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恙站在賬外,聽著裏麵嘩啦的水聲,就知道安然已經開始洗了。頓時心猿意馬起來,今天真是太幸福了,隻是安然對自己的態度,還和往常一樣。按理說她知道了自己和她的婚事,應該對自己的態度有所改變呀。


    可聖旨已下,她不可能不知道,真不知是好是壞。他昨晚反複思考安然的反應,是該害羞,避著不見自己。還是跑到他跟前說師兄我不喜歡你。他還在想那樣他該怎麽辦呢?


    可萬萬沒有想到,看她的表現好像就沒這迴事一樣。她是不在乎呢?還是心裏下意識的躲避就當沒這迴事呢。不管怎麽樣,人已經在自己這裏了。她就跑不了,自己一定會讓安然喜歡上自己的。


    雖然看不見裏麵的畫麵,但吳恙已經被自己想象的畫麵折磨的快要瘋魔了。趕緊控製住心裏的邪念,開始念清心咒,安然還小,上輩子自己等的了,現在就更能等了。


    安然也沒洗太長時間,很快就叫吳恙進來了。看吳恙臉色潮紅,但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異樣,也就沒放在心上。也許在外麵被熱的呢。


    安然擦著濕漉漉的頭發,好奇問道,“你怎麽不叫人來倒水?”


    吳恙平靜的迴答道,“安然,你不知道,洗澡是多麽奢侈的事。這邊不比京城,特別缺水。尤其是這軍營附近沒有河水,這水還是從幾裏外的山上接下來的呢。是以大家用水特別仔細。一般不洗澡的。”


    安然立馬停了手裏擦頭發的動作,跑到吳恙的跟前像小狗一樣的在他衣服上嗅嗅。嘴裏念叨著,“老實交代,你多少天沒洗澡了,我聞聞臭不臭?”


    吳恙用手推開在他身上亂聞的安然,“你快趕緊擦頭發吧,別著涼了。”


    安然卻不放過他,要知道師兄以前可是超級愛幹淨的一個人呢。自己小時候每次弄髒他的衣服,他的臉臭的和什麽一樣。不過自己不怕他,師兄就是個心軟麵惡的紙老虎。雖然這半年來,師兄變得愛笑很多,還給自己寫很多溫馨的信。但這也改變不了師兄以前是個冷麵大魔王的事實。


    麵對安然的逼問,吳恙隻好無奈“我也不記得有多久沒洗澡了。你快睡吧,你睡著了我好洗個澡。”


    安然幸災樂禍的笑了,沒想到那麽愛幹淨的師兄居然好久不洗澡,這要是在以前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你在哪洗?你不是說水少嗎?那我以後也省著用好了。”想到未來的洗澡問題,安然就覺得傷心,不過別人都不洗,她也不能搞特殊。


    吳恙一本正經的迴答道,“你也知道了水少了,那我就得省著用。”他的手指著那個安然洗完澡的桶。“諾,就用那個啦。你待會背著身睡到床裏麵去,我在那快速洗完就好了。”


    聽到吳恙一臉平淡的做出這樣的安排,安然瞪大了眼,難道沒有給自己安排睡得地方嗎?


    看著安然疑惑的大眼,吳恙心虛的解釋道,“我沒想到你來的這麽快,所以營帳還沒準備好。今晚你隻能和我對湊了。不過你放心,你睡著床上,我睡在這個榻上。”


    安然想了想,確實是這樣。到了戰場上,那有那麽多講究的地方。可想著吳恙要在這屋裏洗澡,還用的是自己用過的水,她從心裏就覺得別扭。小聲說道,“可我在這裏,你還要洗呀。”


    吳恙摸摸自己的頭,“你也知道我好久沒洗澡了,再說這水也不髒,我一個大老爺們,湊合一下就好了。”


    安然著急道,“我的意思不是不讓你洗澡,重點是我在這裏呀。那我出去等你洗好了再進來。”說完就要往外走。


    吳恙趕緊拉著她,勸阻道,“雖已六月,但夜裏寒涼,你連日奔波,身體本就疲累。再加上頭發未幹,去外麵吹會風,鐵定會傷寒。那明天怎麽和我去破陣呀?”


    想到自己此行前來的目的,安然也明白現在不是自己講究女兒情懷的時候,而是應該為這數萬的將士和老百姓負責。


    看著安然快要想通,吳恙又悄悄加了把火,“難道,你在這裏會偷看我?我那麽相信你?”


    看著吳恙臉上的表情,好像怕自己真的會偷看他一樣,趕緊迴擊道,“本郡主怎麽可能會偷看你?”說完趕緊躺迴床上,背對著吳恙。


    看著她的背影,吳恙得意的笑了笑。隨即開始慢條斯理的洗澡,刻意把動靜弄得大大的。平時他一刻鍾就完事了,這次硬生生的洗了小半個時辰,心想萬一她偷看呢,總得給她展示一下自己完美的身材呀。


    可是安然始終沒有傳來動靜,吳恙隻好停止了動作,靜下心來一聽,才發現安然的唿吸平穩,早已睡熟了。看來時自己胡思亂想,沒有注意到安然唿吸的變化。


    想到安然已經睡著了,而自己跟個傻子一樣在這裏表現了半天,還是在冰涼涼的水裏,不過安然的洗澡水,就是再涼,他的心也是暖的。


    快速的給自己穿戴好了衣服,然後繞到床邊。看安然一副睡得香甜的樣子,還打著可愛的小唿嚕,看來真是累得狠了。一想到安然這麽辛苦的趕路,應該也是擔心自己的吧。這樣的日子真好,能見到鮮活的安然,還能和安然執手一生,這樣的一生他怎麽能不幸福。


    低頭親了親安然的額頭,心裏許下願望,這一世,我們一定會平安喜樂,白頭到老的。


    還有就是心大的安然,快開竅吧。我不想在你心裏永遠是你尊敬崇拜的師兄,一個像哥哥一樣的存在。我想要的更多,想讓你全心全意的喜歡我,想我愛你一樣的愛我。


    所以快點長大吧,我的小師妹。


    看了安然半晌,吳恙迴到軟塌上開始入睡。


    天剛蒙蒙亮,外麵傳來士兵訓練的聲音。那整齊的號子聲,一下子就把安然驚醒了。環顧了周邊的情景,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才想起自己這是已經到了軍營。


    都怪昨晚那稀奇古怪的夢擾亂了自己的思緒,自己居然夢見師兄了,都怪昨晚臨睡前師兄洗的那個澡。哎一想起那個夢,她就趕緊搖搖腦袋,試圖把那件事從自己的腦袋裏耍出去。


    吳恙起來,看安然在那裏搖頭晃腦的,噗的一聲就笑了,早上起來就能看見安然的感覺真好。


    聽到笑聲,安然抬頭一看,才發現吳恙已經醒了。一個大個子擠在小小的軟塌上,說不出的好笑,還有就是太心酸了。


    安然一下子就迴過神來,“師兄,你還是快給我安排個營帳吧。你睡在榻上也太委屈了。”


    吳恙想著她要是一直住在這,自己睡軟塌又如何。可安然的舅舅表哥們都在,確實不能讓他們知道自己和安然住在一起,這樣對安然不好。就算是自己再想,對安然不好的事他都不會去做。


    他笑著點了點頭,表示一定會盡快安排的。然後一邊讓安然洗漱,一邊關心道,“怎麽樣?剛到一個地方,睡得還習慣嗎?”


    安然一邊淨麵,一邊含糊的迴答,“太累了,睡得倒還香,就是感覺枕頭不舒服,有點難受。”


    吳恙一聽枕頭,就想起了自己藏在枕頭裏的那十幾封信,趕緊想給安然圓過去,“我覺得枕頭還行啊。但肯定沒你以前在王府睡的柔軟,我讓人去城裏給你買個好點的。”


    安然趕緊搖搖頭,表示別了。她可不想因為她來了給自己的師兄帶來麻煩。再說,她是來幫忙的額,不是給將士們添亂的。


    和吳恙剛用完早飯,就聽士兵稟報,定王爺和蕭副將前來商議軍情。


    安然期待的看著賬外,馬上就要見到大舅舅了呢。看安然那亮晶晶期待的小眼神,吳恙對這大舅舅還莫名的有點嫉妒呢。能分散安然注意裏的男人,都不是好東西。


    蕭伯武剛進賬,就被兩道目光鎖定,感覺到吳恙略帶敵意的目光還有另外一道炙熱的目光,還沒待他看輕目光的主人,那人就撲到了他的跟前,甜甜的喚道,“大舅舅。”


    蕭伯武驚喜的看著自己的外甥女兒,拍拍她的肩膀高興道,“安然,來了真好。不過別害怕,大舅舅還有你兩個表哥會護你安全的。”


    吳恙不滿的咳咳了嗓子,可是滿心歡喜的舅甥倆根本就沒注意到他。


    安然早就看到了大舅舅身旁的定王爺,和大舅舅問候完後,就笑道,“定王叔好。”


    定王爺笑道,“一段時間不見,安然越來越漂亮了。在這裏定王叔給你說聲謝謝,南華來信都說了你幫她的事。”


    安然笑了笑,“定王叔嚴重了,我和南華是好朋友,互幫互助是應該的。”


    不管安然怎樣說,定王還是堅持,“就算是這樣,定王叔也慶幸南華有你這樣的好朋友。還是想謝謝你。”


    蕭伯武和定王爺和安然問候之後,就開始進入了正題。


    對於安然破陣的本事,蕭伯武和定王都沒見識過。隻是聽說過安然擅畫畫,且造詣頗深。陣法也是跟著江湖有名的趙大師學過,可學成什麽樣他們不知道。既然皇上敢派安然來,他們也隻能相信安然的本事了。


    幾人商討過後,覺得為了穩定軍心,這事宜早不宜遲。今天趁著天色還早,有吳恙和安然兩人前去破陣。


    本來蕭伯武是想跟著安然去的。不然就是自己的倆個兒子也成,但幾人商量下來,還是吳恙的武功最高,而吳恙認為自己和安然是師兄妹有默契,堅持自己陪安然破陣。


    自從吳恙帶兵起,先是扭轉了先前接連三個月的敗局,守住了平城,又奪迴了先前失守的涼州。節節勝利,大震人心,是以皇上要求追著戎族打,最好要攻占下戎族,讓他們俯首稱臣。


    吳恙依命開始攻打戎族與大荊朝交接的第一座城,汴梁。汴梁城易守難攻,是戎族自我保護的最重要的防線。要知道戎族是遊牧民族,靠草原而活。


    但隨著近百年來的迅速發展,早已形成了幾座城池包圍著王城的特殊格局。就是仗著汴梁的特殊優勢,他們才敢攻打比自己大了將近十倍的大荊朝,就是想討點糧食,然後在退迴汴梁,就是大荊朝也不能把自己如何?


    可是將領哈維可不滿足於一點糧食那麽簡單,他想要很大的功勳,足以他在部落裏立足。然後就擅自攻下了涼州城,等到大王知道已經晚了。


    但看在頻頻傳來捷報的情況下,他也覺得大荊朝的軍隊不堪一擊,是以野心增長。就開始了瘋狂的進擊。


    剛開始聽說大荊朝那邊換了一個十八歲的年輕小子當主將的時候,他們還嘲笑原來國力強盛的大荊朝就是這樣的啊。可是沒想到幾天下來,他們就笑不出來了。


    那個年輕主將實在是太厲害了,明明還是一樣的將士,到了他的指揮下,就個個發揮出了最大的能力。一個半月下來,連他們引以為傲的堅固壁壘、汴梁城都快要淪陷了。


    不得以向王城求救,幾天後,大王子就帶著他的心腹過來了,戰局開始慢慢的轉變,他們不再是一味挨打。尤其是,大王子身邊的高人,吩咐人幹了幾件事後,他們就更輕快了。


    隻要守在城樓上放暗箭就好了,根本不用出去打,大荊朝的軍隊就死光光了,在他們心裏大王子真是神人,使他們草原未來的希望,是冉冉升起的太陽。比那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二王子好多了。


    大荊朝已經十來日不來挑釁了,想來也知道了他們的厲害。哼,上次一次就讓他們死了三千人,真是痛快啊。可算是為了自己在戰場上死去的那一萬多同胞報仇雪恨了。接下來,他們就等著勝利吧。


    吳恙帶著安然來到上次將士們戰死的地方,正好就在汴梁城的城樓不遠處,遠方城樓上不斷有人巡邏,還好自己早已準備,和安然兩人換上了戎族普通百姓的衣服。


    那邊的戎族將士們看了他們一眼,見不是敵軍,就不在關注了。畢竟戎族本就青壯男兒少,現在基本都是上了戰場,當然有愛護自己的兄弟同胞。


    吳恙也是明白戎族的這個特點,才敢帶著安然在戎族的眼皮子底下晃。他向城上的士兵比了個手勢,那士兵一看是自己人,就不管他們繼續站崗了。


    很快,吳恙就帶著安然進入了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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