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宋楚楚的聲音聽起來分外可憐,可陳靖淮也知道自己不能繼續留在此處等待。


    故而他在同宋楚楚說清楚緣由後,便轉身打算離開。


    不想宋楚楚隻又發出啊的一聲尖叫。


    她這下子倒是絆住了陳靖淮的腳步,他出言問道“你怎麽了?”


    然而宋楚楚並沒有迴答他,不過底下到底能聽到女孩子壓抑嗚咽的哭泣聲。


    如果她還像之前那樣哭鬧,他或許還能冷靜離開,可眼下她這般,他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他隻又出言問道“宋楚楚,你到底怎麽了?你說話啊。”


    他在坑洞的邊緣等了好半刻,才聽到宋楚楚壓抑而虛弱的聲音“我沒事,你走吧,你別管我了。”


    聽了他這話,陳靖淮反而更不好離開了。


    他做不到馬上從這裏離開,便也隻能就地取材,好在他一番摸索,竟也真叫他在附近摸出了一根長藤。


    他隻將那藤條固定在附近的一顆樹上,隨後他隻又將那藤條往底下拋扔了下來。


    不過片刻功夫,他便循著藤條往底下的坑洞滑了下去。


    眼見著他馬上就要見底了,不想那藤條卻已然經受不住對他的承重。


    還沒等他徹底下來,那藤條便一分為二,他幾乎是重重的從半空中摔下來。


    好在這一段摔下來的的高度倒也不高了,故而他當下隻除了悶哼了一聲,倒也並沒什麽大事。


    不過原本躲在一旁默默哭泣的宋楚楚,顯然也聽到了這重物落地的聲音,她隻立刻警惕的高聲叫道“什麽人!”


    陳靖淮苦笑著看著迎麵而來的風雨,與漆黑的夜空。


    倒真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日會被困在這種地方。


    他隻能無奈的對宋楚楚道“是我。”


    宋楚楚顯然也終於分辨出了他的聲音。


    聽到他這話,宋楚楚連忙一把欣喜的撲了過來“你來救我了嗎?我是不是得救了?”


    陳靖淮看著自己抓在手裏的半截藤蔓,隨後搖了搖頭“怕是不成了,我剛才下來的時候,繩子斷了。”


    聽了這話,宋楚楚竟也沒有過多埋怨,反而隻將過錯都攬在了自己身上“都是我不好。要不是因為我你也不會受傷了。”


    也不知道是因為眼下的情形實在太過狼狽,還是宋楚楚的態度實在太過溫順,陳靖淮也沒心思追究她為什麽會跑到這裏來了。


    他隻先是關心的問道“你沒事吧?”


    宋楚楚聞言卻像是立刻戳中了軟穴一般,前一刻還生猛非常差點直接撲倒陳靖淮的宋楚楚,到了此刻隻又成了柔弱不能自理的小白花,她委委屈屈道“我從上麵直接摔下來的,現在渾身痛得跟散了架似的。而且天又黑又冷,我真是又餓又累。”


    說完這話,像是為了印證自己沒有說謊,宋楚楚隻又貼到了陳靖淮的身上,她的一雙手更是直接鎖住了陳靖淮的腰。


    還別說這小腰倒挺細,看來自己今日這苦肉計演的值。


    想到此處,宋楚楚隻沒忍住又偷偷摸了兩把陳靖淮的腰。


    陳靖淮多少有些不適應宋楚楚如此主動,不知為何,他總有種自己好像被占了便宜的錯覺,可他明明是個男子漢才是,應該不存在被占便宜這迴事吧。


    不過任由宋楚楚這樣貼著自己,陳靖淮顯然也感覺到了十分不適,他動手推了推宋楚楚,不想宋楚楚就跟牛皮糖一般粘上了。


    “陳校尉,我好冷啊。”這話落下,宋楚楚隻又輕輕打起了哆嗦。


    陳靖淮當下對著宋楚楚,倒是也不好將其直接推開,雖然他們都穿足了衣裳,然而十二月的晝夜溫差大,這天氣也是一天冷似一天。如今隻又下了一場大雨,他們連個容身之處也沒有,冷冷的冰雨貼著衣衫,確實足夠讓人渾身發抖了。


    但任由她繼續如此貼近卻也顯得十分不妥。


    陳靖淮隻能扶著宋楚楚起了身,隨後往洞穴兩旁摸索了過去。


    而在一番摸索之後,兩人方才勉強尋到一處有所遮蔽的角落裏。


    隻是眼下二人雖然勉強躲了雨,可陳靖淮卻還是沒能甩掉身上的牛皮糖。


    他用了一把子力氣方才拉開了自己與宋楚楚的距離。


    被甩開的宋楚楚一臉幽怨的看著陳靖淮,隨後隻又打算纏上來了“陳校尉,你都不冷嗎?咱們不會死在這兒吧?”


    陳靖淮當下也顧不得與宋楚楚多話,如今沒了雨水的侵襲,他方才敢拿出懷裏的火折子,還好火折子沒有受潮倒勉強能用。隨著火光亮起,他方才看清楚自己如今的處境。


    眼下他們的處境實在不大好,這坑洞又深又高,且不好攀爬,掉下來的人若是不借用外力怕是根本爬不上去。


    偏偏他剛才借助著下落的長藤又從中間斷了老長一截,當下要冒雨爬上去顯然半點也不靠譜。


    不過很快他便發現,在剛才他與宋楚楚待過的地方,正散落著一捆柴禾。


    看到那柴禾,他連忙將自己手中的火折子交給抱著手臂渾身哆嗦的宋楚楚道“我去取用柴禾,你替我拿著火折子吧。”


    宋楚楚見狀,自然出手接過了陳靖淮手裏的火折子,她是挺高興能與陳靖淮靠這麽近的,而且她也記得往日電視劇裏的男女主感情升溫好像也是靠著這樣的環境。


    若不是如此,她也不會來這麽一出苦肉計了。


    不過苦肉計歸苦肉計,她可沒真打算把自己的小命折騰掉。


    故而這一次看著陳靖淮往返雨中,她倒是沒有再作妖了。


    不過看著陳靖淮搶救迴來的濕柴,她也不禁有些後悔自己沒有在一開始便將這些幹柴存放到此處。


    不過誰也沒想到今夜會下雨就是了。


    宋楚楚沮喪的望著這堆半濕不濕的柴禾也不免愁眉苦臉道“這柴禾撿迴來也沒用吧,又未必能點燃。”


    陳靖淮沒有迴話,他隻用一旁尖銳的石子挖了一個坑,隨後他隻將柴禾堆在坑洞處,接著他又在那濕乎乎的柴禾上倒了一小瓶油液。


    倒好之後,他便直接將火折子往那柴禾堆裏一扔。


    片刻後火焰便如煙花一般騰的盛開。


    便是宋楚楚見狀也不免轉悲為喜。


    火焰燃起之後,二人原本寒冷的身子便也瞬間暖和了許多。


    宋楚楚這稍微暖和起來之後,心思便也活躍了起來。


    她眼瞅著陳靖淮雖然一身狼狽,但仍是挺拔的身形,與火光照耀下越發俊逸出塵的一張臉蛋便覺現下裏正是讓感情升溫的好時機。


    她不自覺挪了挪自己的身子,隻試圖朝陳靖淮靠近些許。


    隨後她開口柔柔弱弱道“陳校尉,今日真是多虧了你,要不然我今日定然便死在這坑裏了。”


    她這話倒也不算誇張,雖然掉下坑這事是她早就算計好了的,可她算來算去,可沒算到今天晚上會下雨。故而現在的狀況離她設想的情形可艱難一百倍。


    今夜陳靖淮若是不來。她說不準真要凍死也不一定。


    解除了當下的困境,陳靖淮也是這時方才有心思與宋楚楚糾結今日的事情,他隻仍舊板著一張臉道“我不是讓你守著馬車嗎?你沒事跑這麽遠做什麽?”


    宋楚楚倒早料到陳靖淮又會開始責備自己,幸好她早就想好了說辭,她隻委委屈屈道“今日我自知自己給大家添麻煩了,我本想著將功贖罪,也跟大家夥一起去撿些柴禾,隻是我走的這條道上柴禾實在是太少了,我不自覺便走遠了一些,不想天一黑,我便什麽也瞧不見了,然後我就摔到了這個坑裏。”


    說完這話,宋楚楚隻又楚楚可憐的道了一句“陳校尉,我不是故意要惹出這些麻煩的,我隻是不想被大家討厭罷了。”


    聽了她這話,陳靖淮倒不好說她什麽了,他隻淡淡道了一句“你不用管他們,你顧好自己,別亂跑就行了。”


    宋楚楚聞言隨後小心翼翼的問道“那校尉也討厭我嗎?”


    陳靖淮聞言隻淡淡看了她一眼,他警覺的反問道“你問這個做什麽?我討厭不討厭你,有那麽重要麽?”


    說完這話,他的目光便又看向洞穴之外。


    他在等雨停,也在思索著如何逃出這方洞穴。


    不想宋楚楚卻道“當然重要!就算是被所有人討厭,我也不想被你討厭。”


    說完這話,宋楚楚隻又羞答答的看著陳靖淮,不想陳靖淮完全跟個不識風情的木頭似的,他隻極冷淡的哦了一聲。


    看著陳靖淮這冷淡反應,宋楚楚說不失望,那定然是假的。


    不是說危難時刻男女感情會由此升溫嗎?


    怎麽她跟陳靖淮都這麽危險了,他居然都還無動於衷,甚至他的反應隻讓宋楚楚有種自己是在剃頭挑子一頭熱的感覺。


    看來自己還應該下些猛藥才行,要不直接告白?


    想到什麽做什麽,宋楚楚醞釀了一下情緒便準備開口了。


    不想她還沒說出一句話,陳靖淮突然將手背探向洞外,隨後他歡喜的道了一聲“雨停了!”


    宋楚楚還沒反應過來他做什麽這般喜悅時,陳靖淮突然一把拉住她的雙手,並且高聲對她道“咱們先出去吧。”


    說完幾乎不給宋楚楚反應的時間,他就拉著宋楚楚走到了他剛才摔下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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