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攝結束卸好妝換好衣服迴到酒店,時針正走到九點與十點之間。


    早早的讓白芸迴房間去休息,phyllis放下了綁成馬尾的長卷發,撩了撩頭發又伸了伸懶腰,想到明天還要去見舞蹈老師便朝浴室走去。


    早點洗漱休息養好精神!


    phyllis才走到浴室門口,一陣愉悅的民謠輕音樂就響了起來——是phyllis的私人手機。phyllis隻是迴頭看了一眼被扔在床上正一閃一閃唱著歌的手機,直接邁進了浴室。


    水汽蒸騰間,phyllis哼著小調兒,臥房裏的手機唱著伴奏。


    phyllis裹著浴巾擦著*的頭發出來時,手機早就停止了聲響,phyllis盤著腿擦了會兒頭發才彎著身子從床另外一頭撈過手機:兩個未接來電,一個未讀短信。


    幾乎是看到這個號碼的一瞬間,一股止不住的顫栗從脊椎骨發出!


    這串號碼就像一道又長又深的黑色血痂,一看到就讓人身心隱隱作痛!


    “白玲,你幫幫我們吧”


    顫抖的身影低著頭,許久。


    “嗬!”一聲譏笑從蒼白的唇間蹦出,狠戾的眼神逐漸放鬆,phyllis按了幾秒關機鍵,手指輕輕一劃,下一秒,手機已經被扔到了床下,人混著半濕的長發縮進了被窩。


    頭有點痛,渾身冰涼,睜開眼,一個美麗卻有點蒼白孱弱的女人笑著俯視著自己。


    “玲兒,你醒啦?”


    看著麵前這個女人,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又開心又抗拒,想要說話,又說不出來,隻能聽著她念叨。


    “都是你老爸,和他說了今天會下雨,讓他去接你,結果跟著隔壁幾個爛三兒打牌打忘了!”


    “咳咳……”


    麵前的女人突然開始劇烈的咳了起來,連帶著自己也想咳了。


    “哎,真難受真難受……”


    “我怎麽這麽命苦啊?”


    “還不是因為生你,把我身體拖垮了。”


    “你那奶奶啊,幾個孩子裏麵最不喜歡的就是你爸了,說他沒出息,分家的時候就給了一間屋子,我懷你的時候沒有油水吃,找她借都不願意,母雞一下蛋就馬上撿了,生怕我偷她的了。我的命怎麽這麽苦啊?”


    女人又在咳了,我卻變得沒什麽感覺,好像一個旁觀者一樣,看著她哭訴。


    “看吧,現在她幾個兒子裏就你爸最出息了,也你爸最孝順,你看看,誰養老費有你爸打得多。”女人多臉上有著不可一世的笑,也有一種一雪前恥的痛苦,隻是下一秒又變成了哭腔。


    “現在的男人啊,都靠不住!你媽媽我年輕的時候人才可是真的不錯,要不是當時看他家兄弟多,土地多早早的和你那老爹訂親了,怎麽會給他綁住了?”


    “結果現在好起來了,在外頭找人!”


    轉眼間,麵前美麗的女人迅速的衰老,臉色變青:“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和你爸離婚了!”


    “要不是因為你!我早就自殺了!病成這樣人見人嫌,我怎麽就過得這麽苦?”


    “要不是因為生你月子沒過好,我怎麽會落下這麽多病根?”


    “你那沒用的爹,虧了這麽多錢還想著給外麵的女人花錢。”


    漸漸的也許是我閉上了眼睛,我再也看不到她的臉,隻是她的抱怨一直在迴響,越來越嘈雜。


    她在哭泣,異常的悲慘:“叫他不要賭不要賭,輸了這麽多錢!還和那些爛人混!”


    她時而哭泣,時而怒吼,時而溫柔的低訴;她時而踩著跟響得很好聽的鞋子在前麵走著,然後迴過頭來說:“玲兒,今天想吃什麽?”;時而孱弱的躺在床上,在彌漫著藥味道屋子裏自憐自哀;她時而抱怨男人的不公平,不夠關愛;時而歪眉瞪眼的數落男人的不成器……


    “玲兒,媽媽愛你。”


    “白玲,對不起,媽媽愛你!”


    歇斯底裏的哭泣,每一道尖銳的聲音都不知道在劃破誰的傷口,流出對生活絕望的毒液:“白玲!誰叫你迴來的?啊?你怎麽就迴來了?你知不知道多養你一個人有多累!”


    我看見這個女人牽著一個到她胸口的女孩,來到了市裏,玩了那個女孩兒從沒有玩過的叫做遊樂場的東西,市裏還有好多平時吃不到的東西,她說:“媽媽東西吃多了,去找一下廁所,你站在這兒不要亂跑!記住啊!”


    直到天開始暗了,這個不知道在市裏哪個角落的集市上收了一些攤,又來了一些攤,小女孩第一次見到了歌裏唱的警/察叔叔,早就開始記事的小女孩乖巧的說出了家的位置,第一次和歌裏的偉大人物坐在一個車裏,又迴到了那個鎮邊緣處的一個家族村落裏。


    我看著小女孩越來越沉默,她敏感而怯弱,而那個女人重複的抱怨和數落,男人似乎開始努力,搬出了老家到了一個縣裏,開始工作。但是在女人越來越多的哭訴裏,男人應該是又開始賭了吧。然後突然有一天,一群人闖進了她們的出租房,拿著刀棒在男人女人還有那個小女孩兒麵前比劃,像是在跳電視上見過的一種舞蹈。


    跳了好久,還把男人的手指不小心切掉了一個,那個一直數落男人,說男人沒用,想要離開男人的女人突然把身後懵懂的小女孩推了出去然後抱著男人哭了起來,哭得極其難看。


    小女孩就站在那群跳舞的男人和那一對矛盾的夫妻之間,茫然無知,我突然覺得這個場景有點搞笑,


    笑得腦袋發昏,我想要去牽她,但是我的電話響了,一直在唱著歡樂的舞曲,我要先接電話……


    地上的手機在唱著歌,phyllis幾經掙紮終於睜開了眼睛,又緩了好幾秒才翻身從地上把手機撈了起來。


    七點半?我什麽時候設的鬧鍾啊?


    phylli手掌抵著發疼的腦袋揉了揉,把已經開機了的手機往另一個沒睡的枕頭下一塞,又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直到被白芸叫醒。


    “啊,琳姐,你沒睡好嗎?”


    phyllis斜長半眯的的眼睛下掛著兩個深深的黑眼圈,phyllis摸了摸頭,好痛,白芸這不小的聲音一叫,就好像從腦袋中央刮過一樣,生疼!


    “聲音小……點。”幹澀嘶啞的聲音。


    phyllis聽到自己的聲音也愣了一下。


    白芸看到琳姐那不自然的頭發狀態,上前伸手一摸——居然還是濕的!不由低唿:“琳姐!你又忘了吹頭發了!我就說我要留下來!”白芸有點氣唿唿的走進浴室拿了吹風機出來,迴來的時候順便在櫃子上拿了一瓶水遞給琳姐。


    等吹好頭發,phyllis洗簌好,兩人去酒店早餐廳簡單的吃完早餐去化妝的時候,來盯妝的副導助理也被phyllis的狀態嚇了一跳。


    phyllis不由苦笑,前幾天咳得那麽狠都沒多大事兒,現在不怎麽咳了倒因為沒吹頭發睡覺,話都說不出來了,一開口就是嘶啞的連不成句的音節。


    phyllis到了片場,才窩進椅子裏沒一會兒,溫一唯也到了,又和昨天一樣,溫一唯在phyllis旁邊找了個凳子坐下,助理移了一個小方桌過來,然後掏出了五六個透明方盒。


    麵對溫一唯的問好,phyllis隻是擺了擺手,溫一唯也不介意,拿起裝著削好的馬蹄放在兩人中間。


    馬蹄,phyllis昨天吃的最多的一種水果。


    “謝……謝。”聲音嘶啞的不成樣子。


    溫一唯一愣疑狐:“你喉嚨怎麽了?”


    “沒……兒。”沒事兒。


    溫一唯:……


    溫一唯朝phyllis湊了過去,指了指phyllis的嘴,又做了個’啊’的口型。


    溫一唯身上總有一種從容的氣質,無論做什麽都是極其自然的樣子,在phyllis反應過來之前,嘴巴已經自動的張開了,還配合地發出了’啊’的聲音。


    帶著點點溫熱的指腹貼上了phyllis的臉,非常柔軟的觸感,拇指和食指中指輕捏著phyllis的下巴左右晃動,眼神溫柔而專注地貼近看phyllis嘴裏的情況。


    “扁桃體發炎有點嚴重。”溫一唯放開了phyllis的臉:“有吃藥嗎?”


    phyllis和一直在旁邊關注兩人的白芸都極其配合的點了點頭,動作弧度還不小,顯得十分的乖巧,讓溫一唯不由’噗嗤’笑出了聲,手非常自然的想要揉phyllis的腦袋,又在碰到妃子的頭飾前停住,順勢的變成了罩在phyllis額頭上拍了兩下。


    phyllis感覺自己似乎喉嚨啞了,反應變慢了,等溫一唯手都收迴去了才反應過來。


    有時候,說話、做事兒,過了某個特定的時間再去說再去做,就會顯得尷尬。phyllis也沒計較溫一唯的動作,拿了根牙簽從透明方盒裏戳了好幾個馬蹄吃著。


    一上午的拍戲也有點兒不順,ng了不少次,簡直到了phyllis演藝生涯中ng次數高峰!


    導演隻是指導了幾次,沒有說什麽,倒是phyllis在休息的時候有點愧疚,專門找導演道歉說了自己沒有找到感覺,探討了一下劇本,又找攝影和指導老師談了一些走位和角度問題。


    ng次數是拍攝phyllis有史以來最高峰,導演能不急嗎?但看到phyllis的臉加上那啞的不行的聲音還有那眼神裏的小愧疚,誰還兇的起來!?拖進懷裏哄著還差不多!


    ——奈何不敢!


    等phyllis坐迴椅子抱著劇本琢磨,溫一唯走了過來然後輕輕蓋上了phyllis的劇本,在phyllis瞪視之前,輕柔緩慢的開口:“不是劇本吃沒吃透的問題。”


    phyllis的怒氣還沒升起來,又轉化成了迷茫。


    “你今天有點急,你知道嗎?”看phyllis有點茫的看著自己,溫一唯接著說:“今天,你有點心不在焉。”


    和phyllis對戲的時候就發現了,今天的phyllis不知道是生病了還是怎麽,心思有點不集中,眉頭有點緊,一直沒鬆開像是在壓抑什麽暴躁的情緒,造成戲也演不開。


    “我……”phyllis想說什麽,一開口就嘶啞得不成樣子,索性也不說了。


    溫一唯繞到phyllis身後:“頭往後麵靠一點兒。”


    phyllis下意識的照做了,不一會兒,柔軟的手指就落在了脖頸的後方,輕柔的按壓揉捏著,酥酥麻麻的感覺從脊椎深處延伸出來,頭皮也有點發麻,格外的舒服。


    之前去洗手間的白芸迴來看到一唯姐居然在給琳姐按摩!連忙急慌慌上前表示自己來,溫一唯微微搖了搖頭:“別急,小心摔了。”


    “我學過穴位按摩的。來,我給你講講。”


    白芸雖然常常幫琳姐按摩,但是都是基本的揉捏敲打,不知道具體的穴位。


    白芸乖乖的站在了溫一唯旁邊,聽一唯姐不疾不徐的講哪個骨節上麵是什麽穴位,起什麽作用,倒是phyllis舒舒服服的閉眼享受著專業級別的按摩。


    放鬆過後,再開機果然狀態好了一些,ng的次數也少了。


    吃盒飯的時候,phyllis第一次主動的和溫一唯坐在了同一個小桌子上吃飯,非常有幸的蹭到了豪華的三菜一湯,兩葷一素。但直到吃完,也沒找到說謝謝的契機。


    溫一唯的助理從快速的吃完盒飯之後就不見了,吃完飯,溫一唯起身,看向了還有點委頓蹲坐在凳子上的phyllis。


    “要一起去走走嗎?”溫一唯指了指phyllis的肚子:“飯後走走對身體好。”


    phyllis起身,和溫一唯並肩走著,兩個人並沒有太多話,隻是時不時說一兩句,可能因為兩個人自然的語調和姿態,倒也沒有尷尬。


    走著走著,phyllis突然想起第一次看見溫一唯的時候,明明還是一樣的她,自己也還是自己,相處模式卻變了這麽多。


    (公羊:你確定你還是你?你明明是生病中的小琳子!)


    兩人也就在片場周圍走了一圈,路上碰到認識的群演或者工作人員,溫一唯都會笑著打招唿,phyllis也想試著打個招唿,卻覺得微笑已經是最大的承受範圍了。


    走迴片場就看到了翹首等待的助理,助理朝溫一唯揮了揮手。


    等溫一唯和phyllis走近的時候,助理已經打開保溫盒,舀了兩小碗出來了。


    “看你挺喜歡吃生馬蹄,也不知道喜不喜歡吃熟的,不過這挺適合你現在喝的,清痰止咳。”溫一唯端了一碗遞給phyllis。


    是馬蹄、胡蘿卜、玉米和骨頭混在一起熬的湯,淡淡乳白色的湯汁,馬蹄煮熟後有點奇異的清香混著玉米的濃香,溫溫的香氣直竄進人的心底。


    phyllis沒有接過,隻是愣楞地看著溫一唯,眼裏有光在緩慢流轉閃耀。


    “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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