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答應要替薑芝操辦及笄禮,薑念嬌自然也準備全力以待。


    好在這於瑟平日裏雖然對薑芝嚴苛,但在及笄禮這件事上,她還是有用心操持的,故而薑念嬌接手的時候,這些流程其實已基本定調,自己也不過是需要看看其中是否有疏漏,以及下麵的人是不是有偷懶耍滑之事。


    但因為薑念嬌又要管家,又要安排及笄禮,雖然這其中有毓賢妃給自己安排的得力助手,但薑念嬌還是忙得馬不停蹄。


    而距及笄隻有一日之差時,她又安排著人將與宴之人請入府上。


    她自己則是去金玉軒取用那套安排給薑芝的簪子。


    隻是她倒沒想到就這麽一段行程,居然會在金玉軒裏遇上許久未見的陳嫤年。


    她身旁還跟著一名個子高瘦的白袍青年,二人似乎是在挑選簪子,隻是很明顯陳嫤年對這種地方是興致缺缺的,反是那青年隻一一挑看。陳嫤年無聊的隻在旁邊直打哈欠。


    不過那青年也並不介意她這粗魯的舉止。


    甚至在挑得一款青玉刀簪時,他隻拿著那枚刀簪問陳嫤年這東西如何。


    陳嫤年隻想趕緊離開這裏,故而她說“還行吧。”


    隨後那青年便道“掌櫃的,把東西包起來吧。”


    既然已經開始結賬了,陳嫤年便想出溜,不想剛一轉身倒撞上了許久未見的薑念嬌。


    她的眼睛瞬時一亮“阿嬌”


    薑念嬌乍然見到陳嫤年也是一喜“阿嫤,你怎麽在這裏”


    “我陪人過來挑東西的。”陳嫤年不甚在意道。


    反而是問到薑念嬌時,她隻一副興師問罪的語氣“反倒是你,這段日子都跑哪去了之前我上你府上找你,你家主母都說你不在!”


    薑念嬌隻得笑著解釋道“前陣子去查看了各處田莊,所以不在府上。”


    聽了薑念嬌這樣的解釋,陳嫤年輕哼一聲“你出門也不告訴我一聲,我都快無聊死了。”


    而在陳嫤年抱怨的檔口,那青年顯然也結完了帳。


    他走過來時,隻朝薑念嬌禮貌而生疏的點了點頭,隨後轉頭問陳嫤年道“阿嫤,這位是”


    陳嫤年這才想起自己今日是陪人過來買東西的,她連忙開口介紹道。


    “這位是我的閨蜜,薑府大小姐薑念嬌。”嫤年先是如此介紹著薑念嬌。


    隨後她又拍了拍青年的肩膀道“這位是羌漠的三皇子,納達。”


    聽到這個名字,薑念嬌不禁眉頭一挑。


    納達,這不是那日他們在桓遠田莊遇上的少女口中要尋找的人嗎


    納達見薑念嬌這副表情,隻主動開口問道“姑娘這副表情可是之前見過我”


    薑念嬌倒沒料到這人的觀察力如此敏銳,她輕笑一聲“自然不是,我隻是驚訝於殿下的邕地語居然如此流利。”


    薑念嬌的話音不過剛剛落下,陳嫤年便先哈哈大笑了幾聲,她這一笑,倒惹得往來金玉軒中的千金小姐們紛紛側目。


    不過她也沒什麽顧忌,她隻拍著納達的肩膀道“這哥便來了咱們大邕,你說他的邕地語能不好嗎”


    青年聞言倒沒生氣,隻是在陳嫤年搭著他肩膀一副哥倆好的形態之時,他隻不動聲色的將陳嫤年的手握在了自己手中,這副模樣,倒像是在暗戳戳的宣誓。


    然而陳嫤年這小笨妞,似乎根本沒看出青年對她另有所圖。


    麵前的青年,雖然是羌漠人,高鼻深目英挺十分具有羌漠的特征,但也許是在邕地住久了,這人也不像其他羌漠男子一般不修邊幅,年紀輕輕便是一下巴的絡腮胡子。


    故而他這樣的容貌也能惹得不少閨秀,見了他隻掩麵羞著一張臉偷看。


    而且這青年的身形也十分高大,雖然陳嫤年的個子也算高挑,但襯在青年身邊,倒有些小鳥


    依人。


    從外形上來看,這青年與陳嫤年顯然是十分相配的,但也不知為何,薑念嬌就是莫名有些不爽此人。


    她總覺得這納達不簡單。


    此時納達隻對陳嫤年道“你替我挑了禮物,我自然也該請你吃一頓飯,阿嫤,咱們現在過去嗎”


    陳嫤年無知無覺的看向薑念嬌道“阿嬌,你要不要一起過去”


    薑念嬌哪裏有時間,她隻擺了擺手“還是不了吧,我還得取用我二妹及笄禮的簪子呢。”


    “怎麽讓你過來取她自己沒手嗎”陳嫤年隻知道薑念嬌與自己繼母不對付,故而聽了這話,她隻下意識幫著薑念嬌懟起了人。


    薑念嬌聞言隻輕笑一聲“我繼母摔了一跤,這段時日都在屋子裏養傷,她沒空管的事,爹爹便讓我來接管了。”


    即使薑念嬌如此解釋,陳嫤年還是忍不住撇了撇嘴“真是個麻煩精。”


    他們二人倒都沒注意到那納達在聽說於瑟受傷之時的驚訝之情了。


    “既然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我們好久沒見了,我得跟你說說話。”陳嫤年倒是分外任性。


    薑念嬌也隻說了一句“你不是要和納達皇子去吃飯嗎你跟我跑了,這不大好。”


    “有什麽不好的,納達他不會介意的,能少請我一頓,他荷包也能保住了,他高興還來不及呢,對吧”陳嫤年說這話時,還迴身看向一臉若有所思的納達。


    沒想到這納達倒真是十分痛快的放手了“是,阿嫤既然想跟朋友敘舊,我自然也不好打擾。”


    “不過我可並不會因為少請了阿嫤一頓飯而開心,這頓飯咱們日後可得補上。”納達出言道。


    “行!是個爽快人!”陳嫤年拍了拍納達的肩膀。


    隨後便拉著薑念嬌去取頭麵了。


    而納達也告辭離開了。


    掌櫃的在薑念嬌報上薑府的名號後,很快便取了一套金玉簪子過來。


    這些簪子的樣式倒也中規中矩。


    薑念嬌讓身邊人檢驗了簪子的成色之後,便與掌櫃的交接。


    做完這些,她方才上了馬車。


    陳嫤年自然也是同她一道。


    她今日顯得有些興奮,隻拉著薑念嬌一個勁的說個沒完。


    都是吐糟她自己這段時日的經曆。


    好不容易逮著他有些空隙之時,薑念嬌才有機會插嘴道“那位納達皇子,你是怎麽與他認識的”


    陳嫤年這迴倒敏銳起來“你提他做什麽你不會是變心了,阿嬌我可跟你說,你不能臨時變卦!”


    隻可惜她這敏銳明顯用錯了地方,薑念嬌笑著調侃起陳嫤年道“想什麽呢我不過問他幾句,你便這樣緊張,怎麽你這莫不是吃醋不成”


    “當然吃醋啦!你可是要嫁入我們陳家的!”


    陳嫤年卻顯然完全誤解了薑念嬌的意思,她眼下醋意的對象也顯然完全不是納達,而是薑念嬌。


    看來她是真對納達毫無男女之情。


    不過即使如此,薑念嬌還是有心想挑破納達對陳嫤年的情意“我自然對納達沒什麽意思,不過我瞧著他與你倒是般配,而且看得出來,他似乎是喜歡你呢。怎麽你對納達難道便沒半分好感”


    聽到薑念嬌這話,陳嫤年隻誇張的瞪大了眼睛“阿嬌,你在說什麽笑話,納達可是我的拜把子兄弟。他怎麽可能對我有什麽男女之情。”


    兄弟拜把子


    好吧,這的確是陳嫤年可能幹得出來的事。


    “你們怎麽還拜上把子了”薑念嬌見陳嫤年對納達確實沒什麽意思,便也好奇心占了上風。


    “害,之前靖王府舉辦了一場以武會友的大會,我女扮男裝參加了。可惜我不是納達的對手,成了他的手下敗將,我想跟他學功夫,但是我已經


    有師父了,自然不能再拜他為師了,所以我靈機一動,便在之後拉著他拜了把子。成了兄弟後,他自然不好對我藏著掖著,在我的軟磨硬泡下我可偷學了不少招式,等下車了我舞給你看啊。”陳嫤年說起此事,滿臉的我是不是很機智啊,快誇誇我的表情。


    然而這表情看在薑念嬌眼裏簡直蠢萌的不忍直視。


    不過薑念嬌也沒忍心打擊她的自信心,隻巧妙的轉移了話題“對了,你師父可找到自己女兒的下落了”


    提起這個,陳嫤年失落的搖了搖頭“沒能找到,這事便如大海裏撈針,哪有那麽容易,而且師父的孩子當年是被仇家抱走的,這些事情官府上調查宗卷也很難查到,我們也不可能把所有上京姑娘都檢查一遍吧所以師父過段時日便打算離開上京,再去別處找自己的女兒。我馬上又要成為沒有師父的孤家寡人了。”


    提起此事,陳嫤年便一副委屈的表情。


    不過她慣來不是什麽傷春悲秋的性子,傷悲不過片刻,她又接著道“不過師父把該交的沒交完的也都請人畫成了本子,我到時候照著本子上的學就可以了。”


    “莫霞師父倒是有心了。”薑念嬌順著陳嫤年的話頭隻又誇讚了一番莫霞


    隨後薑念嬌隻又與她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別的一些話題。


    陳嫤年幾乎是被薑念嬌的話題引導著走向。


    故而這一路關於薑念嬌的事,陳嫤年是一個也沒問到。


    而馬車也在此時到了薑府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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