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盼到了約定日期,她早早讓下人備好馬車,歡歡喜喜的趕到瑾王府,然後獲得迎麵一擊……


    商瑾墨應該是還記得一月之約的,她在下人的帶領下,來到的正是當日埋下酒壇的桃樹下。


    卻見商瑾墨一襲青衣,上半頭發做髻,以一極簡的木釵固定,下半頭發披散,如瀑般垂在身後,風采卓然。


    然而他此刻一隻手仰放在石桌上,桌上墊在一方羅帕,一隻纖白細嫩的柔夷搭在他的手腕處。


    順著手看向主人,那是一個身著白衣,氣質溫婉的女子。


    她頓了頓,徑直走了過去,“商瑾墨,我來了”。


    診脈已經結束,商瑾墨收迴手,將袖口理好,“昭翎來了,先坐一下”。


    言辭間少了許多客套,沒有枉費她故意受傷纏了對方幾日。


    正將墊在桌上的手帕收迴的手一僵,然後不著痕跡的繼續動作。


    她依言坐下,眼睛直勾勾的看著白衣少女。


    少女混不在意,輕聲言到,“餘毒雖已全清,但畢竟根基受損,王爺切不可太過勞累”,語氣溫柔,隱隱含情。


    “錦城距此路途遙遠,勞煩白姑娘每年跑這麽一趟,商某實在過意不去”,商瑾墨語氣誠懇,“如今餘毒已除,商某也不便再勞煩姑娘,還請姑娘迴去再次替我謝過令尊救命之恩”。


    商瑾墨說的合情合理,白衣女子卻一瞬間白了臉色,卻並未表現出來,隻借口說,“舟車勞頓,我有些累了,既然王爺這些日子並無大礙,小女子便先行告退”。


    “正該如此,隻是上月釀下的桃花酒今日本要開封,原本還想邀白姑娘小酌一口,是商某考慮不周了”。


    話音一落,莘暮就瞪了商瑾墨一眼。


    “王爺何須如此客氣,隻怪小女子與此酒無緣,晴晚先行告退了”,白晴晚聲音低沉,頗有勞累之意。


    大概被商瑾墨婉拒對方再來的話傷到了吧。


    商瑾墨如此聰慧,不會看不出這白姑娘對他的情意,卻如此幹脆,甚至不等對方表露心意就斷了對方的念想。


    說來商瑾墨年已24,放在別家早已成家,孩子都有好幾個了,他如今身邊卻別說正妃,連一房侍妾都不曾有,著實令人有些不解。


    然而現在不是細想這些的時候。


    “這酒是我釀的,誰準你隨便給別人喝了”,白姑娘一離開,她便開口。


    商瑾墨知她心性,不過隨口說說,氣消便罷,但笑不語。


    對方不應,她心知無趣,又心中另有其他思量,便放過不提,“你剛剛說的,救命之恩,是怎麽迴事?”


    “當日在戰場上被箭刺傷中毒,邊關缺少傷藥,毒又霸道,若非白神醫相救,恐怕性命不保”,商瑾墨解釋,那次中毒不僅差點傷及性命,更讓他再不能視物,提及此事,他卻並未有絲毫異色,就像僅僅是在說一件平常的事情。


    “這麽嚴重!聽那白姑娘所說,餘毒可是近日才清?”她語氣加重,透露擔憂。


    “隻是些許,早已無礙”,他略做安慰。


    放下心來,她小聲念叨,“就算如此,連眼睛都沒保住,這個神醫也沒這麽神”。


    對方輕笑,“不說這些,桃花酒已經釀好,你不是早盼著要喝的嗎?”


    提起桃花酒,她的眼睛都亮了,“快點取出來,這可是我第一次釀的酒”。


    桂生將酒壇挖出,擦拭幹淨,放上石桌。


    “昭翎來開封?”商瑾墨看向她的方向,目光卻未在她身上聚集。


    “我來!我來!”她躍躍欲試。


    將酒開封,打開的一瞬間,桃花清香混雜著些許酒香撲鼻而來,還未入口,卻已有醉意。


    “真好聞,看來釀的不錯,本小姐果然聰伶過人”。


    商瑾墨坐在一旁淺笑著聽她自誇,“酒壇倒酒不方便,讓桂生裝入酒壺,再端上桃花糕佐酒,你看可好?”


    “你想的真周到”,她愉悅的坐下,雙手撐臉,靠在石桌上看著商瑾墨。


    擺上酒壺點心,商瑾墨揮退旁人,將自己麵前的酒杯往前挪了挪,“有勞昭翎了”。


    她笑,“還沒人喝過本小姐親自倒的酒,不過今天我高興,就便宜你了”,她拿起碧色的酒壺,來到商瑾墨身旁。


    淡紅色的酒自碧色的壺口流出,倒入乳白色的酒杯,在杯中凝成深紅。


    商瑾墨拿起酒杯,放在鼻前輕嗅,片刻放至唇邊淺酌一口。


    她期待的站在一旁。


    “釀的不錯,酒香濃鬱,入口清甜,迴味悠長,昭翎確有釀酒天賦”。


    她開心,給自己也倒一杯,酒香入口,果然清冽甘甜。


    不覺一杯已經下肚。


    “別喝太急,吃些桃花糕吧”,商瑾墨聽聲音便知她已將一杯喝完,想起上次她喝多了自己閉著眼睛跳下湖的事情,不免勸導一番。


    她拿起桃花糕,桃花已謝,這次的桃花糕自然是用幹桃花泡開所製,她輕咬一口,甜香入口,與鮮桃花口感略有不同,卻也別具風味。


    再飲一口桃花酒,清冽酒香解了糕點甜膩,香甜糕點增了美酒清香,這兩者果然般配。


    商瑾墨邊輕飲邊聽她描述桃花糕和這酒多麽契合,唇似被杯中美酒染紅,沾上桃花色澤,又被浸潤的濕漉漉的。


    她的話忽然停下,目光認真的直視商瑾墨,“商瑾墨,我喜歡上你了,怎麽辦?”


    商瑾墨遞至唇邊的酒杯一頓,緩緩移開放至桌上,“你上次不是說過了嗎?”


    她立馬接到,“和上次不一樣,這次是女人對男人的喜歡!”


    商瑾墨嘴角的微笑終於隱去,“昭翎,不要亂開玩笑”。


    “沒有開玩笑,我是認真的!”她站起來。


    商瑾墨苦笑,“你還小……”話說一半就被打斷。


    “我已經十四歲,明年這時就已及笄可以嫁人了!”


    “你該是喜歡皇上……”


    “我自懂事就被教導將來要嫁給皇帝表哥,從小跟在他身後,他確實豐神俊朗,我也一直以為自己是喜歡他的,可是,我遇見了你!”


    “你變得這樣快,讓我如何相信”。


    “沒有變得很快,我在家裏苦惱了一個月,今天見到你才明白,我果然是喜歡你的!”


    “我長你十歲”。


    “皇帝表哥也不過比你小一歲!”


    ……


    他實在說不過這個小丫頭。


    所幸桂生來報,有客人上門,商瑾墨得以暫時逃脫。


    她也不想逼得太緊,此行最重要的是讓商瑾墨知道她的心意,如今已經達成,總要給對方時間消化消化,任務也不會這麽簡單完成,商瑾墨多年不娶,肯定是有原因的,估計她還要和他耗一段日子。


    這天下午她沒有見到商瑾墨,對方果然開始躲自己了,但是她並不擔心,商瑾墨不是一個隻會逃避的人,不然他怎麽可能對眼盲之視看得那麽開,他大概此時太過心亂,就讓他先安靜的自己想想吧,這點時間她還給的起,更何況對方因她心亂,不正說明她在對方心上還是有幾分分量的嗎?


    商瑾墨這段時間大概會很苦惱,不可能用應付白晴晚的方法對付她,先不說她就住在京城離王府並不遠,光是謝昭翎的性子,這套就行不通,就如他還未察覺到對方喜歡上他,她自己就已經對他喊了出來。


    她在離開王府前,跑到商瑾墨書房前,對裏麵大聲說到,“商瑾墨,我打聽過,皇帝表哥原本有意給你賜婚,可你推脫掉了,我不管你為什麽不肯成親,隻要你一日不成親,我便一日不會放棄,你有本事永遠躲在裏麵,不過我謝昭翎霸道的很,我給你三天時間,到時候就算你躲了不見我也會闖進去!”


    說完扭頭離開,瀟灑利落。


    桂生在房裏不解的問到,“王爺,您也確實早已到了成家的歲數,謝小姐又逼得緊,王爺成婚,她自然就知難而退了。”


    商瑾墨手握著毛筆,半天沒寫下一個字,也不知道桂生的話聽沒聽進去。


    桂生又道,“這謝小姐刁蠻任性不討喜,白姑娘卻溫婉賢淑,小的在您身旁伺候,也看得出她對王爺也有幾分情意,王爺為何不考慮考慮白姑娘呢?”


    商瑾墨卻是答非所問,“桂生,你對昭翎偏見過深”。


    “可是這謝小姐說話難聽,又總戳王爺您的痛處”,桂生委屈道。


    商瑾墨道,“昭翎說話是不好聽,心地卻不壞,就說上個月在府中掉下湖去,你可見侍畫受罰?”


    桂生不語,他擔心侍畫,今天一早她們過來他就拉了侍畫到一旁詢問,自然知道侍畫並未受罰,他當時還心道這謝小姐有這般好心,大概隻是忘了吧。不管怎麽說,他就是不喜歡謝小姐!


    商瑾墨又道,“我早就跟你說過,看人不可隻看表麵,有的人在你麵前柔言蜜語,不知背後怎麽想著設計你呢,像昭翎這般直率的人,豈不可愛。”


    桂生低聲稱是,“王爺我錯了”。


    待桂生退下,商瑾墨並未再拿起筆,而是喃喃自語,“我原本想著,自己眼盲,雖然不能視物,但不影響日常生活,又遠離朝堂紛爭,每日飲酒作畫,也不覺無聊,隻是對於一個韶齡女子,這種日子終歸太過無趣,何苦耽擱人家,獨自一人倒也自在,可是此番昭翎對我透露心意,原該嚴詞拒絕,卻怎這般猶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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