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半山腰看煙花的時候,霍鬱白都沒有趁著那樣浪漫而最好的時機吻她,反倒是在這個彌漫著消毒水味道的醫院走廊裏,他毫無預兆深深不可自持地吻上她的唇。


    顧寧有點意外。


    可反而是現在,男人的這個吻,襯托出了一種最真切的誠懇來。


    她感覺得到,這一次他是那種發自內心,簡單且純粹的隻想吻一吻她,完全半點不帶情欲,幹淨而意蘊了他最真實的情感。


    雖然,後麵他鬆開她之後,極其煞風景的戲謔道,“這是獎勵。”


    顧寧都不想說什麽了。


    都已經是淩晨早上四五點的時間,霍鬱白原本想直接開車帶她迴海天一線的別墅,但顧寧說,“你那裏沒有我的生活用品和換洗的衣服,每次都穿你的不太方便,而且我還有點事,得先迴顧家一趟。”


    霍鬱白不知道她迴顧家有什麽事。


    但鑒於現在都是清晨的時間,他迴去休息兩三個小時就要起床去公司,屆時隻有她一個人待在別墅裏不太好,有很多東西別墅裏還沒準備齊全,她什麽時候醒來一個人待在別墅,不知道能幹什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怕她起床後不知道去弄東西吃。


    所以最終,顧寧沒有說服他什麽,反而是他自己在一番考量之後,決定先送她迴顧家。


    顧寧推開車門正要下車之際,他說,“你迴去好好準備,把覺得該搬過去的都搬過去,衣服那些帶幾套你喜歡的就好,其他的,等你過去和我住在一起的時候,我再帶你一起出去商場購置。”


    他要陪她逛街嗎?


    顧寧將信將疑地打量他,“你有時間嗎?”


    霍鬱白深意道,“那得看做什麽事。”


    跟喜歡的人做喜歡的事,再怎麽忙碌都會有時間,那些經常用沒時間來敷衍了事的人,大多數,要麽是不想有時間,要麽,沒那麽喜歡。


    顧寧還沒做出什麽反應,甚至沒能迴味他這句話裏飽含的深沉意義,男人就側身捏起她的下頜,又一次在她唇上吻了下。


    鬆開她後,他輕聲,“下午你應該睡醒過來了?”


    她茫茫然的點下頭,“應該醒過來了。”


    “下午四點,我讓霍祁開車過來接你去海天一線,你帶上的東西都讓他搬,不用看在我的份上對他客氣什麽,盡管使喚他。”


    “這樣會不會不太好?”


    “哪裏不好?”


    “你不是說,他不喜歡讓女人碰他的東西麽?”顧寧道,“那他應該也不喜歡碰女人的東西。”


    霍鬱白雲淡風輕地笑,“對待你,就算不喜歡,他敢有什麽怨言。”


    顧寧忽然覺得霍祁很可憐,她有點同情他了,“遇上你這麽一個主兒,他真是悲催。”


    “嗯,以後再加你一個,他更悲催。”


    “那就讓他多悲催一點吧。”


    她真是愈發的開始同情起霍祁了,本來一個霍鬱白就足夠讓人頭疼的,現在再上她這麽一個好像也不會太心慈手軟的人,而且還是霍祁最不願意接觸的女人,不知道會不會讓他開始懷疑人生,想衝動的重新投胎來過?


    在被窩裏睡得正憨的霍祁,無意識的打了幾個噴嚏,然後這個晚上做了一個噩夢,噩夢是什麽醒來後他茫然得記不太清了,但心裏隱隱約約總有種不好的預感。


    是不是要發生什麽大事了?


    **


    中午十二點的時候,顧寧就醒過來了,應霍鬱白的要求,她醒來之後就把手機開了機,讓他方便可以聯係上她。


    開機後,關了長時間的手機上,跳出幾條短信提醒。


    短信發送人都來自於同一個號碼——宋秦川。


    沒點開短信內容,而是翻開手機通話記錄,通話記錄上第一個跳出來的號碼,是一個存在她手機上但沒有刻意備注的。


    顧寧知道,這是霍鬱白的私人號碼。


    盡管這個號碼存在她手機上有不短的時間,但她還從未撥出去過一次。


    想了想,顧寧給這個號碼發過去一條短信。


    短信內容很簡單,僅僅隻有幾個字,“我醒了。”


    發完短信後,沒多想,她把手機隨意的擱在一邊,掀開被子正要下床,旁側床上的手機在這時響起短信聲。


    她掀開被子的動作一頓,好奇的拿過手機,點開短信。


    “我也醒了,在公司,剛開完會,正要出去吃午餐。”顯然是霍鬱白發來的,簡單的幾個字,卻言簡意賅得透出好幾個信息。


    顧寧思索著,她要不要再迴一條信息過去,也想著她應該怎麽迴信息過去,沒到半分鍾,手機裏又傳來一條信息。


    他說,“現在正好有時間,不如我去顧家接你?”


    被他這條短信內容嚇了一跳,生怕他立刻當機立斷的過來,她慌張地急忙給他迴複過去,“不用,不是說好了下午四點讓霍祁過來接的麽,你現在別過來。”


    快速迴複完這條短信,顧寧暗暗鬆了口氣。


    但她才剛剛悄然鬆了口氣,手機緊接著就震動響起,這一次不再是短信,而是——電話。


    他直接就給她打電話過來了?


    顧寧驚訝地擴大雙眼,拿在手裏的手機突然震動得讓她不知所措,凝視屬於霍鬱白的號碼顯示,她整個人連帶心髒都在莫名無端的緊張起來。


    盡管她也不清楚,她究竟有什麽好緊張,又因為什麽而緊張,更有什麽值得緊張的。


    沉釀了好一會兒,讓繃緊的心逐漸一點一點強迫自己的鎮定下來,在電話即將掛斷的時候,顧寧才終於鼓起勇氣,滑過接聽那邊。


    把手機放到耳邊,她卻又忽然找不到什麽合適的開場白。


    倒是那頭,霍鬱白低溫磁性的嗓音先灌過來,“醒了?”


    以為自己已經放鬆下去,結果他的聲音在電話裏一響起,她頓時又一次的陷入無比緊張的心緒中,大腦有些空白,迴答得也是沒有什麽營養,“嗯,剛醒。”


    “接下來準備做什麽?”


    “洗臉刷牙換衣服,然後下樓吃點東西什麽的。”


    “然後呢?”


    然後?


    顧寧愣了愣,“然後什麽?”


    霍鬱白沉默兩秒鍾,轉而又毫無預警的轉開話題,“為什麽不讓我過去接你?”


    她如實答道,“不是說了麽,昨晚說好了,四點再讓霍祁過來接我。”


    “現在……不行?”他試探地問。


    顧寧心想,當然不行。


    早上四五點的時候,他才送她迴來,結果現在中午十二點又要見他,這樣的時間段隔得是不是太晚了,見得太頻繁了一點?


    不過她要是搬過去跟他一塊住的話,倒是真會天天見麵。


    那個時候就不能用頻繁這個詞來形容了,那簡直就是如膠似漆,形影不離,每天晚上睡覺前最後一眼跟每天早上醒來後的第一眼,幾乎都能見到他,這種畫麵,以前還真是想都沒敢想。


    而且那個畫麵,想想就覺得……有點甜蜜?


    意識到自己自顧自的在臆想著,從而忽略了電話裏的男人,顧寧清了清喉嚨,道,“既然說好了下午四點,那就隻能是下午四點,做人要有誠信,你這麽快就言而無信了,我以後哪裏還敢見你?”


    霍鬱白,“……”


    霍鬱白撫撫眉心,無奈道,“好,我知道了。”


    顧寧總算放鬆的淺淺笑了下,“那就先這樣吧,你快去吃東西,我也要起床下樓,看看玉姐今天中午都做了什麽吃的。”


    彼端的男人低溫笑道,“多吃點。”


    她輕輕的從喉嚨裏嗯了一聲,“我知道。”


    “吃完了記得準備好東西,該搬的都搬了。”男人低低的嗓音似乎溢著輕愉的笑意,“下午四點,我準時讓霍祁過去,嗯?”


    這樣的感覺,怎麽好像,從此之後他們就要長住在一起的模樣?


    好像她若是要搬過去,不出意外的話,似乎的確是要長住,而且會住很久,久到……不可估量。


    顧寧臉頰霎時發燙,不知是被他動聽的嗓音感染的,還是因為想到了其他什麽,她握著手機,唇角邊不自覺的勾出弧度,心裏被一種難以言喻的裹蜜感充填滿,淺淺的道,“好,等你下班了之後,晚上海天一線的別墅見。”


    霍鬱白淩亂了,胸口的猛獸動蕩了。


    她一定不知道,最後的這句話對他而言是一種怎樣撩人心扉的勾引,赤裸得叫人把持不住,坐立不安,片刻都不想再等的直接站到她麵前,把她剝個精光放到床上……


    擱下手機後,霍鬱白的唿吸隱隱約約的有點起伏不定,隻感覺胸口上被一頭猛獸撞擊得厲害,仿佛在鼓舞著他什麽都別管,直接而幹脆的拋下所有的事物去找她。


    可想到她的話,縱然再大的衝動,還是被他強硬壓製下來了。


    剛從會議室出來,站在會議室外麵走廊上的落地窗前,霍鬱白雙手抄在褲兜裏,俯瞰著窗外白天陽光晴朗的蔚藍天空,心情如同這冬日裏的陽光一樣,明媚而晴朗,十分的不錯。


    不過,要強忍著不現在就去找她麽……


    這好像是一件十分考慮耐力的事情,難以做到的程度,比其他任何事都困難得多。


    突然,放在褲兜裏的手機,又一次響起了,霍鬱白慢慢收迴眺望的深然目光。


    是醫院那邊的電話。


    電話裏的程醫生說,“霍先生,徐老醒了,想見您一麵。”


    愉悅的心情逐漸一點一點斂卻,霍鬱白答道,“我知道了,現在就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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