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裏亮著一盞昏黃的燈,伊光耀原本蜷縮在一張破床上,聽到有人進來,趕緊摸索著下床,動作遲鈍得很。


    “小念!”


    他看到伊念時很是激動,步履艱難地走到她跟前,睜著無神而空洞的雙眼看著她,聲音沙嗄地說道,“快帶爸爸走啊,爸爸不想待在這裏!”


    雖然他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但伊念半點也不為所動。


    “出去幹嗎?繼續賭?輸了再借高利貸?再賣了伊奇?”


    她冷冷地問他。


    “小念,你看看我……”


    伊光耀哭喪著臉,顫抖著舉起自己的右手給她看,輕輕地扯掉了小指上的紗布,小指位置空空,斷截的部分還殘留著黑血。


    “我不會再賭了,你相信我……我不想變成殘廢……”


    一張老臉皺巴巴地擠成一道道的褶子,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你以為我還會再相信你嗎?在你輸那五十萬的時候,我就說過,如果你再賭,我就剁掉你的雙手!可是你並沒有當一迴事,我也真下不了狠心剁了你的手。但是,你以為你的雙手還在,就不是殘廢了嗎?


    你已經殘廢了很多年!你早就是一個廢人了!”


    她決定,無論伊光耀無論怎麽求她,她都不會再相信他。伊奇的教訓還不夠深刻的嗎?


    “我真的不會再賭了!我沒錢還拿什麽去賭啊!吳誌安不給我錢了,高利貸也不會再借給我錢,你更沒錢給我,我賭什麽賭!”


    他提起了吳誌安,伊念想起了那個十萬塊,遂問他:“我和吳誌安結婚之前,你欠了十萬的債,他幫你還了,你為什麽還要寫下欠條?”


    伊光耀有些不明白她的話:“欠別人的錢當然要寫欠條了!”


    他並不知道伊念和吳誌安是協議結婚,十萬換一紙結婚證。


    但吳誌安卻耍了她,協議結婚不算,還要她還那十萬塊。


    “小念啊,我跟你說,吳誌安那小子可不是一個省油的燈,心眼壞的很。你不知道,我當年是打算戒賭的,可那小子卻借給我錢,讓我把輸的錢都贏迴來。一開始隻是幾百,幾千的借我,後來就是幾萬幾萬的借,我也就賭的越來越大了。


    後來輸了好多,再跟他要錢時,他又不借給我了。說他沒錢了,讓我去借高利貸!


    我本來怕利息高,不想去借。可吳誌安說他認識高利貸的人,可以給我當擔保人,我這才去借了,連房子也抵押了。誰知,高利貸追著我要錢,房子也收走了,吳誌安那臭小子卻不管我了!


    小念啊,我是被他給坑了呀!他想毀了我!不想讓我拖累你們!”


    伊光耀聲淚俱下的控訴著。


    他這麽一說,伊念才發覺其中的不對勁之處。


    伊光耀是好賭,但也有個度,他沒錢,不敢賭太大。也是因為這樣,伊念才沒有發狠地讓他戒賭,雖然勸也是勸不了的。


    輸的最多的那一次就是三年前,十萬塊,要賣了伊奇。


    但她和吳誌安結婚後,伊光耀卻越賭越大,居然能欠一百多萬的債。而他借高利貸,抵押房子,吳誌安卻是隻字未跟她提起。


    事情爆發,吳誌安不但不管,反而倒打一耙,把咖啡館給盤走了。


    她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如此整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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