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能看清了,才看清這個地窖,地窖成長方形,有十幾平米,地窖是青磚壘砌而成,地窖內有個木頭架子,架子上是空的,還有一個木頭桌子,同樣沒有任何物件,大爺走到木頭架子的一頭,抱起來一個青花大罐。


    大爺把青花大罐放在桌子上:“這裏都是。”


    看到這個罐子,心裏一緊,但是也沒表現出來,大爺從罐子裏一個一個往外拿,足足十二個銀錠,大爺把手按在銀錠上對我說:“小夥子,咱們還按照在你鋪子裏說的那樣,按三千五百塊錢一個算啊,雖然你開車給我送迴來的,我可不能給你便宜。”


    “沒問題,我看看貨。”


    這些銀錠搭眼一看,就看出來了,都是山西的銀錠子,沒什麽可看的,但是我還是繞到大爺身邊:“有影子,看不清,我仔細看看。”


    大爺沒說話,給我讓了一個地方,我低頭看著銀錠,其實這些破銀錠我都沒心思看,主要看一下這個罐子,大爺抱過來我就看出來了,這絕對不是一件普通的罐子,地窖暗我看不清,所以我不敢確定,趁著看銀錠順便看下罐子。


    我低頭仔細看了一眼,這tm的是宣德的青花雲龍紋罐,罐直口,短頸,溜肩,圓腹,腹下漸收,平底,通體施白釉,色澤白嫩細膩,罐頸部繪卷草紋一周,肩部繪整齊的蕉葉紋,腹部繪青花雲龍紋,近足處亦畫蕉葉紋,青花色深沉豔麗,積澱處鐵鏽斑分布自然,胎質堅致,釉質肥腴,肩部楷書“大明宣德年製”。


    “大爺,這十二個銀錠沒問題。”


    “沒問題就行,你拿走吧。”


    “有袋子嗎?”


    “等上去給你拿個麻袋吧。”


    我把銀錠又放迴去罐子裏,對大爺說:“大爺,除了銀錠,還有別的麽?”


    大爺看了下地窖的一角,我順著大爺的視線看過去,地上還放著一個燭台,一個香爐,大爺問我:“瓷器收麽?”


    “當然收了,隻要是老的都收。”


    “我給你拿,你看看。”


    大家把地窖牆角放著的燭台和香爐拿了過來,放在桌子上:“你看看吧,能值多少錢?”


    我拿起燭台,這是宣德青花折枝花紋八方燭台,燭台為八方式,束腰形,分為上,中,下三層,上層為燭插,下層為台座,台座上繪青花紋一周,中層為連柱,通體繪青花花卉紋為飾,沿口有青花書寫“大明宣德年製”楷書橫款。


    又看了眼香爐,這是青花歲寒三友紋獸足鼎式爐,好家夥,這祭祀用的物件,就是不知道怎麽跑大爺家裏來了。


    香爐雙立耳外撇,圓底,三獸足,爐腹是多麵體造型,腹中部明顯接胎,雙耳豎立,耳根部有對陳雙係孔,用於加固爐耳,或係繩提拿,腹部整體呈橢圓形下垂,敦實厚重,支腳根部塑有虎頭,虎目圓睜,獠牙外露,非常霸氣。


    雙耳內側繪靈芝紋,外側卷草紋,器身主體紋飾為鬆竹梅歲寒三友,鬆針成鬆球狀的圓形,竹葉向下飄垂,梅枝虯曲蒼老,凸顯明宣德的繪畫風格和特征,缺點就是有個大衝。


    我對大爺說:“這東西有點難啊,這個燭台應該是一對,你隻有一個,就不那麽值錢了,這個爐子還有個裂,價格也不高。”


    “這個燭台我記得是一對,被我兒子小時候摔碎了一個,爐子也是,被磕了一下,我看壞了,就扔地窖裏了。”


    “可惜了,要是一對燭台,就值錢了。”


    “多少錢?”


    “大爺,你要多少錢?”


    “你給五萬塊錢吧。”


    “大爺,咱們拿上去說,這裏太壓抑了。”


    “走吧。”


    我抱著罐子,當時我手都哆嗦了,不是因為緊張,我怕銀錠給罐子磕碎了,抱著上了樓梯,伸手遞給了趙哥,趙哥接過去後,我又接過大爺手裏的爐子和燭台。


    上到地麵,大爺也爬了上來,我蹲在地上,拿起香爐看,我對大爺說:“您看,這裏有個裂,太可惜了。”


    “那你看看,十二個金錠加上香爐和燭台,多少錢?對了,還有裝銀錠的罐子。”


    “十二個銀錠我算下啊,三千五一個是四萬二,這爐子,還有燭台,我給你五萬塊錢吧。”


    趙哥看出要我要買燭台和爐子了,就對我說:“鋪子不是有麽,買它幹嘛,也不值錢,還裂了。”


    大爺聽趙哥這麽說,有點著急,趕緊說:“小夥子,你在下麵說收了,你要是不要,我銀錠也不給你了。”


    我表現的非常難為情,還發出嘖的聲音,對趙哥說:“趙哥,大爺也不容易,我都說了,要不就買了吧。”


    “那賠錢算你的啊,別到時候算到我身上。”


    我迴頭對大爺說:“大爺,你看看,三件瓷器多少錢?”


    大爺想了想:“三件五萬塊錢。”


    “大爺,五萬塊錢真的不值,你多少讓一點,您不能讓我賠太多了啊。”


    我給了自己一巴掌,真真實實的打了一巴掌,打完嘴裏還嘟囔著:“我這個嘴,就愛亂說話。”


    大爺看我真給自己一個嘴巴,也有點不好意思了,對我說:“這樣吧,三萬塊錢。”


    “大爺,你看這樣行不,一萬八吧,你發我也發。”


    “一萬八可不行,怎麽也的兩萬塊錢啊。”


    我歎了口氣,對趙哥說:“趙哥,給大爺點錢,我認了。”


    趙哥從包裏拿出六萬塊錢遞給了大爺,又數了兩千塊錢:“大爺,你數好啊。”


    大爺開始數錢,我假裝生氣,抱著罐子就往外走,大爺沒有喊我,開心的數錢,我出了院子,想開車,結果發現鑰匙在趙哥手裏,我有點著急,等了十多分鍾,趙哥一個手拿著燭台,一個手拿著爐子出來了。


    當時那個十分鍾,我感覺比一年時間都長,心裏好像過了個春夏秋冬,大爺把趙哥送了出來,趙哥把車門打開,我直接上車了,趙哥把爐子和燭台遞給我,我把罐子放在後座,接過爐子放在腳上,用腳夾著,燭台用手拿著,另外一隻手扶著罐子。


    趙哥對大爺說:“大爺,那我們就走了,有好東西記得找我。”


    當時我心裏給趙哥罵了一遍:“別嗶嗶了,趕緊走吧,一會老頭反應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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