殺掉這個想要傷害她子民和家人的瘋子!


    褚箬沒有得手,簪子那頭太鈍,冬衣很厚,沒能造成一點傷害。


    褚箬突然後悔了,沒帶一把匕首。


    沒殺得了這個人,真是可惜了。


    愛嗎?當然愛過。這人陪她熬過那些孤立無援的歲月。


    恨嗎?所有想要傷害她國家和家人的人,她都恨得咬牙切齒。


    她嘴角流出來鮮血,毒藥發作了。


    陳生發覺出來她想要殺掉他,突然冷笑,他捧著她的臉,語氣和以前一樣溫柔纏綿:“阿箬,你怎麽想要傷害我呢?我可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


    他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你居然想要殺掉我!阿箬,你是不是不愛我?!”


    他死命搖著褚箬,瘋瘋癲癲的模樣讓褚箬越發覺得可笑。


    這就是她之前覺得可以托付一生的。她還打算一切結束以後和他一起隱居山林。


    褚箬笑了,她揮手給了他狠狠一巴掌:“你個賤玩意兒,誰會愛你?”


    他捂住臉,歪頭看著褚箬,一臉不可思議:“你居然打我?”


    他狠狠掐住她的脖子,突然想到了什麽,又鬆開:“阿箬,告訴我,令牌在哪裏?我就放過你,以後我們繼續在一起。”


    “一生一世,不離不棄,永遠相隨。”他露出一副深情的模樣,深情到他自己也覺得感動。


    褚箬猛咳兩聲,她含笑,似乎被他描繪的所打動,她對著陳生細聲細語道:“好啊,陳郎,你過來,我和你說……”


    陳生對於她服軟的態度,有些稱心如意,“還是阿箬明事理,你如實告訴我,以後不會虧待你的。”


    他說著湊近了褚箬。


    褚箬狠狠咬住他的耳朵。


    陳生尖叫一聲,狠狠推開她,甩了她一巴掌:“啊——褚箬!你個賤人!”


    他摸到了一手的鮮血,勃然大怒:“怎麽?褚箬,連你的陳郎也不認了嗎?”


    想到他此行的目的,陳生還是放緩了語氣,“沒事的,就算阿箬咬傷了我,我也不會怪阿箬的,畢竟我可是世界上最愛阿箬的人啊。”


    他說著,用手鉗住她的臉:“阿箬,我們可是最親近的人,把令牌在哪告訴我好不好。”


    陳生露出以往溫和虛偽的表情,試圖繼續哄騙她,讓她如同往常一般信任他。


    毒藥開始發作了,褚箬的內髒絞痛,嘴角又滲出來血液,順著如脂玉般的皮膚緩慢往下流淌。


    現在她對陳生隻有恨之入骨。褚箬對著那道貌岸然的樣子譏諷道:“你這卑劣的模樣,讓人作嘔。”


    陳生勃然變色,“褚箬,我告訴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那劍指向她纖細的脖頸處。


    “宵小之輩,不過鴟鴞弄舌。”她坦然一笑,直迎劍刃,英勇無畏。


    血液四濺,同時毒效也發作,褚箬倒地不起。


    她的眼睛直直盯住了陳生。


    陳生怔愣片刻,然後拉起褚箬的衣領,暴跳如雷,“褚箬!你就這麽死了?”


    “你給我醒來!”他眼中被偏執吞沒。


    他還沒有一點一點折磨她!


    褚箬還不能這麽簡單地就死了!


    要不然他這麽多年忍辱負重?豈不是成為一場笑話。


    裝成一番溫柔君子的模樣,當褚箬的解語花,他可是沒少受到那些人辱罵和指責。


    褚箬還不能死……


    他突然迴憶起來曾經的日子,發出魔怔般的笑聲。


    陳生恨死了褚家人。


    付家上上下下百十口人被流放邊境,褚家人怎能在這裏紙醉金迷、逍遙快活?


    不過僅僅是因為付家站錯隊。陳生哪怕知道因為付家和墨王合作關係而導致那年邊境物資被扣押,守城之戰落敗,一城百姓皆為囚徒。即使這樣,他到現在還認為付家罪不該至此。


    七年前,他隱姓埋名成為長公主的玩伴。五年前,陳生聯合外力除掉了先帝,再慢慢除掉先帝留下的勢力。


    自從得知了那枚令牌以後,他按兵不動,在褚箬麵前虛與委蛇,等待下一個五年。


    而失去了至親的褚箬卻那麽天真地愛上了他。


    真是可笑啊……


    他的臉色冷了下來,惡狠狠地看著懷中斷氣的褚箬。


    再狡詐一個人,不也死在了他手裏?


    陳生忽略掉心中的鈍痛,抱起褚箬的屍身,坐到了馬車裏。


    放下的時候,陳生都沒有意識到他的動作有多麽輕。


    褚箬閉著眼,血液在絕美的臉上已經幹涸,他仿佛覺得她還活著,一點一點訴說著這些年他所有的不甘。


    說著說著,他突然又哭又笑


    陳生抓住褚箬的身子,逼近了問:“你在怎麽就死了?”


    “你怎麽就死了!”他突然咬牙切齒。


    他語氣又輕柔了起來,“我沒想讓你死的。你怎麽、你怎麽,這麽不聽話啊。”


    下一秒陳生的麵色又猙獰起來,“褚箬,你不許死!”


    “褚箬。阿箬啊……醒醒,我們可是要隱居山林的啊。”


    陳生癡癡地笑了,眼中盡是陰霾。


    作者:遲來的深情比狗都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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