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聲漸漸遠去,盡管楊宏遠有心救楊雨薇,但在劉畢沒有開口的情況下,也隻能眼巴巴的看著楊雨薇被條子車帶走。


    楊家3號別墅門口,啞巴目光迷離的看著消失在夜幕中的車燈,在原地佇立良久,而後默默迴到了別墅中。


    他作為楊雨薇的貼身手下,既不是保鏢,也不是軍師,隻是一個楊雨薇用來傾訴泄的對象,是以他在豪華的3號別墅裏麵的住處,也隻有一個廁所一般的偏廳。


    雖然是廁所一般,但在3號別墅之中,可也著實不小。是以這偏廳還放著一個大大的衣櫃,啞巴默默打開了衣櫃的大門,空蕩蕩的衣櫃中隻放著一套衣服。


    一套黑色的西褲,西服,領帶,以及一雙擦得鋥亮的皮鞋。


    啞巴一言不,將一套西裝取了出來,將身上早已破舊,洗的白,十分寒酸的一套休閑裝給換了下來。


    鏡子前麵,他從前一直十分佝僂的身軀悄然之間挺得筆直。


    一部電動刮胡刀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了啞巴的手裏,他對著鏡子,一點點的將深深的絡腮胡給刮得幹幹淨淨。


    鏡中人眼中滿是滄桑,在那一雙飽經世事,幾乎已洞察一切世俗的雙眼中,慢慢的升騰起了一股天下舍我其誰的豪邁氣概。


    那種目空一切的霸氣,一如十年前,他縱橫靜海市,隻身獨麵三大家族時那種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氣概。


    簡陋的床鋪打理得十分的有序,啞巴將枕頭掀開,這枕頭下麵赫然還有一個暗格。


    暗格裏麵,隻放置著一個黑漆漆的手機。


    這是一台十年前的人才會用的老款諾基亞。


    這台手機已有十年沒有用,但是每一天,啞巴都會給它充滿電,每個月,也都會有人給這台商機上麵的號碼衝上話費。


    啞巴拿起手機,打開了通訊錄,這部手機裏也隻有一個電話。


    那是一個十分特殊的電話,隻要是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那一串號碼的不凡,隻要不是傻子,都能知道能夠擁有這樣的一串號碼,必然需要極其崇高的身份。


    “嘟~”


    啞巴穩穩的按下了那個撥號鍵,撥通了那個電話。


    “老板。”


    啞巴沉默著,電話那邊也沉默著,良久,電話那邊傳來一個厚重,低沉的聲音。


    “靜海市中環區條子所門口,等我。”


    啞巴的舌頭已經斷了,是由他親手割掉的,一個沒有了舌頭的人,是絕對不可能會說話的,可是啞巴偏偏說話了。


    若是楊雨薇在這裏,必然會被啞巴的行為給嚇得不輕,因為這十年來啞巴都從未開口說出哪怕一句話。


    “是。”


    對方的迴答簡單而幹脆,他應對啞巴的語氣很明顯是下屬對待老板的語氣,迴話方式這樣精煉而簡短的人,絕對不會是一個庸才。


    可是啞巴明明就是一個廢物,他在楊家的3號別墅隻負責給楊雨薇做飯,和聆聽楊雨薇的埋怨,他又怎會有這樣精明而幹練的手下呢?


    啞巴出了門,並伸手帶上了3號別墅的門,隻身一人,慢慢消失於黑暗之中。


    臨走時,他不著痕跡的朝著2號別墅的位置看了一眼,除此,他再也沒有迴頭多看哪怕一眼。


    “劉神醫。”


    敲門聲響起,隨後楊宏遠的聲音也在門外響起。


    “進。”


    劉畢睜開了雙眼,從盤腿入定的姿勢退了出來。


    “這麽晚還要打擾劉神醫您的休息,真是不好意思。”


    楊宏遠微微歉意的說道。


    劉畢擺擺手,示意楊宏遠坐下。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我也知道你來此的意圖。”


    “哦?”


    楊宏遠心下一動,心中微微有些詫異。


    “你是來為楊雨薇求情的。”


    這句話不是問句,是以楊宏遠沒有迴答,隻是目中的驚訝之色更濃。


    劉畢雙手背負在身後,看向窗外天際那高懸著的一輪明月。


    “即使你不說,我也不會把她怎麽樣的,在我眼中,她不過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小角色罷了。退一萬步講,如果我真的想要她的性命,在傾城酒吧的時候,我就已經取走了。”


    聞言,楊宏遠長長出了一口氣。


    “多謝劉神醫寬宏大量。雨薇少不更事,不知道劉神醫的厲害,的罪了劉神醫,我這個做父親的代替她向您陪個不是了。”


    劉畢將賴東的兩條腿打斷,被條子帶走,這樣的情況下,楊宏遠用屁股想也能夠想到賴東的父親賴誌風必然會動用條子方的關係來整治劉畢。


    可是劉畢不僅沒有被條子方整治,反而是一路從條子所硬生生殺了出來,並且最後還沒有受到任何的懲罰。


    這是何等的氣魄?這是何等的能耐?


    這樣的結果,隻有兩種可能,其一:劉畢身懷大本事,讓條子方高層直接選擇息事寧人。其二:劉畢來頭甚大,身份背景深不可測。


    無論是哪一種,都絕不是他區區楊家可以比擬的,這樣的劉畢,若是一心想要整死楊雨薇,就算是楊宏遠拚盡全力去救,隻怕也是無濟於事。


    是以楊宏遠第一時間就親自過來向劉畢求情。


    然而楊宏遠剛剛鬆了一口氣,劉畢一句話再次讓楊宏遠一顆心提了起來。


    “你應該道歉的對象不是我,而是雪薇和振東。”


    “這……劉神醫此話怎講?”楊宏遠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猜,楊雨薇和楊雪薇和楊振東這三姐弟,並不是同父同母的三姐弟?”


    “這,劉神醫是如何得知?”


    楊宏遠聞言一怔,連忙出口問道,但見劉畢完全沒有迴答的意思,他頓時明了,於是苦笑一聲,呐呐道。


    “劉神醫猜的一點不錯。實不相瞞,雨薇的確是當年我與另外一個女人所生的孩子。正因不是同父同母,是以這三個孩子之間的關係,一直不是很和睦,這……”


    “你先別說,讓我猜猜看。”


    劉畢支起一隻手,打斷了楊宏遠的話,自顧自道。


    “當年,你與另外一個女人一起,生下了楊雨薇。這件事應該是生在你結婚之後,對嗎?不然的話,楊振東不至於這麽仇視楊雨薇,並且你現在的老婆也不至於對楊雨薇這麽冷漠。”


    “因為你對那個女人心懷愧疚,是以,你對楊雨薇格外的偏愛於寵溺。這也就使得楊雪薇和楊振東與楊雨薇的關係更加的僵硬。”


    “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偏偏楊雨薇又不是個省油的燈,十分的爭強好勝,想要謀奪楊家的家主之位。於是明裏暗裏的與楊雪薇和楊振東展開了競爭,你作為父親,手心手背都是肉,加上對於楊雨薇的母親一直心懷愧疚,是以有時候楊雨薇行為過分了一些,也從不製止指責。是以最後展成為楊雨薇奪得了楊家的繼承人之位,並且與楊雪薇和楊振東的關係徹底破裂。”


    “我想,當初楊雪薇之所以會離家出走,以及你和楊啟禮老爺子之間的關係會凝固,也是因為這件事。我說的,可對?”


    劉畢轉過身,目光灼灼的看著楊宏遠。


    “嘶!”


    在劉畢說話的過程中,楊宏遠雙目之中的震驚越來越甚,到的最後,已化為完完全全的不可置信。


    他居然隻憑借我所說的三言兩語,就將這一切全部原原本本的推斷了出來?


    這是何等的城府!


    這是何等的智慧!


    楊宏遠倒吸一口涼氣,事已至此,他才明白他還是遠遠小看了劉畢的能耐。


    這個年輕人的厲害程度,已經遠遠出了他的想象。隻怕想讓他做楊家的女婿,已經由很難變成了不可能。


    這樣厲害的年輕人,楊宏遠自認無法駕馭。


    麵對劉畢的詢問,楊宏遠苦笑一聲,沉默良久,終於深深點點頭。


    “劉神醫所說,一點也不錯。”


    “所以,你現在是否明白,我為什麽說你應該道歉的對象不是我,是楊雪薇和楊振東姐弟兩人了麽?”


    “唉……”


    楊宏遠長長歎了一口氣。


    劉畢淡淡道。


    “在酒吧的時候,之所以我沒有直接向楊雨薇動手,是因為楊振東跟我說,他一心想要與楊雨薇爭奪楊家的繼承人之位。隻是失敗了好幾次,又得不到你們的認可,是以有些自暴自棄。”


    “所以我才隻是設法將楊雨薇的驕傲擊垮,讓楊振東看看,她楊雨薇也不過是一個會怕會軟弱的普通人,隻要他努力,而你又給上一點點的支持,那麽過楊雨薇,也隻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你實在應該給楊振東一個機會。”


    “劉神醫,我明白了。”


    “你去吧。”


    劉畢擺擺手,不再多說。


    待到楊宏遠離去,劉畢稍事休息,緩步走向楊雪薇的房間,輕輕敲了敲門。


    “劉醫生,你來了。”


    門打開,楊雪薇將劉畢迎了進去。


    “嗯,我來為你治療,今日過後,你體內的降頭術便就全部消除了。從此以後,你再也不必因此而煩惱。而我,也會離開楊家,去做我要做的事情。”


    “劉醫生,你,你要走了?”


    驀然聽聞劉畢的話,楊雪薇突然嬌軀一顫,竟似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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