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王爺的語調立刻提高了八度,“你這搭訕的方式也太老套了吧?這天罪城眾多爺們兒還不夠你的,竟然敢惦記本王的人,膽子挺大呀?”


    王爺的嘴巴不可謂不毒,梁車頓時急得麵紅耳赤,“不…不不,不是的,末將並沒有褻瀆欽差大人的意思,末將真的覺得…”


    “弟弟別急,有話慢慢說,說清楚些,王爺總不能把你吃了。”梁成見弟弟吃癟,立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王爺冷哼一聲,“誰說本王不能吃了他的?前提是不要惹急了我!”


    眾人虎軀一震,他們差點忘了,這位王爺小時候可是有‘瘋病’的,雖說近些年好了不少,可一旦惹毛了他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所以紛紛拿起酒杯勸和。


    “王爺息怒,息怒,梁家小兒子沒有那種愛好,他一向嘴笨,剛剛是沒有把話說清楚而已。”


    “王爺,本城主的兒子絕對不是那個意思,不過他的話的確容易引起歧義,末將在此敬王爺一杯酒可好?”梁城主不卑不亢的發了話,還端起了麵前的酒樽。


    “哼,不是最好。不過城主大人要道歉的不是我,而是朱欽差!”王爺撅著嘴巴道,要不是小狗兒暗地裏捅了捅他,他才不會善罷甘休呢!


    霜柒也端起酒樽,麵色柔和的對梁城主道:“城主此舉真是折煞下官了,梁二公子不過一句無心之言,喝了這杯酒,就當大家交個朋友,我們初來乍到,還要有勞城主多多照顧。”


    “欽差大人客氣了,請!”


    “請!”


    小小插曲過後,宴席又進行了一陣,直到夜色深深才散了場兒。


    …


    梁城主屋內,點著一盞小油燈,光線說不出的昏暗,不過勉強可以照亮屋中眾人的神色。


    梁車見父兄二人臉色都很不好,不敢胡亂開口,斟酌了許久才說道:“父親,哥哥,你們沒覺得那朱欽差特別眼熟嗎,感覺好像在哪裏見過,可兒子幾歲時就跟著父兄來此地,根本不可能見過他,可是那種感覺真的好奇怪,感覺我和他好熟悉啊!”


    “熟悉什麽?你什麽時候跟個靠美色上位的小倌熟悉了?真是丟了家裏的人!”梁成恨鐵不成鋼的嗬斥了弟弟一句。


    梁車訥訥道:“哥你別那麽說,我看那傳言也未必是真,朱欽差雖然長得娘氣了一些,可走路的姿勢十分輕盈,一看就是練家子,恐怕不比哥哥差,怎麽可能是個出賣色相勾引了攝政王和王爺的孌寵呢!”


    他又接著說道:“而且你看他的五官,和咱們死去的娘親有幾分相像呢,說不定是咱們家流落在外的家人啊!”


    這一下梁成可是氣壞了,啪的一下拍碎了一張桌子,“胡說什麽呢!娘親也是他能詆毀的?我看你小子真是鬼迷了心竅,他可是那老不死的親封的欽差,還要來奪走藏寶圖,咱們是敵人,敵人懂不?不死不休的敵人!”


    “哥你急什麽?咱們的人不是好不容易打入了皇城內部嗎,他還沒傳來確切的消息,不能這麽草率的下定論。”


    梁成不耐道:“不草率?哼,別以為我不知道,昨天晚上山中的礦出了問題就是你小子搗的鬼,為的就是拖延時間吧?告訴你,蘇起剛剛站穩了腳跟坐上了禁衛軍副統領,可惜越是這種時候他就不能暴露身份,你指望他能傳迴來什麽消息?”


    被親哥戳穿了,梁車臉上有些掛不住。


    梁成趁他低頭的間隙又道:“昨日我不過派人稍微刁難了那朱二狗幾下,結果這家夥就記仇了,你看看他今天的表現,如果放任他拿到藏寶圖再大搖大擺的迴去,咱們的身份很可能曝光,所以必須找個機會除掉他,父親您說是嗎?”


    一直沉默著聽兩個兒子爭論的梁城主一次看了兩個兒子一眼,深深歎了口氣,“你們倆先別吵了,這個朱欽差不一般,想要除掉他並不容易,咱們還得再觀察觀察。”


    大兒子梁成想要再說些什麽,突然覺得肚子一陣絞痛,臉色也是一白。


    二公子梁車見父親雖然沒有完全放棄除掉朱欽差的意思,但他已經明確了最近不會動手,這樣一來欽差就有時間和機會證明自己了,這本應該值得高興,可是他的肚子也突然不舒服起來。


    這還沒完,梁城主也猛地捂住了絞痛的肚子,甚至放了一個超級響的臭屁。


    “不好,一定是今日他做的那道菜有毒,父親,咱們該怎麽辦?”梁成難受不已,第一個就懷疑起了霜柒。


    梁車也是額頭直冒冷汗,“許是咱們吃了別的東西也說不定啊!”


    梁成認準了一定是霜柒搞的鬼,“咱們吃的東西從來都有小廚房的專人製作,一直很小心,除了他拿來的那道菜外還有別的可能嗎?”


    梁城主卻擺了擺手,“別吵了,為父根本沒有吃那道菜,夾起來不過做做樣子,應該不是欽差動的手,先不說了,今天就談到這裏吧。”說完,他就大步衝進了茅廁。


    兄弟倆對視一眼,也急忙衝了進去。


    …


    霜柒在自己的屋子裏愉悅的哼著曲兒,腳丫子也撂在了桌子上跟著節奏搖晃著,算算時間,瀉藥的藥效該發作了吧?祝他們度過一個忙碌而充實的夜晚!


    “哼,笑什麽呢,難不成是在想那梁家的二小子?”王爺一邊剝橘子皮一邊酸溜溜的說。


    霜柒張開嘴吃了一瓣橘子片兒,眼睛都要眯成一條縫兒了,“哎呦喂,真是酸啊,這橘子沒熟吧?”


    “還嫌棄上了!”王爺的嘴巴越撅越高,像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呆坐著不動,連橘子也不剝了,直接扔到了桌子上。


    霜柒暗笑幾聲,將小腦袋輕輕撂在王爺肩膀上,“哎呀別鬧了,我就喜歡吃酸橘子,你剝不剝?”


    “這輩子你都別想吃甜橘子了!”王爺就喜歡小狗兒哄人的樣子,這下子又興高采烈的剝了橘子互相喂。


    吃得差不多了,霜柒糯糯的開了口,“大寶貝,我跟你說個事兒,你可千萬別炸毛哈,你要是炸毛,我就不說了。”


    王爺的心思轉了轉,“說說說,不許慢著我!”


    霜柒醞釀了一陣,其實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說,“嗯…這事兒還是和梁車有關,你記不記得他說覺得我很眼熟?其實吧…我也覺得他挺眼熟的…”


    “啥?”王爺的茶杯差點掉到地麵,“你們什麽時候見過麵嗎?不會定過娃娃親吧?”


    “什麽跟什麽啊?”霜柒撇了撇嘴,“說好了不炸毛的,要不我就不說了。”


    “別別,小狗兒別氣,我認真聽還不行嗎?”王爺秒變乖乖大狗狗,就差長個尾巴一起搖擺了。


    霜柒單手托腮道:“我也說不好,就是一種感覺,感覺很親近,尤其是梁車,至於梁城主和他大兒子就沒那麽明顯。你說他們會不會是我的親人?美人爹爹不是一直不肯說出我親爹的下落嗎,會不會因為他們換了身份躲在天罪城?”


    王爺眯了眯眼,親情這個東西的確很神奇,小狗兒又一向敏銳,其實他也不想承認,那父子三人的容貌的確和她有相似之處。


    可是那個梁成也忒不是個東西了,竟然敢給他們送餿飯,他從心眼兒裏不希望那三個人和小狗兒有一毛錢關係!


    “感覺這個東西也不能太放在心上,不過若是想驗證,將他們衣服剝了看看胳膊上有沒有紋身不就結了?”


    霜柒點了點頭,“也對,不過倒是有些困難,這裏到處都是他們的人,咱們還得計劃一下。”


    二人剛研究沒多久,就見角木端著夜宵進了門,“主子們,吃點東西吧,屬下正好還有事情稟報。”


    宴會上二人並沒有吃太多東西,剛剛又吃了個開胃的酸橘子,這會兒確實餓了。


    霜柒招唿著角木一起坐下,“屋子裏沒什麽規矩,邊吃邊說吧。”


    角木見王爺默許了,便坐了下去,不過吃的並不多,“主子,白天的時候您讓我們在城裏打聽的事兒有眉目了。”


    “哦?說說看。”王爺道。


    “就在我們來天罪城前不久,押送犯人來此地的官差突然多了起來,而且還有意無意的說了些詆毀兩位主子的話,無論是犯人還是將士,都頗有微詞呢!”


    霜柒挑了挑眉,“還真是不消停,他們都傳了些什麽?”


    角木躊躇著開了口,“別提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居然說朱公子你勾引了王爺和攝政王,以攝政王養子的身份做一些見不得人的勾當,還說您在天貴城任職的時候無惡不作,將其他捕頭破案子的功勞貼在自己身上。”


    “甚至還把盱眙的珍君公主遭襲的事兒推在了你的頭上,吉幽也被說成了你的屬下,是你要自保,所以才將人推出去認罪的!簡直把你說成了大禹的災星,人人得而誅之!”


    王爺簡直要氣炸了,“靠,別的本王就不反駁了,他們居然連吉幽是咱們的人這種昏話都講得出來?明明就是死對頭嘛!這得有多傻才能信了他們啊?”


    霜柒倒是不生氣,反而像聽了個笑話似的笑了出來,“為啥不信呢?這裏可不像別的城市可以自由往來,一切消息都靠押送罪犯的官差傳遞,崆峒派已經有千年的曆史,在這片土地上的勢力盤根錯節,讓幾個捕快傳遞假消息有什麽難的?”


    “更何況全國一共三十六做城池,天貴城也算是北部的邊城,很多事情傳出去也變了味兒,這沒什麽好稀奇的。”


    王爺吃了點東西道:“你倒是心寬,還笑!這事兒一定是國師做的,之前咱們壞了他的名聲,他也想搞臭我們,咱們可不能坐以待斃,那些個亂嚼舌頭的一個都不能放過!”


    “咋,你還想把人都殺了不成?”霜柒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兒,“防民之口甚於防川,你能堵得住黃河之水,還能把所有人的嘴巴都堵上不成?曆史上又不是沒有這樣的皇帝,不允許百姓說他不好,凡是說了他壞話的都處以極刑,最後怎樣,還不是被起義軍殺了?”


    角木一怔,“有過這麽個皇帝嗎?”


    “呃,不要在意這些細節。”霜柒尷尬的笑了笑,她總不能再和角木解釋一遍穿越的事兒吧?


    “那現在該怎麽辦?要不要散布一些對主子有利的言論?”角木道。


    霜柒搖了搖頭,“沒用的,大家都有先入為主的觀念,基本已經相信了這些昏話,如果我們一到此地就想扭轉這種狀況反而是中了計,他們一定會說我們做賊心虛才這麽做,到時候名聲就無法挽迴了。”


    “告訴屬下的人,無論聽到多麽不入耳的話都不要反駁,更不要動手,咱們現在需要的是時機,隻要能找到恰當的機遇用行動說話,這些謠言就會不攻自破,而那些散步謠言的人就會輸得很慘!”


    “不過這還是不能撼動樹大根深的崆峒派,若想讓國師徹底失去民心,必須從他們內部入手,我就不信國師此人陰險狡詐,他的崆峒派能幹淨到哪裏去!”


    角木深深的點了點頭,“屬下明白了!”


    霜柒說累了,唿啦啦的喝了一大碗粥,“對了,鬥木那家夥去哪兒了,怎麽一直沒看到他?”


    角木尋思了一下,“是啊,這小子好像被什麽將軍叫走了,說是要給主子們添點取暖的煤炭,不過也應該迴來了呀?”


    就在這時,門口突然傳來嘈雜聲,一名暗衛匆匆趕來,“主子們不好了,有人說鬥木大人殺了一位將軍,他被人抓個正著,好多人在鬧事,說要鬥木大人償命呢!”


    “這怎麽可能!一定是陷害!”角木雖然曾經和鬥木不太和睦,不過大事上從不含糊。


    王爺也放下了筷子,“居然敢欺負本王的人,來人,隨本王前去將鬧事的人狠狠揍一頓!”


    這一次霜柒沒有反對,有些人的確該敲打敲打了,否則還以為他們好欺負呢!


    而且,以她對鬥木的了解,斷然不會逞一時之勇殺人,眼下的情況看似對他們不利,實則不然。


    她剛剛還發愁沒有扭轉局麵的時機,這不正好,敵人給她送來了嗎?


    ------題外話------


    感謝美人癌癌的月票!麽麽麽麽麽噠!(* ̄3)(e ̄*)


    明兒又有案子了!國師的勢力已經綿延了千年,不是那麽好對付的,等除了他,文也要完結了,大家先不要心急,咱們一點一點虐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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