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知身隨劍至。


    僅是劍鳴,便把靖城下剩餘妖眾大半抹殺。


    猶如天降的場麵。


    並未第一時間引起靖城百姓亦或城頭上修士武夫的歡唿。


    因為前麵薑望胖揍蝕妖王的畫麵,讓他們仍未完全迴神。


    劍神林溪知之名,自然享譽大隋,無人不知。


    等部分人迴神,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


    更濃鬱的妖氣四麵八方卷來,讓他們再陷驚恐。


    薑望看著落在自己身前的林溪知,當即揖手道:“前輩。”


    林溪知迴眸看向他,又看了眼到處湧現的妖眾,凝眉說道:“看來是早有籌謀啊。”


    薑望說道:“它們莫非是刻意等著前輩,襲擊靖城的目的其實是針對您?”


    林溪知說道:“可能是,也許未必。”


    薑望說道:“蝕妖王似乎隱藏著手段,雖然有一番波折,讓我兩次以為是祂隱藏著更強的力量,但事實證明,那並非祂自身的力量,是來自外物的手段,快死了都不用,所謀甚深。”


    林溪知注意力卻在別處,“那個蝕妖王的道行頗高,你居然把祂打成這樣?”


    關鍵不是蝕妖王有多慘。


    而是薑望看著毫發無損。


    薑望撓頭說道:“祂也許中看不中用吧。”


    林溪知沒再說什麽,換了話題,“沿途有見到韓偃,他在一座城鎮一座城鎮的殺妖而來,依照那般速度,很快就能到靖城。”


    薑望了然道:“所以若非兇神紅螭親至,有前輩和韓偃在,穩了。”


    林溪知笑道:“是有你我三人,才是穩了,但不能保證妖眾背後究竟藏著什麽底牌。”


    薑望略顯隨意道:“總不會搞來兩個兇神吧?”


    他話音剛落。


    更濃重的妖氣出現。


    隨著妖風四濺,顯出一道身影。


    穿著黑袍,與人無異。


    若非妖氣比之蝕妖王都更強大,完全就是一個人。


    林溪知心頭微動,說道:“這便該是黯妖王了,目前琅嬛妖眾之首,謀劃此次妖患的家夥。”


    薑望稍感詫異。


    黯妖王的登場,沒有藏著掖著。


    妖氣覆蓋方圓數千裏。


    要說岢妖王,甚至魑妖王在蝕妖王的妖氣麵前,像個廢物。


    那麽蝕妖王的妖氣對比黯妖王雖不至於說是廢物,可也是相差極大。


    薑望覺得怕是比九嬰都強。


    可這沒道理啊?


    拂魈君身為漠章之子,地位在這兒擺著,第一妖王的稱謂,在實力上或許稍微名不副實。


    但猰貐、九嬰一流的妖王,是的的確確妖王裏道行最高的。


    以前聽都沒聽過的黯妖王,怎麽妖氣比九嬰的還橫?


    林溪知麵色也稍有沉重。


    他曾斬過九嬰。


    更知道九嬰的能耐。


    妖氣某種程度上其實完全能夠分辨妖怪的強弱。


    黯妖王的妖氣確實比九嬰更誇張。


    問題是,哪怕是他,在此之前也從未聽說過黯妖王之名。


    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是最高妖王裏又誕生出的新妖?


    沒等雙方真正打照麵。


    就見蝕妖王此時突然麵目猙獰。


    不知做了什麽。


    比黯妖王還要更恐怖的妖氣出現了!


    最先繃不住的反而是黯妖王。


    祂霸氣登場,滿臉自信,看著林溪知,剛要開口說話,察覺到蝕妖王的動作,一整個懵了。


    你搞咩嘢?


    蝕妖王卻是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冷冷盯著祂。


    然後頭也不迴的以最快速度跑路。


    邊跑邊吐血。


    畢竟傷得太重了。


    雖然往高了說,薑望真就是守矩修士,也未必打得過排在第九位的兇神蚩睨。


    何況黯妖王的真正謀劃不在兇神蚩睨身上。


    可問題是,現在的情況,黯妖王的計劃很難如願達成。


    退一步講,撞了大運,真就成了。


    但兇神蚩睨提前露麵,必會引來神都極大關注,說什麽也會出手。


    兇神紅螭是兇神,兇神蚩睨就不是兇神了?


    就算兇神蚩睨的確不如兇神紅螭,可兇神蚩睨夠瘋啊,是最符合兇之一字的。


    相比黯妖王大獲全勝,事後找祂麻煩。


    蝕妖王認為黯妖王之謀劃滿盤皆輸的概率亦是不低。


    意味著黯妖王未必有命找祂麻煩。


    別說結果五五開,哪怕六四開,黯妖王能贏的幾率更大一些,蝕妖王也會做此決定。


    當然,其中免不了有對黯妖王見死不救的怨念。


    反正蝕妖王就不認為黯妖王能贏。


    祂有什麽好顧忌的?


    我命都要沒了,還留下來賭誰贏?


    萬一賭輸了呢?


    至少我跑了,現在能活。


    隻要沒死,就是我贏!


    蝕妖王倒也灑脫。


    獨留黯妖王傻在原地。


    眼睜睜看著兇神蚩睨現身,矗立天地間,瘋狂嘶吼。


    吼聲響徹整個琅嬛境。


    惹來靖城震顫,各處房屋樓閣紛紛倒塌。


    饒是修士武夫們反應夠快,亦是傷亡嚴重。


    若非林溪知和薑望隨即出手,整座靖城都在兇神蚩睨一聲吼裏毀於一旦。


    而靖城外方圓裏的山峰頃刻崩碎。


    破壞麵積波及數百裏。


    到千裏之外才降低影響。


    這便是兇神之威。


    林溪知臉色無比難看。


    他沒想到,兇神蚩睨居然會出現。


    雖然靖城方圓百裏內沒有城鎮,但是有村落的,而且百裏外有城鎮。


    兇神蚩睨這一吼,響徹琅嬛,震蕩方圓數百裏,不知要死多少人。


    神都自是第一時間就被驚動。


    原想著兇神紅螭蹤跡不明,甚至隨時都有可能被拽迴涇渭之地。


    琅嬛妖患借勢兇神紅螭,也很難搞出太大亂子。


    找來林溪知鎮壓,不說穩了,起碼能扼製妖患繼續擴散,從而逐步瓦解。


    但兇神蚩睨的出現,是意外中的意外。


    雖然兇神蚩睨是個哪裏需要哪裏搬的兇神,出現在何處都不奇怪。


    可問題是,搬運兇神蚩睨需要條件,不是隨便什麽妖怪想搬就搬的。


    再者說,兇神蚩睨上次降臨壟蟬滿棠山,被唐棠打成重傷,跌落涇渭之地,雖說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但也沒有說是很久之前,傷勢好了多少還得另說。


    狀態不佳的兇神蚩睨陷入深度沉眠,可就不是輕易能搬出來的。


    所以沒人想到琅嬛妖患能扯出兇神蚩睨。


    皇宮大殿裏。


    群臣匯聚。


    張首輔沉聲道:“據黃統領所言,涇渭之地存在一尊異神,力量尤為強大,也沒心力注意兇神蚩睨,或許兇神蚩睨順著虛空裂縫,當時就逃了出來,並未被困在涇渭之地。”


    “如此一來,沒有封印阻隔,哪怕陷入深度沉眠,隻要付出些代價,將其喚醒並非難事。”


    太子陳符荼皺眉道:“若是這般,那兇神蚩睨藏於人間何處?”


    帝師言道:“如是首輔所言,能隱藏兇神蚩睨的,便隻有奈何海了。”


    陳符荼眉頭皺得更深,麵色病白,忍不住掩嘴輕咳一聲,說道:“百年契雖是隋覃簽訂,但其實也製約著奈何海,等於是三方簽訂,上次奈何海之亂,事出有因,沒什麽好說的。”


    “可若參與隋境妖眾之患,那就不是小事了,有一有二便有三,西覃那邊亦會出麵,否則無法保證奈何海會不會也介入覃境裏,真要舉世踏海,縱是隋覃受創,奈何海也會被平掉。”


    如果是別的事,奈何海和隋境衝突,西覃自會坐山觀虎,樂得如此。


    但有些口子是不能隨便開的。


    尤其奈何海主動的話,那對奈何海自身就是極不利的事。


    相比陸地上的妖怪,奈何海某種意義上確實屬於中立的一方。


    同樣的道理,隻與一方衝突,就無需擔心第三方斷後路,畢竟隋覃都想吞掉另一方,對手能被削弱,誰會不願樂見其成?


    但奈何海若是主動搞事,隋覃就會站在同一陣營。


    這本質上是有很大區別的。


    隋覃可以相互讓對方惹上奈何海,既削弱奈何海,也削弱對方,而奈何海惹他們的話,無論惹誰,都等於直接惹了兩個。


    再怎麽說,奈何海裏都是妖怪。


    你老老實實的,那沒問題。


    大家都好。


    我們利用你,你發飆,很正常。


    但我們什麽都沒做,你突然找事,你想幹什麽?


    倒不是說不講道理。


    隋覃能和奈何海幾乎和平共處的原因是什麽?


    就是因為奈何海不搞亂七八糟的事啊。


    不然奈何海裏的妖怪和陸地上的妖怪有什麽區別?


    還跟你講個屁道理!


    肯定滅你啊。


    平常時候,三方製約,隋覃很難同陣線對付奈何海。


    那麽僅是兩方開戰,隻會讓第三方獲益,誰會這麽幹?


    若是出現了隋覃必須同陣線的事情,尤其是麵對妖怪,就算真有人暗地裏再搞事,更多人還是會一心要滅奈何海,畢竟這也是很難得的機會。


    所以奈何海不可能也不敢主動搞事。


    除非有信心把隋覃都給滅了。


    那這無疑就是很大的事。


    隋覃就更沒理由不合作了。


    在奈何海安穩的時候,隋覃想要假模假樣合作,互相也會有提防,很難真正一心,誰都會在意對方想一石二鳥,搞什麽陰謀詭計。


    但奈何海不安穩的時候,意義上就已經完全不同了。


    至少隋覃九成人都會真正一心。


    陳符荼聞聽兇神蚩睨很大可能是躲在奈何海裏,他思維活躍,直接想到了最壞的情況。


    張首輔搖頭說道:“隱藏兇神蚩睨,不代表它們有想做什麽,何況兇神蚩睨的特殊性,大家都懂。”


    甘梨也出聲說道:“是啊,圍剿堰山君的時候,判官露麵,奈何海便已經有些出格,但終究隻是救援堰山君,判官並未做別的,何況還沒能救得了堰山君。”


    “奈何海再敢有行動,除非是漠章真的複蘇,否則因堰山君的事在前,它們隻會比以前更老實,而且哪裏需要哪裏搬的兇神蚩睨,是奈何海無法強行留下的。”


    陳符荼點點頭,沒再說什麽。


    帝師則說道:“但漠章複蘇是早晚的事,對於奈何海,確實該更在意些,隻是現在主要問題還是兇神蚩睨已經降臨靖城,應當派誰前去鎮壓。”


    陳景淮始終沉默聽著殿下臣子的議論,此時問道:“國師能否出麵?”


    張首輔說道:“迴稟陛下,琅嬛妖患愈演愈烈,尤其靖城一事,讓得陸秀秀黃庭裏的妖獄已然有蘇醒預兆,兇神蚩睨的出現,更會讓妖獄暴走,國師反而更走不開了。”


    “若沒有兇神蚩睨,國師鎮壓妖獄後,起碼能稍微活動,而隻要國師出手,無需太多時間,就可平定琅嬛妖患,眼下兇神蚩睨的降臨,把問題加劇了。”


    帝師緊接著說道:“陛下,讓黃統領出麵,是最好也是最快解決問題的辦法。”


    陳景淮皺眉。


    陳符荼也跟著皺眉。


    是因為他不太懂。


    黃小巢有些特殊,他明白。


    可具體哪裏特殊,陳符荼並不懂。


    國師要鎮壓陸秀秀黃庭裏的妖獄,暫時無法出麵解決妖患,可以理解,畢竟妖獄的問題絲毫不弱於妖患,甚至可能會更嚴重。


    像張止境或者閉關多年的楊硯暫且不提,陳符荼直至今日也沒想明白,黃小巢憑什麽敢拒絕出手對付兇神紅螭?


    就算真的未必可以將兇神紅螭抹殺。


    但這不是黃小巢能拒絕的理由。


    雖然黃小巢鎮守神都門,卻也不是說離了黃小巢,神都就完了。


    何況隻是出一趟門。


    以前又不是沒離開過。


    更讓陳符荼覺得驚訝的是,黃小巢拒絕,自己父皇真就不說什麽了。


    他了解黃小巢是父皇親自三顧茅廬請來擔任驍菓軍的統領。


    單這一點。


    黃小巢就已經足夠特殊了。


    但也不比黃小巢拒絕皇帝旨意,皇帝還就默許了這件事更誇張。


    陳景淮開口說道:“勞煩張首輔親自走一趟,問問黃統領能否出麵,如若願意,兇神蚩睨的危機自然可解,其餘愛卿們則再商議,第二出麵的人選,爭取盡快落實。”


    話雖如此,但陳景淮似乎並未顯得多著急。


    除了國師曹崇凜之外,黃小巢的確是最佳人選。


    可兇神蚩睨並非兇神紅螭。


    神都裏能對付祂的人更多。


    隻是很難不考慮到兇神紅螭。


    大家心裏的第一選擇還是國師和黃小巢。


    尤其是黃小巢,他出麵比張止境或其餘人出麵都更合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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