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厲行在休息室裏，做了幾分鍾的心理建設，才慢慢掰動門把手從裏麵走了出來。
那刻，他的臉上再也沒有了驕橫。
蔣震知道，肯定是付國安給他打電話了。
因為那會在下麵的時候，他就考慮到嚴厲行這個人不會聽馮浩然的！
嚴厲行這個人雖然接觸時間短，但是，蔣震對這個人的品性當真是太了解了。
這個人是典型的硬扛型選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外，還不見棺材不落淚。
哪怕我現在是華紀委調查組的第一副組長，但這嚴厲行仍舊不會把我放在眼裏。
所以，剛才在下麵的時候，提前給邵新傑打了個電話，讓他拿“最後的戰友情”說事兒，給付國安打了一個電話。
付國安這人向來敏感小心，邵新傑再一唬他，立馬就會給嚴厲行打電話，讓他聽話。
“他們人呢？”嚴厲行從休息室走出來後，“微笑”問蔣震。
“我知道你當著他們的麵兒，有些話可能說不出來，所以，我就讓他們都出去了。”蔣震同樣報以“微笑”說。
“我是…嗬，我剛才在裏麵想了想，我是越想越覺得自己有些不理智了……我為我剛才說的那些話，向你道歉。”嚴厲行微笑說。
“你怎麽說也是我領導，你跟我道歉不合適……”蔣震說著，微微探身，輕聲繼續道：“……你現在的態度，我感覺可以跟你正常聊天了。剛才那會兒，我真擔心你意氣用事呢……要知道，你如果意氣用事，我們華紀委這邊也得緊跟著帶你去調查。你也知道，但凡被請進去的，有幾個能像我這樣安然無恙出來的？”
嚴厲行知道蔣震這是在警告他，但是，付國安都那麽說之後，自己怎麽還敢反駁他？
“我剛才是意氣用事了！嗬，那個……我之前確實跟付國安通過電話，也聊過郭曙光的事情,不過——”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聊了。”蔣震微笑說：“咱們還是聊聊以後的事情吧？”
“以後？”
“對，這件事情已經發生，如果繼續追究，勢必會讓事態繼續擴大，範圍也會繼續擴大……包括付國安都有可能被追究到。”
“……”嚴厲行聽後，當即不敢作聲了。
蔣震繼續道：“我覺得還是息事寧人最好，攤子搞得太大，領導都不好收場。你說對吧？”
“對對對！你說得很對！息事寧人是最好！”嚴厲行說。
“你能這麽想我很高興，不過，嚴書記，這裏是有個前提的。”蔣震說。
“什麽前提？”
“這些事情都是因為郭曙光被人家陷害栽贓開始的，那麽結束自然也要在郭曙光身上體現出來。所以，我覺得咱們還是趕緊給郭曙光安排落實好職務才行。你說，對嗎？”蔣震問。
果然還是這件事……
嚴厲行縱然知道蔣震的目的是什麽，可是，麵對當前的形勢，他卻不敢不從了。
“這件事情是大事，我覺得——”
“——嚴書記是要考驗我對嗎？”
蔣震打斷嚴厲行的話，並抹平自己的笑，頗為冷漠地說：
“如果我這邊開始的話，最後的結果可就不是我蔣震能左右的了。邵書記會怎麽安排？王書記會怎麽處理？這些事情都不是我蔣震說了算的。我現在能給他們提供的東西，就是馮浩然書記手中的那些錄音，以及邵新傑那邊會供出來的付國安的所作所為。事情的發展，到最後完全不是你我能想到的……那時候，您可能會覺得自己做了件非常不劃算，甚至說非常蠢的事情。”
“你……嗬，”嚴厲行內心快要爆炸，但是，臉上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不悅，強裝笑顏，勾著嘴角說：“嗬，你不要急，我這就打電話召開省委常委會會議討論這件事情。”
話畢，他直接拿起桌上的電話，安排召開省委常委會會議。
放下桌上的座機之後，抬頭問蔣震：“那…就這樣？有什麽情況，咱們會上說？”
“好，”蔣震起身走到辦公桌前，伸出手說：“有勞嚴書記費心了。”
“客氣…客氣……”嚴厲行起身握住蔣震的手笑著說。
蔣震鬆開手之後，剛轉過身，嚴厲行的臉就耷拉了下來。
“對了！”蔣震忽然一個迴頭。
嚴厲行的表情立刻唰地一下變成了笑臉，“怎麽？”
“副省長兼公安廳廳長，這肯定是要進常委的吧？”蔣震問。
“嗬……”嚴厲行恨不得一煙灰缸拍死蔣震，卻又不得不賠笑說：“對，後麵肯定會落實。”
“後麵？”
“不，我表述有誤，等郭曙光任職之後，肯定是省委常委。”嚴厲行笑著說。可是，臉上的笑明顯都僵硬，真的很難再保持了。
“好。”蔣震微笑轉身，拉開辦公室的門便走了。
蔣震走出去之後，嚴厲行一屁股蹲到了辦公椅上，雙手緊緊相扣，眼神之中的恨意全都湧了上來！
好在，還隻是安排了一個郭曙光，如果安排蔣震也來漢東的話，那不是要老子的命嗎？
他媽的……
但是，蔣震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想到這些，他拿起電話就給龐興國副書記打過了電話去，“來我辦公室一趟。”
“蔣震走了？”
“剛走。”
“他不是還要審我嗎？他媽的，我還在辦公室等著他呢！？怎麽沒動靜了？這個王八蛋，簡直氣死我了！簡直混蛋！還衝我耍上威風了！？”
“快過來吧……過來再說。”嚴厲行說罷便掛斷了電話。
三分鍾後，龐興國就來到了嚴厲行的辦公室。
聽到嚴厲行說已經同意郭曙光來漢東任職副省長兼公安廳廳長的時候，龐興國當即就不樂意了！
“你同意了？”龐興國一臉震驚地說：“你說你怕他幹什麽啊？這事兒你怎麽能同意呢？我說你怎麽忽然召開省委常委會！嚴書記啊！這件事情絕對不能答應的啊！”
“上級領導親自打電話給我施壓，你讓我怎麽辦？但是，要知道，你是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你是公安廳廳長的頂頭上司！開會的時候，你當著蔣震的麵，好好給蔣震上一課！一定要讓他知道，什麽叫上下級！他那會說叫你過去審訊你，完全就是嚇唬你！我這邊可以妥協讓步，但是，你絕對不能妥協！哪怕這件事情必須通過，我們也不能丟了士氣！”
“他媽的！這件事情不用你囑咐我！你等著看我怎麽讓蔣震在常委會會議上下不來台吧！他媽的，真是氣死我了！從政這麽多年來，我就沒遇到過這種事情！簡直太兒戲！簡直太混蛋！咱們調過來的公安廳廳長吳新軍，他屁股都還沒坐熱呢就趕人家走！？他媽的……真是，真是氣死了我了！”
“心裏有火就發出來！待會兒開會的時候，一定不能讓他蔣震太舒服！不要顧忌所謂的禮貌，該罵就罵，大膽地罵！”嚴厲行說。
那刻，他的臉上再也沒有了驕橫。
蔣震知道，肯定是付國安給他打電話了。
因為那會在下麵的時候，他就考慮到嚴厲行這個人不會聽馮浩然的！
嚴厲行這個人雖然接觸時間短，但是，蔣震對這個人的品性當真是太了解了。
這個人是典型的硬扛型選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外，還不見棺材不落淚。
哪怕我現在是華紀委調查組的第一副組長，但這嚴厲行仍舊不會把我放在眼裏。
所以，剛才在下麵的時候，提前給邵新傑打了個電話，讓他拿“最後的戰友情”說事兒，給付國安打了一個電話。
付國安這人向來敏感小心，邵新傑再一唬他，立馬就會給嚴厲行打電話，讓他聽話。
“他們人呢？”嚴厲行從休息室走出來後，“微笑”問蔣震。
“我知道你當著他們的麵兒，有些話可能說不出來，所以，我就讓他們都出去了。”蔣震同樣報以“微笑”說。
“我是…嗬，我剛才在裏麵想了想，我是越想越覺得自己有些不理智了……我為我剛才說的那些話，向你道歉。”嚴厲行微笑說。
“你怎麽說也是我領導，你跟我道歉不合適……”蔣震說著，微微探身，輕聲繼續道：“……你現在的態度，我感覺可以跟你正常聊天了。剛才那會兒，我真擔心你意氣用事呢……要知道，你如果意氣用事，我們華紀委這邊也得緊跟著帶你去調查。你也知道，但凡被請進去的，有幾個能像我這樣安然無恙出來的？”
嚴厲行知道蔣震這是在警告他，但是，付國安都那麽說之後，自己怎麽還敢反駁他？
“我剛才是意氣用事了！嗬，那個……我之前確實跟付國安通過電話，也聊過郭曙光的事情,不過——”
“——過去的事情，就不要聊了。”蔣震微笑說：“咱們還是聊聊以後的事情吧？”
“以後？”
“對，這件事情已經發生，如果繼續追究，勢必會讓事態繼續擴大，範圍也會繼續擴大……包括付國安都有可能被追究到。”
“……”嚴厲行聽後，當即不敢作聲了。
蔣震繼續道：“我覺得還是息事寧人最好，攤子搞得太大，領導都不好收場。你說對吧？”
“對對對！你說得很對！息事寧人是最好！”嚴厲行說。
“你能這麽想我很高興，不過，嚴書記，這裏是有個前提的。”蔣震說。
“什麽前提？”
“這些事情都是因為郭曙光被人家陷害栽贓開始的，那麽結束自然也要在郭曙光身上體現出來。所以，我覺得咱們還是趕緊給郭曙光安排落實好職務才行。你說，對嗎？”蔣震問。
果然還是這件事……
嚴厲行縱然知道蔣震的目的是什麽，可是，麵對當前的形勢，他卻不敢不從了。
“這件事情是大事，我覺得——”
“——嚴書記是要考驗我對嗎？”
蔣震打斷嚴厲行的話，並抹平自己的笑，頗為冷漠地說：
“如果我這邊開始的話，最後的結果可就不是我蔣震能左右的了。邵書記會怎麽安排？王書記會怎麽處理？這些事情都不是我蔣震說了算的。我現在能給他們提供的東西，就是馮浩然書記手中的那些錄音，以及邵新傑那邊會供出來的付國安的所作所為。事情的發展，到最後完全不是你我能想到的……那時候，您可能會覺得自己做了件非常不劃算，甚至說非常蠢的事情。”
“你……嗬，”嚴厲行內心快要爆炸，但是，臉上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不悅，強裝笑顏，勾著嘴角說：“嗬，你不要急，我這就打電話召開省委常委會會議討論這件事情。”
話畢，他直接拿起桌上的電話，安排召開省委常委會會議。
放下桌上的座機之後，抬頭問蔣震：“那…就這樣？有什麽情況，咱們會上說？”
“好，”蔣震起身走到辦公桌前，伸出手說：“有勞嚴書記費心了。”
“客氣…客氣……”嚴厲行起身握住蔣震的手笑著說。
蔣震鬆開手之後，剛轉過身，嚴厲行的臉就耷拉了下來。
“對了！”蔣震忽然一個迴頭。
嚴厲行的表情立刻唰地一下變成了笑臉，“怎麽？”
“副省長兼公安廳廳長，這肯定是要進常委的吧？”蔣震問。
“嗬……”嚴厲行恨不得一煙灰缸拍死蔣震，卻又不得不賠笑說：“對，後麵肯定會落實。”
“後麵？”
“不，我表述有誤，等郭曙光任職之後，肯定是省委常委。”嚴厲行笑著說。可是，臉上的笑明顯都僵硬，真的很難再保持了。
“好。”蔣震微笑轉身，拉開辦公室的門便走了。
蔣震走出去之後，嚴厲行一屁股蹲到了辦公椅上，雙手緊緊相扣，眼神之中的恨意全都湧了上來！
好在，還隻是安排了一個郭曙光，如果安排蔣震也來漢東的話，那不是要老子的命嗎？
他媽的……
但是，蔣震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想到這些，他拿起電話就給龐興國副書記打過了電話去，“來我辦公室一趟。”
“蔣震走了？”
“剛走。”
“他不是還要審我嗎？他媽的，我還在辦公室等著他呢！？怎麽沒動靜了？這個王八蛋，簡直氣死我了！簡直混蛋！還衝我耍上威風了！？”
“快過來吧……過來再說。”嚴厲行說罷便掛斷了電話。
三分鍾後，龐興國就來到了嚴厲行的辦公室。
聽到嚴厲行說已經同意郭曙光來漢東任職副省長兼公安廳廳長的時候，龐興國當即就不樂意了！
“你同意了？”龐興國一臉震驚地說：“你說你怕他幹什麽啊？這事兒你怎麽能同意呢？我說你怎麽忽然召開省委常委會！嚴書記啊！這件事情絕對不能答應的啊！”
“上級領導親自打電話給我施壓，你讓我怎麽辦？但是，要知道，你是副書記兼政法委書記！你是公安廳廳長的頂頭上司！開會的時候，你當著蔣震的麵，好好給蔣震上一課！一定要讓他知道，什麽叫上下級！他那會說叫你過去審訊你，完全就是嚇唬你！我這邊可以妥協讓步，但是，你絕對不能妥協！哪怕這件事情必須通過，我們也不能丟了士氣！”
“他媽的！這件事情不用你囑咐我！你等著看我怎麽讓蔣震在常委會會議上下不來台吧！他媽的，真是氣死我了！從政這麽多年來，我就沒遇到過這種事情！簡直太兒戲！簡直太混蛋！咱們調過來的公安廳廳長吳新軍，他屁股都還沒坐熱呢就趕人家走！？他媽的……真是，真是氣死了我了！”
“心裏有火就發出來！待會兒開會的時候，一定不能讓他蔣震太舒服！不要顧忌所謂的禮貌，該罵就罵，大膽地罵！”嚴厲行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