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添簽了戲,沈漫還沒來得及給他慶祝兩人就已經各自忙得難打個照麵。雖然兩人進進出出同一家公司,但因為夏添的緣故,沈漫身為他的正牌女友的身份也隱瞞了下來。下班迴去兩人也不得不避嫌,而各走各的。


    生氣是隻是暫時的,沈漫她也懂身為明星的禁忌,尤其是對於一個新人而言,如果出了一點岔子,後果都不是他們承受得起的。她和他,眼下都隻能做好自己可以做的事情。


    耀星國際裏一起招進來的實習生專業雖不一樣,但都有個統一的安排,打雜。過了三個月的實習才會最終確定去留,隻有留下來的人才會被分配職位。這些天的培訓沈漫慢慢從八卦中得知,絕大多數人都是奔著宗灝來的。


    耀星國際裏有專門一個團隊,裏裏外外全方位圍著宗灝轉。大到造型師服裝師,小到司機後勤,全部隻負責宗灝的部分。


    宗灝既是一線明星也是公司裏的管理層,要做的非常多,自然底下的工作人員也就多。隻是單單給他一個團隊,這樣的待遇也是罕見。


    能加入宗灝的團隊,不管是人脈還是能力都會得到更大的提升。這就是主子吃肉,下麵的人喝湯的道理了。


    沈漫倒是都沒想那麽多,她早已經謝絕了導師的好意,隻能拚盡全力從實習生中脫穎而出了。


    好容易在公司裏有了空閑,沈漫拿了杯溫熱的蜂蜜水去了公司頂層的天台。


    “夏添……”


    “你約我有事兒嗎?”夏添迴頭,看了看沈漫後麵沒人問道。


    “沒有啊,我看你最近又是培訓又是背台詞的太辛苦了,給你泡了杯水潤潤嗓子。”沈漫說著將茶杯遞給夏添,那是他們的情侶杯。


    “我當什麽事兒呢?不是之前跟你說過的嗎?在公司咱倆少接觸,人多嘴雜,好幾個人都是咱們校友,你我戀愛的人被宣揚出去不好。”


    “不好?對你不好吧?”沈漫語氣涼了下來。


    她在公司已經足夠小心翼翼。多少次跟夏添擦肩而過她都裝作陌生人一樣不敢跟他說話,晚上下班迴去沒說兩句他就困了累了,她也隻好一直遷就著他。


    他現在還沒出道就已經這樣了,出道了成名了還指不定怎樣,沈漫心裏一陣寒涼,覺得自己真是可笑至極。


    “漫漫……我不是這個意思……”夏添急道。


    “那你是什麽意思?”沈漫的眼睛因為天台風太大而微微眯了起來,感覺同自己相知相愛的人忽而變得好遠。


    “你不就是怕影響你出名嗎?不就是怕影響你圈粉嗎?”


    “是!我當然怕!”夏添大聲道。


    “你知道我跑群演有多辛苦嗎?你知道我看那些明明不怎麽樣卻能接到有台詞的龍套那些人,我心裏什麽感受嗎?現在有耀星這樣大的公司接納我,有男一這樣好的角色給我拍,我不小心翼翼點我他媽就毀了你知道嗎?”


    “我知道啊。”


    沈漫笑了,是誰風裏來雨裏去陪著他跑龍套,是誰費盡心思給他拍了一套又一套寫真好被人一眼相中,是誰幫著他接了一個又一個角色,是誰一再地忍他讓他理解他,可是他心裏不記掛的話,說出來又有什麽用呢?


    “那為什麽不分手呢?”


    為什麽不分手呢?前途當然重要啊,既然沒有能力怎麽配擁有愛情?既然保護的心都沒有,隻知道避讓,為什麽要讓別人苦苦撐著呢?


    “為什麽不分手呢?”沈漫又問。


    夏添看著沈漫的黑發迎著風亂糟糟地拍打在她的臉上,她嘴角還掛著笑,他心裏一酸,夾雜著悔恨和歉意。


    “我是個混蛋!”夏添上前用力地抱著沈漫。“是我不好,是我這些天太忙了,忘了你也需要人陪……”


    “夏添,人各有誌。你的心不能全在我這兒我沒什麽好抱怨的……”沈漫聞著夏添身上熟悉的青草香,有些哽咽。“隻是我不是塊石頭,你需要的時候墊個腳不需要的時候就踢開。你要當演員,就要有當演員的覺悟。運氣容貌重要,但從來不是最重要的。本末倒置的,一直都是你。我也很累了。”


    沈漫狠狠推開了夏添轉身下了天台,眼淚沒控製住掉了下來。


    每個人追尋夢想的心都沒有錯,選擇的道路更加沒理由被別人談論對錯。可是太多人花了眼,忽略了實現夢想的最純粹的本質,而變得急功近利心浮氣躁。


    沈漫伸手抹了把淚水,換上副什麽都沒發生過的表情繼續去忙。


    我們都因為愛而變得自私和懦弱過,我們也會因為愛而變得溫柔和善良著。


    有的時候我們知道錯了,可我們卻固執地放不下手裏的橡皮圈。它撐著兩邊的一往情深,誰都不想放手,也同時都被勒得生疼。那甜蜜的溫存啊,太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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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動作能不能麻利點兒?一個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你們有公司裏哪個藝人行程多嗎?累成這樣了?”


    推開門,娛樂事業部的一把手阿尚大魔女正在吼著。沈漫從天台整理好心情下來,就遇到阿尚發飆,沈漫隻好做自求多福狀,躡手躡腳溜了進去。


    “沈漫。”阿尚淩冽的眼神掃了過來。


    “阿尚姐……”沈漫呆住。


    “這裏是你家嗎?想來來想走走,還有沒有點時間觀念?”


    “對不起,我以後注意。”


    “別以為我前兩天誇了你你就可以放肆,你們這批人裏將來絕大部分都是要走的,隨便一件事情都足以威脅你們在實習期內的評分。要想在耀星好好呆下去,各種規章製度就得打印在你們心裏給我記清楚了!”


    “是……”實習生們都弱弱地開口,沈漫隻覺得一滴冷汗滑落。魔女的獅吼功不是一般的強。


    “愣著幹什麽?還不都去忙?”眾人聽見阿尚吩咐,一個個一言不發地低著頭出去了。沈漫更是長長地舒了口氣。


    “阿尚……”見實習生都出去,宗灝探進身來。


    聽到熟悉的聲音,沈漫一個抬頭直撞進宗灝眼裏,宗灝目光落在沈漫白瓷般的臉上還有不自然的神色,明顯剛被吼的是她。


    宗灝的目光掠過沈漫的胸牌,“巧啊,你在這裏實習?”雖然是問句,但語氣卻是肯定的。


    “是……”沈漫答道,看見阿尚走了過來,忙向宗灝示意先走。沒注意到宗灝的眼神透露出的一份溫熱。


    轉角處,夏添目送沈漫離開的側影,心裏像是掬了一捧水,終於搖搖欲墜潑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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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跑哪兒去了,找了你一圈兒沒見著人影?”林初惜蹦躂到夏添跟前問道。


    “哦,去了個衛生間。”夏添隨口答道。


    《青春不年少》這部電影,夏添和林初惜出演男一女一,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兩個人都是新人,除了要私下裏開小灶外,也必須跟著其他練習生一起進行著關於演藝的培訓。電影在來年的2月14日情人節上映,所以從時間上來看還是相對緊湊了些。


    公司管理層的人心裏都沒譜這兩個新人能演成什麽樣。他們表麵不說,實際上把希望都寄托在了這本小說本身的受眾群體和作者粉絲身上,借著時下大熱的青春類題材,靠著宗灝的噱頭,撈個迴本就不錯。


    夏添不傻,這麽多年憋著的一股勁兒都化作了夜以繼日的付出。


    “你這麽拚命為了什麽?”林初惜趁著休息的空檔問夏添。


    她覺得他好看,是那種不顯山不露水的耐看。自己哥哥林少陽是霸道總裁的既視感,宗灝又儒雅地太有距離,而夏添,幹淨簡單,一切都顯得剛剛好。


    “想入行的有幾個不拚命的?畢竟對於我這種人機會沒了就沒了……”想著和沈漫的爭執,夏添有些心不在焉。


    “不少人都跟我說順其自然,我覺得也沒錯。”林初惜似乎有些天真道。


    “有許多話都是沒錯的啊,但不是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就合適的。”


    林初惜笑了笑,伸手將披散的長發隨意綁了起來。“你知道為什麽是你嗎?”


    夏添聞言抬頭看著林初惜小巧的臉龐,直視著她有些玩味的眼睛。


    半晌,喉結滾動,“我知道。”


    林初惜不說話卻笑得曖昧,倚著夏添的靠椅,淡淡的香氛鑽進夏添的鼻尖。


    “背台詞嗓子都傷了,潤潤吧。”


    夏添將那杯蜂蜜水遞給了林初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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