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輛從宮裏駛往晉王府的馬車到達晉王府時,天色已經漆黑,沿路而來,隻有一路的燈火卻無行人。


    就連晉王府門前也不過就燃著兩盞高高掛起的燈籠。


    趕車的馬夫其中一人隻迅速跳下馬車,叩響了晉王府的大門,另一人則提前告知車裏二人“殿下,眼下咱們已經到府上了。”


    聽到那人的稟告,那內室裏好半天才聽到一個沉靜的男聲道了一句“知道了。”


    而另一邊去叫門的小廝,也已經將晉王府的大門叫開了。


    然而即使如此,他們也等了一段時間方才等到二位主子出來,雖然當時他們沒有在馬車裏,可因為彼此距離很近,他們還是有聽到內裏的一些動靜的。


    到底是久別重逢,二人感情又本是正濃的時候,如今乍然見麵又哪有不黏在一處的道理。


    幾人隨後隻又等了一陣,隨後方才等到晉王出來。


    此時薑念嬌似乎已經睡著了,趙衍楨隻雙手抱著她,又用自己的披風,將之裹得嚴嚴實實的。


    一旁的憐鶯見狀正想將自己的主子叫醒。然而趙衍楨卻是朝她輕噓了一聲,隨後示意過她不要出聲之後,趙衍楨便抱著薑念嬌進了晉王府。


    王府裏的人都知道晉王要迴來,此時自然沒有歇下,大家都在等著他們迴來。


    而為首的一名清秀的錦衣女子想來便該是父親安排在這府上的管家了。


    故而趙衍楨隻對惢袖道了一句“母親睡下了嗎?”


    惢袖搖了搖頭“迴殿下的話,夫人還未曾睡下,她現在大概在小佛堂禮佛吧。”


    趙衍楨微微點了點頭,隨後卻是道了一句“王府內室的路該怎麽走?”


    聽到趙衍楨隨後隻又問了旁的話,惢袖不禁驚訝的道了一句“殿下不先與王妃去見老夫人嗎?”


    趙衍楨聞言隻淡淡看了惢袖一眼“不了,阿嬌今日太累了,我讓她休息一會兒。母親想來不會見怪。”


    “更何況我身上一身酒氣,母親聞不得酒氣,眼下我總是不免要換過衣裳才好去見母親。”


    聽了趙衍楨的解釋,又想到平日裏敏皇後總要禮佛到很晚方才能睡下,那惢袖倒是不再多言了,她隻吩咐了下麵的趕緊準備熱水,隨後她自己則領著趙衍楨往內室裏去。


    趙衍楨進了內室後,本想讓那跟著的惢袖迴去,不想惢袖卻是在門口踟躇,似是還有什麽話沒有說完。


    趙衍楨不免開口問道“你是還有什麽事嗎?”


    惢袖猶豫了片刻,隨後隻從自己袖中取出一個紅色燙金的請帖。


    那請帖赫然正是薑念嬌說自己沒有收到,而齊妃說自己已經發出去的請帖。


    一想到今日在酒宴上鬧出來的事,趙衍楨不免皺眉問了一句“既然有請帖,為什麽當時不給王妃?你可知道今日因為這封請柬鬧出了多大的事。”


    趙衍楨的責備聲不大,但惢袖卻還是受驚的跪在了地上“殿下,千錯萬錯,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有嚴加管束這些奴才。”


    惢袖還要再說,不過趙衍楨嫌她聲音太大,怕她就此驚醒了薑念嬌,他隻冷著一張臉道“行了,你下去吧。”


    惢袖卻仍是跪在地上不肯走,趙衍楨便又道了一句“我晚些時候再來問你是怎麽迴事。”


    聽到這一句承諾,惢袖這才退下。


    而送走惢袖之後,趙衍楨隻小心的將薑念嬌送迴到了床上。


    隨後,他隻替薑念嬌脫去外衫,接著又替她扯了被子蓋上。


    做好這一切時,外麵恰好也已經抬著早就準備好的熱水進來了。


    趙衍楨身邊的近侍便過去替他們開門。


    待得屋內屏風後的木桶裏灌滿了熱水,也備好了衣服,趙衍楨便準備先在內室沐浴一番。


    倒不想在他脫身上衣物之時,薑念嬌卻是迷迷糊糊的醒來了,此時室內燈光昏黃,然而屋子裏卻是一個人也沒有,不過那平時沐浴的隔斷屏風後卻似乎有個人影,她心下覺得恍惚。隻也下意識往那屏風後走去。


    倒不想她不過剛剛走到屏風後,趙衍楨也正解了身上的衣衫,他隻露出那寬肩窄腰的勁瘦身形。


    不過因為他是背對著薑念嬌的,故而薑念嬌倒隻能認出麵前這人是個男人。


    不知自己屋裏何時進來了男人,薑念嬌也不禁啊的驚叫了一聲。


    聽到叫聲,原本已經將衣衫褪到手臂的趙衍楨也不禁迅速將衣衫拉到肩上,隨後他轉頭,見來人是薑念嬌,他方才笑道“夫人何故如此驚惶?”


    薑念嬌也是在他扭頭後方才意識到對方是趙衍楨。


    果然她是當寡婦當久了,明明剛剛在車裏他們二人還糾纏在了一起,眼下迴了屋子她倒不記得對方既然迴來了,又是自己的夫君,往後可不就得住在一起。


    想到此處,薑念嬌隻立刻轉移話題道“我去給你備衣裳,母親定然在等你。”


    說完這話,薑念嬌便轉頭想走。


    隻可惜她不過剛剛想走,衣衫單薄的趙衍楨卻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道“夫人不過去一起請安嗎?”


    聽到這話,薑念嬌自然立刻反駁“自然不是。”


    趙衍楨見她果真順著自己的話意迴答了,隻勾唇微微一笑道“眼下天色也不早了,咱們還是不該讓母親久等,夫人覺得我說的可對?”


    薑念嬌點了點頭,畢竟她也是這樣想的。


    不想趙衍楨隨後又道了一句“不過母親並不喜歡聞酒味,而你我二人身上都是酒氣正濃,既然如此,不如你同我一起沐浴吧,這樣一來咱們也能節省不少時間。”


    倒不想對方原來是在這裏埋著鉤子等著自己。薑念嬌能說什麽?她隻是微微瞪著趙衍楨道“我們還要去見母親呢,別鬧。”


    倒不想聽了薑念嬌這話,趙衍楨反而一把將薑念嬌帶入了自己懷中,隨後他隻突然伏在薑念嬌的肩頭悶聲笑了起來。


    在他悶聲笑著的時候,薑念嬌甚至能感受到他胸口起伏的線條。


    薑念嬌正被他突然的笑聲笑得有些莫名其妙,不想趙衍楨隨後隻在她耳邊道了一句“嬌嬌真可愛,嬌嬌以為本王想做什麽呢?”


    聽到他這話,薑念嬌方才意識到自己大概是想歪了。


    可二人共浴這件事本身就已經夠讓人想歪了啊。


    “嬌嬌放心,本王還不至於如此沒有分寸。”


    可說著這樣的保障時,趙衍楨的手卻已經在替薑念嬌解著衣衫上的腰帶了。


    不過等薑念嬌意識到時,卻已經是太遲了。


    雖然趙衍楨一再保證過二人共浴期間他絕不會做什麽,甚至他一開始還大言不慚的說自己這是為了節省時間,可到頭來二人共浴卻也洗了半個時辰。


    薑念嬌出來時,隻剩下一個深刻體會,那就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好在敏皇後倒也沒有說他們什麽。


    而且因為失而複得,敏皇後雖是很嚴厲也很少露出情緒的人,可在見到趙衍楨的那一刻,敏皇後眼裏還是閃過動容的光。


    甚至因為是久別重逢,幾乎很少與人交流的敏皇後,今夜隻也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要對趙衍楨訴說。


    期間敏皇後也有問起趙衍楨在雲州的情況。趙衍楨自然隻撿了在關淵鎮的一些趣事與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與自己母親說了。


    隨後他隻又問自己母親如今可還好。


    這對母子在這點上倒是有種不言而喻的默契,趙衍楨在迴答這種問題時從來是報喜不報憂。而敏皇後對於這個問題的態度,也隻是淡淡道了一句還好。


    隨後她隻又看向薑念嬌道“阿嬌是個稱職的王妃,這王府裏的事務她都處理的井井有條,有她持家,娘親心裏倒是十分放心。”


    聽了敏皇後這話,薑念嬌倒是有些驚訝。


    畢竟這段時日以來,她與敏皇後的相處總是淡淡,就算偶有交集,也不過就是晨間的請安。


    也就是最近因為趙衍楨的緣故,他們婆媳二人方才多了幾句話。


    而且她也一直都知道敏皇後對趙衍楨娶自己這事生有成見,故而她也沒指望敏皇後能對自己有多認同。


    隻是倒沒想到敏皇後居然也有誇獎自己的一日。


    不過薑念嬌自然也不能心安理得受了這份誇獎,她隻淡聲道了一句“都是兒媳份內之事,母親過獎了。”


    敏皇後也是此時方才看向薑念嬌道“你做的很好,倒也不必如此自謙。”


    隨後她又看向趙衍楨道“真要論起辛苦來,你這媳婦兒才是最辛苦的,我不過每日佛堂誦經,早不管府中事務了,這府裏內外人情往來都需得她操持,即便這樣,她也仍是每日晨間來我屋裏請安。你既然迴來了,便該多多體貼你的媳婦才是。”


    聽到敏皇後這是在幫薑念嬌說話,趙衍楨隻笑著道“母親說的是,兒子必會多多體貼媳婦兒的。”


    眼見著門外雪也停了,想著天色也不早了,而這段時日,趙衍楨剛剛迴來,怕是免不了要去各方走走,更有許多事情要應酬,敏皇後倒也沒多挽留的意思,她隻道了一句“天色也不早了,你們二人也早些休息吧。”


    敏皇後既然發話了,他們二人自然也沒有再留在這裏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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