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宏偉看了看王巧珠有些緊張的臉,笑了笑,說:“沒什麽?我就是問問。”


    以王巧珠對淩宏偉的了解,不可能沒有什麽事的,王巧珠說:“是不是淩瀟工作方麵出了什麽問題?”


    淩宏偉沉默片刻,說:“可能吧。”說完,淩宏偉站起來,說:“我到其他部門走走。”


    淩宏偉離開後,王巧珠立即把淩瀟叫到了辦公室。


    淩瀟知道,父親剛走母親就叫自己去辦公室準是事情暴露了,淩瀟戰戰兢兢地來到王巧珠的辦公室,盡力把唿吸放均勻,等待著母親的第一句話。


    王巧珠用眼珠子死死盯著淩瀟不放,淩瀟越發覺得心虛,王巧珠轉過身,淩瀟舒緩了一口氣。


    母子倆沉默了幾分鍾後,王巧珠開始說話了:“最近幹了些什麽?”


    “工作,按照您的吩咐認真工作。”淩瀟說。


    “公司財務……”王巧珠把“財務”二字說得很清楚很沉重,淩瀟立即麵紅耳赤,說:“母親,你都知道了?”


    王巧珠看著淩瀟,不語。


    淩瀟接著說:“媽媽,是我糊塗,我知道我不該挪用公司那三千萬的。”


    “三千萬。”王巧珠終於憤怒了,“你拿這麽多錢幹嘛,淩瀟啊淩瀟,我讓你在公司好好工作,不是讓你來搗亂的,你要為將來考慮。難道你真的要我放棄你?難道你真甘心把整個淩氏集團拱手讓給淩塵。”王巧珠看著眼前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又開始後悔二十幾年前自己做的那個重大的決定了。


    晚上,淩宏偉還在書房看書,王巧珠端了一杯牛奶走進書房,說:“喝杯熱牛奶吧。”


    淩宏偉知道王巧珠有話要說,他放下書,看著王巧珠。


    王巧珠走到淩宏偉身後,將兩手搭在淩宏偉的肩上,說:“低著頭看書看那麽久,頸椎痛了吧,來,我給你揉揉。”


    淩宏偉閉著眼睛,裝作非常享受的樣子。


    王巧珠揉著揉著,說:“要不,讓淩瀟離開公司,讓淩塵來當總經理吧。”


    淩宏偉緩緩睜開眼睛,說:“為什麽?”


    “你不是什麽都知道了嗎?淩瀟……”王巧珠不想繼續說下去。


    淩宏偉又輕輕閉著眼睛,說:“其實我並不知道淩瀟這次犯了什麽錯。”


    王巧珠有些疑惑。


    淩宏偉接著說:“還記得十幾年前,那時候淩瀟和淩塵都還小,有一次,淩瀟悄悄把淩塵存錢罐的錢拿去買賽車的事嗎?當時淩瀟知道東窗事發後,站在我麵前,不說話,不敢看我的眼睛。”


    “嗯,我記得。那件事讓我非常生氣,我還把淩瀟打了一頓。”王巧珠說。


    “今天淩瀟看到我的眼神和當年一樣,我就想,淩瀟是不是又犯什麽錯了。”淩宏偉很平靜地把自己的話說完了。


    王巧珠對淩宏偉敏銳的觀察能力十分佩服,但她也有些後悔,她應該裝作什麽也不知道的。


    王巧珠繼續給淩宏偉捏著肩膀,她正在想要如何幫淩瀟挽迴這一局。


    淩宏偉說話了:“淩瀟就不用離開公司了,再給他一次機會,但是,必須讓他在一周之內把公司的賬補齊。對於劉經理,告訴他,可以退休了。”


    王巧珠深深吸了一口氣,雖然保住了淩瀟在公司的地位,但是王巧珠有些莫名的恐懼。


    第二天早上,王巧珠到公司就把劉經理打發走了。而淩瀟,一直覺得淩宏偉對自己的仁慈是因為他們之間流著相同的血液。


    天氣就像一個調皮的孩子,你總是猜不到它下一秒會是什麽樣子。人生也如天氣,太多不確定,太多意外,太多驚喜,太多驚訝。


    莫默下班後,和往常一樣在公交車站等公交,這時,天空中突然出現了一道閃電,隨即,轟隆隆的雷聲便響起了,莫默這才發現,自己忘帶傘了。


    莫默正準備跑迴公司拿雨傘,豆粒大的雨點便嘩啦啦地飄下來,緊接著,地麵全濕了,路旁的樹被吹得點頭哈腰的,這時,公交站台的廣播顯示,由於暴雨驟降,前方道路堵塞,公交車晚點。莫默隻好站在原地,等候公交車的到來。


    街上的人還在左右亂串,這時,莫默看到人形橫道上站著一位帶著墨鏡杵著拐杖的老人,初步斷定這是一位盲人。隻見他站在人行橫道中間不知所措,旁邊飛馳而過的汽車濺起的水花剛好打落在他的身上,嘩啦啦的大雨把老人家的頭發全打濕了,莫默沒有任何的猶豫,一個箭步衝過去,扶住老人,然後左顧右盼,看安全後把老人扶到了對麵的一個商店,然後,莫默還詢問了老人家家裏人的電話,等他家裏人來了莫默才離開的。而這一幕,正好被站在淩氏集團辦公樓上的淩宏偉和淩塵看到了。


    淩塵跟隨著父親走下樓,司機把車開到了門口,暴雨還在下個不停,站在對麵商店門口的莫默像一隻可憐的落湯雞,淩塵早就想衝過去了,可是父親在跟前,他沒有任何理由。


    淩宏偉上了車,看到站在車外麵傻傻盯著莫默的淩塵,淩宏偉笑了笑,說:“看什麽,不迴家嗎?”


    對於淩塵來說,沒有什麽比莫默更重要了,他對父親說:“爸,您先迴去吧,我去看一個同事。”


    淩宏偉笑了笑,說:“去吧,愛就要大膽一點。”


    淩塵臉紅了,原來自己的小心思早就被父親看出來了。淩塵告別了父親,飛奔過人行橫道,跑到莫默跟前。


    “你怎麽來了?”莫默有些驚訝。


    “我沒雨傘,來躲躲雨。”淩塵說完,故意往莫默身邊湊過去,莫默沒說話,臉紅了。


    過了一會兒,雨還沒有停,商店門口開來了一輛奔馳,淩塵笑了,因為這是他自己的車,開車的是陳恩。


    淩塵對陳恩說:“謝謝了,兄弟。”


    陳恩笑了笑,說:“哈哈,你可別謝我,是老爺打電話派我來的。”


    “是父親?”淩塵十分意外。


    淩塵迴過身,對莫默彎了一下腰,十分紳士地說:“莫小姐,請上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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