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離看,她才發現,昨晚被她扇了一巴掌的臉頰隱約能看出淡淡的五指印。


    林月璿一愣,他就這樣去上班?


    他怎樣跟她有什麽關係?


    林月璿別開臉,覺得這樣氣勢弱了下去,又複轉過臉來,盯著他看。


    他還保持著那樣的姿勢一動不動,目中怒火乍現。


    林月璿目色堅定,絲毫不懼他的怒火。


    發火就發火吧,他就沒有不發火的時候!


    時禦寒煩躁了起來,若在以前,林月璿一定會笑著迎上來,幫他拿外套,幫他盛飯,還會嘰嘰喳喳問他菜合不合胃口。


    她總之那麽的無微不至,而他,總是連一個讚賞都吝嗇給她。


    昨日恍如夢,時禦寒安靜的看著倔強不肯低頭的她,覺得好像有什麽從心間溜走,更加煩躁了。


    “別鬧!”


    他的語氣帶著不耐煩,林月璿心中的恨一下子被點燃了,仰著頭,就那樣帶著恨意的看著他,“在時總眼中,何為鬧的界定?”


    她居然不怕他了!


    意識到這一點,時禦寒胸中的煩躁更濃,狠狠的踹了椅子一腳。


    椅子立即飛了出去,四分五裂,乒乒乓乓的聲音嚇得那些傭人趕緊躲開,唯恐戰火波及自己。


    林月璿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另外搬了一張椅子坐下,若無其事的繼續吃飯。


    從前天被他掐住咽喉,到昨天逃跑,再到差點被弓雖暴,最後被抓迴這裏,她身心疲憊,根本沒精力跟他鬥。


    若非他迴來就來招惹她,她也不會惹怒他!


    時禦寒拉起另外一張椅子坐在林月璿身邊,搶過她的筷子。


    林月璿把碗狠狠的扣下,上好的青瓷小碗撞在玻璃餐桌上發出清脆又刺耳的聲響,林月璿猛地把時禦寒搶去的筷子搶了迴來。


    “給我!”他帶著命令式的口氣,一掌拍下桌子上。


    林月璿把筷子扔到地上,想了想,不解氣,把盤子、碗統統掃落地下,站起來,頭也不迴的離開餐廳,迴到房間裏。


    她不吃,他也別想吃!


    才進房間,正要關門,時禦寒伸了一隻手進來。


    林月璿用力的推動門板撞過去,隻要時禦寒躲開,她就能關上門口,若不躲開,門板會撞到他的鼻尖。


    她是真的不會再顧慮他的情緒了,怎麽想怎麽做。


    時禦寒的動作很快,在林月璿猛力推門板時抬手把門板擋住,跟著整個人擠了進來。


    你進來是吧,那我出去!


    林月璿狠狠的瞪了時禦寒一眼,轉身要走。


    時禦寒卻把門關上,擋在門口處。


    林月璿見此也不鬧,再次轉身,走向陽台。


    每次心情不好,她都喜歡坐到陽台的吊籃上,仰望著湛藍的天空,看著天海一線,不時有海鷗飛過,看著自由自在的海鳥,壞心情就迴得到疏解。


    她才走到陽台,時禦寒就跟了過去,扯住她的手腕。


    “放手!”林月璿甩手,卻甩不掉。


    “不放!”他的聲線清清冷冷的,加大力度一拉。


    她整個人失去平衡,撞入他的懷中。


    “嗯……”


    似是悶哼,似是情事時發出的某種聲音。


    林月璿掙紮間聞到濃濃的血腥味,低頭看去,他的胸口昨天被她咬的地方,白襯衫被血染紅。


    血腥味就是從那裏散發出來。


    林月璿對著那個傷口,又一口咬下去。


    “嗯——”他倒吸一口氣,掐住林月璿的下巴,逼迫她鬆口,再把人推開,“你屬狗的!”


    傷口會疼,感覺更清晰的是,一股熱火往某個地方集中而去。


    尤其是他站著,她跌坐在吊籃上,穿著他寬大的白襯衫,領口低得露出大片的雪白,從他的視角看過去,她完美的弧線恰好完全無遮攔的收入眼中。


    林月璿靠著吊籃的邊上,閉上眼睛,不願意看他。


    時禦寒被忽視個徹底,臉色也黑沉下來,眼中的火卻越燒越旺,揪住林月璿的衣領把她拖了迴去。


    “你放開我!”林月璿掙紮著,踹了時禦寒一腳。


    隻是她那點力氣對時禦寒來說,等同於撓癢癢。


    “怎麽,不閉上眼睛不理我了?”


    林月璿不說話,被時禦寒拖到陽台和房間之間的玻璃門時,抓住玻璃門,試圖抵製時禦寒的力道。


    她一手摳住玻璃門,一手被時禦寒拖著,感覺手腕都快要被拖斷了,鑽心的疼。


    時禦寒盯著她摳住玻璃門的手,有兩秒鍾,走了迴來,單手抓住她的手,輕易的把她的手從玻璃門上拿開。


    林月璿被時禦寒拖著兩隻手,拖到房間裏的沙發上,壓了上來,一邊脫下襯衫。


    強壯健康的小麥色映入眼簾,他沒有上藥,血淋淋的傷口就這樣直直撞入她的眼中。


    林月璿這才看清她咬得多狠,幾乎一整塊肉都快被她咬了下來。


    如同過去的他,她冷漠的看著他的傷口,無動於衷,隻是努力的推搡著,試圖把他推開。


    “你到底在鬧什麽!”


    見她反抗,時禦寒索性抓住她的雙手,舉到頭頂,用左手固定好,右手去扯她寬大的衣領。


    “時禦寒!”林月璿再也不願意跟他這樣了,卻掙紮不脫,隻能大聲吼道,“你忘記了昨晚下了什麽命令了嗎?那十幾個男人,他們一個比一個生猛……”


    “夠了!”時禦寒喝斷林月璿,“那不是我下的命令!”


    林月璿一愣,他這是在解釋昨晚嗎?


    一直以來,時禦寒給她的印象都是強勢、霸道、唯我獨尊,誰的話都不會聽進去。


    他卻在給她解釋?


    不過,她不需要了!


    “就算那不是你下的命令,你也沒阻止不是嗎?”


    時禦寒抓住林月璿的手一頓,就連唿吸都停頓了許久,緩緩放開林月璿的手,“你究竟要說什麽?”


    “你以為在那堆男人中,我還能完好的走出來嗎?”林月璿閉上眼睛,努力抹掉對黑西裝的記憶,卻發現,越是刻意忘掉,反而越無法忘記。


    對時禦寒的恨,毫無預兆的噴發出來。


    “我恨你!”


    她盯著他的眼睛,毫不掩飾自己的恨意。


    時禦寒整個人都是僵硬的,如同電影的腦動作播放一般,又似虛脫得使不上力,慢慢的放開林月璿的手,慢慢的從她身上退了下去,再慢慢的走到一邊,摸了摸口袋,卻發現穿的是襯衫,煙在西裝口袋裏。


    煩躁的踢了沙發一腳,走到陽台,又走了迴來,再走出去,如此反複,終於在陽台上站了下來,倚靠著漢白玉做成的欄杆,看向遠方,不知在看什麽,還是在想什麽。


    林月璿閉上眼睛,若誤會可以避免他碰她,那就誤會好啦!


    就算真相如他所說,不是他下的命令,那又怎樣?傷害已經造成,這一切都跟他有關!


    從沙發上坐起來,把被他扯掉的襯衫穿好,出了房間。


    她沒有自虐的傾向,更不會為了一個害他的男人絕食。


    走下樓時,傭人們已經把餐廳打掃幹淨,沒人理會她,好像她就是一個透明人。


    林月璿無所謂,走進廚房拿了即食的麵包,隨意的往烤箱扔幾分鍾,吃飽之後,走出廚房。


    她嚐試走出大廳,站在大門處的保鏢沒有攔著她。


    時禦寒居然沒有軟禁她?


    林月璿疑惑的走出海水天堂別墅區,發現還是無人阻攔,心思便活絡起來,隨便上了一輛電瓶車,開到莊園區門口,終於被保安攔下,“林小姐,時總有令,林小姐不得外出。”


    林月璿大概知道時禦寒給她的活動區域了——局限於莊園,不得離開。


    莊園總要比別墅寬闊,總會有機會再離開。


    林月璿不著急,迴到海水天堂別墅區的房間裏,意外的是時禦寒還站在陽台上,保持著剛才的姿勢。


    算算她出去的時間,足足有一個小時,他就那樣站著?


    林月璿收迴目光,愛站就站著,關她p事!


    要不是整個別墅就隻有這個房間門能打開,她絕對不會住在這個房間裏!


    反正在他眼中,她髒了,也不會碰她,如此想著,林月璿放心的窩到床上,睡了一個午覺。


    夢中,她還看見了母親和表姐在風華國機場向她招手。


    醒來,時禦寒還保持著一動不動的姿勢靠在欄杆上,像是沒有生命的石雕,不知誰打了他的手機,鈴聲響了許久也不接。


    房間門板傳來篤篤的聲響,誰在敲門?


    林月璿以為是傭人要找時禦寒,不予理會,拿出手機熟練的翻開風華國時事。


    “時禦寒,你是不是死在裏麵了!老子為你差點葬身大海,你給老子開門!”季淩風奮力的敲門,覺得不解氣,踹了兩腳。


    海水天堂的安保世界一流,精鋼製作的門板防火防盜防爆,季淩風沒把門踹來,反而被門反彈的力震得腳都疼了。


    憤懣的瞪了門板一眼,找到莊園的園丁,開來一輛小型挖掘機,順著挖掘機上爬上二樓。


    季淩風從陽台上冒出來嚇了林月璿一跳,趕緊窩進被子裏。


    季淩風從昨早上開始做手術,下了手術又被時禦寒打發去接收九哥的地盤,然後護送簡丹去小島,再迴來善後,整整兩天一夜沒睡,精神不好,脾氣也差,爬上來看見時禦寒站著不動,對著他的俊臉就是一巴掌,“老子為你操碎心,你卻在這裏看風景……你起來,別裝死!”


    他巴掌才碰到時禦寒,時禦寒便歪歪斜斜的從欄杆上滑下,雙目緊閉。


    “老子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季淩風橫抱起時禦寒,走到床邊,“挪個地!”


    林月璿終究讓出一點點位置,季淩風把時禦寒放在她旁邊,打開房門出去,不多時,拿來一個家庭急救箱,給時禦寒量體溫,檢查口腔、眼睛,一係列下來,他的助理正好拿著藥水到達。


    季淩風給時禦寒打上點滴,叮囑林月璿,“看著他,我去樓下休息一會兒,等他退燒了跟我說一聲。”


    全程林月璿隻露出一個毛茸茸的腦袋看著季淩風,心緒流轉。


    他不是強悍得天塌下來都能頂住嗎?迴來時還是好好的,怎麽突然就發燒了?還發燒到陷入昏迷?


    “聽見沒有!”季淩風等不到林月璿的答應,脾氣再次暴躁起來。


    “我為什麽要看著他?”林月璿索性翻了一個身,用後腦勺對著季淩風。


    “你居然問我為什麽要看著他!你為什麽不好好看著他!”


    林月璿想不明白季淩風為何如此激動,卻不願意跟他繼續糾結這個問題,選擇沉默。


    心想:果然是好兄弟,冷漠的時候能冰封千裏,脾氣不好的時候,跟炸彈似的,逮誰都能爆炸。


    季淩風隻知昨晚老巫婆動手了,卻不知林月璿經曆過什麽。


    因為那張臉是他小時候的陰影,所以他一直在私底下稱唿文柳慧老巫婆。


    他是時禦寒最好的兄弟,時家的事,他多少知道一點,如此深仇大恨,他一個外人不好評價什麽,隻能默默的支持時禦寒。


    還有,他一直不理解時禦寒為何對林月璿那麽狠,直到昨天,聽聞老巫婆出動,才恍然大悟,更覺得,林月璿有必要好好的照顧時禦寒。


    可林月璿不知道這其中的曲折,隻記得那十幾個黑西裝猥瑣的笑容,和藍若妍陰毒的目光。


    而所有的所有,皆因時禦寒!


    林月璿的沉默和冷漠激怒了季淩風,為好兄弟打抱不平的他臉色發青,大吼道,“或許你覺得委屈,可你知道他為你做了什麽嗎?”


    林月璿看著雪白的牆壁,眉頭一皺,“我不知道!”


    季淩風氣結,一怒之下吼了出來,“是呀!你什麽都不知道,你不知道你還要出現在禦寒的生命裏!”


    “你知道,你的父親林成功犯下了什麽滔天大罪嗎?他……”


    大概是他聲音太吵,吵醒了時禦寒,未說完的話被時禦寒打斷,“夠了!你出去!”


    “禦寒你!”季淩風黑著一張臉,氣狠狠的踹了一下床腳,摔門而去。


    林月璿卻皺著眉,久久不能平靜,季淩風的話什麽意思。


    林成功怎麽了?就算林成功怎麽了,那又關她林月璿什麽事!


    聽著他的話,還是她林月璿對不起時禦寒了?明明是時禦寒囚禁她,虐待她,甚至想謀殺她!


    時禦寒說了一句話,便再次陷入沉睡。


    可能下午睡夠了,林月璿一點睡意也沒有,起了身,還故意弄得動靜很大,順便踹了時禦寒一腳。


    也隻有這個時候,時禦寒才會一動不動的讓她踹還全無感覺。


    林月璿心思轉動很快,是不是等會兒可以跟著季淩風出去?


    身上的白襯衫皺皺巴巴,林月璿打開衣櫥,換了一件黑色的。


    因為衣櫥裏隻有這一件白襯衫,其他都是黑色的!


    他的襯衫穿在她身上,可以當作裙子,林月璿趿了拖鞋,下了樓。


    季淩風正坐在餐廳裏,幾個年輕的女傭媚笑著喂他吃飯。


    林月璿走過去,坐在他的對麵,立即引來幾個年輕女傭不滿的眼光。


    她無所謂的一笑,“季醫生。”


    “有事?”很不好的語氣。


    “等會兒我想去買一身衣服,可以坐你的車子出去嗎?”林月璿裝作不知道被軟禁在莊園裏一樣,臉上的微笑沒有一絲破綻,“老是這樣總,我……”


    季淩風盯著林月璿,“時禦寒有定期往這裏送米蘭時裝周的新款。”


    林月璿的拳頭握緊了!


    那些都是藍若妍的,哪怕赤身果體,裹抹布,她也不要穿那些衣服。


    就算心態變化了,她還是那個隨時隨處都能保持微笑的林月璿,她依舊笑臉,“那些衣服不合身。”


    “怎麽會!那些都是按照你的身材定製的。”


    林月璿的笑容僵在唇邊,按照她的身材?可,“那是藍若妍的衣服。”


    “怎麽可能!藍若妍沒有資格到這裏來!這裏怎麽可能有她的衣服。”季淩風像是明白了什麽一般,“你以為那是她的衣服,所以不穿?”


    林月璿不否認,季淩風就當作她承認了。


    “林月璿!”


    “季醫生!”林月璿不給季淩風問她的機會,先開口問了,“剛才你說林成功犯下了什麽滔天大罪,可以跟我說說嗎?”


    季淩風下意識想說,想到剛才時禦寒忽然醒來喝斷他,又搖頭,“有些事,還是問禦寒吧,他不說,我也不好插嘴。”


    或許時禦寒有他的計劃。


    “若我恨時禦寒呢?你也不願意說嗎?”


    季淩風忽然把喂食的女傭推開,斂眸,嚴肅且沉重的說:“林月璿!你是最沒有資格恨時禦寒的人!”


    此時,林月璿不明所以,很久以後,她想起了季淩風這句話,才深深明白其中的含義,後悔,卻來不及。


    “我為什麽沒有資格恨他!”林月璿收起笑容,激動得站起來,對視季淩風的眼,“季醫生,謝謝你救過我和母親,這是我和時禦寒之間的事。”


    “但願將來你不要後悔!”季淩風扔下這句話上了二樓。


    不知怎麽的,他的眼神看得林月璿有些心神不安。


    見季淩風走了,年輕的女傭狠狠的瞪林月璿,幾個大膽的指桑罵槐罵了起來,變著法兒諷刺林月璿。


    不相幹的人,何必放在心上,林月璿裝作沒有聽到。


    覺得餐廳裏氣氛有些糟糕,林月璿出了餐廳,來到莊園裏,遠遠看見季淩風的車子停在草坪邊上,走過去打開車門坐上後座。


    不過林月璿並不抱很大希望,以季淩風和時禦寒的交情,一定不會帶她走。


    她沒等來季淩風,卻等來了時禦寒。


    因為發著燒,他小麥色的皮膚泛起一層淡淡的紅,臉色憔悴,卻使得他的線條看起來柔和了許多,夕陽折射在他臉上,映出一層淡淡的光華來。


    隻可惜,那不是天使的光華,而是惡魔!


    林月璿低下頭,不想看見他。


    時禦寒走到車前,打開車門,就把林月璿往外拖。


    “你憑什麽囚禁我!我要自由!”林月璿拚死抵住車門,就是不從。


    時禦寒張了張嘴,發不出聲音。


    但看在林月璿眼裏,就變成了他隻是想囚禁她,不需要任何理由。


    他就是那麽的狂拽!她隻是他手裏的布偶,想怎麽玩弄就怎樣玩弄。


    林月璿終於知道,在高速路口時禦寒給了她麵子。


    她的力氣在他麵前是那麽的小得可憐,他一手扣住她的手腕,一手掰開她抓著車門的手,輕而易舉的把她拖了出來。


    林月璿以為他要把她拖迴去時,他卻一言未發,忽然彎腰把她抱起來。


    “放開我,我自己有腳!”


    雨中他抱著她上車,他的心跳聲還是那麽的清晰,她不願意再觸景傷情,再想起任何一點他們之間的過去。


    時禦寒不說話,不放下,腳步飛快。


    林月璿一狠心,對著他胸口的傷口砸了一拳頭。


    他吃痛的悶哼,她卻毫不手軟,又是一拳頭砸了下去。


    血腥味再次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因為疼,他的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卻仍然沒有放下她的意思。


    直到他抱著她迴到別墅裏,林月璿也沒有消停的意思。


    季淩風還在大廳裏,四仰八叉的躺在沙發上,六個年輕的女傭圍在他身邊,兩個捏手,兩個捏腿,還有一個捏腦袋,一個輕揉肚子。


    看起來紈絝又花心。


    “這裏不是時光!”時禦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言下之意:想泡妹上時光休閑所去,不要在他這裏。


    “你以為哥願意啊,還不是因為你!”季淩風沒個正行,反手摸了一把幫她捏手的女傭的胸,“是沒時光的大,不過重在幹淨。”


    泡妹泡到海水天堂來,不得不說季淩風也是個極品。


    “時禦寒,不想死就給老子注意傷口,老子不是你的私人醫生!”季淩風說完繼續跟女傭調笑。


    時禦寒沒有再說什麽,抱著林月璿上了二樓,迴到房間裏,一腳把門踹上。


    抱著林月璿往大床走去。


    不經意間,林月璿看到床邊的地板上,有點點血跡。


    等他把她放到床上,林月璿才看清他的手背血管鼓起了一個大包。


    為了把抓迴來還真是努力。


    林月璿翻過身去,反正有被弄髒了的身體護身符,她不擔心時禦寒會怎樣。


    可她想錯了,時禦寒把她放到床上,就壓了上來,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後頸處。


    但是她已經沒有了任何反應!


    “我被十幾個男人上過,你也要上?不嫌髒?”


    她的話十分尖銳,像是一把刀子刺入他的心口。


    時禦寒動作一滯,終於從她身上翻了下來。


    他的離開,明明是她期待的,可在他離開的瞬間,為什麽她還會感到心口被什麽扯動了一般,扯得生疼。


    窗外的天色逐漸陰沉下來,林月璿沒有睡意,索性起床,到陽台上坐下來,仰頭看著廣袤的蒼穹。


    城市的夜空早就被燈光所汙染,也隻有在海水天堂這樣偏僻的原生態莊園,才能看見滿天星光。


    這一晚上,時禦寒沒有再迴來。


    ……


    第二天,林月璿起來時,地板的血跡還在。


    林月璿沒有打掃,不知為什麽,潛意識裏不想打掃。


    任新來了,給林月璿送來一個ipad,“林小姐,想要什麽樣的衣服自己選。”


    林月璿有一瞬間的錯愕,又想起了昨天跟季淩風的對話,問,“誰送來的。”


    任新沒有正麵迴答,“林小姐還是問時總吧。”


    又是自己問時禦寒,若時禦寒會說,她還用問他?


    林月璿淡淡的瞥了一眼任新,拿起ipad,滑了幾件便宜的,把ipad遞給任新。


    任新沒有接,“林小姐放在身邊,缺什麽隨時選。”


    林月璿想說她缺自由,可以自己選嗎?


    但任新隻是按照時禦寒的命令在辦事,她不願意在他麵前說讓他為難的話,便忍住不說。


    想起那天晚上她把任新打暈的事情,林月璿歉意一笑,“那天晚上,對不起。”


    “沒關係,林小姐不要放在心上。”迴頭被時總知道,估計他又有幾天不能睡好覺了。


    想到被時禦寒軟禁時,隻有任新一直那麽照顧她,林月璿又說了一聲,“謝謝!”


    任新幾乎落荒而逃,卻記得季淩風對他說的話,猶豫了一陣子,還是說道,“謝我就不用了,林小姐還是謝時總吧。”


    林月璿明媚的笑容沉了下來,謝他?謝他的殺而不死之恩嗎?


    好好的氣氛因任新一句話被破壞,任新尷尬的離開。


    林月璿窩在沙發上,不想動彈,看著巨大落地玻璃外的天空發呆,就連一個女傭向她靠近都沒有注意。


    “林小姐!”


    林月璿迴過神來。


    長相很普通,混在人群裏找不著的那種,她記得她,昨天其他女傭圍著季淩風,隻有她站在很遠處打掃家具。


    “林小姐想逃離這裏嗎?”女傭低聲道。


    林月璿看了看,周圍沒人,“你是誰?”


    “你別問我是誰,你隻管告訴我你想不想離開這裏?”


    林月璿疑惑的打量女傭,見她沒有惡意,更疑惑了,“誰派你來的?”


    她必須肯定這人不是時禦寒試探她的。


    “你不用管我是誰派來的,你隻管迴答我想、或者不想!”女傭很拽。


    林月璿卻輕笑起來,細細的盯著女傭的眼睛,“你有能力幫我出去嗎?”


    女傭點頭,“隻要你想?”


    “萬一被時禦寒抓住呢?”林月璿不急,反正今天早上她又跟簡丹通了電話,知道她安全,沒有一個百分百的可靠,她絕對不會輕舉妄動。


    “抓住了時總也不會把你怎樣,你不用擔心我!”


    林月璿快速在腦中分析起來,猶記得遇到嚴聰時,她就懷疑時禦寒身邊有叛徒,難道這個女傭就是叛徒?


    若真的是這個女傭,那她可以考慮。


    “上次是不是你把我在酒吧的消息賣給嚴聰的?”


    一個人的眼睛不會撒謊,林月璿從女傭的眼中看到茫然無解,更疑惑了。


    上次的事情不是這個女傭做的,那誰才是時禦寒身邊的叛徒呢?


    意識到自己的思想圍著時禦寒打轉,林月璿止住腦子裏的想法,誰是叛徒跟她沒關係。


    “你有沒有同夥?”林月璿一連串的發問並沒有問倒女傭,她條理很清晰的告訴林月璿,“首先,是你想出去,不是我催你出去,你要麽跟我配合,要麽就在這裏呆一輩子。”


    看見有人從大廳外走進,女傭拿著抹布,認真的開始擦沙發,還小聲說道,“你不必著急迴答,想走隨時都可以找我。”


    “麗薩!快點過來幫忙!”那邊有人在喊。


    林月璿記住女傭的名字,坐在沙發上,細細的琢磨著她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


    煙城第一人民醫院,藍若妍躺在病床上。


    她的腿被林月璿撞斷了。


    傅立坐在她的病床前,茶色眼鏡下,一雙賊亮的眼珠子轉了幾轉,為藍若妍打抱不平,“若若,說句不該說的,真不知時總怎麽想的,自你住院之後,就沒來看過你。”


    藍若妍看了一眼站在傅立身邊的,同樣帶著茶色眼睛的女子,“傅立哥哥想說什麽,不妨直說。”


    “若若,你覺得時總真的是為了你的安全,才讓你不要到處走的嗎?”


    藍若妍的臉立即陰沉下來,雙手揪住白色被子一角,語氣都沉了下來,“誰告訴你什麽了,傅立哥哥不要亂猜,寒哥哥隻是忙。”


    “你自己看吧!”傅立把手機塞到藍若妍手中,“他忙著抱著另一個女人到處跑!”


    可能是拍攝點有些遠,畫麵有些模糊,但藍若妍隻一眼便能看出,畫麵中的男子就是時禦寒,而女的是林月璿。


    陰沉的臉色更是掩飾不住殺意騰騰,不動聲色的把視頻發到她的手機裏,等傅立夫婦倆離開時候,把視頻發給了文柳慧。


    哪怕她的腿斷了,依舊有辦法整死林月璿。


    想到腿就是被林月璿撞斷的,藍若妍臉上的恨意更濃,雙目血紅的盯著視頻上的林月璿,仿佛要用眼光把她射死。


    ……


    煙城中心三環的別墅裏,二樓。


    別墅一樓是廢墟,但二樓裝修得跟宮殿沒什麽區別,富麗堂皇。


    時禦寒坐在桌子前,不停的為文柳慧夾菜,難得的,語氣十分溫和,溫和中帶著喉嚨不舒服的沙啞,“媽,多吃點,提高抵抗力。”


    也隻有在這個時候,才讓他找迴了小時候溫和的母親。


    文柳慧猙獰的麵容難得出現幾分類似於溫和的東西,對時禦寒來者不拒。


    “禦寒,你也多注意身體,聽說昨天季淩風在你那裏呆了很久。”


    就像是最普通的母子間談話一樣,文柳慧關心的詢問時禦寒的生活,時禦寒報喜不報憂,“你被聽那些人瞎說,季氏跟時氏有合作,你又不是不知道淩風的脾氣,高興了就往我那兒跑。”


    “他是醫生,你有空也多跑動跑動,讓他給你檢查身體。”文柳慧也給時禦寒夾菜。


    氣氛顯得十分溫馨。


    忽然,突兀的信息提醒鈴聲在餐廳裏響起,文管家把手機遞給文柳慧。


    才看完信息,文柳慧臉上的溫柔蕩然無存,拿著手機的手緊緊攥著手機,神色駭然,力道之大,仿佛要把手機捏碎,麵目猙獰,跟前一秒的她判若兩人。


    時禦寒暗道不好,過去捏住文柳慧的手腕,輕勸,“媽,您先把手機放下來,別弄疼手了。”


    “時禦寒!”文柳慧猛地甩開時禦寒的手,“你忘記了過去的仇恨了嗎?”


    隻一瞬間,原本溫和的時禦寒也恢複了平常的清冷,聲音也冷冷的,“沒有!不敢忘記!”


    “那這是什麽!”文柳慧把手機上的視頻放給時禦寒看,“昨晚離開時你是怎麽保證的,你說一定會讓林月璿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結果你是怎麽做的!”


    時禦寒目光冰寒,筆直筆直的站著,說得決絕,沒有一絲猶豫,“你怎麽知道現在的林月璿不是痛不欲生,麗薩難道沒跟你說這些嗎?”


    “麗薩說這次迴去你根本沒有折磨林月璿!”文柳慧說出來,猛地發現自己說錯了話,指著時禦寒,“你是不是準備把我的人撤出來!”


    “沒!”看著文柳慧神色不會,開始陷入瘋狂狀態,時禦寒的聲音也越發冷漠,“隻要麗薩不背叛我。”


    這話分明有兩個含義,不背叛時禦寒,那就代表可以背叛文柳慧!


    “你離開海水天堂!”文柳慧忽然扯住時禦寒的領口,“你把海水天堂賣出去,以後再建一座莊園,跟若若結婚!”


    “媽,海水天堂是爸爸的心血,我好不容易才買迴來的。”


    把死去的父親抬出來,文柳慧終於不再嚷嚷著要賣海水天堂。


    本來好好的氣氛因為一個視頻鬧僵,時禦寒看著發件人的名字,眸光逐漸犀利起來。


    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把文柳慧哄好,時禦寒才坐上鄭誠的車子離開。


    ……


    林月璿窩在沙發上,看著麗薩和幾個女傭忙碌著,把食材搬入廚房的超大容量冰箱裏,斟酌著她的話能信幾分。


    她渴望出去,但出去之後呢?


    她要怎樣才能找到另一個像九哥那樣的,能幫助她偷渡的大哥?


    若出不了煙城,那跟出不了莊園有多大的區別?


    食材還沒有卸完,麗薩又拎著一塊抹布走過來,裝作認真的擦沙發,小聲道,“林小姐想好了嗎?現在時總不在,正好是個機會,等會兒跟著送食材的車子出去。”


    一聽說馬上就可以出去,林月璿還有些猶豫的心一下堅定起來,先出去再說。


    “給我兩分鍾。”


    “等會兒你去廚房。”


    其實,不管是上次,還是這次,林月璿都沒有行李,隻是現在的她隻穿著時禦寒黑色襯衫,出去多少得再套一條褲子。


    兩分鍾後,林月璿走進廚房,廚房裏隻有麗薩和一個卸貨的小哥,小哥麵前擺著一個大大的置物箱,置物箱的邊兒上鑽了兩個孔,好像是用來防止蔬菜發熱的。


    “等會兒你躲到置物箱裏,跟他出去。”麗薩道。


    林月璿覺得不安全,卻願意為之賭一把,鑽進置物箱。


    置物箱把手上扣的聲音傳來,林月璿心頭一跳,說不上來,似乎哪裏不對。


    躲在裏麵,感覺置物箱被扛了起來,有些搖晃。


    緊接著,她聽到車子啟動的聲音,然後又是搖晃,置物箱裏空氣稀薄,晃得她的腦袋都暈了。


    忽然,她聽到刹車的聲音。


    再然後是小哥跟保安解釋車上裝了什麽的聲音,林月璿還聽到有保安打開車廂,爬了上來。


    “大哥,我來來往往很多次了,也沒拿過海水天堂一件東西,人品有保障的。”


    “例行公事。”


    淡淡的煙草味鑽入置物箱,林月璿腦補了一個場景:小哥嬉皮笑臉的給保安遞了一根煙,大家笑笑咧咧的例行公事,隨意一看,就輕鬆過關。


    “這箱子有些大啊!”有保安提出質疑,畢竟比起小哥,他們的晚飯才是正經。


    “這次時總要了很多魚,就換了一個大的置物箱裝過來。”


    保安的腳步聲這才在狹小的車廂內消失,林月璿又聽到了關門的聲音。


    本以為這樣就能輕鬆過關,誰知車子才啟動,就又熄火了,過了一會兒,刹車的聲音,林月璿聽到了時禦寒沙啞的聲音,“幹什麽!”


    “送食材!送了很多魚!”


    “嗯!”淡淡的語氣。


    “時總我可以走了嗎?還得給下一家送食材。”


    “慢著!”時禦寒靠在黑金法拉利的車身上,慵懶又冷然的盯著車廂,直覺有異。


    每一個在道上混的直覺都格外準,時禦寒對保安使了一個眼色,保安立即訓練有素的把送貨車圍起來。


    再打開車廂,林月璿躲在箱子裏,心都懸到半空。


    保安的腳步聲向這邊走過來,林月璿緊張得不敢唿吸,好一會兒,腳步聲又走遠了,她深唿一口氣。


    憋氣太久,這一口氣發出了一點點擦開空氣的聲音。


    腳步聲又迴來了!


    這次林月璿不敢再憋氣,隻能克製著慢慢的勻勻的唿吸。


    腳步聲還在靠近,會不會掀開置物箱的蓋子呢?


    林月璿的歆緊張到極致,手都抖了起來。


    外麵,時禦寒看見保安走迴來,又走了進去,慵懶的問了聲,“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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