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份,馬上就要進入新年了,京城裏的街上喜氣洋洋,氣氛輕鬆。


    傳迴來的戎族的投降書更是給即將到來的新年增添了幾分喜色,皇上高興之餘,就是發愁到底要不要繼續打下去。如果接受了戎族的投降書,就意味著自己要放棄了汴梁城這塊肥肉。


    但是會獲得戎族二十年的進貢,也就是能換來二十年的和平。如果不接受,就打下去,有可能會成功,也有可能會失敗,誰知道逼急了戎族,他們會發什麽瘋呢。


    皇上一時抉擇不出來,在朝堂上讓大臣們討論出個意見來。然而已經三天了,大臣們還是各執己見,吵得不可開交,在這樣下去,大殿都快被這群文臣武將給拆了。


    皇上怒斥,“眾位就不能商量出個統一的結果嗎?”


    眾人不敢接話,誰都不敢在這時候打包票說自己的意見就一定會對,關鍵是現在迎合了皇上的心意。到時候的結果不如意,被殺的可是自己這些無枉之臣。


    大殿上一片靜悄悄,連一根針落下的聲音都能聽見。


    這種情況,皇上更是生氣。


    還是宸王率先出來,勸解自己的父皇,“父皇,兒臣以為,吳恙將軍短短一年內扭轉戰局,且順利奪下戎族第一天險,汴梁城。此等猛將,我大荊朝少有啊。何不趁此時機,讓這一猛將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能,為父皇開疆辟土呢。到時候,在史書上,也是濃墨重彩的一筆呀。更是父皇的豐功偉績。”


    皇上很是心動,他當時就是被這份天大的功勞所打動的。如果攻下了戎族,這可是出了開國皇帝以來,最又出息的皇帝了。


    眼看父皇就要被大哥說動,二皇子趕快站出來反駁道,“父皇,大哥描述的是很好,可是吳恙將軍今年才十九歲,誰能保證他一定不會失誤。再說了,我大荊朝人才濟濟,可不止吳恙這一個武將。大哥全指著吳恙這一個人打,是不相信在殿上的各位將軍嗎?”


    這一番話下來,全場的武將都對宸王心有不滿了。如果宸王承認了的話,那他就是真的得罪了那麽多的武將,為了吳恙一個人,得罪那麽多人值得嗎?


    宸王趕緊解釋道,“二弟理解錯了,大哥並不是這個意思,在場的武將,都為我大荊朝立下了汗馬功勞。”


    二皇子緊追不舍,逼問,“既然如此,隻要我大荊朝想打,就能打贏他們。何必現在執著於必須戰,萬一要是戰敗了,還勞民傷財。更是誤了父皇的一世英名,難道你要父皇白白的背上好大喜功的惡名嗎?”


    一看父皇的臉色已經變了,宸王趕緊解釋道,“兒臣全都是為了父皇考慮啊。兒臣真的以為戰比不戰好。”


    二皇子趕緊接上,“兒臣也是為父皇著想,不戰比戰好。”


    皇上一擺手,示意他們停下來,被他們吵得腦袋疼。什麽都沒有商量出來,又退朝了。


    下朝後,二皇子攔住了宸王。


    宸王挑眉,“二弟這是何意?”


    “沒什麽意思,身為弟弟,想請哥哥喝杯酒還不行啊。”二皇子笑道。


    短短半年的時間內,二皇子的改變不可謂不大,看來還得多注意他背後的那個妖女啊。能改變人的心智的女人還真是不簡單呢。


    不過,這種小兒科的手段自己還是能應對的。


    宸王微笑著拒絕,“不了,如果沒什麽重要的事的話,大哥我就先迴府了。你大嫂現在肚子越來越大了,我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府中。”


    看著二皇子不以為然的樣子,他又默默的捅了二皇子一刀,“王氏畢竟是你嫡親的表妹,也不好做的太絕了。再說了,二弟有時間還是好好陪陪王氏吧。”


    說完就走,二皇子氣得一拳打了身邊的白玉欄杆,疼的他眉毛都皺起來了。


    是的,宸王是京裏人人稱讚的愛妻顧家的好王爺,那些人完全是被自己那個假仁假義的大哥騙了。


    自己可是過來人,他看宸王妃的眼神裏隻有敬重,根本就沒有愛意。可是他在外麵的風評比自己好多了。


    這幾個月來,自己已經快被王紫竹和自己的母妃逼瘋了。王紫竹得母妃的命令,天天到處逮著自己要和自己生孩子,可是自己是要和瑾兒白頭到老的。


    自己還要為瑾兒守身如玉,自然是不會碰王紫竹的。可是自己現在嚇得連自己的寢宮都不敢迴去了,到處都是王紫竹的影子,一不留神她就在自己麵前脫光了。


    還好自己為了瑾兒意誌堅定,一點都不受女色的引誘。


    隻是他不知道的是,外麵早已傳開了。皇家出了個癡情種子,為了個女人連自己的親表妹都不顧。雖是一段佳話,但到了官員們的眼裏,就不是件好事了。


    本來打算支持二皇子的,都不想支持了。大家想要的是從龍之功,可是自古以來,姻親關係最是穩固。這自己幫了二皇子,自然是想送女兒到二皇子的後宮的,好將來弄個國丈等等。


    可是二皇子現在連自己從小長大的表妹都不顧情分,自己的女兒就更不可能受寵了。是以王貴妃為了拉攏他們說的再好聽,也沒人信。


    氣的王貴妃天天逼兒子接納別的女人,就不是王紫竹也行。二皇子當然是死扛這不鬆口。最後幹脆躲著王貴妃。王貴妃更是對那個迷了她兒子心智的女人,安瑾。


    恨得牙癢癢,連以後安瑾進了門,怎麽整治安瑾都想了無數遍了。


    二皇子的日子也不好過,在宮裏被母妃追殺,在宮外被自己的舅母王夫人天天逼問,先是哭訴然後是以死相逼,讓人不勝其煩。偏偏又不能拿她如何,畢竟是自己的長輩。


    王夫人現在已經什麽都豁的出去了,就是皇子又如何,大不了就是一條命嘛。不要命的人才是最可怕的,她天天能把後院攪合的雞飛狗跳的。


    就連嫁出去的王悅爾也時不時的被她叫迴去侍疾。左相威脅她再鬧就休了她,可是她仗著有王貴妃護著,還有就是左相對於王紫軒的死的愧疚。


    她依舊活的好好的,現在左相隻求她在家裏鬧,不要出去亂說話就可以了。


    對於二皇子來說,日子一點都不好過,還好有善解人意的安瑾陪著。隻有在安瑾那裏他才覺得可以自由唿吸。


    爭吵了十來天之後,皇上總算是拿定了主意。同意戎族的投降書,但是那條件還得在商談,得派個人去談條件,盡量為朝廷爭取更大的利益。


    這種事是美差,也是苦差事。因為皇上的心你又不了解,還有人心總是貪婪的。你說是多好的條件才算是好呀,再說戎族也不是個傻子,由著你在那裏提條件。


    但是就是這個差事,各方人馬還是掙破了頭,紛紛自薦。最後還是皇上出頭定了左相府的王卓爾前去,也算平衡了京城裏平王府大公子安博鵬獨占鼇頭的局麵。


    旨意一下,王卓爾就帶著聖旨和皇上特賜的信物上路了。


    十一月中旬


    吳恙也終於等到了京城的消息,對於皇上的決定,他身為臣子就算是在不願也得執行。不能表現出一點點的不瞞。


    隻是來的談判官員是王卓爾的事,還是要提前告訴王紫軒一下,畢竟是他的異母哥哥。


    還有他才從自己定的嶽母口中得知,原來自己大舅哥的事王卓爾也有參加,那麽就不要怪自己有仇報仇、有怨抱怨了。哼,欺負我大舅子,就是欺負我吳恙。


    安然這天在院裏看自己新移植進來的梅花,不料卻碰見了田副將呆呆的看著自己,她心裏一陣毛然。這個半路冒出來的表舅舅一直怪怪的。


    可畢竟是長輩,長輩都站在那裏了。她不能裝作沒看見,還是打算打個招唿就離開的。


    剛轉過身,就被田副將叫住了。田副將期盼的看著安然,“郡主,能幫我一個忙嗎?”


    安然不知道是什麽事,不敢貿然答應他。萬一他說讓自己接納他的女兒為吳恙的妾室,可怎麽辦?自己眼裏可容不得沙子。


    還是問清楚了為好,安然笑著問道,“表舅舅,什麽事是我能幫的上忙的啊?如果在我能力範圍裏的話,我一定會盡力的。”


    田副將沉默了片刻,還是說了出來,“你母親不理我了,多日對我避而不見。”


    哦,這事安然還真沒發現,這幾天吳恙難得空閑下來,每天找機會帶自己出去玩,迴來的時候天都快黑了,也沒來得及給母親請安。說起來,這都幾日未見母親了呢。哎,自己真是太不關心母親了。


    “是表舅舅和母親發生衝突了嗎?還是表舅舅做了什麽事,惹惱了母親?”安然關心的問道。


    田副將苦惱道,“我不會做惹你母親生氣的事,隻是你母親偶然間知道了一些事情,然後一直避著我。”


    “知道了什麽事?”安然完全想不出來是什麽樣的事,會讓母親對一個人避而不見。難道是表舅舅其實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還危害了我們一家。可她暗地裏再一次打量了田副將一遍,這麽忠厚老實的人,完全想不出他會是個大壞蛋。


    一看安然的眼神,田副將就知道她想偏了。當即也顧不上不好意思了,趕緊解釋道,“不管你腦子裏想的是什麽,都是假的。其實就是你母親發現我喜歡她了。”


    安然更是震驚的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向自己的表舅舅,覺得這個人眉眼周正,尤其是眉宇間的英氣很是吸引人。


    這幾月接觸下來,也知道了這個表舅舅從來沒有娶過妻子,他們還暗地裏猜測這種年紀不娶媳婦,不是窮的娶不起,就是心裏有個白月光。


    很顯然,表舅舅是屬於後者。可是沒想到那個白月光居然是自己的母親。


    想到這裏,她怎麽還有一點高興呢。母親還很年輕,離了父親,果然還能照這個更好的,當即興衝衝的表示自己一定會幫忙的。


    田副將暗地裏鬆了一口氣,還好安然不反感自己。他還是強調道,“我對你母親沒有半點不良之心,我雖喜歡她多年,但從來都是放在心底。不敢奢想,就算是現在,也隻是希望能遠遠的看見她就行。可能這段時間接觸的多了,讓我想要的多了。但隻要能好好的陪在她的身邊就行。”


    安然聽了很是感動,有個人不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但是他喜歡了自己的母親很多年,自己反而很高興,感慨這麽多年他的癡心不改。但是聽他這麽說,有怒其不爭,怎麽就不能爭取一下子呢。可自己又不能明晃晃的說,哎,那個田副將,你不要那麽拘束,盡情的來向我的母親展示你的愛意吧。


    這話自己可說不出口,最重要的事,現在還不知道自己母親的態度呢。這種事情可不是一頭熱就可以的,如果自己的母親不喜歡的話,自己就是再被表舅舅的感情所感動,也不能怎麽樣。


    她不敢給田副將打包票了。說了句我去探探母親的口風,就走了。


    她腳下生風,風風火火的來到了母親的門前,顧不著敲門就推門而入了。


    看見自己的母親和田嬌嬌,坐在軟塌上有說有笑的。看見自己,田嬌嬌趕快給自己讓開了位置,讓自己坐在母親的身邊。


    沒一會兒,就找了個借口下去了。


    田嬌嬌走後,安然就越過案幾,趴到母親的身上,抱住自己的母親,軟糯的說道,“母親對不起,我這些日子忽視你了。”


    蕭夫人順勢抱著她,摸了摸她順滑的長發。笑道,“你哥哥近日,身體剛好了一點,就忙著縣衙的事了。這幾日更是坐著馬車,去了鄉裏考察。


    你呢?這幾天和吳恙玩的不亦樂乎。多虧了你嬌嬌姐天天陪著母親,母親才不那麽悶。”


    安然愧疚的把頭埋進母親的肩膀,語氣哽咽,“對不起,我會好好陪著母親的。”


    蕭夫人趕緊抱住她的大寶貝,哄道,“母親和你說這些,不是讓你們天天待在母親的身邊的。你哥哥忙的是正事。咱們要支持他。


    你和吳恙出去我不僅不反對,反而很高興,你們感情好了,最開心的是我做個做母親的。看著你幸福,娘就開心了。”


    安然低聲叫了句,“娘,你也得幸福啊。”


    蕭夫人不在意的笑道,“娘剛才的意思是說,你嬌嬌姐不錯,眼看你馬上就要迴京城了,娘肯定得留在這裏陪你哥哥一段時間,等你成親的時候我再迴去。


    娘希望你迴去的時候,把嬌嬌帶上,到了京城也好好的帶嬌嬌認認人。我已經去信給你外祖母說好了,到時候你嬌嬌姐就住在你外祖家,然後選門好親事,從那裏出嫁。”


    田嬌嬌對自己母親好,這些事情都可以答應。


    窩了一會兒之後,安然終於想起自己的正事來了。坐直了身子,看著母親的眼睛,小心翼翼的問道,“母親近日怎麽不理表舅舅了呢?”


    蕭夫人先是臉色一紅,然後含糊道,“哪有不理,是你看錯了。”


    安然可不打算這樣放過母親,拉著母親的手,小聲道,“我都知道了,娘就不要在瞞著我了。”


    蕭夫人一驚,“你從哪裏知道的?是誰告訴你的。”


    安然開始打馬虎眼了,無賴道,“你不要再問了,反正我就是知道了。你看,你看表舅舅那麽喜歡你,等了那麽多年,你幹嘛不理人家呢?”


    蕭夫人不打算和自己的女兒討論這個話題,可是這個小魔人精,你不說又不行,隻好老實交代了。


    “你表舅舅從來都沒有娶過妻子,而我已經嫁過人了,年歲也大。是我配不上他。我搭理他,隻是不想耽誤他。”


    安然急了,母親這麽年輕貌美,哪有什麽配不上的隻說。“你跟我出去,都說你是我的姐姐,那裏顯老了。再說了,你還說不耽誤人家,你已經耽誤人家二十年了。”


    蕭夫人被堵得啞口無言,但還是堅持自己的態度。


    安然以為自己的母親,心裏還有自己的那個渣的不行的親生父親,當即晚上不走了,非要和母親睡在一塊,說了一晚上自己父親的壞話。


    蕭夫人聽了一晚上,才知道安然對自己父親的怨念這麽大,當即後悔沒有早早和離了。


    最是後悔的是自己貪戀年少時兩小無猜的溫暖,執意嫁給那人,結果兩敗俱傷。


    現在安然成了母親身後的小尾巴,吳恙怎麽叫,怎麽誘惑都喊不走了。隻能也跟在蕭夫人的身後,蕭夫人本來挺高興的。但一想到女兒總把自己我自己往有表哥的地方引,田副將也總借著向吳恙問事情來自己的眼前晃。


    蕭夫人忍無可忍,隻能把身後的小尾巴往外趕,聲稱自己想要一個人靜靜。


    十一月月末的時候,京城裏來談判的王卓爾一行人終於慢悠悠的趕來了。


    吳恙也要接待他們,變得忙碌起來,前兩次交涉來看,都不太理想,戎族也不是吃素的。派出的是柔柔弱弱的一個名不見經傳的賽揚王子,可是那人說起話來,卻滴水不漏,像是個天生的政客。


    王卓爾在他手裏根本走不了幾招。但是他偏偏是皇上選中的人,手裏拿著皇上欽賜的令牌,就是定王爺也不能拿他如何。


    不管事情發展的多麽不順利,新年的步伐還是如約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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