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衍楨在她這話落下之後,果然殊豔的眉眼越發凜冽。


    而恰在此時,院子外似乎傳來鞋子踩斷樹枝的啪嚓輕響,以及細微的腳步聲。


    張延作為習武之人,聽力自然十分敏銳。


    “主子,好像外麵來人了。”張延輕聲道。


    趙衍楨聞言,隻立刻便準備在自己的小弩之內裝填箭矢。


    不過張延卻道“還是讓屬下來吧。”


    趙衍楨也沒與張延爭這個功勞,而張延則在此時靠近門口等著那聲音靠近。


    隻是沒想到等了許久,那腳步聲也遲遲沒有進入院中。


    就在張延疑心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的時候,院子外卻又傳來悉索的響動,於此同時,隻聽得有人輕聲言語道“怎麽會沒有呢”


    隨後又是另一人的一聲輕噓。


    聽得出來院子裏是的確有人的,而且來人恐怕還不止一個。


    張延隻迅速靠近門口,於此同時,他隻示意趙衍楨與宋楚楚先假裝躺下。


    待二人躺平之後,那院子裏搜尋了一陣的人果然開始朝屋子靠近。


    於此同時,一根細細的竹管正透過門縫了屋內。


    倒沒想到這些人居然還敢用這種下三濫的手法。


    張延幾乎立刻便捂住了自己口鼻,趙衍楨與宋楚楚自然也是迅速掩上了口鼻。


    沒見過豬肉,難道還沒見過豬跑啊。


    果然不過片刻那細細的竹管裏便開始冒出絲絲縷縷的迷煙。


    不過張延並沒有讓這迷煙擴散太久。畢竟即使他已經捂好了嘴唇,但大劑量的迷煙還是會讓人頭暈目眩,他隻摳下一坨牆縫裏的泥土隨後堵在那竹管口子處。


    那邊的人並不知道自己存在竹管子裏的迷煙已經被人堵死了。


    他們等了一陣,估摸著迷煙已經放完,便將竹管抽了出來。


    因為想將這些人一網打盡,張延也沒急著動手。


    而那院外鬼鬼祟祟的幾人在等了片刻後,估摸著藥效已經發揮完畢後,他們這才終於輕輕推開了這間小木門。..


    柴火爐子裏燃燒著紅紅的火焰,隻讓這些人即使在黑夜之中也能看到小床上與地上都躺著人,而且他們此刻已經陷於熟睡之中了。


    因為使用了迷煙,故而進來的六七人此時倒是有些肆無忌憚起來。


    其中為首之人分明正是今日上午的惡匪之一李增旦,那李增旦直接一揮手,其他人便開始忙著搬起了宋楚楚他們今日上午從鎮上買迴來的過冬物資。


    而李增旦則一邊監督著那幾人,一邊輕呸了一聲道“一群小王八犢子,敢戲弄本大爺,我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隨後他隻又催促其他人道“趕緊搬!搬走之後咱們直接放火燒了這屋子!”


    另一名被他慫恿著過來搬運物資的村民不免擔憂道“他們不是陳校尉手下赤旗營的人嗎我可聽說赤旗營的可都是武林高手,咱們今日要是殺了他們,他們的兄弟會不會過來找我們的麻煩啊。”


    “蠢貨!隻要你們不說,他們怎麽知道這山火是意外還是人為呢。”說完這話,李增旦隻不自覺嘿嘿幹笑了兩聲。


    聽了李增旦的話,縱然一開始有覺得此舉不妥的人也終於熄了聲。


    見其他人開始忙著搬運那些物資,李增旦便打算在這三人身上搜一圈,畢竟他可是瞧見他們之中最俊美的那名男子胸口分明佩戴著一枚青玉佛,那東西看起來應該值不少錢吧。


    想到此處,他隻立刻跑到了趙衍楨身前,他本想直接扯下趙衍楨脖子上的吊墜。


    不想原本應該昏迷不醒的趙衍楨卻在此時突然睜開了眼睛,並且一把抓住了試圖碰觸他胸口玉佛的男人,他手上並沒有留情,他隻將一枝早就淬毒的箭矢抵進他心窩之中。


    那李增旦隻掙紮了幾下便要


    朝趙衍楨倒下,不過趙衍楨隻迅速在他倒下之前一把嫌惡的將他推開了。


    人們聽到砰的一聲輕響,一轉頭便看到原本在另外幾人身上摩搜的李增旦不知何時竟是突然倒地不起了。


    於此同時那原本應該睡著的俊美郎君已經坐起了身子,他冷冷的望著他們。隻舉起了手中的小弩。


    這些人白日就見識過他們的武功了,也就是李增旦以厚利許諾他們,還保證先用迷煙迷暈那幾人再動手,他們才敢跟著李增旦上山的。


    然而如今李增旦都直接倒地不起了,他們早嚇得魂膽懼裂了,又哪裏還會追究醒來的到底是惡人。


    他們立刻拋下了手中的物資,吱哇亂叫著,爭先恐後著往門口逃去。


    意識到這些人不過是一群沒膽子的慫人,趙衍楨這才放下了手中的弩,雖然他並不覺得這些人有什麽好饒恕的,可是他也不想將自己的毒箭浪費在這些不值得浪費的人身上。


    看著他們爭先恐後離開,趙衍楨隻對想要追出去的張延道“張延算了,隨他們去吧。反正這山林裏我們也絕對不會再待了。便由著他們下山去吧。”


    張延得令自然不再多話,趙衍楨則在此時將那支插在李增旦心窩的箭矢取了出來,不過刹那,鮮血噴湧,他雖然已經極力避開,但還是有鮮血濺在他白玉一般的臉龐之上。


    而他那張分明溫潤如玉的君子麵上也顯出幾分難以言喻的冷酷與殊容豔色。


    他將染血的箭矢隻在李增旦的衣衫上擦拭一新,擦幹淨之後他方才將那箭矢重新收了迴去。


    “主子,我們現在就走吧”張延問道。


    趙衍楨點了點頭。


    宋楚楚一聽二人要走,立刻也從炕上一骨碌滾了下來“你們就帶我一起走吧!我保證再也不亂叫你老公了,也再不亂來了!”


    趙衍楨雖然嫌宋楚楚累贅,可經過剛才一事,他也清楚,再將宋楚楚留在此處無異於將她送入火坑之中。


    到底這人也是救過自己一命的,趙衍楨思慮片刻後,隻對宋楚楚道“要走還不快跟上。”


    宋楚楚見趙衍楨終於同意了自己的請求,當即立刻收拾自己的行李。


    她自己本身的行李其實並不多,可架不住這段時日的經曆隻讓她養成了一種撿破爛的習性,當下她隻覺得自己這也用得上,那也用得上。


    見她磨磨蹭蹭的,趙衍楨隻言簡意賅道“帶上銀兩與值錢的東西就行了,其他的不用帶了。”


    聽了趙衍楨這話,宋楚楚方才想起自己已經抱上大腿了,她現在可不是去逃難,而是去過好日子。


    故而懷著對好日子的憧憬,宋楚楚倒也十分痛快的隻取了那包碎銀與那柄還沒摳完變賣完畢的匕首一起帶走。


    待三人出了屋後,張延隻直接領著他們三人下山了。


    至於那村子裏的紛爭便也隻留著他們自己去消化了。


    上京的雪還是落下了,鵝毛般的雪片如被扯碎的鵝絨一般紛紛揚揚。


    也不知是原先的傷勢沒好,還是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讓薑念嬌一時難以接受。


    在毓賢妃喪事舉行的這段時日,她倒是夜裏驚夢連連,整個人更是肉眼可見的消瘦了下去。


    而鳳宸宮連日不醒的那位也終於醒過來了。


    隻可惜她醒來後,等待她的並非是聖恩重拾,而是興師問罪。


    “秋婉我沒醒的這些日子,宮裏都發生了什麽事情”敏皇後一邊由著宮中的宮人為她著妝梳發,一邊仔細問著這些時日的事情。


    秋婉隻低聲道“倒是有個喜憂參半的消息要告訴娘娘,隻不知娘娘想先聽哪個”


    敏皇後聞言隻淡聲道“先聽壞的吧。”


    秋婉點了點頭,隨後屏退了宮人,她隻親自替敏皇後梳起了頭發,她壓低了聲音道“前些時日北郊祈福會的事


    被查了,而且這事已經查到了陳家大房的頭上,如今陳家大房一家隻都被困在了陳府等著案情定性。”


    “什麽怎麽會這樣!該處理的人他們不是都處理幹淨了嗎如今怎麽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果然這壞消息便已足夠讓人心神不寧了。


    畢竟陳家大房一脈再如何惡貫滿盈,那其中也有自己的弟弟,當初自己能保住後位便得益於娘家的助力,可如今娘家出事了,她卻什麽忙都幫不上。


    敏皇後怔忪了片刻,隨後隻突然對秋婉道“秋婉,咱們有什麽辦法能幫到他們嗎我可不能坐視不管,我要去見皇上。”


    話音落下,她竟真想立刻起身,不過秋婉很快便穩住了她的情緒“娘娘,皇上已經發話了,陳家的事誰都不許插手,誰插手此事怕是都會被當成同黨清算。您看那些往日與陳府往來密切的人都已噤了聲,咱們若是往上衝可就不是往槍口上撞。”


    “我跟他們能一樣嗎那可是我親弟弟啊!”敏皇後紅著眼睛道。


    秋婉隻低聲道“我自然明白娘娘的心情,可陳家老爺是你的弟弟,您也別忘了咱們還有三殿下。您若替大老爺求情,三殿下又要如何自處”


    果然聽到秋婉這話,原本情緒激動的敏皇後隻也重新頹然的坐迴了椅子上,雖然她心緒萬分不寧。百爪撓心。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在邕帝心中向來沒什麽地位,就算自己去同他求情,他恐怕也未必會對她有半分憐憫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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