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不是打掉了嗎?”付小青低聲問。


    “是打掉了啊!”蔣震蹙眉說:“耿思瑤親口承認過自己打掉了的!”


    “思瑤…思瑤她說的話……”付小青覺得這麽說別人不太好,趕忙又低聲說:“你總該親自去見證一下的,這麽大的事情。”


    “那時候雲亭這邊很忙,你也知道,她都被人家綁架過,我哪兒敢讓她再來這邊?不過,那天她去打胎的時候,她說她媽陪著她去的!她媽也讓她打,她不可能瞞著她媽,更不可能欺騙她爸吧?”


    “一般人家的孩子沒敢的,但是思瑤你敢保證?”付小青問。


    “她懷孕的話能喝酒?”蔣震指著她的酒杯,忽然想到懷孕之後耿思瑤也喝過酒,便又說:“思瑤她真是太大膽了!”


    耿思瑤在洗手間洗了把臉之後,看著鏡子中自己那張兇兇的臉,心裏一橫,又抹了把臉之後,跟個“乖寶寶”似的走出了洗手間。


    來到餐桌前,看著他倆那極度不自然的臉,心裏多少就有種得逞的感覺。


    他們這個年紀的人,能不知道“孕吐”是什麽?


    “很難受嗎?”付小青問。


    “聞了酒味兒的原因吧?我不喝了。”耿思瑤說著,輕輕推了推酒杯。


    看著耿思瑤那乖巧的模樣,付小青這心裏就說不上是什麽滋味。覺得她八成是沒有打掉孩子。


    蔣震在一旁,心裏更不是滋味了。倘若耿思瑤真的沒有打掉孩子的話,那事情可就複雜了啊。


    “你是不是沒有打掉孩子?”蔣震問。


    “打了打了!”耿思瑤躲避著蔣震的目光說:“如果沒打的話,我怎麽敢倒喝酒?打了!”


    她知道蔣震的脾氣,你要上來就說沒打的話,他可能會懷疑,但是,你就騙他說打了,他反而會越覺得你沒打!


    “真打了?”蔣震問。


    “嗯……”耿思瑤說著,當即夾了一塊魚肉,放到嘴邊的時候,再次展現演技“嘔”的一聲後,撒腿跑去了洗手間。


    這下付小青就繃不住了……臉上盡是無法言說的鬱悶之情。


    原本想著視情況而言告訴蔣震真相的,可是,現在的話,怎麽敢開口說這事兒呢?


    “她肯定是沒打……”付小青說。因為這種情況跟自己當初孕吐的時候一模一樣,“算算日子,這會兒正是反應最厲害的時候呢。”


    蔣震聽後,直接跑去洗手間,堵在洗手間門口質問:“你為什麽騙我?你不是說孩子已經打掉了嗎?你不是說你的例假都正常了嗎?你不是還讓我給你買過衛生巾嗎?”


    “我……”耿思瑤躲開蔣震那激動的目光,低聲手:“……你,你就當我打掉了就是啊…我比你懂我爸,也比你懂我媽,他們兩個最早的時候對你沒意見,但是,後來就有意見了。我知道他們對你有意見之後,怎麽敢打掉這個孩子?再者說了,我爸昨天那麽個態度,如果我不留下這孩子,我們就真散了。”


    “你!”蔣震那刻很是生氣,卻也能感受到耿思瑤對這份感情的在乎,“你趕緊給你爸說實話。”


    “我要跟我爸說實話,我爸肯定會安排人把我抓起來!他甚至還會強製我流產!但是,等孩子大一些,等我肚子起來就好說了!現在,你看,我肚子現在已經開始變大了!慢慢地會更大!”耿思瑤刻意鼓起肚子後往前頂了頂說。


    蔣震看到那微微隆起的腹部,眼神之中便充滿了複雜,看著耿思瑤那雙“童真”的大眼睛,雙眉就扭成了麻花:“你怎麽…這麽固執呢?”


    “如果我不固執,我爸是不會放我來找你的……如果我不固執,我也不會割腕自殺。蔣震,我知道你跟我分手,完全是因為我爸對你說了那些刻薄的話!但是,我對你的感情是真的,一直都是真實的。離開你,我怎麽活?而且,你現在也離不開我……我不允許他們傷害你,一根毫毛都不行!”


    洗手間就在餐廳不遠處,兩人的對話付小青是聽了個明明白白。


    那刻,她就知道自己“輸了”。


    輸在了自己的家庭背景上,輸在了自己的財富上,更輸給了耿思瑤這“一腔熱血”上。


    耿思瑤對這份感情的執著當真是超出常人的執著,付小青想,倘若自己有她一半的執著,怕是此刻早已告訴蔣震真相了吧?


    可是……沒有。


    沒有底氣,沒有執著,沒有耿思瑤那種義無反顧。


    那刻,她忽然有些恨母親李愛榮……


    也恨趙麗麗和徐婷!


    如果不是她們那些人不道德的行為,她現在又怎會在情感世界裏流落到如此地步……


    可是,有什麽用呢?


    沒用的。


    自己這一生,仿佛注定就是個悲劇,生父是誰到現在都不知道,唯一那個養大自己的父親,此刻卻無情得像是個陌生人。


    想到這些,她端起酒杯咕嘟就是一口。


    想到上次喝酒還是懷孕之前,還是跟蔣震一起時,心內的情感就泛濫成災似的,惹得眼眶都有些濕潤了。


    聽到兩人的腳步聲臨近,她趕忙拿餐巾紙擦了擦眼角的淚,笑著說:“快坐下吃吧……菜都涼了。”


    女人了解女人,耿思瑤看著付小青眼中的濕潤,便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是多麽悲傷。


    ——這個女人就是太為別人著想了!


    可我耿思瑤可不是為別人著想的人!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睚眥必報!


    蔣震怎麽利用我的,又是怎麽欺騙我的,我統統都要他給我還迴來!


    跟我談戀愛的時候,還跟你這個“姐姐”發那麽多的情話?!


    他必須為他的惡心付出代價!


    “那個……”耿思瑤坐下後,裝出孩童般的模樣推了推酒杯說:“其實,我是想找個借口不喝酒的,但是,你倆太聰明,根本就騙不過你們……我承認我沒打掉孩子,所以我就不喝了。你們喝。”


    “嗬,這是好事。”付小青笑著說。


    可是,那刻的演技,怎麽都提升不了似的。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裏的那種痛當真是常人忍不了的痛。痛得表情都有些尷尬。


    蔣震不會痛,卻會苦惱……


    他已經下定決心分手了!


    他已經說出那麽傷人心的話來了!


    可是,耿思瑤竟然把孩子給留下來了?


    “你爸媽都不知道這件事吧?”付小青問。


    “不知道……”耿思瑤微微探身,低聲說:“我媽陪著我去了醫院,但是,她就在外麵等著,交錢啥的都是我自己去交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麽。當然,主要是我,我斷定我爸後期肯定會找事兒,所以我才留了這麽一手!”


    付小青聽後,看了一眼蔣震。


    蔣震發覺後,也跟付小青對視了一眼。


    耿思瑤則用餘光觀察到了兩人的眼神交流後,心裏更添了一絲惡心。


    “蔣震……”耿思瑤打斷兩人的眼神交流,抬起頭很是執著地盯著他說:“我是不可能打掉這個孩子的,我也不可能讓我爸幫付國安打擊你!付國安今天跟我爸打電話的時候,說要把巨野集團獨立出來給我爸!如果那樣的話,你還有什麽跟他們拚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讓你失去巨野,也不會讓你跟我爸處在對立麵上!”


    “太好了……”付小青說:“如果你能做通你爸的工作,那後麵的事情肯定好辦很多。”


    “不僅僅是巨野呀!巨野隻是一方麵!”


    耿思瑤之前雖然沒有搞過這些計謀的東西,但是,天生就有這方麵的腦筋,小時候的那些耳濡目染也比常人懂得多,她非常清楚如何誘敵深入,也非常了解如何利用對方的欲望來迷惑對方,當即解析說:


    “付國安雖然是小青的爸爸,但是,根本不是親生的!小青姐要是幫著你蔣震說話,付國安也不會聽。所以,下一步,你在南雲省是鐵定待不下去了!唯一的方法就是迴漢東!所以,我這孩子絕對不能打,我要拿這個孩子威脅我爸。”


    “胡鬧!”蔣震直接起身走去了客廳,坐到沙發上後,一臉的鬱悶。


    “嗡嗡嗡”蔣震的手機忽然響起。


    看到是劉晴的電話,他當即接起電話,“喂?”


    “哥,我剛跟評估公司和律師團開了個小會,他們說,耿東烈是大股東,如果他不出麵、不同意、不簽字,那巨野集團就無法完成交接,就是徐晨升簽字都沒用!”劉晴說:“哥,不是我說你,你跟耿東烈決裂得真不是時候呢。”


    “嗡嗡”蔣震看到徐晨升的來電等待,“我接個電話。”他說著當即接起電話:“喂,晨升。”


    “我到雲亭了,你在哪兒?”


    “我在家。”


    “我帶著靈芝過去找你,方便嗎?”


    “行,你過來吧。”蔣震說。


    ——


    當蔣震掛斷徐晨升電話的時候,耿東烈則打通了付國安的電話。


    “付兄,計劃咱們變一變吧?”


    “哦?怎麽呢?”


    “嗬……”耿東烈很是得意地說:“我這個女兒給您立了個大功啊!剛才給我打電話,說蔣震他們正在想辦法把巨野獨立成個人。嗬,但是,我女兒已經成功混進他們的隊伍,接下來就是我們父女二人唱雙簧了。”


    “我怎麽聽不懂啊……”付國安皺眉問:“肖波那邊呢?不對付了?”


    “肖波那邊我已經安排好了計劃,但是蔣震這邊您能讓我做主嗎?”耿東烈微笑說:“嗬,蔣震在政治上已經走到絕路了,接下來搞商戰的話,我還玩不死他啊?”


    ——


    “阿嚏!”


    遠在米國的徐老剛起床就打了個噴嚏,看了眼床頭的手機,發現沒有電話時,當即給神秘人打了過去:


    “怎麽樣?搞到小青的樣品了嗎?……嗯,趕緊送過去,該加急加急,速度快點兒。”


    掛斷電話後,躺到床上就閉上了眼睛。


    眼鏡是閉上了,可哪裏會睡得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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