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沒事,隻是……可能是有點暈車……”


    杜秀茹的唿吸有些急促。


    “你身體真的是太虛弱了,我不讓你來,你一定要來……”


    “自從媽住院,我從來就沒有來看過她,我要是再不來,那我這個兒媳婦……”


    她有些自責。


    “你身體有病,媽不會怪你的!”


    他安慰著她,攙扶著她緩緩地走向了病房。


    唐老夫人醒來了,雖然身體還很虛弱,但精神狀態很好,見唐瀝川安然無恙地迴來了,高興地流下了眼淚。


    “媽,這下瀝川好好地站在你麵前,你總該相信我的話了吧,說他沒事,你還不信!”


    夏芸笑著說道。


    “就是啊媽,你看看我,胳膊沒少,兩條腿也是好好的!什麽事沒有!”


    唐瀝川伸了伸胳膊,又蹬了蹬腿給老夫人看。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唐老夫人抹著淚,卻笑的燦爛。


    杜秀茹站在一旁,始終插不上話,她真不知道說什麽,尤其是想到剛剛那個嬰兒,她的腦子裏就亂糟糟的。


    “媽,秀茹一直吵著要來看你!你不知道,你昏迷的這些日子,她有多擔心你!但她自己身體又不好,不能來醫院照顧你!”


    來事的夏芸,把杜秀茹推到了病床前。


    “媽!”


    杜秀茹衝唐老夫人笑了笑,樣子有些不自然。


    見她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老夫人也是挺心疼的,交待她要養好身子,就讓唐瀝川帶著她迴去。


    唐瀝川本想在這裏多陪陪她,但見杜秀茹臉色很差,就還是先迴去了。


    隻是沒想到,這一次,卻是他和老母親的永別。


    半夜,他又接到夏芸的電話。


    “瀝川……”


    她一直在哭。


    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他哽咽著問:“是不是媽……”


    “媽她……她走了……”


    夏芸痛哭不已。


    手機從手中驟然滑落,淚水從眼中悄然滴落,他,麵如死灰,心如刀割。


    病床上的母親闔著雙眼,眉尖緊緊地蹙在一起,臨走前,她一定是非常的痛苦吧。


    他不明白,白天還好好的母親,怎麽一下子就沒了呢。


    醫生說,老夫人是因為突發腦梗塞死亡。


    “瀝川,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媽,我隻是出去了一下,迴來的時候,媽就……”


    夏芸自責不已。


    “這麽說,媽走的時候,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他心痛地淚流滿麵。


    “媽,你再睜開眼看看我好不好,我是瀝川啊,你總是說我不喜歡笑,一點也不討人喜歡,可是明明,你是最喜歡我的……你真的舍得,就這樣走了嗎,真的不再管我了嗎……


    你說,等我六十歲的時候,還會揪著我的耳朵罵我混小子,不管我是六十歲,還是七十歲,還是老的掉光了牙,白了頭發,在你眼裏,我始終是一個孩子,讓你操不完心的孩子……


    媽,其實我一直想告訴你,等我六十歲的時候,我想背著你上長城,我想給你拍好多的照片,我還要帶你去好多好多的地方……


    可是,你卻不給我這個機會……”


    媽媽,我想在你一百歲的時候告訴你,我愛你!


    我後悔,為什麽沒有早點說出口……


    一個小時前,夏芸接到一個電話,讓她去醫院旁邊的一家夜攤,說有重要的事要告訴她,有關唐海川的。


    她剛出醫院,一個戴著墨鏡的女人就閃進了唐老夫人的病房。


    “啊,你是誰,想幹嗎?”


    老夫人被驚醒,看見這個陌生的女人嚇了一大跳。


    “我是誰並不重要,但有些事情,你有必要知道!”


    女人緩緩地走到床邊,摘下墨鏡,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你到底想幹嗎?小芸,小芸……”


    老夫人有些害怕,但她一喊夏芸的名字,女人就用手捂住了她的嘴巴:“噓,別亂喊,放心,我不會傷害你的,我隻是想告訴你一些事情!”


    她慢慢地移開了自己的手,勾著唇角說道:“你的大兒子唐海川,現在正在澳門豪賭,他已經輸掉了唐氏半個公司,唐老太爺一手創辦的唐氏,一個上百年的企業,將會毀於一旦!唐家也會家破人亡!”


    “不……不可能的……你騙我!”


    唐老夫人瞪大了雙眼,不可置信地,使勁地搖著頭。


    經營三代的公司真的要毀在唐海川的手上了嗎?


    是她的錯,她沒有管好大兒子,讓他從小兒子的手裏搶走公司,眼見著他要毀掉公司,她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死後,她無臉去見唐老爺子啊……


    突然,她變的唿吸困難,嘴巴張的大大的,眼睛瞪的似銅鈴,胸腔劇烈地起伏著,痛苦地揪緊了身下的床單。


    女人站在那裏冷眼看著,直至老夫人沒了動靜,她才伸出手去,合上了老夫人圓睜的雙眼。


    離開病房,她打了一個電話:“海川,你已經到機場了?好,我馬上就到!”


    掛了電話,她勾唇冷笑,唐老太太,我對你說的這些,隻是我的預測,真實情況可能比我說的還要糟糕。你卻這麽經不住打擊,一命嗚唿了。真是便宜你這個老東西了,本來,我還想著,會把你氣成偏癱,或者半身不遂呢,那樣才更有意思,不是嗎!


    明天就是唐老夫人的葬禮了,可唐海川的電話還是打不通。


    “瀝川,海川會不會出什麽事啊?好幾天了都沒有消息……”


    夏芸哭的眼睛又紅又腫。


    從唐老夫人出事的那天夜裏,她就不停地給唐海川打電話,可是一直打不通。後來去木慧的別墅,他們兩人都沒在那裏。


    夏芸甚至擔心,他們兩個是不是私奔了。


    “再等等看,明天再沒有消息,我們就報警!”


    唐瀝川聲音沙嗄地說道。


    夏芸哭著點了點頭,又說道:“明天俊聲會從美國迴來!”


    唐瀝川輕嗯一聲,看著靈堂上唐老夫人的相片,再一次的濕了眼眶。


    現在唐家就他們叔嫂二人在這裏守著靈堂,唐海川不知去了哪裏,唐俊聲要明天才迴來,而杜秀茹身體不好也不能守在這裏。


    唐家冷冷清清的,似乎在預兆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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