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普通人的蘇綰顏雖是麵色蒼白,但卻仍站得很好,哪怕隻是強撐。


    雖然判官的氣息僅有一絲滲入,要不了人的命,可也足以見得蘇綰顏在意誌方麵非一般人。


    判官那兇神惡煞的臉盤子湊到近前,腦袋都比人高,不提別的,膽子亦是很重要,這場麵不可謂不嚇人,蘇綰顏的臉色更白了。


    蘇詣是麵不改色,鎮定自若看著判官。


    蘇氏一族那位宗師武夫驚訝道:“公子好膽魄!”


    蘇詣一派正氣凜然。


    趙熄焰瞄了一眼,說道:“他是嚇傻了。”


    宗師武夫:“......”


    鬱惜朝等人:“......”


    蘇氏一族澡雪修士咬牙道:“祂在橋外,奈何不得我們,不用理會,繼續走!”


    有四境武夫上前架起‘鎮定自若’的蘇詣,剩下三境武夫及洞冥修士也有人攙扶,或互相攙扶,準備按照那名澡雪修士的意思,不去看判官,堅定往前走。


    但薑望沒動。


    他能猜到判官出現的原因。


    無非就兩個。


    一是當初在霽城唬住判官,讓祂誤以為自己是仙人,注意到自己後,祂不敢不露麵。


    二是判官迴過味來,想報複,或者試探。


    可薑望已畫閣守矩,遠比在霽城的時候強大,何況奈何橋外兩個世界,他完全可以不怵判官,甚至若能有機會把判官解決掉,想來也是非凡的養分。


    但這隻是一種想法。


    判官是墮落神隻,已成了徹徹底底的妖。


    因為曾經神隻的身份,雖非兇神,卻有比肩兇神的戰力,沒打之前,薑望也不能說有絕對自信可以贏判官,關鍵是不知判官的道行上限在哪兒。


    而且薑望也不知道怎麽在半途踏出奈何橋。


    所以當下這個局麵,很難打起來。


    薑望亦很好奇判官出現的原因是哪一種?


    趙熄焰、謝吾行、鬱惜朝都站在薑望身後。


    雖然不懂現在要做什麽,但薑望沒走,他們也隻能陪著。


    蘇綰顏被人攙扶著,正要上馬車,此時迴眸,不禁一怔,忙又返身迴來,拽住薑望的衣袖說道:“判官是比兇神蚩睨更強大的妖,何況曾是神明,誰也不知祂有什麽手段,快走!”


    薑望眼眉一挑,略有意外看向蘇綰顏。


    但在與判官的對視中,薑望已明晰對方的來意,他沒想到奈何橋還有隔絕神魂的效果,沒辦法直接以心聲互通,至少判官沒有敵意,甚至還有點敬意,就不可能是來找茬的。


    那他自然沒必要在這裏幹瞪眼,或者說些什麽,直接朝著判官擺了擺手。


    判官當即退迴奈何海。


    這一幕把蘇氏一族的人驚住了。


    蘇綰顏也是瞪大了眼睛。


    薑望一擺手,判官就走了?


    那般姿態就像揮斥奴仆似的。


    薑望則淡然說道:“走吧。”


    退迴奈何海的判官神色不定。


    祂因為曾經是神,所以對仙人有天然的敬畏,祂當然也想把薑望弄死,卻很難找到機會。


    那麽在沒有把握之前,麵對薑望,祂隻能無限放低姿態。


    薑望是仙人的事,祂隻告訴了奈何妖王,對方的想法大差不差,殺仙是必然的,但也得講方式方法,尤其判官在霽城的時候被壓製的很狠,讓祂們覺得薑望的力量非凡。


    判官後來自有想到,有可能是因為仙神的克製關係,薑望的力量未必真恢複到那般可怕的地步,但這玩意兒是要拿命賭的,完全準備好再出手才更穩妥。


    ......


    踏出奈何橋的瞬間,場景轉變。


    眼前是矮山層疊。


    薑望迴眸。


    奈何橋已消失。


    “這裏便是覃境了。”


    蘇綰顏輕吐一口氣,說道:“玉京距此地較遠,最近的城鎮亦有上百裏,咱們可以到那裏再歇腳。”


    薑望沒說什麽。


    蘇詣像才迴神,一臉驚恐道:“判官呢?”


    有人無奈解釋。


    薑望則看著蘇綰顏問道:“你對判官很了解?”


    蘇綰顏收迴放在蘇詣身上的目光,說道:“這在覃境是常識。”


    薑望蹙眉道:“判官常抵覃境?”


    蘇綰顏說道:“有多次露麵,看你的意思,判官在隋境應該鮮少出沒。”


    薑望不語,判官在隋境現身多少次,他清楚的不過兩次,一次在磐門壁壘前,一次在霽城,或許隋境裏了解判官的也不少,隻是他不了解而已。


    但判官會比兇神蚩睨更強,想想也沒什麽問題。


    除了斧刻,蚩睨的確是兇神裏最弱的。


    往前走了一段路程。


    薑望瞥見一處雅苑小築。


    “那裏是什麽地方?居然有住著人?”


    蘇氏一族的澡雪修士搭腔道:“雅苑裏住著鎮守覃境奈何海,也是掌管奈何橋入口的人,雖然平時不會露麵,奈何橋開啟隻要有文牒,皆由雅苑修士出麵。”


    某種意義上來說,何郎將便也是鎮守隋境奈何海的人。


    當然,有這個職責,更多是何郎將太懶,荒廢修行,被趕到磐門受罰。


    不是說這個職責有多不好,隻是非特殊原因,確實不得擅離職守,環境也比較糟糕,日子肯定不會太舒坦,何郎將很舒坦,這個另當別論。


    但看這座雅苑小築,覃境鎮守奈何海的人好像也挺舒坦的。


    拋開別處,單說雅苑,的確很別致,更見小築裏一片花海,仿若人間小仙境。


    隻是問題不能看表象。


    何郎將的舒坦是真舒坦。


    雅苑小築再瑰麗,裏麵住著的人未必真舒坦。


    蘇綰顏接話道:“王淳聖,是隴奚王氏老祖,據聞修為通天,更關鍵的是,王淳聖乃譙王朝皇室,是真正當時的皇族,而非已延續幾代的後裔,覃國都城玉京,便曾是他家。”


    薑望聞言,頗顯驚訝。


    西覃是在前譙舊址建立的。


    等於是在王淳聖家裏建了新朝。


    而且王淳聖一家就在西覃,他們倒是真大方。


    謝吾行問道:“覃帝也放心讓他鎮守奈何海?隴奚王氏就沒有想奪迴玉京的念頭?”


    蘇綰顏搖頭道:“當年新朝建立,隴奚王氏也是出了大力的,而且那時候局麵也複雜,不論隴奚王氏是否曾有自己稱帝的想法,到了現在肯定是沒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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