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錯就改,善莫大焉。”徐芸給莫默道歉完畢,感覺內心舒坦多了,她跟哥哥徐遠告別,準備迴航空公司好好工作了。下決心喜歡一個優秀的人,自己就要有毅力成為越來越優秀的人,徐芸覺得,一切的演戲矯情都是徒勞,真正的愛情不需要想方設法地作。


    徐遠對於自己妹妹徐芸的感悟頗為滿意,但是徐遠自己卻始終放不下自己對莫默的感情。眼看莫默又要迴a市了,徐遠覺得內心又空空的,他無數次將自己手中的畫筆提起又放下,放下又提起,可是,他還是忍不住要跑到窗戶旁,透過那若隱若現的白色紗窗看看對麵從淩家別墅裏一起拉著行李走出來的莫默和淩塵。終於,他們離開了徐遠的視線,徐遠又迴到自己的畫座上坐下,然後周而複始地將畫筆提起又放下,眼睛呆呆地看著桌上的顏料盤。


    飛機準時到了a市,作為公眾人物,淩塵不得不把墨鏡口罩帶上,以免在機場這種人山人海的地方被人認出來。莫默一下飛機就撥打著父親的電話,座機沒人接,手機也無法接通,莫默著急了,大步大步走在淩塵前麵,淩塵在後麵拖著行李箱,迅速地追趕著。


    “把行李給我吧,我自己坐車迴去。”莫默突然轉身,讓淩塵有些措手不及,一個側翻,行李箱掉到地上了,淩塵彎腰下去撿的時候,突然,有人叫了一聲:“哎,那不是淩塵嗎!”


    莫默見狀,一隻手拉起行李箱,另一隻手牽著淩塵,就往外跑。


    “哎,淩塵,合個影吧。”


    莫默拉著淩塵拚命跑著,淩塵在後麵像個小女人一樣,微笑著,跟著跑。


    終於,躲開了那群人,淩塵和莫默坐下,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淩塵看著莫默,笑了。


    “笑什麽?”


    “按照今天這種情況看,我覺得我以後沒必要帶保鏢了,帶一個你就足夠了。”


    “我才不同意,這個任務太艱巨了。”莫默一邊迴答,一邊翻著手機上的號碼。


    “伯父的電話還沒打通嗎?”淩塵關切地問起來。


    “嗯。”莫默迴答了簡單的一個字,卻是飽含擔憂的一個字。


    “等我一下。”淩塵拿出手機,電話撥通後,說:“把車開過來,對,在這邊。”


    “走吧!”淩塵提起行李箱,牽起莫默,走向了司機開來的車。


    到了梧桐街都已經是接近黃昏了,秋風蕭瑟,梧桐樹葉開始泛黃了,梧桐街的地上稀稀拉拉地躺著幾片懶洋洋的黃色的梧桐樹葉,樹上已經看不到鳥兒的影子了,整條梧桐街靜悄悄的,感覺與a市的喧囂格格不入。莫默靜靜地享受著被淩塵捏緊手的感覺,她在想象著馬上見到父親時的樣子:“爸爸肯定坐在一株茉莉花麵前,躬著腰,拿一把大剪刀,小心翼翼地熟練地為那些花修著支,剪著葉。爸爸永遠都知道哪一支花枝會沒用,可以剪掉,哪一片葉子是多餘的,修了才能讓一盆花變得大氣……”莫默幸福地描述著接下來會看到的一切,淩塵看著莫默,會心一笑。


    到了,隻見茉莉花店大門關著,“爸爸難道不在家?”莫默疑惑了。“不會的,窗戶都是開著的,爸爸一般出門都會把窗戶關好。”


    “走,我們下去看看。”淩塵打開了車門,自己先下車,然後把莫默牽下車。


    “伯父!”


    “爸爸,我迴來了。”


    “莫伯父……”


    “爸……”


    “門開著的。”淩塵一不小心把門推開了。


    莫默和淩塵走進去一看,茉莉花店居然沒什麽花了,剩下的那些花都無精打采的。


    “爸……”莫默更感覺不對勁,大聲地喊著。


    “是莫默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從廚房傳出來。“你迴來了,莫默。”隻見李阿姨走出來,抱著莫默,像是抱著自己的女兒一樣,“莫默,你終於迴來了。”


    莫默舉起手,摸了摸李阿姨的背,然後說:“李阿姨,好久不見。”


    李阿姨放開莫默,仔細上下看了看莫默,然後說:“莫默,去一趟上海迴來你瘦了。”


    莫默笑了笑,此時此刻,她內心最關心的還是自己的父親,看到家裏的破敗景象,莫默真的很難做到不往壞處想。“我爸爸呢?”莫默看著李阿姨,希望立馬知道答案。


    李阿姨不再看莫默,把頭低下,莫默拉了一條椅子讓李阿姨坐下,過了一會兒,李阿姨說:“你爸爸在醫院呢!”


    “醫院!”莫默和淩塵異口同聲道。莫默看了一眼淩塵,然後蹲下,拉起李阿姨放在膝蓋上的手,莫默心急如焚地問:“我爸爸怎麽了?”


    “不是特別嚴重,你王叔叔在醫院照顧著呢,我迴來給他們做飯,順便幫你爸爸打理打理花。可是你也知道,我不會種花,所以……”李阿姨指了指那些無精打采的植物,眼裏充滿自責和憂傷。


    “我爸爸得什麽病?”莫默迫切地想知道,她繼續追問著李阿姨。


    “腰椎間盤突出。”李阿姨脫口而出,“上次你去上海後,咱們這兒下了一場大雨,你爸爸一個人搬那些花,搬到最後一盆的時候,他蹲下去就站不起來了,腰疼得厲害,然後就趕忙給你王叔打了電話,我們過來就把他送醫院去了。”


    “都怪我!”莫默哭了,站起身,“我現在就去醫院。”


    “我也去。”淩塵又跟著莫默一起,到了醫院。


    莫默知道,腰椎間盤突出是無法根治的,做手術能暫時延緩病痛,但是也解決不了根本問題。


    “不知道爸爸從什麽時候開始就腰疼了。”莫默一邊看著窗外,一邊自言自語。淩塵使莫默的頭靠在自己的肩上,然後靜靜地聽莫默訴說著自己的爸爸:“小時後,爸爸為了養我們一家人,經常出去送貨進貨,熱曬雨淋的,都沒見他好好休息過。本以為自己長大了要為他分擔很多,但是,我除了還是讓他不放心之外,好像並沒有為他做過什麽,眼看他漸漸老去,可是我,可是我……”莫默嗚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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