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瑾沒有躲。


    畢竟,越躲越說明自己心虛。


    緩緩朝吸煙區的方向走去,封璟炎顯然一副等她很久的表情,撚滅手中的煙卷,薄唇張開吐出一縷煙霧,微眯著眸,似笑非笑的注視著她。


    他坐在沙發上,長腿交疊,手臂隨意搭在兩邊,慵懶又不失紳士……


    真撩……


    明明他什麽都沒做,卻給人一種在放電的感覺。


    這應該就是所謂的男性魅力吧?


    行走的荷爾蒙形容他尤為貼合他這副皮囊。


    “你怎麽出來了?”季瑾沒話找話的問道:“是不是西鈞哥還在生如歌的氣?”


    “傅西鈞有沒有生氣我不知道,我隻知道我生氣了。”


    他生哪門子氣?


    隻見封璟炎抬了抬手,指著旁邊的位置:“要一直這樣站著跟我講話?”


    “我還得迴去呢,出來太久了,如歌肯定過會兒就得出來找我。”


    她咧嘴笑了笑,揮揮手:“我就先迴去了。”


    表麵上故作鎮定,轉過身去,背對著封璟炎這個狗男人的時候,卻還是有種兩腿發軟的感覺。


    知道她是在故意躲,封璟炎慢條斯理的抽出一根煙,點燃後含在唇間,注視著小女人優美的身段,喉結上下滾動了兩下後,拿掉煙卷吐出煙圈。


    薄霧籠罩下,女人的身影越來越模糊,直到徹底消失在眼簾中後,他才拿出手機撥通了一串號碼。


    接通後,嗓音幽淡:“李台長嗎?我是封璟炎……”


    ……


    向如歌喝了很多酒,季瑾扶著她離開會所時,嘴裏還嚷嚷著要找少爺。


    到了房間後,這女人就趴在沙發上破口大罵:“傅西鈞個傻x!多管閑事!傻x!大傻x!”


    也不知道傅西鈞到底怎麽得罪她了,怎麽有那麽大的怨氣呢?


    一個小時後。


    好不容易把向如歌哄睡,季瑾累得精疲力盡,想著先去浴室洗個澡,手機振動卻響起。


    是師父陳璨打來的。


    這麽晚了?看來是有什麽急事。


    “師父?你還沒睡啊?”


    陳璨那邊對麵坐的正是北城電視台的李台長。


    李台長今年58歲,還有兩年就退休了,在他的領導下,北城電視台持續十幾年都是業內典範,尤其是民生新聞部,更是被民眾選為“最有良心的新聞媒體!”


    其中一多半就是陳璨這個得力骨幹的功勞。


    而陳璨,近幾年大力的培養季瑾,就是把她視為自己的接班人。


    所以,其實打從心底,她也不希望季瑾去敘利亞當戰地記者。


    跟別提還有來自封家那邊的施壓後,李台長接到封璟炎這個大人物的電話後,頭都大了!


    許諾季瑾名額的就是自己,封璟炎不找他,還能找誰!


    唉!


    通話接通後,李台長向陳璨不斷使著眼色,讓她盡快進入正題。


    接收到訊息後的陳璨摘下眼鏡,揉著眉心對手機那端的季瑾說道:“咱們台裏今天開了個臨時會議,是關於你目前跟的uc夜店事件,現在郭沫林他們不是已經開始被徹查了嗎?網上的網友,以及電視觀眾都留言咱們北台官博,說希望能夠有主持人報道這次事件,光看微博文字根本就一點也不形象。”


    “畢竟這次由徐寒旭牽引出來的幕後大佬挺多的,我也有問過向副局長,他說郭沫林後麵應該還有人。”


    “咱們台裏開完會後,都一致認為你是這次主持人的最合適人選,uc夜店這次事件一直以來也是你跟的,你比較了解他們,交給其他人報道的話,我和李台長也都不放心。”


    “你看,你是不是考慮下,轉型當主持人,就當是給自己一次挑戰。”


    季瑾算是聽明白了。


    師父繞了這麽一大圈就是跟她說:“敘利亞你別去了,留在台裏當主持人吧。”


    季瑾不傻,師父和李台長突然轉變,肯定是有人給他們施了壓。


    “師父?是不是我爸媽去找你們了?”


    師父陳璨那邊先是沉默,才又答道:“不是季總。”


    嗬嗬,不是季總?那就是其他總嘍?


    ……


    季瑾沒有給答複,說迴了北城後見麵再談。


    畢竟某人一旦出手,電視台那邊也壓不住。


    再加上uc夜店事件確實是自己一直在跟,跟到一半交給其他人,她也著實不放心。


    學長陳正隻給了她一個月的時間,月底前如果還交不了家屬同意書,等於自動放棄去敘利亞的名額。


    認真想了想後,覺得有必要去找某人談談,問問他終極目標到底是什麽。


    *


    封璟炎和傅西鈞很晚才迴了房間,將近淩晨。


    傅西鈞提出要繼續喝,被封璟炎拒絕後,幹脆自己在房間喝起悶酒,也不知道是一時興起,還是哪根筋真的沒搭對,他竟然打電話給會所,讓他們送上來了一個女人。


    季瑾剛打開門,就看到一個穿著清涼的女人進了傅西鈞的房間。


    呃……


    西鈞哥竟然還好這口。


    想想也沒什麽,傅西鈞這種在國外都玩的很開,又單身多金的男人,找女人玩其實也挺正常的。


    雖然,她心理有點膈應,很反感這種行為。


    但畢竟是別人的人生,自己並沒資格指手畫腳。


    走到封璟炎門口,敲了下門。


    門開,首先聞到了一股濃重的酒氣。


    封璟炎剛把襯衫扣子全解開,喝多了酒的緣故,鎖骨以上的皮膚都有些紅,甚至,眼神也有些渾濁。


    “你喝酒了?”季瑾眉心微蹙,後悔過來找他。


    “陪西鈞喝了點,不多。”


    都這樣了,還不多呢?


    身體下意識的向後仰了下,“那你今晚早點睡了,等你明天酒醒了再談。”


    “談什麽?”他把門打開,“我現在就很清醒。”


    信他才怪!


    “還是等你清醒了後再談吧。”


    季瑾轉過身去,卻被男人伸手攬腰拽進了房間。


    門一關,後背抵門。


    “你怎麽這樣呀!”她氣的兇赳赳的,咬住唇瞪他,“你別想再像昨晚那樣對我!”


    “今晚不會。”男人淺笑,嗓音低沉:“酒喝多了,怕你吃不消。”


    太過理智的男人優點就是不論何時都非常清楚自身情況。


    有了前兩晚的經驗,封璟炎太清楚自己麵對季瑾早已不能像以前那樣保持理智。


    在她心中的形象早已禽獸不如,如果今晚比前兩次還失控,恐怕以後她見到了自己都會繞道而行。


    季瑾滿臉紅暈的看著男人去了餐廳方向。


    再迴到客廳時,手裏端了杯水。


    放在茶幾上後,封璟炎朝臥室方向走去,猜到她很有可能會趁機溜走,還不忘扭頭提醒她:“我去衝個澡,等我十分鍾,我有你們房間的門卡,就算你迴去了,我也能把你揪過來。”


    “……”狗男人!


    昨晚問他怎麽會有房卡,他說去前台拿的。


    給前台的理由是:“我老婆跟我生氣把我關在了門外。”


    誰是他老婆啊!


    前台那邊就是看他來頭大,惹不起,隻能給他房卡。


    十分鍾後。


    封璟炎很守時的走出了臥室,已經把襯衫西褲換下,穿著淺灰色浴袍,腰間帶子鬆垮的係著,隱約間露出結實的胸膛和線條分明的鎖骨。


    鎖骨左上方處明顯增添了幾道抓痕。


    季瑾眼神躲閃,臉微微發燙。


    端起杯子喝了口水,潤了潤幹澀的喉嚨,“你是不是給我們台長打電話了?向他施壓,不能放給我去敘利亞的名額?”


    封璟炎擦了下濕發,坐在了右邊的沙發上,離季瑾有段距離,“我隻是提醒李台長,封華集團跟北城電視台的廣告合約快到期,以及歐亞集團下一步的讚助流程。”


    “你這叫提醒?”季瑾冷嗬了聲,“李台長他傻嗎?你都搬出封華和歐亞了,咱倆之間的關係在北城也早就人盡可知了,他要是再給我敘利亞的名額,不等於是跟你杠上了?”


    “那我現在打給李台長,跟他解釋廣告合約和讚助的事情跟你季瑾無關?”


    見他真拿起手機準備撥號,季瑾一躍起身搶過了手機,“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嘛,你這通電話打過去,李台長會更加怕你!”


    封華集團是北城電視台最大的廣告商,李台長離退休沒兩年了,萬一丟了封華的合約,上麵怪罪下來,退休都退不安穩,就別再折騰他老人家了。


    “那你想讓我怎麽做?”封璟炎麵色平靜,拿起打火機準備抽根煙。


    季瑾看到了,“能不抽煙嗎?”


    煙已點著,看出她眼底的排斥,一口未吸,撚滅在了煙灰缸裏。


    這男人今晚還真是格外的聽話。


    如果趁機再要求點過分的,他是不是也能答應?


    “那個,你以後……能不能不幹涉我的生活?”


    封璟炎聽後,眼波沒有一絲波動,目不轉睛的注視著她,麵容陰沉而平靜。


    知道他這是生氣的征兆,季瑾趕緊補充:“我的意思是,隻要你不幹涉我的生活,我會…我會……”


    實在是說不出哪些詞,“隻要你想……我會隨叫隨到。”


    自己都這樣讓步了,應該能打動他了吧?


    “隨叫隨到?你指哪方麵?”


    骨節分明的五指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火光時而亮起又滅掉,就仿佛是在警告眼前的女人,如果說錯一句話,他就會爆發壓製的怒火。


    “就是那方麵啊!”非逼她說明嗎?“大家都是成年人,何必裝聽不懂?”


    男人嘴角上揚,似笑非笑的凝著她,“你認為我為你做了那麽多,就隻是為了睡/你?”


    “……”難道不是嗎?


    “你自己也去醫院檢查了,確實對其他女人沒有反應,你想當正常的男人,隻能跟我。”她問:“如果你的身體沒有問題呢?,你會在離婚後還大費周章的這樣追我嗎?很顯然不會!”


    “所以我決定了,在你的病沒有治好之前,我隨叫隨到的配合你,隻要你不幹涉我。”


    好一個不幹涉……


    這時候如果再不吸口煙,恐怕他會控製不住的過去把她給拎過來好好的教育一番。


    從煙盒裏抽出一根煙,點上後放在唇邊吸了幾口,平息掉那團怒火後,才又耐著心問眼前的女人:“你就那麽不相信我之所以大費周章的追求你,是因為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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