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震抽著煙,白悅低著頭,整個農家樂裏隻剩下了他們兩人。就是老板都被帶走調查去了。


    快過年了……


    臘月的寒風吹著平房的窗戶,窗戶外麵的保溫塑料紙似是沒有包裹嚴實,撲簌撲簌地拍打著窗戶,像隻靜謐空間裏的白蛾子。


    吞雲吐霧片刻,煙氣漸漸繚繞整個房間。


    蔣震看著桌上的酒杯,透過酒杯看著白悅一動不動的身影,不由迴憶起他們最後一次喝酒的情形。


    他很想問問她,是否還記得最後一次在學校門口旁邊的燒烤攤喝啤酒;也很想問問她,是否記得她自己在病床上說過的那些誓言。


    更想要剖開她的心,看看一個人究竟自私到什麽程度才會如此負心。


    “滋啦”一聲,他將煙熄滅在馮大剛用過的茶杯中。


    那細小的聲響,讓白悅抬起了頭,一頭霧水,甚至還有些無助地看向蔣震。


    蔣震麵色平淡,跟她對視了片刻後,慢慢站起身來……


    白悅以為他要做什麽,或是說什麽,身子慢慢直起來,甚至還故意挺了挺胸,想要向他展現一下自己生育過後,那更為傲人的胸部。


    但是,看到蔣震眼神中沒有一絲波瀾,甚至連絲漣漪都沒有的時候,她感覺自己麵對的蔣震,已經不再是曾經的蔣震。


    可是,為何在他眼中,沒有看到仇恨?


    蔣震看著白悅那忽然精神起來,又忽然萎靡下去的神情,根本不知道她腦子裏到底在想什麽。


    可他知道,就白悅當前的表現來看,她似是笨得還沒有反應過來當前事態的嚴重性。


    如果她知道事態的嚴重性,她早已經給自己跪下了。


    “蔣震!”白悅見他要走時,當即喊住他!


    蔣震聽後,定了定,但是沒有迴頭,也沒有應聲。


    雙手插進口袋之後,大步離開……


    “蔣震!!”白悅再次追上去,一直追出門外,拉扯住他的胳膊:“你到底要幹什麽?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啊?你要錢我也給你錢,你究竟還有什麽不滿足的?你以為你能鬥得過趙大勇嗎?告訴你,不可能!明天趙大勇就會被放出來!”


    蔣震慢慢迴過身,看著她仍舊充滿排斥與厭惡的目光,便知道她的腦子真是夠愚蠢的。自己當初,怎麽就被這張妖精臉給迷得神魂顛倒呢?


    可見,古人說的“娶妻不娶色”,當真不虛啊。


    使勁甩開她的手後,轉身上車,離開。


    ——


    白悅看著車尾燈消失在大院門外,再看看院內一地的狼藉,整個人仍舊有種恍惚不知所措的感覺。


    今晚的一切都太突然,明明都已經快拿捏住蔣震,卻忽然出現了這種情況?


    怎麽就來了那麽多的警察?


    不,好像不是警察,是武警吧?


    她顧不得到底是什麽,想到被抓的趙大勇,趕忙拿出手機給公公趙德軍打了過去。


    “喂,爸。”白悅當即喊了一聲爸。


    公公趙德軍對白悅這個女人非常不喜歡,因為這個女人趙家損失了幾億,光是給趙大勇前妻分資產就分了幾億啊!他能喜歡這個白悅?


    “有什麽事兒說!”


    “趙大勇被武警抓走了!”


    “啥?”


    “我們在喜來登農家樂吃飯,然後,來了一大批武警,把趙大勇抓走了。”白悅激動地說。


    “嘟!”趙德軍當即掛斷了電話。


    白悅收起手機後,眼神慢慢恢複了正常。


    心想,在昌平根本不可能存在趙老爺子解決不了的事兒。


    蔣震找人抓了趙大勇又如何?


    明天趙大勇就會放出來!


    等趙大勇放出來之後,肯定會對蔣震恨之入骨!


    到時候,蔣震不可能有好日子過的!


    ——


    蔣震開車經過縣府的時候,看到趙波辦公室的燈還亮著。


    他停下車,點了根煙,剛要給趙波打電話的時候,徐老突然用私號給他打來了過來。


    “喂,徐老。”蔣震接起電話的時候,就感覺有些喘不動氣。


    這個老不死的,就跟個催命鬼似的,一個勁兒地催!


    “付小青的未婚夫要去你們昌平縣幹縣委書記,這事兒你知道嗎?”徐老問。


    當真是什麽事兒都瞞不過徐老啊!


    不過,蔣震忽然靈光一閃,這王建偉不好插手唐龍飛調動的事情,可是,徐老應該不會不管吧?


    “我剛聽說……徐老,您能動用關係,把這個唐龍飛安排到別地方嗎?”蔣震說。


    “唐龍飛的父親已經把關係都走完了,你讓我怎麽換啊?”徐老聲音很是不悅地說:“哼……你心裏是不是打退堂鼓了?”


    蔣震聽後,簡直無語。


    如果打退堂鼓就能退的話,我早他媽打了!


    但是,心裏話能說出來?


    “徐老,您安排我的事情,我絕對會百分百用心!您不要覺得唐龍飛來昌平之後,我就沒機會了!相反,我現在已經抓住他的把柄了!”


    “哦?什麽把柄?”


    “……”蔣震當即將那個秘密告訴了徐老!


    “可信?”徐老難得一見地驚訝問。


    “百分之八十吧!我現在安排人繼續盯著他,找到更確鑿的證據之後,我會跟付小青說!到時候,或許就有機會趁虛而入,俘獲芳心了!”蔣震說。感覺自己剛才這話,很離譜啊。什麽俘獲芳心啊……跟付小青越熟,越覺得她冷!那麽個冰山領導,搞到手談何容易啊?還俘獲芳心?俘獲個屁啊……


    “不!”徐老忽然否定了蔣震的想法,“這件秘密如果你第一時間告訴付小青,那就大錯特錯了!”


    “呃……?”蔣震忽然就有些懵逼了,這老家夥不知道又有了什麽鬼點子。這心裏,怎麽忽然就有種塌陷感?這隔著聽筒,都似是能聽到徐老挖坑的聲音。


    “你不要忘記我們的目標是誰,是付國安……”徐老低沉道。


    聽到徐老那認真的語調,蔣震就忍不住發虛……


    在官獄裏麵,沒少跟這些老狐狸精們打交道!


    這些人一個頂一個,腦瓜子那叫一個聰明!


    記得剛去的時候,跟他們下棋,這幫老油條都裝成小白跟你玩,當你以為自己很厲害的時候,他們馬上讓你知道什麽叫差距!


    可以說,能夠幹到他們那個高度的人,腦子都說極其靈敏的。很多都是變態般的靈敏。


    “你說的這個秘密,付小青肯定會感興趣,因為那是她未婚夫啊!但是,你覺得付國安不會感興趣嗎?自己女兒的終身大事,他付國安能不在乎這女婿的品質?嗬,虧付國安跟老唐還是戰友呢,現在怕是要撕破臉了啊!哈哈!”


    聽到徐老這麽說的時候,蔣震當真覺得這老頭是又狡猾又壞啊。


    這心眼毒起來是真毒……


    直接告訴人家爹,這事兒不吹也得吹啊!


    “那我什麽時候告訴付國安?用什麽方法告訴他比較好?”蔣震問。


    “你問我?我怎麽知道?”徐老反問。


    “……”蔣震多少已經習慣徐老的作風,隻要結果,不看過程。


    “具體怎麽做你自己拿捏,我的目的隻有一個——通過這件事讓付國安成功走到付國安的身邊!嗬,蔣震…你討好人的本事我可是經曆過,現在有了這麽好的把柄在手中,這出戲你要是給我演砸了,我可會很傷心啊……”


    “徐老放心,我肯定會好好做的!”蔣震豈會不知道惹徐老傷心的下場是什麽?


    “記住,討好付國安、討好付小青,目的都是為了跟付小青結婚。結婚為主!知道嗎?如果結不了婚,你很難真正意義上得到付國安的信任。馬上過年了……好好趁著過年付國安迴來的機會,利用這個秘密靠近他倆!”


    “好,知道了。對了,徐老……”蔣震覺得難得徐老這麽開心,當即將王建偉兒子在米國犯事兒的事情告訴了徐老。


    徐老聽後,歎了口氣說:“他這個不省事的兒子!行了,我知道了,會找人處理的。”


    話畢,直接掛斷了電話。


    放下手機,蔣震心裏那塊石頭的重量又沉了幾分,此刻沉沉地壓在心頭,令人鬱悶不已。


    拿起手機剛要給趙波打電話的時候,幾輛警車飛快駛來,直接拐進了縣府!


    而後,幾個穿警服的人快步上樓。


    蔣震見狀,立刻撥通趙波的電話。


    “蔣震。”


    “事情開展得怎麽樣了?”蔣震問。


    “趙大勇的勢力在昌平不是一天兩天了,之前相關舉報信就很多很多,但是,你也知道他家族在昌平的勢力,就是公安係統內部都有不少趙家人在裏麵當差呢。所以,實話實說,想要徹底打掉趙大勇的家族勢力是很難的。”


    “嗯,這趙大勇雖然挺不招人喜歡,但是,我跟他並沒有沒什麽深仇大恨。而且,你在昌平待了這麽多年,跟趙德軍老縣長要是沒點兒蘿卜和泥的關係的話,別人也不信哈。”蔣震說。


    “呃……嗬。”趙波臉上一陣紅。


    他心裏很清楚,這些年自己的政績,很大程度上都依賴著趙家。


    包括開發區搞的產業園以及護城河的治理,那都是讓趙家吐血的工程。雖然後來給了他們土地予以補償,在政策上、稅收上也給了優惠,但關鍵是,拔出蘿卜帶著泥啊!


    這裏頭自己要說自己幹幹淨淨,沒有摻雜任何利益,誰相信啊?


    “你放心,我不會為難你的……你馬上進入提拔的關鍵期,這時候趙德軍老縣長如果給你搞點小動作,你也危險。所以,我允許你買趙德軍的麵子放了趙大勇。但是,我有個條件……”


    “什麽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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