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天宇在衛生間聽到媽媽說話便答道:“不用了,媽,你忙你的吧。我自己去考場,放心啦!”走到餐廳,穆媽媽已在桌上擺放好了早餐,便坐下來吃早餐。穆媽媽端著一個小瓦罐從廚房過來,放在穆天宇的旁邊說:


    “小宇,都說‘大考不吃雞蛋’,咱也圖個吉利,今天就沒煎荷包蛋,你把這湯喝了吧。”


    說著,穆媽媽把湯倒進一隻湯碗裏,放在了穆天宇的麵前。


    聽到媽媽這麽說,穆天宇的眉頭皺了一下,怎麽媽媽擔心起我的成績了嗎?媽媽每當爸爸有消防任務時,總是會非常擔心,每次媽媽擔心的太多就會犯頭痛病。


    穆天宇從小以來,就努力做所有事情都不讓媽媽擔心,特別是功課、成績之類,更是不讓媽媽有任何操心的地方。媽媽也一直很放心他,可今天怎麽了?是高考真的非常重要麽?


    “媽,你不是從來不迷信麽?怎麽今天也講究起這個了。我可是您的兒子耶。就憑我這大校長的兒子,考‘雞蛋’的事兒比天方夜譚還不可能哈!”


    穆天宇努力把語氣放得很輕鬆、很自然,甚至還想幽默一下。


    “知道,知道,我兒子厲害。”穆媽媽笑了笑,說著,轉過身,搖了搖頭,嘴裏還輕輕嘀咕著:“是呀,我這是怎麽了?”


    穆媽媽輕輕吸了一口氣,又嘀咕道:“怎麽從昨晚開始,我這心裏總不踏實?一大早眼皮也跳得厲害,咱們還是得圖個吉利是吧。”


    穆天宇看著媽媽,邊吃著早餐,邊想起昨晚臨睡前,爸爸過來看他時說的:


    “小宇,今天早點睡,雖然我不擔心你的成績,但高考是人生的一大轉折點,還是要重視,要以最好的狀態進入考場。”


    “嗯,”穆天宇應著爸爸,然後嘻嘻笑著,向爸爸麵前湊了湊,對他說:


    “老爸,我也考你的軍校吧?”


    穆滄海頓時收起笑容,臉色沉了下來認真地說:


    “小宇,明天我送你去考場,爭取最好的成績,我希望你能上清華或北大。”


    “爸真的希望我上清華、北大麽?爸不是從我小時候就訓練我,常說讓我將來好好接你的班麽?”穆天宇勿閃著大眼睛,看著爸爸。


    聽他這麽問,穆滄海拉過椅子坐了下來,麵對著穆天宇,然後說:


    “小宇,你聽我說,爸自己上軍校、當武警、搞消防,雖然從來沒有後悔過。可是,看著你媽總是擔驚受怕的,我也就不希望你媽她又多了一個要擔心的人。”


    他看了眼自己的兒子,又說:“如果不是這樣,你媽她現在也不會經常犯頭痛的毛病,我也就能多陪陪你和你媽了。”


    停頓了一下,又說:“兒子要記住,一旦自己做出了選擇,以後就再沒有‘如果’可言了。”


    “爸,放心啦,我們很好啊,我很幸福也很為老爸驕傲哦。”


    穆天宇說著,對著爸爸充滿稚氣地笑了笑:“——爸,你是最帥的!”


    “嗯,好小子!”穆滄海揉了下兒子的頭發,語氣親切了許多說著:


    “早點睡吧,明天我送你去考場。”然後走出了穆天宇的房間。


    穆滄海心裏真的想要兒子報考自己的母校,但他心裏其實還裝著一件難於告訴孩子的事兒:目前國內對黨中央關於軍隊改革,有兩種完全不同的觀點,一種觀點認為,應該進一步加強消防部隊的兵力;而另一種觀點則認為,消防部隊應該全員轉業到地方。


    想著自己作為中國第二代消防官的代表,從中國武警大學成立之初,從解放軍陸軍某部偵察兵中選拔的第一批學員開始,部隊把自己培養成新中國第一批消防專業大學生軍官,直到現在擔任江城消防支隊大校支隊長,一路走來雖然經曆了很多艱辛,但自己從沒有過怨言。就算以後,黨和組織上需要他轉業到地方,他也會堅決服從命令聽指揮。


    可對於兒子,是自己把他養成了軍人的習慣、軍人的作風、軍人的氣質。他本堅信,當兒子摒棄掉他所走過的彎路,就能夠發展成超一流的遠遠超越自己的真正軍人。而現在,他似乎覺得自己是不是有點兒自私,把這麽優秀的兒子局限於自己狹獈的空間裏,於家於私真的合理嗎,是不是該讓他有更大的自由發展空間?


    “哎!”他歎了口氣,搖了搖頭:還是讓兒子自己作主吧,也是該他自己到外麵去闖一闖的時候了。


    穆滄海在思索中熟睡了過去。


    才剛剛淩晨時分,突然電話鈴聲響了,隻響過一聲他就迅速清醒,伸手摘下電話聽筒。他知道這個時間打來電話,那肯定是出了特別嚴重的火災。因為火警是有嚴格等級規定,需要通知支隊長的至少也是二級火警,需要支隊長到場親自指揮的,那就肯定是二級以上火警。


    他迅速而又悄無聲息地穿戴出發了。


    但是,他的兒子穆天宇此時也醒來,盡管他那麽輕盈敏捷地動作如微風略過,連身邊的妻子穆媽媽好像都沒有被吵醒。


    穆天宇顯然是被遺傳到他父親的偵察員本能,對父親房間裏紅色電話機的重大火警鈴聲有特殊的敏感,他聞聲也迅速起床,溜進父親堆放參加國內外各種大賽時的用品房間,把衣架上的防火服穿上,毫不猶豫地尾隨著穆滄海,他覺得自己早已經具備消防兵的能力,他想實戰檢驗一下自己。


    穆滄海從小訓練了兒子,兒子的能力他當然知道,但他並沒有料到兒子會尾隨著自己……


    話說迴來,穆天宇吃著早餐,又覺得早上那個叫“軍歌”的少校軍官說晨晨要考武警大學,有點兒不可思議。他打電話想問一下金晨,可電話一直占線。


    其實,何雋戨真的按照老校長的指示找過金晨的父親金一昌,那是他一來到江城就去了趟金一昌的辦公室,作了一次拜訪。


    “報告。”


    金一昌正在看著剛剛收到的,指示他負責建立中部戰區人才研究項目的命令,聽到有人敲門,就先收起文件,答道:“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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