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清晨,楊廣從夢中醒來,側身躺在床上,兩眼盯著枕邊那塊手機電池,尋思著要不要將它裝入手機中,看看那3%的電量還在不在。蕭蕭輕手輕腳地走進寢殿向他稟報道:“王爺,虞孝仁公子來訪,正由焦二叔陪著在正殿候著王爺呢。”


    虞孝仁來訪?這麽早,他跑來做什麽?


    在楊廣自穿越迴來的印象中,虞孝仁即使是得了什麽好東西,上趕著來討好自己,也通常會在辰時以後才來。今天,這大清早的,他便急著上門來,不會是他府中昨晚又失竊了吧?


    在蕭蕭的服侍下,楊廣起床洗漱、更衣已畢,懷著疑惑、好奇的心思趕至正殿來見虞孝仁。


    由於在楊廣府中,唯有更夫焦二曾被封為開府儀同三司,乃是官身,因此,虞孝仁每迴來晉王府中,對這位更夫都格外客氣。可是,今天虞孝仁也感到焦二見了自己,表現得有些反常。


    往日裏,焦二絕不會主動提出陪自己到正殿喝茶、閑聊的,偏偏今天,焦二不僅以半個主人的身份陪著自己在正殿裏喝茶、聊天,而且似乎有意無意間總將話題向前些天虞府失竊案上引,表現得對這起至今未破的竊案分外感興趣。


    楊廣一腳踏進正殿,見焦二正在聚精會神地聽虞孝仁講述自家失竊的前後經過,他平日裏雖極少和焦二搭腔說話,卻因聽鮮於羅介紹,自己府中的這位老更夫同漢王府中的梁默一樣,都是百戰之身的勇將,被父皇楊堅派至自己身邊充當護衛的,所以對焦二十分尊重,在心中並不把他當做尋常的仆從看待。


    倒是焦二本人,一見楊廣到了,立馬站起身,端端正正地向楊廣抱拳施了一禮,說了聲:“王爺到了,老兒告退。”


    “焦二叔如有興趣的話,不妨留下略坐一坐,怎樣?”楊廣下意識地隨同蕭蕭、鮮於羅等人對焦二的稱唿,客氣地向焦二說道。


    “不,不,不。”焦二像是禁受不起楊廣稱唿自己為二叔,忙擺手推辭道,“老兒方才隻不過想著虞公子一人等王爺等得寂寞,才進殿來陪虞公子說說話,解解悶的。王爺既到了,你們談正事,老兒我在這兒呆著多有不便,再說,我還惦記著迴去補個覺呢。”


    他邊說,邊忍不住大張著嘴,重重打了個嗬欠。


    “我倒忘了,焦二叔值了一夜的更,天明也該歇息了。既如此,焦二叔慢走。”楊廣並不嫌焦二當著自己的麵兒打嗬欠失禮,笑著說道。


    待焦二一退出正殿,虞孝仁便一臉諂笑地對楊廣說道:“若論這焦二叔的功夫,我不敢保證能嬴得了漢王府裏的梁默,但如果論起資曆和身份來,兩個梁默加起來,隻怕也比不過焦二叔。堂堂的開府儀同三司,皇上將他派至王爺府上,由此可見,皇上對王爺的愛重。”


    這段時間交往下來,楊廣已對虞孝仁從不臉紅地當麵拍自己的馬屁習以為常了,當下隻笑了笑,向他問道:“這麽早就跑來見我,有什麽要緊的事嗎?”


    虞孝仁收斂笑容,本能地朝殿口望了望,確認殿外無人,這才壓低聲音對楊廣說道:“昨晚,‘江南岸’酒樓中的那位謝大廚突然跑來投奔我來了。”


    “你是說謝諷昨天晚上到你家,投奔你來了?他是被解雇了嗎?”楊廣聯想起十幾天前,自己躲進“江南岸”二樓的廁間裏,最後一次用手機上網搜索,便是搜索出了這位謝諷今後的命運,爾今聽到虞孝仁大清早地跑來向自己報告說,自己將來的這位禦廚沒頭沒腦地竟連夜跑到虞孝仁府上投奔他,禁不住坐直了身子,問道。


    “王爺聽得不錯,就是十幾天前曾向王爺敬獻過用野豬肉和黑熊白做成的兩道菜的謝諷,昨晚突然跑來我家,央求我收留他。不過,據他說,他並不是被東主解雇的,而是因‘江南岸’酒樓被朝廷查封,他在長安城中舉目無親,無處可去,才想起來投奔我的。”虞孝仁說這番話的時候,不知因為什麽緣故,顯得有些緊張,兩隻眼不停地向殿口的方向掃視著,仿佛生怕有人突然闖將進來,偷聽了他這話去。


    “江南岸”被朝廷查封了!


    楊廣也大吃了一驚。他旋即想起,半個月前,自己興衝衝地進宮向父親邀功報喜,卻被楊堅劈頭蓋臉一通好訓,指責他毫無憑據地懷疑有功之臣,還當即命何柱兒趕去製止屈突通查封“江南岸”,羈押酒樓裏的一幹人等,到今天才過了短短半個月時間,為何父親又要下旨查封“江南岸”呢?


    “酒樓既然被朝廷查封了,那謝諷為何還能跑到你家中,央求你收留他,莫非朝廷隻封了一座酒樓,對酒樓裏的人並沒有羈押?”楊廣腦子飛快地轉著:即使真如虞孝仁所說,“江南岸”被朝廷查封,謝諷跑去投奔他,也不至於使虞孝仁一大早便急急忙忙地跑來求見自己呀,這其中必定還有他未曾說出的隱情。


    穿越以來至今,前後不到一百天的時間,楊廣感覺到自己別的本事增長有限,單是於人情世故,猜料人心這一點,與楊小寬那一世相比,有脫胎換骨般的變化。唉,誰承想,如轉世投胎般附身到了一位皇子、親王身上,整日還要盤算著如何防範人心!


    “王爺,我方才沒說明白。據謝諷說,昨天臨近天黑之時,帶人來查封酒樓的是歸京兆府節製的長安東西兩市的市令,查封酒樓的原因是因有人發現‘江南岸’酒樓有違反朝廷禁酒令,私自釀酒出售。因此,隻查封了酒樓,並將酒樓中的一幹人盡行遣散了事。謝諷因到長安時日尚短,與酒樓東主舒國公劉魴談不上有主仆之誼,所以無處可去,才想起來投奔我的。王爺,您看,我父親剛剛被朝廷降了職,據說還要調訪,這謝諷又出身於江左世家高門......”虞孝仁說到後來,變得吞吞吐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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