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沛兒眼中已經噙滿了害怕與後悔的淚水,隻小聲喃喃道:“嬪妾知錯了……”


    她當初自作聰明,不想與秦旭扯上關係,這才起了算計對方與安錦雲的心思,誰料中間被當時尚是四皇子殿下的秦朔插了一手,反而弄巧成拙做了三皇子妃。


    這一舉動無異於惹惱了秦旭,才會一次又一次羞辱她。


    明麵上她是尊華無比的三皇子妃,是秦旭視若珍寶的恩愛眷侶,私下裏她卻連秦旭身邊的宮娥玉蘭都比不上!


    他就是故意拿那種粗野女子來羞辱她!


    寧沛兒被鉗住手腕狠狠丟在了床榻上,以蕊可以聽到“嗵”的一聲,伴隨著大小姐嗚嗚咽咽的哭聲。


    “寧沛兒,整個盛京都誇你聰慧,本殿怎麽就沒看出一星半點來,”秦旭伏在上方冷冷睥睨道:“要本殿說,你真是愚蠢至極。”


    “不僅僅是你,你們寧氏一族都是廢物,當初若不是本殿可憐你才留你一命,就你這般不知情趣的女子,能有什麽好出路?如今身為正妃,尊享榮華富貴,卻不懂得為夫君分憂,還敢以下犯上,汙蔑本殿!”


    寧沛兒閉著眼睛不敢看盛怒中的男人,再一次感到了絕望與無助。


    她的才情、家世,所有美好的品質,在秦旭口中都被貶得一無是處。


    “殿下……祖父他……已經盡力了,”寧沛兒顫顫巍巍開口,想讓秦旭記起寧氏一族的功勞來,她大而美的雙眼中瀲灩著淚光:“如今儲位已定,寧氏一族定當積極上書,懇請陛下為殿下封王劃地……”


    眼看著秦旭的臉色越來越沉,寧沛兒後麵的聲音越來越小,不知道自己哪句話又犯了這人的忌諱。


    秦旭伸手撫上寧沛兒光潔的下巴,眼神中的意味不明,似乎在欣賞寧沛兒瑟瑟發抖任人宰割的可憐樣子。


    這是一種脆弱的、殘破的美感。


    他的指尖觸及一滴冰涼的淚珠,將它狠狠抹迴寧沛兒的臉上,輕聲低語,似地獄修羅:“你我是夫妻,這輩子你休想逃離,萬事當以我為首。儲位已定又怎樣,隻要他一日沒登上皇位,我就有機會,你們寧氏一族和我在一條船上,別想那些無用的!”


    “大皇兄自小就是太子,還不是被廢了,”秦旭溫熱的唿吸噴灑在寧沛兒頸邊,像是要人性命的刀口。


    “至於父皇,他年紀大了,識人不清,或許早該退位休息了。”


    寧沛兒瞳孔猛地放大,心底是無限恐懼。


    秦旭居然敢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來!


    曆朝曆代皇位之爭總是激烈而殘忍,可能做出弑父殺兄的……人的欲望居然是如此可怕的東西,叫人變得沒有半點人性。


    她以前隻是覺得秦旭薄情罷了,今日才看清自己的夫君居然是如此可怕的一個人。


    “殿下……”寧沛兒唇色都有些蒼白,像一隻暴風雨中的雛鳥一般被迫窩在秦旭懷中。


    “愛妃這樣子,倒是很美的,”秦旭的語氣又恢複了惺惺做態的溫柔,看似憐惜地替寧沛兒揩去淚水。


    寧沛兒有些心如死灰,閉著眼任對方將自己衣衫褪盡。


    以蕊在外間一直跪著哭,自然知道大小姐在裏麵麵對的是什麽。


    大小姐畢竟是寧家的嫡長女,別的法子使不得,三殿下就在床笫之間換著花樣的折磨大小姐。


    一直等到天黑了,以蕊才瞧見三殿下一邊整理衣裳一邊從裏麵出來,半句話都沒有留下。


    她連忙進去看寧沛兒的情況,床前掛著的紗帳已經被扯掉了一半,大小姐靜悄悄的躺在雜亂的床鋪間,大而無神的眼睛看著房頂,一條玉腿從榻上半垂下來,上麵是掩不住的紫青印記。


    三殿下這次的怒火比以往都要大,下手更加沒輕沒重。


    “大小姐……”以蕊忍住自己喉間哽咽,“外邊熱水已經準備好了。”


    寧沛兒並沒有答話,過了好一會兒才拖著疲軟的身子坐起來,聲音微弱幹澀:“以蕊,你說,我這是活該嗎?”


    以蕊一邊哭一邊搖頭道:“不是、大小姐、怎麽會是活該……”


    寧沛兒默默想了一會兒,終於眼神中迴過一些神采。


    無能之人總愛將罪責怪在別人身上,好撇清自己的過失。


    她方才真是被折磨瘋了,居然慢慢相信了秦旭的話。


    “伺候我沐浴吧,”她緩緩穿好衣裳,在以蕊的攙扶下將滿身髒汙洗去。


    等沐浴結束出來夜已經深了,寧沛兒裹了件單薄的衣裳站在門口,凝視著黑夜中屋簷上金獸的血盆大口,不知在想些什麽。


    初夏的夜裏並不寒冷,偶有溫熱的暖風刮過,拂在寧沛兒的皮膚上像是安慰。


    她站到站不住了,這才迴屋子裏,坐在梳妝鏡前梳理著長發,有些心疼方才被秦旭抓斷的幾根。


    她對著鏡子,忽然注意到身後一直默默站著的竹青正望著她,眼神中似乎氤氳著煙霧一般,顯得憂傷又難過。


    她不耐地將手中的梳子擲過去,磕在對方的額頭上,竹青動都未動一下,真像個石頭一般。


    “啞巴奴才做出那副樣子給誰看?本宮何須你來可憐!”


    雖說都是她的下人,但是目前寧沛兒除了以蕊誰也不信任。


    竹青之所以被留在身邊,一是因為嗓子已經被毒啞了沒什麽大的危險,又不識字,二是……雖說秦旭不知道,但她瞧見了心中總有報複的快感。


    秦旭瞧不起女子,將女子情意視作浮塵。


    那她就踐踏對方作為男人的尊嚴,還要將竹青時時刻刻放在自己身邊,在他的麵前晃來晃去!


    竹青搖了搖頭,下意識張口,想要說些什麽,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有些頹敗地低下頭去,俯身將梳子撿了起來,然後上前去自顧自給寧沛兒梳起了頭發,動作小心而溫柔。


    以蕊怕寧沛兒不高興,連忙上去把竹青推到一邊去,接過對方手中的梳子,斥責道:“大膽奴才,娘娘沒有發話你怎敢擅自動作!”


    寧沛兒沒有吭聲,從梳妝鏡前起身迴了裏間。


    方才竹青唇形一張一合,分明說的是:不是可憐,是心疼。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錦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茗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茗芷並收藏錦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