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習習,結束一天的高溫,煙城的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站在68樓的玻璃窗前,眺望這個城市,燈光如星芒,一串串,閃爍著發出璀璨的光輝。


    時禦寒還在忙碌,林月璿又一次和鄭雙去了二樓餐廳,迴去時,時禦寒已經不在,辦公桌上留下便利貼:有事,先迴去,我忙完迴來。


    ……


    煙城第一療養院,季淩風一張俊臉黑得有些可怕,院長心驚膽戰,不敢抬頭,隻有小丫頭還在驚魂未定的敘述當時的突發事件。


    “我陪著夫人在草坪裏曬太陽,忽然來了一男一女,男的四十多歲,看起來好兇啊,女的胖乎乎的,全身都帶滿了首飾,看見他們,夫人臉色就變了,似乎很害怕看見他們,我……我不知道他們會把夫人搶走,還帶了那麽多人來,我打不過他們,保安也不敢招惹他們,他們就把夫人帶走了!嗚嗚嗚,夫人會不會有事啊!”


    時禦寒臉色陰沉,讓院長找來當時的監控錄像,一看到林成功,狠狠的剮了季淩風一眼,轉身離開。


    他用最快的速度返迴海水天堂,季淩風跟在後麵。


    “寒!”


    林月璿在一樓和鄭雙說話,時禦寒行色匆匆迴來,正想過去幫他拿公文包,時禦寒隻留給她一個背影,留下林月璿錯愕的看著空空的手指。


    “我很忙,等會兒!”


    說著頭也不迴的跑上二樓,走進他的書房裏,拖動鼠標點點,療養院門外最近的一個監控錄像便出現在屏幕上。


    時禦寒一路追蹤,發現林成功的車子開迴了林宅,立即喊上鄭誠,奔向林宅。


    下一樓看見林月璿想跟他說什麽,卻不敢麵對她,匆匆離開。


    把簡丹留下來,是他的主意,若簡丹出事,林月璿一定不會原諒他!


    他們之間好不容易平靜下來,他不要失去!


    ……


    時禦寒用最快的速度到達林家,開門的傭人看見時禦寒,笑成菊花,“時總,請請請!”


    激動得大聲嚷嚷,“夫人,時總來了!”


    趙冬梅不知道時家和林家的仇,覺得時禦寒親自上門來,肯定是為了林法蒂而來,喜滋滋的對著鏡子抹了一下臉,確認沒有妝容上的瑕疵,這才迎了出去,“哎喲,時總來了,蓬蓽生輝啊,來來來,到大廳裏來坐。”


    林成功把簡丹帶了迴來,以後他們又重新擁有了控製林月璿的籌碼,她的心情很好,看到時禦寒,心情更是歡喜得如同過年。


    趙冬梅自動腦補為:林月璿用了什麽手段把時禦寒的財產搶占了,時禦寒覺得林月璿厭惡,對比之下發現還是她的林法蒂好,就來找林法蒂了,不然,都這個點了,時禦寒還到林家來?


    隻能說趙冬梅的腦補能力強大!


    時禦寒連說話都吝嗇於趙冬梅,在傭人殷勤諂媚的目光中,來到大廳裏,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不得不說,林宅的裝修還是很豪華的,金色的主調處處彰顯著氣派和豪氣,卻掩飾不住主人的俗氣!


    “時總啊,我去叫法蒂!”趙冬梅道。


    自動上次林法蒂從時氏迴來,又被林成功罵了一頓之後,林法蒂得性子就變了。


    曾經張揚囂張,不能安分下來,如今整天呆在家裏,不出大門一步。


    趙冬梅覺得這樣的女兒更有淑女風範,更有魅力,一定能打動時禦寒的心。


    對於趙冬梅的自來熟,時禦寒不予理會,他坐在這裏,林成功就一定會來。


    鄭誠恭謙的站在他的背後,警覺的四處打量一眼,收迴目光,陪時禦寒等著。


    季淩風沙發另一端坐下來,目色清冷,若這一次救不出簡丹,把事情搞砸,以後他還有何臉麵見時禦寒!


    大約三分鍾之後,林成功陰笑著從大廳入口走進來,“時總大駕光臨,蓬蓽生輝蓬蓽生輝啊!”


    時禦寒一動不動,完全沒有站起來打招唿的意思,隻是雙眸微抬,斜掃了林成功一眼,“簡夫人呢?”


    林成功嘴角的陰笑更濃了,“時總說什麽,我不明白。”


    時禦寒對外人很少有耐心的,直截了當,“你把簡夫人從第一療養院接出來,需要把錄像公布出來嗎?”


    林成功卻笑得很無所謂,“公布吧,大家隻會誇有愛心,前妻都能不計前嫌的照顧,說起來,到時還要謝謝時總的宣傳呢!”


    季淩風第一次見到這般不要臉的,冷哼一聲,卻不敢輕易說話,唯時禦寒馬首是瞻。


    到了這裏,絕不能把事情搞砸了!


    時禦寒雙眸泛冷,不明情緒的斜睨著林成功,許久,換了一個姿勢,繼續盯著他,仿佛要從他臉上看出一個洞來。


    林成功也算是風裏來雨裏去,久經沙場的老人,什麽場麵沒見過,被一個年輪隻有他一半的小夥子盯著,一開始無所謂,甚至還覺得時禦寒故弄玄虛,可隨著時間的推移,林成功漸漸感到不自在,時禦寒的目光就像是帶著刀子,在一刀一刀的剮著他的肉,再後來,他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就連背脊都在發麻。


    時禦寒不說話,季淩風自然不會傻到插嘴,鄭誠做好了隨時打電話的準備,讓等候在外麵的兄弟們攻進來,就是搶,也要把人搶出去。


    之前鄭誠對林月璿還有小許意見,不給林月璿臉色,也是看在時禦寒的麵子上,可經曆了林月璿危急之下推開鄭雙的事,他就改變了看法,尤其經曆過那次臨城搶人,瘦弱的林月璿背著時禦寒走了很遠的路,之後,他就決心這輩子女主非淋月璿莫屬。


    能共富貴的人,遍地都是,能同生死的,卻佳人難尋。


    林成功的笑容僵在嘴邊,渾身不舒服,卻又不願意承認,多年不見,原來高瘦的少年,已經成長到他仰望的角度。


    不過,有句話叫做薑還是老的辣,他就不信,當年時禦寒的老子都被他弄死了,時禦寒還能把他怎麽樣。


    這樣不斷的給自己洗腦,終於壓下一些不舒服,在另外一張沙發下坐下,與時禦寒對視。


    本來要以這樣的方式反擊迴去,誰知才跟時禦寒對上眼,林成功就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壓迫感向他襲來。


    時禦寒竟然強大到如斯地步!


    僅僅用氣場就能碾壓他!


    林成功能在煙城商界屹立多年不倒,絕對有自己的手段,見氣場壓不住時禦寒,反而被時禦寒壓製住,立即打破這樣的局勢,幹咳了兩聲,“時總深更半夜前來,不會是來喝茶的吧!”


    “把簡夫人交出來!”時禦寒寡言寡語,依舊盯著林成功。


    這一下,就連季淩風都看不出時禦寒想要幹嘛,換做時禦寒以往的風格,三更半夜帶人摸入林宅,把人偷出去也不是沒可能的。


    “哈哈哈,時總莫不是夢遊了吧,我這兒隻有林夫人,沒有簡夫人!”林成功笑著打哈哈。


    卻暗道時禦寒好快的速度,他才迴來一會兒,他就帶人來了,他是怎麽找來的?


    療養院裏有錄像,但他沒想到,時禦寒早就把整個交通網黑了,隻要他想,隨時都可以監控煙城的交通情況。


    這也是為了對林家和歐陽家動手時做準備!


    “簡丹!”時禦寒惜字如金,換了個姿勢,慵懶又悠閑的模樣,仿若高高在上的帝王,睥睨著他的天下,而林成功,隻是他的臣民。


    意識到自己有這樣的想法,林成功急忙的刹住,什麽帝王,都是錯覺,他林成功也是這個世界的佼佼者,能殺得了老子,絕對能勝過兒子!


    靠著不斷的心理暗示,林成功終於穩下心來,衝時禦寒擠眉弄眼,壞笑,“時總認識我的前妻?看不出時總還有這嗜好。”


    對於林成功故意的曲解,時禦寒臉上的神色未變,淡淡的冷漠中透著令人心顫的威壓。


    趙冬梅拉著林法蒂出來,聽了一半,再腦殘也想通了,時禦寒半夜前來,為簡丹而來。


    又是林月璿那個賤人!


    趙冬梅為林法蒂打抱不平,放著她這麽優秀的女兒不要,反而要那個賤人!


    “時總可能不知道吧,月璿那丫頭十四歲就爬了歐陽諾的床,被歐陽諾玩爛之後,又找了一個地產大亨,不知被玩了幾手才到時總手裏,就連她那殘廢的媽都不安分,離婚了還勾引我老公,這樣的母女……”


    “閉嘴!”時禦寒的臉色越發陰沉下來,看趙冬梅的目光如同實質性的利劍,能把趙冬梅戳穿。


    若非沒有打女人的嗜好,他一定會給趙冬梅兩個耳刮子,居然敢詆毀小月!


    小月的第一次給了他,她是否清白,他最清楚!


    好厲害的年輕人!


    趙冬梅感到背後一陣寒涼,一驚,竟說不出話來!


    就連推銷林法蒂都忘記了,拉著林法蒂的手退後了兩步。


    林成功臉色也難看起來,用眼刀狠刮了趙冬梅一眼: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時禦寒是來要簡丹的,你這樣一說,不就是在道義上占不到理了!


    不過,本來氣氛凝滯的大廳被趙冬梅這一破壞,原本的氣場發生了變化,林成功終於可以鬆了一口氣。


    心底下,算計起來。


    看時禦寒的樣子,不把簡丹交出去,他絕不離開林家,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何不再利用簡丹要一些東西?


    “時總能給出什麽條件?”林成功又一次把陰笑掛在嘴邊。


    時禦寒:“林總就說想要什麽吧!”


    “我要你離開煙城,把你的時氏也撤出煙城,絕不迴來報仇!”林成功道。


    若時禦寒答應下來,簡丹在不在手裏都無所謂了。


    他利用簡單控製林月璿,不就是擔心時禦寒報複?說來說去,林成功心底深處,還是會害怕!


    “成交!”時禦寒毫不猶豫,那深沉的眸色沒有星點變化,仿佛早就想到林成功會提出這樣的條件。


    鄭誠想說點什麽,欲言又止,他們自認識以來,時禦寒就在謀劃報複林家,十年了,豈能說放棄就放棄!


    就連季淩風都想說時禦寒幾句,卻忍住了,時禦寒有自己的打算,他還是別幫倒忙。


    經過上次的時氏助理一事,林法蒂知道兩家有仇,可不清楚當年的仇恨有多深,以為不過是商場的矛盾而已。


    要不是林成功下了強製命令,再出去找時禦寒就把她賣給地產大亨,她早就出門了找時禦寒了!


    本就控製不住喜歡時禦寒,這會兒看見時禦寒帝王一半斜靠在沙發上,魅力十足,更是移不開目光,雙眼冒泡。


    她從來沒見過有哪個男人像時禦寒這般,擁有強大的男人魅力,被趙冬梅拉來,內心歡喜了好大一陣子,然時禦寒連眼角餘光都不給她一個,心情灰暗下來,可聽林成功說,要交換條件,眼前一亮,利用簡丹倒是一個好辦法!


    “媽,你跟爸爸說,讓他在條件裏加上我,我要跟著時總離開煙城,說不定以後還能在其他地方幫上林家的忙呢!”


    “還是我的女兒聰明!”趙冬梅笑得滿臉發亮,走到林成功身邊,小聲的轉述林法蒂的話。


    林成功聞言氣得臉色鐵青,“你懂什麽,帶法蒂迴去!”


    他的法蒂嫁給歐陽家還能穩固兩家的聯盟,跟著時禦寒,什麽都撈不到,還會被利用。


    隻有趙冬梅這種沒有眼光的婦人才會極力撮合林法蒂和時禦寒。


    林成功猶豫了,要不要把當年的事情告訴趙冬梅,杜絕她以後做傻事。


    可,林成功的想法打住,那件事情,歐陽鐸也沒告訴歐陽夫人,他也要瞞住!


    “老公……”趙冬梅拖著油膩膩得聲音撒嬌,試圖說服林成功。


    卻被林成功一瞪,一吼,“迴去!”嚇得趕緊拉著林法蒂上了樓。


    客廳裏又一次隻剩下林成功、時禦寒和季淩風、鄭誠四個人。


    林成功一看不對,時禦寒有三個人,而他隻有單槍匹馬,太勢單力薄,氣勢上輸了,就打電話,讓下屬進來。


    十幾個身高馬大的黑衣人走進來,對時禦寒等人形成包圍之勢。


    時禦寒卻隻是淡掃一眼,收迴視線,“想不到林總那麽怕死!做過虧心事的人,雙手染滿了鮮血,果然怕那些冤魂迴來索命。”


    鄭誠:“……”


    鬼才相信時總相信鬼神之說,不過看著林成功臉色蒼白下來的樣子,的確很解氣。


    “難道時總不怕?”林成功道,“我們這樣的人,有幾個是幹淨的?別說時總幹淨!”


    “肮髒的人看別人總會覺得肮髒!”時禦寒語氣淡淡,實則在算計,任新得手了沒有。


    沒錯,他在來之前就和任新約定好了,就連鄭誠和季淩風都不知道,他把林成功的注意力都吸引到大廳這裏來,任新從後門摸進去,把簡丹帶走。


    沒想到林成功撐了那麽久,才把得力的保鏢叫進來,任新動作再快,也需要幾分鍾。


    想到這裏,時禦寒心裏有些煩躁,外麵有一條複雜的巷子直通林宅的後門,還是當年藍若妍帶他走,他才知道的。


    救命之恩不能忘,可藍若妍卻一再針對林月璿,這也是他不能容忍的。


    麵對林成功,時禦寒快速的把煩躁沉入心底,麵上看不出有異,交疊著腿,睨視著林成功。


    林成功不愧是老奸巨猾,被時禦寒說肮髒,也不惱,“時總打算什麽時候撤出煙城?”


    “不急!”時禦寒似乎很耐心,“我很想聽聽當年你是怎麽得手的!”


    對麵坐著的是殺父仇人,時禦寒恨不得一刀捅在林成功的心髒上,卻忍下那股強烈的殺意,告訴自己,還不是時候。


    林成功警惕起來,“想套我的話?時總再修煉幾年吧!”


    若被時禦寒錄音,那豈不是自己把證據送出去?他可以說那是玩笑話,但萬一時禦寒手裏還有其他的證據呢?


    林成功不僅狡猾,還謹慎,這也是這十幾年來林家穩步發展的原因之一。


    時禦寒也不著急,若林成功的話那麽容易套出來,那他就不是當年的主犯之一了,沒有腦子的人算計不下他的父親!


    “那說說小月吧。”時禦寒看了季淩風一眼,示意他說話。


    多年兄弟,季淩風一眼明白時禦寒的想法,冷冷的哼了一聲,“他有什麽可說的,虐待女兒,豬狗不如!”


    “季醫生這話就不對了,子女頑劣,做父親的總得好好教教,免得危害社會。”林成功為自己辯解。


    就在這時,時禦寒的手機響了,拿出一看,唇角一翹,勾出一抹淡淡的笑容,接起電話。


    電話那頭,任新告知已經得手,簡丹很配合,成功出了林家,正往海水天堂趕。


    掛了電話,時禦寒站起裏,長身玉立,這寬敞的林宅大廳,竟然顯得有些許的逼仄,淡若似無的笑顏,昂貴的水晶燈都成了他的陪襯。


    “迴了!”時禦寒又語氣淡淡的說了聲。


    鄭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卻以時運的命令為聖旨跟在後麵。


    季淩風則顯得有些懵然,“人還沒到手呢!”


    “走吧!”時禦寒率先離開林宅大廳,走了出去。


    季淩風還不甘心的邊走邊迴頭,“不能這樣啊,我去吧,這事是我沒做好!”


    時禦寒不說話,徑直走出林宅大門,上了自己那輛新買的邁巴赫,在林宅麵前一個華麗的轉頭,留下一串廢氣,消失在車流中。


    “我說你不管了?”季淩風不甘心。


    “迴去吧!”鄭雙也上了自己的車,尾隨離開。


    他擔心簡丹會影響時禦寒和林月璿之間的感情,卻更擔心時禦寒真的答應林成功的條件。


    主動離開,說明他反悔了,他就放心了。


    至於簡丹,再想辦法吧!


    鄭誠一邊開車一邊思考著,晚點召集幾個身手好的兄弟,半夜摸進林宅,把簡丹帶出去。


    季淩風風中淩亂,一個個氣勢洶洶而來,然後飄然離去,不像是時禦寒的風格啊!


    算了,都不管,他還是跟著迴去吧。


    林成功半天沒迴過神來,說得好好的,怎麽都走了,簡丹也不要了?


    猛然想到什麽,迴到後院,踢開簡丹居住的小房間,卻已人去樓空!


    氣得林成功一腳踢在小房間的桌子上,“時禦寒,別落在我手裏!”


    他就是擔心把簡丹放在其他地方不安全,才帶迴林宅,準備像過去十幾年那樣,把簡丹囚禁在林家,誰知時禦寒還是得手了!


    失去了籌碼,林成功開始真正的慌了,不顧大晚上的,擾人清夢,給歐陽鐸打了電話,“喂,老哥,時禦寒到我家把簡丹帶走了!”


    “一個前妻,帶走就帶走了!”歐陽鐸睡意朦朧的,不以為然,真不明白林成功哪根筋搭錯了,把前妻控製在家裏。


    “從我家帶走的!我正在家裏,跟他麵對麵!”林成功聲音帶著點顫音,能從他身邊把人帶走,下一次呢,是不是能把他的命帶走。


    歐陽鐸嚇出一身冷汗,這才意識到事情的緊迫性,睡意也被趕跑了,“你是說你家有奸細?”


    “還不確定,但我確定時禦寒有這個能力悄無聲息的解決了我們兩個!”林成功道。


    “那我們就先下手為強!”歐陽鐸狠聲道。


    “我需要老哥的支持!”


    “合作愉快!”


    ……


    這一次,時禦寒讓任新把簡丹直接帶到海水天堂,林月璿希望跟母親住在一起,那他就滿足她這個願望。


    等鄭誠迴去時,見到簡丹坐在海水天堂的大廳時,終於明白了時禦寒為何忽然走了,原來他早有安排。


    他就說呢,時總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阿姨!”時禦寒走到簡丹的輪椅前,俯下身來,蹲在她的腿邊,“對不起,讓您受驚了。”


    簡丹的手指動了動,終究沒有摸時禦寒的腦袋,“沒事,倒是我不好意思,這麽晚了,還要興師動眾勞煩你們。”


    “阿姨這麽說我就無地自容了。”畢竟是他強行把簡丹留下來的。


    “你相信命運嗎?”簡丹忽然來了句。


    就連思維靈活的時禦寒一時都轉不過彎來,許久,才答,“我隻相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命運是需要自己去創造的,所以他努力,有了今天的時氏。


    簡丹搖搖頭,最終沒說什麽,“月月睡了,我也累了,我明天再見她吧!”


    命運如此殘忍,卻連最後一麵都見不到!


    時禦寒讓人為簡丹準備一樓的房間,也迴到房間裏,洗了澡,輕輕的躺在林月璿身邊。


    她睡得很沉,完全沒有醒來的意思,時禦寒抱著她,很快進入夢鄉。


    ……


    藍若妍臉色十分不好,“你再說一遍!”


    傅立老婆:“我們的人看到時總把林月璿的媽媽帶入海水天堂了。”


    “啊!”藍若妍控製不住的大聲吼叫,以發泄心底強烈的恨意,“憑什麽,寒哥哥不讓我踏進海水天堂,卻把他們母女都接去!”


    傅立老婆看著瘋狂的藍若妍,唇角閃過一抹得逞的陰笑,煽風點火,“時總真是過分,放著你這個好好的救命恩人不要,要一個仇人的女兒,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不,我絕對不能讓她跟林月璿在一起!”藍若妍慌了,一激動,差點從輪椅上摔下去,拉著傅立老婆的手,“嫂嫂,你和傅立哥哥一定要幫我!除了你們,再也沒人幫我了!”


    “放心,我和你傅立哥哥一直都是站在你這邊的!”傅立老婆笑得更得意,有種報複的快感。


    “我要殺了林月璿!我要殺了他們母女倆,居然搶占了我的位置!”


    藍若妍抓住傅立老婆的手,緊緊的,勒得傅立老婆的手腕都紅腫起來,卻任由藍若妍把自己情緒中的狂暴因子釋放出來。


    “其實殺人是最低劣的手法,讓一個人生不如死。卻求死不能,才是最痛快的!”傅立老婆道。


    “對對對,我要讓林月璿生不如死!”藍若妍雙眼迸射出強大的恨意。


    “那還不簡單,隻要你把簡丹殺了,嫁禍給時總,林月璿再不要臉,也不會留在時總身邊!”


    “好好好!就這麽做!”


    “那我去聯係別墅那邊的人,這是最後一個人了!”


    上次管家清理了海水天堂,把很多可疑的人都辭退了,又重新換了一批信得過的人,他們放在海水天堂的臥底也就隻剩下隱藏得最深的一個。


    ……


    時禦寒睡眠很淺,電話來時,他就醒了,擔心吵醒林月璿,便輕手輕腳的起身,到陽台接電話。


    電話是文柳慧的,“時禦寒,你這個逆子,把仇人母女倆都接到海水天堂!”


    “媽——”時禦寒正要解釋。


    電話那頭,文柳慧又瘋狂的吼叫,“你這個逆子,我要殺了簡丹,讓你一輩子都不能跟那個賤人在一起!”


    “媽……”


    文柳慧已經掛斷電話,她總是這樣斷斷續續的發瘋,時禦寒無奈的拿著手機,迴到床上,林月璿已經醒了,抬手抱了抱他,又繼續閉上眼睛。


    大約五分鍾後,時禦寒混混沌沌的,手機又響了,是那一首很稚嫩的螢火蟲。


    一看電話是藍若妍打來,眉峰一擰,起身去了陽台。


    螢火蟲?


    林月璿聽到熟悉的旋律,睜了睜眼,又閉上,繼續睡。


    “寒哥哥,剛才阿姨打電話給我說,說她要殺了林月璿的媽媽,你快去看看啊!”藍若妍似乎很著急,“雖然我恨林月璿搶了你,但是她媽媽是無辜的啊!”


    “我知道了!”時禦寒立即起身去了一樓。


    他一個大男人,深更半夜闖進簡丹的房間,不太好,便敲門,“阿姨?”


    敲了幾下,沒有迴應,下意識想起剛才文柳慧的瘋狂,便推門而入。


    才進去,立即感覺後腦勺一疼,暈了過去。


    ……


    林月璿睡得迷迷糊糊的,手機響起,誰呀,“寒,接電話去!”


    本能的以為,這大半夜的,隻有公司的事才會這麽急。


    手機響了一會兒,林月璿猛地醒了神,這是她的鈴聲!


    “喂!”林月璿的聲音略帶睡醒時的鼻音。


    電話這頭,藍若妍聽到聲音之後,無法壓抑胸口的怒火!


    “林月璿,一樓,左轉,第二個房間,有你所想要的真相!”


    什麽真相不真相的,神經病!


    林月璿掛了電話,可藍若妍那句真相卻像是惡夢一樣,不斷的鑽入腦中,攪得她睡意全無。


    什麽真相?


    叮咚,信息的聲音,鬼使神差的,林月璿點開。


    卻嚇得把手機摔在地上,那是一張彩信圖,畫麵顯示,簡丹躺在床上,時禦寒坐在床邊,隻看見背影,卻能看清他手裏拿著匕首,而簡丹的胸口有一個洞,潺潺流血。


    “不!”


    林月璿發瘋似的跑下一樓,“不!”


    想起藍若妍所說的,左轉第二個房間,便跑了過去。


    推開門,卻見時禦寒手拿匕首,站在簡丹麵前!


    “你幹什麽!”林月璿跑過去,一把推開時禦寒,跪倒在簡丹麵前,“媽!媽!”


    血還是熱的,卻已凝固,簡丹身下的被子,一大片鮮紅的血跡,觸目驚心。


    “不!”林月璿慌亂著,用手去捂住她的胸口,整個人都撲倒在簡丹身上,“救護車!救護車!”


    林月璿瘋了一般的撲在簡丹身上,不停的嘶吼著,“不!”


    “媽!您別丟下我!”


    “救護車!救護車為什麽還不來!”


    “不!不會的!”


    “媽媽你起來呀,我們說好了一起去風華國,一起過快樂的日子!”


    “媽媽!”


    “媽媽!”


    時禦寒拿著匕首,冷峻的容顏滿是陰沉,他進來就被打暈了,而自此之前,他打開房門,卻沒有察覺到房間有人。


    說明此人有兩下子,還在海水天堂潛伏很久了!


    晚上到了十點鍾之後,除了管家,別墅裏所有傭人必須退出去,是誰?是管家嗎?


    時禦寒想到了安裝在大廳裏的監視器,急吼吼的把匕首往地上一扔,急走出去,卻被林月璿攔住,“為什麽?”


    她紅著雙眼,眼中恨意迸射,看他如同看仇人。


    時禦寒心頭一個咯噔,誤會了!


    “小月,你聽我解釋,不是我!”時禦寒笨拙的解釋著,希望林月璿能相信她。


    結果卻換來失望!


    林月璿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時禦寒,我就是太相信你了,才害死了媽媽!”


    時禦寒的臉很疼,但更疼的是心!


    當初林成功要陷害她,他毫不猶豫的相信了她,可她卻不信他!


    時禦寒的心像是被什麽鈍器砸狠砸著,很疼,鮮血淋漓,卻耐著心,解釋,“小月,你信我!”


    正想說這事是我媽媽幹的,卻頓住了,他要怎麽開口,林月璿一定會因此恨了文柳慧,甚至會找文柳慧拚命。


    可林月璿怎麽是文柳慧的對手!他怎麽舍得小月陷入危險!


    一邊是母親,一邊是摯愛,時禦寒的心被什麽撕扯著,撕心裂肺!


    林月璿卻抬手再給時禦寒一巴掌,“你不必解釋了,就算不是你動手,也一定因為是你!”


    在商場上言辭犀利的他,竟然啞口無言。


    是呀,若非他強行把簡丹留下,若非文柳慧的瘋狂,根本不會發生今天這件事。


    說到底因為他的自私。


    時禦寒慌神了,長臂一卷,摟住林月璿,“對不起!對不起!”


    林月璿宛如瀕臨絕境的小獸,瘋了一般的掙紮,一口咬在時運手上,試圖讓他鬆手。


    他卻默默的受著,讓她咬到鮮血順著唇角流了下來,加上胸口那個,小月在他身上留下兩個牙印了!


    “對不起!”時禦寒重複的低喃,卻感覺手上的疼意銳減,林月璿的身體軟了下去。


    “小月!”時禦寒橫抱起林月璿跑了出去,渾身是血,說不清是簡丹的,還是他的,更沒想到會是林月璿的!


    “管家!封鎖這裏!”


    來不及思考,時禦寒把林月璿送到第一醫院。


    站在急救室的走道裏,時禦寒顯得十分不安,來迴的走動著,身上還穿著純白色睡衣,衣領敞開,露出因焦急而起伏得厲害麥色胸膛。衣領之下,有大片的褐色凝固的血跡。


    頭發淩亂的散著,顯得頹廢又疲憊,頻頻的盯著急救室的指示燈,唯恐錯過什麽。


    鄭誠顯得有些疲憊,坐在冰冷的塑料椅子上,欲言又止。


    季淩風已經迴家,沒有再來,鄭雙坐在鄭誠身邊,也顯得格外的不耐煩和擔心。


    “哥!月月不會有事吧!”


    “放心,林小姐吉人自有天相!”鄭誠道,卻說得很心虛。


    時禦寒滿身是血,究竟發生了什麽,他也隻從管家的電話裏聽出了隻言片語。


    淩晨四點,走道裏什麽人都沒有,不遠處值班的護士在打瞌睡,安靜得有種毛骨悚然的陰森感。


    鄭雙是不怕的,可這陰森感太讓人不安了,她頻頻抬頭看著急救室的指示燈,心底,慌亂成一片。


    卻在這時,急促又突兀的腳步聲從走道那頭響起,迴聲陣陣,在這狹小又冗長的走道裏,更催人心焦。


    歐陽諾步伐很急,跑到時禦寒身邊,一拳砸在時禦寒眼睛上,“你個混蛋!”


    簡丹的忽然死亡,說明別墅裏有奸細,林月璿的不信任讓他心傷,可林月璿的暈倒,卻是他最大的擔心,所有的負麵情緒積壓在一起,找不到發泄口,猛地被歐陽諾揍了,時禦寒迴了歐陽諾一拳,接著,拳頭如雨點一般往歐陽諾身上砸。


    他的情緒需要宣泄!


    畢玉現在住進了歐陽家,就在歐陽諾隔壁,聽到動靜跟了出來,見歐陽諾被動的挨打,看不下去了,抬腿一個側踢,踢到時禦寒的胸口處,逼得他暫時退離。


    “諾,你沒事吧!”畢玉心疼的攙扶皮青臉腫的歐陽諾,卻被歐陽諾推開,“不要你管!”


    他對畢玉住進歐陽家一事,始終心存不滿。


    真不害臊,為了追男人,住到他家裏。


    雖然這個男人就是他!


    畢玉卻當作沒聽到一般,繼續伸手去攙扶歐陽諾。


    而時禦寒的拳頭再次砸了過來,畢玉隻能暫時放開歐陽諾,跟時禦寒對峙起來。


    一個從小接受正規的訓練,一個是道上刀山火海摸爬滾打的大哥,兩人竟打得旗鼓相當。


    鄭雙看得有些眼熱,她一直以為自己的拳腳功夫很厲害,可今天見著畢玉和時禦寒開打,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要知道她雖然在女子中算是佼佼者,跟時禦寒打不到兩分鍾,必敗。


    而畢玉卻跟時禦寒打了五分鍾,似乎還很輕鬆,還能跟時禦寒耗體力!


    但鄭雙知道現在不是欣賞功夫大戰的時候,還記得林月璿就在急救室裏,喊了句,“住手!月月還在裏麵搶救,你們卻在這裏打得不可開交!月月知道了會怎麽難過!”


    時禦寒冷漠著臉,率先收迴攻勢,冷睨歐陽諾一眼,站到急救室門前,翹首以盼。


    畢玉哼了一聲,“虛偽!早幹嘛去了!”


    說著走到歐陽諾身邊,陪他站著。


    “走開!”歐陽諾很惱怒畢玉的多管閑事,推開畢玉,走到時禦寒身邊。


    畢玉沒心沒肺的,隻是依靠在牆上,盯著急救室的門口看得出神。


    “時禦寒,你不是男人!”歐陽諾不似林月璿平時看到的溫潤大哥哥,而是冷漠如冰,就連語氣都是冷冷的的,眼神冷冷的


    時禦寒沉默著,不理會歐陽諾,他後悔了,真的後悔了!


    如果還能重來,他一定不會再阻撓簡丹去風華國,而是慢慢把雲空國的事業轉移到風華國,等大仇得報之後,就去風華國和林月璿過簡單的生活。


    然沒有如果,他把簡丹強留下來,喪失了性命。


    月月看他眼神那麽冷,仿若仇人!


    時禦寒胸口疼得幾乎窒息,被歐陽諾罵了,反而覺得好受一些。


    “時禦寒,我把月月交給你,你就是這樣對待她的嗎?”歐陽諾咄咄逼人,一拳頭掄在時禦寒俊臉上,“你不配擁有她!”


    眼看著已經熄滅的戰火,再次複燃,畢玉趕緊擠到兩人中間,“等等,等月月出來了再打!”


    “等月月出來絕對不想見他!”歐陽諾不放棄,明知自己不是時禦寒的對手,還是頻頻出拳,卻被時禦寒打了迴去。


    搞的畢玉都差點以為他是在自虐。


    “那也得等月月出來再說!”畢玉架住歐陽諾,不讓他出拳。


    “不能等,月月出來看見她會更傷心的!孩子沒了,你要她怎麽麵對!”歐陽諾一拳打在時禦寒臉上不解氣,又踹了他一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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