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點點頭:“當然,規矩就是規矩,既然我們鋪子說出去了,就要說到做到,不能不講誠信。”


    我點點頭,表示認可,我現在對整個鋪子裏的人都非常反感,除了這個老者,我能作偽到這個程度,真的是大行家,而且還有傳承在的,否則現在人很難做到。


    女孩將杯子放好後,老者給我比了請的手勢,我起身來到桌子前,這還是雍正的杯子,看著三個檸檬黃釉杯子,我歎了口氣,感覺壓力不小。


    我平行著看,看的非常仔細,依舊沒看出真假,我有些慌,我雖然不是像師父那種大行家,但是在瓷器鑒定方麵也算是翹楚了,我沒看出來,這就嚇人了。


    我不能嘚瑟了,趕緊上手,結果杯子一模一樣,三個杯子真的不錯,深腹圈足,胎體輕薄,內壁及底部施白釉,外壁施黃釉,釉色黃中泛綠,恰似檸檬的色澤,所以大家都叫它檸檬黃。


    將杯子翻過來看了看底足,底部落有“大清雍正年製”青花款,底足款也非常考究,看不出真假,我頭上有些出汗,心裏有些犯嘀咕,這都是真的吧,為了不丟人,還是冷靜下來了。


    就聽見女人說:“陳先生,已經過去十分鍾了。”


    我抬頭看了眼女人,我看這麽久了?繼續看著杯子,就在眼睛上下一晃,我才發現端倪,我用這個方法看了另外的兩個杯子,看完後,拿著一個杯子:“老先生,這個杯子是真的。”


    老者看了我一眼,隨後拿起杯子隻看一眼,抬頭看向我,我從他眼睛裏看出欣賞的感覺,老者笑著對鋪子外麵說:“陳先生又看對了,好眼力。”


    年輕人聽老人這麽說,一下子站了起來,眯著眼睛看著我,我看他這樣,有些看不慣,但是為了不尷尬,趕緊逃,笑著對老者說:“那今天就這樣?”


    老者沒說話,而是看向年輕人,年輕人對著女孩說:“把剩下的一套拿出來,讓陳先生掌掌眼。”


    我看這是不死不休了,就看向老者,老者見我看他,有些不好意思,隻是衝著我點點頭,鋪子外麵,王胖子就差飛起來了:“各位,我這位兄弟可以吧,現在預約,十萬塊錢看一次。”


    大家知道王胖子開玩笑,都跟著王胖子哈哈大笑,我心想,還他媽笑呢,我一會下不來台了,李老板還在下麵比加油的手勢,我都想殺了這兩個貨。


    我坐迴椅子上,自己倒了杯茶,一口喝幹,感覺不解渴,又喝了兩杯,我抬頭的時候注意到年輕人盯著我看,看得我發毛。


    等了幾分鍾,女孩又端出來一個托盤,托盤依舊用紅布蓋住,女孩將紅布拿開後,隨後擺放在桌子上,老者給我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我起身來到桌子前,看著方瓶,瓶唇口,腹部方正,下承圓形圈足,整體造型圓方相接,瓶分四麵,通體以纏枝蓮花作地,分繪嬰戲圖,畫中眾嬰或擊鼓鳴磬,或鬥草取樂,或木馬出行,或水缸戲魚,底足“大清雍正年製”六字雙行楷書款。


    我直接上手看,三個瓶子畫片磨損的嚴重,眯著眼睛看,才能看的清,怎麽說呢,所有的工都沒問題,都是老底子,我拿起一個丹瓶猶豫了一會,說道:“這個是真的,剩下不是。”


    我話一出口,便見那年輕人嘴角微微一揚,似笑非笑,老者上前,我攔住了老者:“這三件都是雍正的方瓶,除了這件,剩下兩件是外銷瓷,為了讓大家不要鑒定,還特意在原畫片上做了舊,我不知道這個怎麽區分真假。”


    老者看我說完,直勾勾的看著我:“陳先生,您確定?”


    “當然。”我拿起我選出來的方瓶:“這件是雍正本朝的物件,不用任何質疑。”我將方瓶放下,隨後拿起剩下兩個方瓶:“這兩件方瓶,都是老底子,上麵的畫片被磨掉,在畫上戲嬰圖,然後再次做舊,作偽,這樣就顯得非常真,如果看畫片,磨損了,看不清麽,真假不好看,看底足,更沒毛病了,都是老底子,老先生,我說的對吧。”


    老者被我說的直皺眉,年輕人上前,拿起我選出來的方瓶:“那你為什麽說這個就是呢?”


    我看向年輕人,好家夥,還不認?我有些無奈,對年輕人說:“嬰戲紋樣始見於明初宣德窯,流行於成化,嘉靖諸朝,這個不否認吧?”


    年輕人點點頭,並沒有說話,其實說不說都不重要,這是常識問題,我繼續說道:“這個瓶子所繪嬰戲圖案相比於前代,其構圖更為得當,工筆更趨細膩。”


    我又將兩個外銷的瓷拿了起來:“您在看,雖然做舊,又作偽,但是這個圖,太過於傾向明朝的畫工,屬於畫蛇添足了。”


    老者輕輕拍了拍年輕人,隨後笑著對我說:“陳先生果然好眼力,今天我們鋪子出題,沒難住您,答應您的我們也要說到做到,除了這三件瓷器你可以拿走,你可以在鋪子隨便選上一件。”


    老者說完,鋪子外麵鴉雀無聲,時不時傳來專屬於潘家園的吵鬧,王胖子舉起雙手:“小陳牛逼。”


    很多人給我鼓掌,搞的我挺不好意思的,我對老者說:“算了,我就是路過,湊個熱鬧而已,這三件我拿著,就不在鋪子挑了,就當交個朋友。”


    我的意思很簡單,相當於踢館了,在看方瓶的時候,我就猶豫了要不要讓一局,後來一想,別了吧,丟不起人啊,就選擇按實說。


    王胖子他們三個來到我身邊,一人拿了一件,我拿起林楠的茶壺,我們剛要走,就聽老者說:“既然是朋友,陳先生可賞臉,喝杯茶再走。”


    我迴頭看了老者一眼:“今天事兒不多,喝盞茶再走也不遲。”


    我們四個又走進鋪子,老者給女孩使了個眼色,女孩對鋪子外麵的人說:“散了吧,今天結束了。”


    老者不再站在年輕人身邊,而是坐在我身邊,笑著說:“陳先生,你是怎麽看出來的?”


    “下一章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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