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奶奶幫著女兒裝菜,那邊發現自己老娘被扔在座位上沒人管了……


    霍奶奶:“……”


    隻覺得頭大。


    “媽了個x的,有錢的時候人人搶著養,現在老太太不行了就都不管了……”


    霍磊辦升學宴肯定是要通知她娘家的哥哥弟弟的,霍奶奶自己也是家裏的獨生女,不過她可沒有霍清這麽幸運,家裏有點什麽都是可著兒子吃兒子用輪不上她,可要說苛待她了,那似乎也沒有,那年代家家戶戶就都那個樣子。


    “媽,你兒子呢?”走過去問自己老娘。


    霍忱他太姥今年84了,吃喝拉撒通通不知道,不是不能走,但她這個樣子誰敢讓她走,再摔了呢?出行一般都是用輪椅推,以前都是跟著兒子一起住,這年紀越大越糊塗,人家越不願意管,就這麽給推出來扔在宴席上了,反正你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不管。


    太姥姥剛剛吃過飯,正困著呢,還想著怎麽沒推她迴家睡覺,突然見女兒的大臉貼了過來。


    太姥姥:“……”


    不知道你問什麽,也沒有迴答。


    霍奶奶放聲罵,各種媽媽的就都上嘴了,她罵人挺難聽的,大口罵媽。


    霍清湊了過來,勸自己媽:“媽,你可別沾,趕緊給我舅送迴去,你要是接迴家就賴你家了。”


    她舅這是明擺著不肯給老太太養老了,憑啥呀?


    養兒子就是防老的!


    霍奶奶沒好氣:“趕緊迴家去吧。”


    順帶著又罵霍敏、霍忱,反正這口氣她都發泄到孫子孫女的身上了,和大兒子打了聲招唿就推著老太太迴家了。


    不推迴去咋整?


    送迴去?


    老太太這個樣兒,現在就是對付活了,要是有個退休金人家還能對你好點,可惜就連個退休金也沒有,她做女兒的能眼睜睜的看著嗎?不能啊,不能那就帶迴家吧,心裏安慰自己,你想那麽多年都是人兒子養老,也該輪到她了。


    “媽個比的,我是倒了什麽血黴,我就沒過過一天好日子,你們就可著我一個人欺負,行,我等著看,我看我做了這麽多的好事兒我能不能有迴報!”


    恨恨罵著。


    人接倒是好接,到了樓門洞,霍奶奶一馬當先。


    “媽啊,你下來吧,霍忱你把輪椅扛樓上去。”


    一個男孩子,這點力氣總該有的。


    太姥姥聽不懂你講什麽呀,你讓起來她也不知道,還坐在上麵打瞌睡呢,霍敏撇撇嘴,覺得自己奶也是夠了,成天往家裏弄人,這個家看著還不夠亂啊?就那麽大點的屋子,在住進來一個轉身都轉不開。


    “我舅爺這幹的叫什麽事兒啊,招唿都不打一聲就把我太姥扔在席麵上……”


    “你個瘟災的,哪都有你的事兒,用你養了啊?媽個比的除了吃除了花你也不知道別的了……”


    養她還不如養條狗,養條狗還知道對著自己搖搖尾巴,指望霍敏?哼!


    霍奶奶就想,自己這輩子壓根指望不上霍敏,兒子她都沒指望指望一個打小就看不上的孫女?


    “你這老太太,我說叫你起來,你坐在輪椅上誰抬你上去?”


    霍奶奶吵吵八火的把自己老娘從輪椅上揪了起來,看著動作是挺兇猛的,實際力道控製的很好,把人攙扶起來試著讓她走,可……


    太姥姥不會走了。


    不會邁步子了。


    霍奶奶臉和鍋底一樣的黑。


    嘴裏一直罵娘。


    這怎麽走路都不會走了呢?


    這要是她孫子,她直接罵死,可這是自己媽……


    憋了一口氣,哈著腰:“你趴上來吧,我背你上去。”


    霍忱輪椅都抬迴家了,那三個人還在樓下磨磨蹭蹭沒上來呢,想著下午他幹脆就不去一中了,運動會可開可不開的,他對那些也沒興趣,再說上去去過就行了唄。


    大門開著,聽見樓下他奶唧唧歪歪的罵人聲。


    各種媽都給你問候出口了,霍忱剛想躺下,聽見他奶又中氣十足罵著霍敏,幹脆抬腿下樓了。


    霍奶奶要背自己媽,可她六十好幾的人呢,霍敏是嘴上不說,不可能眼睜睜讓一個老太太背一個更老的老太太,自己幹脆就上手了,如果必須有個人背,那她背吧,可她奶瞧不上她啊,讓她滾一邊去。


    “你背什麽你背,就你那兩下你再把你太姥給摔了……喪門丫頭不爭氣,一個女孩子就知道吃吃吃,早晚吃死你……”


    霍敏當然不愛聽這話,就迴嘴。


    “我自己賺錢吃自己的,我願意吃,誰管得著。”


    “你吃吧,我看你將來日子怎麽過,什麽男人要你……”


    懶得看她。


    罵著人呢,霍忱下來了,彎腰把他太姥背了起來上樓了,霍奶奶不放心,霍忱這個死小子平時也是吊兒郎當的,再把老太太給摔了,這麽大歲數了,你看今天走路都不會走了摔一下會要命的,追在後麵喊:“小霍忱,你把你太姥放下,放下……”


    霍忱把太姥背進門,放到床上,自己瞧瞧這家……


    還不如睡外麵的管道裏呢!


    真是多一眼都不想看。


    寇熇從樓上下來,慢悠悠探著頭,對上霍忱那張冷到不行的臉。


    呀,來客人了呢!


    “去一中呀。”


    霍忱冷冷拋出一句:“愛去你去。”


    寇熇挑眉,這吃槍藥啦?


    “去吧,我給你出車費。”


    兩塊錢的車費她還出得起的。


    以為他會叫自己滾蛋,誰知道這人淡淡說了一聲:“好。”


    兩人下樓,霍敏不願意在她奶這裏多待,她太姥剛拉,屋子裏都是味兒,鬧不清這老太太是不是腦子瓦特掉了,別人都往外扔,你還往迴撿,衝出門正好瞧見那兩孩子下樓,寇熇側著臉和霍忱講什麽呢,笑了起來。


    真是完美的側顏!


    “寇熇,姐請你吃雪糕。”


    寇熇笑的一臉明媚,應聲:“好啊。”


    經過樓下小賣部,霍敏買了三個雪糕,三個最貴的,三塊錢一個的,請霍忱和寇熇一人吃了一個。


    這要是讓霍奶奶看見了,得罵死霍敏,吃那麽貴的雪糕,你能生出來一堆雪糕啊?不然吃個一塊錢的嚐嚐味兒得了。


    霍敏吃著雪糕溜溜達達走了,她目前住在朋友家裏,據說是玩的很好的朋友,霍奶奶背後沒少罵她,說她不要臉,她那朋友是和家裏人一起住,霍敏一點臉色都不會看,你住一天兩天還行,你長年累月住著,雜就那麽沒分寸呢。


    “你家來客人了啊。”寇熇感興趣地問道。


    人多熱鬧啊。


    “我奶她媽,被人扔酒席上了,沒人願意養。”


    寇熇哦了一聲。


    她沒見過這種事兒,也很少聽說,她家裏的人似乎都沒有這方麵的困擾。


    “你家住得開嗎?”


    霍忱突然翻臉:“住不開你給解決啊?”


    他有什麽資格說人能不能住進來,他都是借住。


    想起這一家子就覺得煩得慌,煩他奶也煩他太姥。


    “你嗆我幹什麽,我給你解決,你家住不下你來我家住。”


    不就是騰個房間的事兒。


    “你他媽有病,我一男的住到你家算怎麽迴事兒。”霍忱冷哼了一聲。


    氣倒是沒那麽大了。


    寇熇搖頭:“這人……好心當成驢肝肺啊。”


    “走不走?”他長腿一邁。


    寇熇在後麵追他,她追的倒也快,小手拉扯著他的t恤胳膊的一角:“等等我……”


    自己蹭著小碎步,扯著他衣服玩。


    霍忱堵在心口的那團怨氣漸漸散了開。


    其實會撒嬌的女孩兒……


    意外的可愛。


    兩人上了車,寇熇說好請他坐車的,投了四塊錢進去,一點多車上的乘客並不是很多,自從這公交車漲價都不知道被人罵了幾千幾萬次了,不過乘車的人是眼見著少了起來。


    背陰的那排隻有一個座位,霍忱一屁股坐了下去,那寇熇隻能坐靠太陽的那側了,坐了兩站地實在有些受不了。


    這大太陽這樣直射,把她曬黑了怎麽辦?


    “喂,我們倆換座兒。”


    我請你坐車,你得把位置換給我,反正你都那麽黑了!


    霍忱俊眉微蹙。


    “你怎麽事兒那麽多呢?”


    “趕緊的。”她嚷嚷。


    霍忱站了起來,寇熇坐了過來,眯著眼睛享受著沒太陽的好時光。


    車晃了半天終於到站了,寇熇率先下了車,可能是太陽有些大,和剛出門時候的鮮活不同,現在的她有點死氣沉沉的。


    前後進了一中的大門。


    遊泳館那邊吵吵嚷嚷的,看樣子還是有熱心觀眾啊。


    “這天就該去博物館或者美術館……”


    吹吹涼風,欣賞欣賞藝術品多好!


    幹嘛非要和水過不去?


    “我上午帶你去看的那盤子好不好看?”寇熇湊上來問,問的漫不經心。


    是朋友,她不介意讓他離自己的品味更近一些。


    她走路歪歪斜斜的,又湊到他身前問話,從後麵看兩個人的動作,倒是相信走在前麵的那兩個人關係足夠親密。


    “不好看!”


    盤子需要好看嗎?


    寇熇眯眼眼睛看太空,試著聚焦定格在太陽上,過了一兩秒挪開了,沒辦法聚焦。


    太刺眼了。


    “你審美太差了。”


    幾乎等於沒有。


    不是奚落他,而是講事實,想也知道的,平常人家過日子都過的緊緊巴巴的,培養什麽審美什麽情趣?


    霍忱那張臉表情變得走勢不明了起來。


    “生氣啊?我說的是實話,實話都不好聽,忠言逆耳啊兄嘚!”她歪著頭眉眼生動地調侃著他。


    換做別的人霍忱早就一句國罵送過去,可說這話的人是她……


    當做沒聽見。


    心,隱隱躍躍欲試著。


    他知道寇熇瞧不上他,也知道她家有潑天的富貴,自己也沒打算靠女人怎麽樣,可大腦就是不受控製地去喜歡她。


    因為喜歡她,莫名覺得上午看的那個爛盤子可能真的和其他的盤子不一樣吧。


    兩個人進了遊泳館,正好趕上發獎品,發的都是一些看都不能看的東西,什麽筆記本子啊,五塊錢的鋼筆,還有毛巾。


    那邊有學生看見寇熇走了過來。


    “上午你沒領獎就走了,你的獎品。”


    毛巾兩條。


    寇熇伸手接了過來,毛巾的質地不夠軟,隻是摸就覺得紮手了,她哪有可能會用它擦臉擦身體,可她接了。


    “挺好的呀。”


    霍忱對著她譏諷地揚揚眉。


    口不應心!


    這種東西她用都不會用。


    剛剛接過來的時候,她皺了下眉頭。


    寇大小姐,用的吃的都是最好的,看不上這種便宜貨的!


    等人離開,寇熇挑眉。


    “你對我似乎很不滿啊?”


    “你又不用,接了幹什麽。”


    “廢話,人家好心好意給你,再說我不用我不能拿迴家做點別的嗎?”


    拿迴家擦地不行的呀?


    拿迴家給霍奶奶留著用的,不行嗎?


    她不用,總會有人願意用的,給了幹嘛不要。


    霍忱又掃了她幾眼,意味不明,掃的寇熇有點不太爽,混熟了以後,這家夥動不動就這種鄙視的眼神盯她,什麽意思啊?


    “你總用這種眼神盯我幹嗎?”


    “你好看,多看兩眼不行嗎?”說著話,翻了個白眼上天。


    寇熇氣的鼓腮幫子。


    這是誇她嗎?


    誇人的時候有翻白眼的嗎?


    明明就是損她。


    懶得理他,越瞧不上她越好,這樣對他對自己都好。


    懶洋洋投入到前麵的比賽當中,時不時出聲幫著加個油。


    下一場是深蹲比賽,原本的項目是男生抱男生然後進行深蹲,可剛開始試了一下,有男生抱怨自己抱的人實在太重了,加上感覺怎麽怪怪的呢,強烈建議換成抱女生。


    女生體重輕啊,再說就是個遊戲。


    裁判老師覺得沒什麽問題,反正領導都不在,上午過來看了一眼就都迴各自學校去了,這種所謂的運動會就是開給學生的,為了讓各校的學生交流加深一下感情。


    項目規則改了改,變成了男生抱女生深蹲,然後互換,女生再抱男生深蹲,中間不能換人。


    女生:“……”


    逗她們呢是吧?


    當她們是女金剛啊?


    三中的人想起來寇熇來了……


    “叫寇熇啊,叫寇熇上,別的人不行,寇熇打架踹人的時候腿那麽有力氣,絕對行……”


    上午寇熇的底座兒悠悠開口:“她那體重也行……”


    寇熇打了個噴嚏,她如果知道底座兒說的話,一定會撕了他!


    是你沒力,不要抱怨我體重重,姐的體重是標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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